第12章 《底人》
系統日誌：編號910720改造人……
於2032十月八日：逃逸，狀態：已失聯。
鍾馨在一台設備上記錄著，距離約定兩天的時間，已經不到兩小時了。
她到現在也想不出約定好的地方見，這句話的意思，正在為自己的疏忽懊惱不已。
這時。
系統提示音響了起來：“編號910721號至910730號改造人失敗，目標九個，已完成銷毀，地標：半島冰湖”
鍾馨煥然大悟：“半島冰湖！約定好的地方是半島冰湖！”
她立刻電話聯繫了汪平川，一邊跑一邊焦急地對電話里說：“汪教授！我只知道了，約好的地方是半島冰湖！”
電話那頭也激動的回應說：“我馬上安排快艇去接你，半小時后氣象觀測站門口碰頭！”
“好的！”
鍾馨慌亂的衝進卧室，把所有的保暖設備和隨身物品迅速帶上，然後在脖子上套了一個實時監控儀，她想把這個震驚科學界的“底人”記錄下來。
懷着無比激動的心，她跟汪平川坐上了快艇，這是一艘水陸兩用的特製快艇，速度很快，能行駛在冰河，還能穿行於冰面。
很快鍾馨一行人在約定好的時間裏到達了目的地，半島冰湖的一塊冰面上。
可是過去了半小時，附近都看不到半個人影。
他們的通訊對講機響了，裏面一個男人說：“汪教授，方圓幾里無人機都搜遍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汪平川回復說：“嗯，知道了，在增派幾台，繼續搜……”
鍾馨環顧四周，眼神有些失落，她低聲對汪平川說：“汪教授，都過了那麼久，也許是我理解錯了，要不然……我們回去吧！”
汪平川嘆了口氣說：“唉……不輕言放棄，再等等吧……”
“嗯……”
鍾馨站在快艇里，向窗外眺望，一片厚厚的雪掉在冰河上，然後緩緩下墜，然後消融的無影無蹤。
在這片冰雪消融的河底，漂浮着數以萬計的屍體，這些全都是改造人，屍體的密集程度就像裝滿瓶子的沙子那樣多。
這些全是“失敗品”，他們被船拖來這裏，然後銷毀，屍體沉入冰河，被魚啃食。
密密麻麻的漂浮着，看上去十分詭異驚悚！
一個人影在這些屍體中穿行，速度極快，彷彿在遊覽這恐怖的“墳場”。
正是編號：910720改造人，他眼神充滿了憤恨，不停在遊動在這些屍體周圍。
終於他結束了遊覽，徑直的朝冰面衝去，速度堪比導彈，直衝而上。
“砰……哧……”
半島冰湖的表面彷彿衝上一枚彈道，炸開冰面一般，水花四濺。
響動把冰面上的眾人全都嚇了一跳，距離事發點最近的兩個科研人員被濺起的水花拍倒在地上。
其中一名剛爬起來的人指着冰湖表面喊：“那東西……是什麼？一個人？”
眾人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個人影站在對岸，看不清模樣，但那確實是一個人。
鍾馨驚訝的捂着嘴：“底人！”
汪平川立刻反應了過來，拿起通訊對講就喊：“各單位注意！目標出現，目標出現！”
“採用B計劃，發射電網導彈！”
通訊對講聲回復：“收到！”
陸地上幾輛類似坦克的裝甲車立即開始瞄準了，編號：910720改造人。
鍾馨立即對着汪平川喊：“住手！”
“汪教授……我想跟他談談，給我一點時間，可以嗎？”
汪平川看著鐘馨堅定的眼神，不忍拒絕，只好對着通訊對講說：“攻擊暫停！各單位護送鍾博士過去，編號：910720改造人如果有攻擊企圖，立馬射擊！”
“收到！”
鍾馨被快艇送到了對岸，一個人下了快艇，往改造人的位置走去。
汪平川追到快艇門口叮囑：“鍾馨！一定注意安全，你跟他保持距離，別忘了我剛才說的，有情況你就發暗號，我們就發動攻擊，明白嗎？”
鍾馨沒回頭，只是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去。
她走到了改造人面前，編號：910720號是一名二十幾歲的年輕男性，除了身體和大腦，渾身已經改造成了機械，此時他只穿着一條長褲，上半身露出半人半機械的身體。
在這種零下幾十度的天氣，他完全沒有一絲冷意，更讓鍾馨感到欣慰。
她暗自興奮着，改造人的能力越強就越能證明她的成功。
改造人盯着鍾馨，帶着成熟男性的聲音說：“鍾博士，別來無恙？”
鍾馨頓了頓，她還在想以什麼身份跟這個半人半機械的生命體說話，沒想到他先開口了。
鍾馨很緊張，她無處安放的手在空中比劃了幾下，才尷尬的說：“你好！編號：910720，我在想……我該怎麼稱呼你？”
改造人表情沒變化，一直都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容說：“就叫底人吧！在你眼裏我很適合這個稱謂，不是嗎？”
鍾馨心裏“咯噔”一下，她能感受到改造人的語氣，帶着憤怒。
鍾馨開始想要不要下達攻擊暗號。
這時底人接著說：“你想命令攻擊就來吧！我對你們這種表裏不一的人很無感！”
鍾馨徹底愣住了，他根本想不到底人居然能猜透她的想法。
底人眼神充滿了殺意，他的語氣更令人膽顫：“我非常了解你，鍾博士，甚至了解基地里的所有人！一群跟我一樣冷血的人！”
“我們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我的外表跟內里表達的是相同的意思，而你們卻能做到說一套做一套……”
鍾馨愧疚的說不出話，她怕自己一緊張，不小心下了攻擊暗號，所以她往改造人走近了幾步。
“鍾博士！你不能在往前走了！那不是安全區域，快退回來！”
鍾馨的耳返里傳來汪平川的警告。
然而鍾馨沒有搭理他，反而把耳返拔了出來，隨手甩進了冰河。
汪平川氣得直瞪眼，一掌拍在快艇的窗上說：“各單位注意，停止所有攻擊動作，立刻停止！”
“是！汪教授！”
坦克裝甲車把瞄準鏡垂了下來，退回了原位。
鍾馨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但是她戴着護目鏡，所以看不清她憂傷的表情。
她咬了咬嘴唇說：“很抱歉，讓你對我們有這麼深的成見，但是你說的沒錯，我承認我有虛偽的一面，也許大多數人都是，但不表示我們就都是冷血的，我們所做的一切也是在為地球更長遠的規劃做貢獻！”
鍾馨又向前走了幾步，直到跟底人只有一臂的距離才停下，她堅定的語氣說：“……也許你認為你的遭遇很悲慘，但是如果你讓視野更寬闊，你會看到物種的滅絕，會看到更多的陰暗面，在文明延續問題上，還有更多遭遇不幸的人在犧牲，甚至比你知道的更加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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