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解困錦州城
第15章解困錦州城
錦州城距秦淮之地有五六百里,中間要經過大小城邦七個,五萬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穿越其中,如何出其不意的克敵制勝就變得至關重要。
三天前。
“郡主,可有高見?”風逍與鏡孤鳶並肩走在行進的隊伍中,他和游宏商議對策的時候並沒有刻意迴避她,為的也是能讓她出謀劃策。
“高見談不上,”鏡孤鳶依舊保持向前看的樣子,“將五萬將士化整為零,你們做得到嗎?”
游宏一直在一旁靜靜地聽着,此時有幾分好奇,“郡主是說讓五萬將士分批入關?”
鏡孤鳶點點頭,“汎國軍隊十萬人,而我們只有五萬,錦州城內還有兩萬軍民,只有這樣才不會讓慕予竹的探子發現,我們才有以少勝多的勝算。”
“將士喬裝倒是不難,可武器輜重怎麼辦?”游宏問。
“武器輜重可以布覆之,都帶着自己人的通關文諜,這個也不難。”風逍答。
鏡孤鳶再次點頭,“怡親王說的不錯。只是還有一點,不知二位是否留意,慕予竹的糧草……”
她停下來,沒有把話說完,只是轉頭靜靜地看着風逍和游宏。
“郡主是……”游宏略有遲疑,看向風逍,見對方沖他點頭,遂痛快的答道,“末將這就去安排。”然後勒住馬,調頭向後奔去。
風逍饒有興緻的看着鏡孤鳶,一身騎裝英姿颯爽,眉眼間是不同於尋常女子的堅毅果斷,這樣的女子,若不是和親的郡主……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這個即將成為沉國皇后的女子,無論如何也不是他能夠肖想的。
戰場上。
當風逍率領的三萬精銳突然冒出來的時候,慕予竹氣得只想殺人。
“廢物,全是廢物。這是哪裏來的援軍?沉國不是沒有援軍可派的嗎?”
“將軍息怒,”旁邊的軍師看上去淡定許多,“探子來報是沉國怡親王風逍帶着三萬人馬。”
慕予竹猛地扭頭看着軍師,“三萬軍隊是小數目嗎?無論是從哪過來,怎的都沒有人來報?難不成他們是飛過來的?”
“將軍莫急。眼下當務之急是如何應對這三萬的援軍。”
不料慕予竹卻揮揮手,“無妨,大軍背後還有軍營為擋,那裏有風鳶郡主親自設下的機關暗器,想要過來沒那麼容易。”說完,他反而輕鬆了起來,“傳令官。”
傳令官應聲跑來。
“傳我的命令,繼續攻城,怯者斬殺,勇者有賞。”
待傳令官得令飛奔而去,慕予竹依然有如勝券在握般看着城牆上的沈寒渡拼死拼活。
沈寒渡,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我會帶着好酒好肉,讓你看看我是如何替你統治出一個鼎盛時代的。
“報——”士兵高喊跪在馬側,“自西面冒出敵軍一萬,已攻破機關陣,主營被毀。”
“你說什麼?機關陣被破了?”慕予竹臉色一變,“什麼叫冒出敵軍一萬?”
報信的士兵有些遲疑,“這……這……”
可還不等他想出答案,又一士兵跑來,“報——東面殺出敵軍一萬,糧草被劫。”
三萬,一萬,又一萬,一共是五萬援軍。先壯聲勢,后毀大營,最後搶劫糧草釜底抽薪,好,很好,沈寒渡,是我低估了你。
慕予竹如此想着,面上卻沒有任何改變,“繼續攻城,抽調五萬精兵準備抵禦後方來敵,其餘人等繼續攻城!”
劫持糧草的是游宏率領的一萬精銳,以腳程和力氣作為挑選關鍵,腳程好才能漏夜奔襲出其不意,力氣大才能搬運糧草,錦州被圍許久,糧草供應一定不足,遠水不解近渴,所以就地取材最重要。
而破機關陣的恰恰就是設立機關陣的鏡孤鳶。當日設計這個機關陣,是為了國家盟友的利益,現在破了這陣法也是國家聯盟的利益。她帶的一萬精銳基本沒做什麼,只是在衝進敵軍大營時砍殺了幾個傷殘。
他們最終與風逍在敵後匯合,呈包圍之勢將慕予竹逼成瓮中之鱉。
汎軍大營燃起的熊熊大火很快映紅半個天際,彷彿以此為號一般,沉國軍民齊齊衝鋒,竟將已經打入城內的汎兵生生逼回了城牆之上。
城牆之上,沈寒渡與齊重背對着背,共同斬殺來犯敵軍。
“皇上,臣掩護您從券門退下去吧。刀劍無眼,若是傷了您,臣萬死難辭其咎。”齊重揮劍劈死一個敵兵,轉身對沈寒渡央求道。
“我不走,”沈寒渡閃身,反手將劍刺入來犯者胸膛,“城在,我在。”
齊重的目光忽的變得凜冽,他猛一抬手,從沈寒渡背後偷襲的敵兵應聲倒地。再看向沈寒渡的眼神里充滿了無奈。
城牆之下,風逍率兵與慕予竹的五萬將士短兵相接。
風逍跨馬打頭直衝敵軍陣型,一把利劍左勾右旋,大有一副佛擋殺佛,魔擋斬魔的架勢。
鏡孤鳶不會功夫,身上卻帶着這幾日趕路空閑時做的一批批小暗器。游宏很是不解這位郡主做這些玩具的用意,甚至一度覺得是在浪費時間,可恰恰是他看不上的小玩具,被鏡孤鳶那麼隨意的一扔,剛好擊中游宏身後的偷襲,救了他一命。
這場慕予竹原本計劃午飯以後就可完結的戰事硬生生被風逍鏡孤鳶耗成了持久戰。
及至酉時,天已完全黑透,錦州城外仍舊火光衝天。自晨起就未吃飽汎兵戰鬥力急速下降。
瞅準時機,沈寒渡舉劍高呼:“出城殺敵。”
頓時,錦州城門大開,城內守軍並着百姓呀呀叫嚷着沖了出去,大半個月不曾出城,一出城便是決一死戰,所謂背水一戰,置之死地而後生。
沈寒渡在齊重的掩護下從人群中殺到了前面,終與風逍匯合。二人僅來得及相視點頭就各自與敵軍廝殺了起來。
在一片火光與叫喊聲中,沈寒渡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曾經只能在夢裏出現的影子,終於又回來了。鏡孤鳶本着一身雪白騎裝,肩披一件同樣一塵不染的披風禦寒,此時都已被血污弄得骯髒褶皺,可在沈寒渡心裏,她依舊晶瑩剔透,如盛夏夜晚繁星映耀下的海。
許是察覺到被注視,鏡孤鳶兀的回頭。只這一眼,兩人竟然都覺得已過數年。
就因為這一眼,沈寒渡完全忘記自己是在戰場之上,他抬腿就要奔鏡孤鳶而去,忽的眼前一片漆黑,倒下之前最後的畫面是鏡孤鳶張嘴大喊,可他聽不到她的聲音。
再醒來,沈寒渡發現自己躺在錦州太守府的床上,床邊趴着睡着的鏡孤鳶。
沈寒渡有些頭疼,但他忽然覺得這樣靜謐的日子讓人很舒服,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撫摸鏡孤鳶的發。
趴着的人似是察覺,動了動欲直起身子。
“孤鳶……”沈寒渡呢喃着。
床邊之人身形一顫,再抬頭,竟是溫夢。
“你怎麼在這裏?”看清楚的沈寒渡臉色一僵,語氣冰冷的問。
溫夢的臉色也是極為難看,“陛下剛才可是在喊一位故人的名字?”
“與你無關。”沈寒渡扭頭不去看她,“齊重呢?”
聽到沈寒渡的呼喚,齊重這才從外室走了進來,雙手躬拳道:“屬下在。”
沈寒渡用手支撐坐了起來,期間溫夢欲扶卻被他無言躲過。
“戰事如何?”
“回陛下,戰事已經結束。我軍斬殺敵人七萬,死傷兩萬,汎國殘餘勢力與太子鼠竄。”
沈寒渡有些吃驚,“怎麼還讓慕予竹跑了?”
齊重繼續道,“怡親王重傷,陛下昏迷,風鳶郡主命令鳴金收兵。”
“風逍受傷了?嚴不嚴重?快帶朕去看看。”
沈寒渡不顧齊重和溫夢的勸阻,披着寢衣便到了風逍現在的房間。一進門,就看見鏡孤鳶正坐在風逍床邊。
莫名,沈寒渡覺得怒火中燒。
“孤鳶。”沈寒渡開口喚道。
鏡孤鳶微微一愣,起身向沈寒渡行禮,“陛下金安。”她說略有些敷衍,頭也始終都是低着的。
沈寒渡快步走上前去,輕輕扶起她,看她這一身的血污就知她還未來得及梳洗,心裏又是心疼,嘴上卻賭氣般不願表示出來,“怡親王如何?”
不待鏡孤鳶回答,跟着沈寒渡一起來的溫夢先一步開口:“鏡孤鳶?竟然是你。”
聞言,鏡孤鳶才似剛看見溫夢一樣,微微福身行禮,“溫妃娘娘別來無恙。”
“大膽鏡孤鳶,看到本宮為何不跪?”
鏡孤鳶沒回來之前,沈寒渡再是躲着溫夢,也要顧及她的面子過過話,可鏡孤鳶一回來沈寒渡竟然連裝都懶得裝了。
溫夢這樣想着,口中之話,面上之色皆是說不出的狠厲。
“她不必向你行禮,”沈寒渡十分不悅,“真要較起真而來,你應該稱她風鳶郡主,行國禮,或行上下之禮。”
語畢,溫夢瞪着眼睛,看着沈寒渡。那表情好似再說,竟然是她,怎麼會是她。
溫夢真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鏡孤鳶,所以沈寒渡的種種隱忍的感情她看見了也裝沒看見,知道了聽說了也裝作不知道,她以為時間久了,沈寒渡自然會放下。
可誰曾想鏡孤鳶會是雲國的風鳶郡主,而雲國才剛剛答應兩國的和親,此時鏡孤鳶出現在這兒,理由想必只有一個。
想到這兒,溫夢痛苦的閉上眼,兩行熱淚自臉頰滾落。
再睜開眼,滿臉的失望,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
“孤鳶,你莫要生氣。”沈寒渡一時不知該怎麼和她相處,只有些怯懦的問。
鏡孤鳶搖了搖頭,“陛下言重了。與其糾纏在這件事上,不如想想如何治好怡親王的傷。”
經她提醒,沈寒渡終於將注意力放在自己最好的兄弟身上,“可是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