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陛下,陛下,他在裏面都快兩個時辰了,他到底行不行”,石振威急得都忘了自己是在與何人說話,“陛下,你讓我進去看看,我就進去看一眼!”
“不行!”,樓若璃使了一個眼色,讓侍衛抓得石振威更緊了些,之前石振威便等得不耐煩想要硬闖,幸好她提早就吩咐了侍衛牢牢看着大門。
“陛下!”,石振威都快急哭了,“裏面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那小子、那小子該不會是治死了我爹不敢出來吧?”
樓若璃眉宇間的不善毫不遮掩,剛要開口斥責,就聽見殿內響起了那輕狂驕傲、不可一世的熟悉聲音,“什麼治死了你爹,我好心好意竭盡全力為你爹救治,就算治死了,那你也應該感謝我才對”
石振威聽了一瞬間如遭雷劈,僵在了原地,而後渾身無力得跌倒在了地上,“爹、爹啊!你死得好慘吶——爹!”
“啪!”的一聲,大殿中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得被打開,眾人只覺一個眼花,耳邊響起了響亮的巴掌之聲,“畜生!老子還沒死呢你就哭喪!”
聽着中氣十足的渾厚聲音,看見迅疾高超的訓兒身手,站在殿外等候的眾人不禁不可置信得全都瞠大了眼睛,尤其是那群太醫,彷彿是見鬼了一般,不、彷彿是看見了神仙一般,你推我搡得衝到了石將軍身邊,什麼形象也不顧,也沒經過石將軍的同意,就開始給他望聞問切,這裏看看那裏摸摸。
“神跡、不,神技啊!”,老太醫給石將軍把完脈,眼睛放光得看向了段思情,激動得衝上前去差點給人跪下,“小段大人、小段大人!”
段思情不着痕迹得避開了老太醫握過來的手,“老太醫不要激動,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杏林聖手罷了”
石老將軍銘記救命之恩,強忍下拆穿段思情不要臉行為的衝動,撥開老太醫,站到樓若璃面前,“讓陛下勞心了”
“石將軍哪裏的話,勞心的是小段大人,更何況石將軍平安無事,朕也就放心了”
石將軍點點頭,目光一沉,“那日、不,今日的刺殺......”
段雲盛冷哼一聲接下去道,“膽大包天,還能有誰做得出這種事呢!”
段思情也知道幕後黑手是誰,“不過為什麼?他們這次刺殺的目的是什麼?”
段雲盛面色陰沉,“只怕目的就是除去石老將軍”
“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在外等候的時間,樓若璃已經接到了刑部官員報上來的傷亡名單,“今日刺殺,死傷了一些大臣,傷的不說,偏偏死了的那幾個,全都是荻王的人”
“他們是想將這次刺殺推到陛下頭上?”,段思情皺眉無語,“能騙誰啊?!”
樓若璃像是不經意似的,目光在石振威身上一瞥,所有人都朝石振威看去,石老將軍亦是上前,給了捂着半邊腫臉發獃的石振威一個爆栗,“沒用的蠢貨!”
“爹?”,石振威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明明好好待着什麼都沒幹。
石老將軍嘆了一口氣,走到樓若璃面前半跪下來,“老臣無用,生子如此,以防老臣今後再有不測,懇請陛下在明日朝堂之上,下旨收回老臣的兵符”
“石老將軍?!”,段雲盛顏百歲甚至樓若璃紛紛震驚,想不到石將軍竟會肯主動交出兵符?
石將軍再次嘆了一口氣,“犬子蠢笨無用,老臣曾經一直擔心在老臣百年之後,犬子無可依靠,想給他留下些保障,可是現在看來,保障未必能保他平安,面對這些豺狼虎豹,便是他以後流落街頭沿街乞討,也比被人利用,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場好”
“石老將軍”,樓若璃亦是觸動不已,“石老將軍放心,朕同你保證,只要石公子不做出殺人放火、奸淫擄掠的大逆之罪,朕一定會讓他這一生過得衣食無憂,平平安安”
“謝陛下”
段思情不知道荻王府在宮中是否有眼線,但他知道,就算現在王府的人不知道石老將軍已經平安無事了,明日早朝,也會知道的。
忍不住勾起嘴角,真想看看那些人的表情,要是能氣死就最好了......
“混賬!這怎麼可能?!”
樓嵐昨夜段思情咬傷,早早敷了葯休息,一覺醒來,沒想到卻聽見了這等消息,頓時驚怒交加。
華旖被樓嵐鬧出的動靜引來,就連鳶尾也抱着看好戲的心思來看看是什麼惹得樓嵐這麼生氣,更多的是她知道,很有可能就是她心裏的冤家又干出了什麼好事。
“發生了何事?”,華旖一進房間,就看見樓嵐面色黑沉,那稟報消息的屬下嘴角留有一絲鮮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今日朝堂之上,皇帝從石將軍手上收回了兵符”,樓嵐陰着臉說道。
“什麼?!”,華旖才最為震驚,自己的掌力她清楚,石將軍當時的情況她也知道,根本沒有就沒有活下來的可能,怎會今日出現在朝堂之上?!
“你確定是石將軍本人?不是別人冒充的?”,華旖絕不會認為是自己的判斷出了錯。
樓嵐緩緩得搖頭,盯着面前的空氣有些出神,“昨日,石將軍被皇帝抬進了殿內,一群太醫都束手無策,卻被那小子......”
“姓段的?”
樓嵐暗恨點頭,“被那小子攪和了!石將軍被那小子治了兩個時辰,然後就安然無恙的出來了!”
“這不可能!”,華旖根本不信,“石將軍在我們退走時就已經是強弩之末,就算那小子救得回來,又怎會兩個時辰就痊癒了?那個石將軍一定是假的!”
樓嵐沉默着,緩緩搖頭,忽然間,她抬頭看向鳶尾,看見了她臉上得意的微笑,“師姐很高興?”
“師妹難得吃癟,師姐只是覺得頗為有趣罷了”
“我看師姐是聽自己的情郎翻手扭轉乾坤,心裏高興吧?”
鳶尾嘲諷地看着竟有膽子逼視到自己跟前的樓嵐,“是又如何?誰叫師妹高傲自大,小覷了她?可惜啊可惜,若是沒碰着她,師妹自然無往不利,但偏偏她和你一樣、不,她比你還自大狂妄,但她卻比你有本事”
樓嵐咬牙,“她有什麼本事”
“氣死人的本事”,鳶尾不知怎麼眼中竟浮現出一絲得意驕傲,“連我都在她手上栽過,何況師妹你?”
樓嵐險些就在鳶尾面前七竅生煙了,不過幸好,她也不是個愛動手的人,“是,他是好本事,不愧是要成為我夫君的人”
果然,一句話就叫鳶尾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樓嵐臉上終於再次漾出了微笑,“我的夫君厲害是好事,這樣等我將他收服為我所用的時候......”
“你想得美!”
“呵”,眼看鳶尾急了,樓嵐更是高興,“師姐收服不了的人,不代表師妹收服不了,畢竟,師妹可是比師姐多了清白的優勢”
鳶尾恨她每次都拿這點來說事,也恨自己根本沒辦法反駁,樓嵐沒有見好就收,佔了上風便得寸進尺,“等過些日子師妹嫁過去的時候,師姐陪我一起過去,說不定,他會收師姐做個通房丫鬟什麼的”
“夠了!”,華旖在一旁聽得都有些惱了,她向來是不願意摻和自己這兩個徒弟之間的較量的,可這回樓嵐說得實在是有些過分,甚至暗中連帶着將自己也罵了進去。
樓嵐見師父生氣,悻悻閉嘴,鳶尾袖子一揮,氣哄哄回了自己的房間。
可是回了自己的房間,鳶尾是依舊不覺得消氣,腦中既想將樓嵐掐死,又恨不得拍死當初的自己,看着這裏的桌椅板凳,哪兒哪兒都覺得不順眼,胸悶心煩之下,又忘了師父對自己的禁足,轉身從窗戶飛了出去。
段思情悶在房裏,段雲盛告訴她,現在只等大婚,要自己一切小心,再加上治好了石將軍的事,惹惱了荻王府,段雲盛更是不允許她出去亂走亂晃,以防再遭什麼不測。
段思情聽話了幾個時辰,便再也忍不住想要出府逛逛,更何況段雲盛進了宮,也沒人敢阻攔自己。
但是一開門,一個身影阻攔在了自己面前......
“鳶尾?”,段思情臉上閃過一瞬驚喜,“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你當然是巴不得我走了”,鳶尾冷着臉兀自進了房中。
段思情笑了笑,伸出房門的腿也收了回來,坐到了鳶尾旁邊,“對了,昨晚你在哪兒?”
鳶尾身子微不可查得一僵,“怎麼了?”
“昨夜宮宴上遭遇刺客,我看那些刺客全是女的,一下子就想到了你們花海閣”,段思情觀察者鳶尾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告訴我那些刺客不是你們的人吧?”
“是又如何?”,說出來鳶尾都驚訝,自己竟然隨隨便便就將底給露了。
段思情坐直了身子,“你是荻王府的人?”
鳶尾滿臉不屑,“我才不是荻王府的人!”
“那你幹嘛幫他們嘛”,段思情伸出手指勾了勾鳶尾放在桌上的手,“你來幫我們嘛”
鳶尾眼角帶媚地睨了段思情一眼,“幫你們有什麼好處?”
“那你幫他們有什麼好處?”
“幫他們是師命,你要我幫你,就是讓我忤逆我師父,你還不得給我點好處?”
段思情驚訝,“你還有師父?!”
鳶尾覺得好笑,“我怎麼就沒有師父了?”
“我的意思是,你的武功都已經這麼高了,那你師父的武功得高到什麼地步去啊?”,段思情懵在了原地,“那我們還和荻王斗個屁啊”
看着段思情愣愣的樣子,鳶尾掩住嘴角的笑意,“你放心,我師父武功沒有我高”
“怎會?”
“怎麼不會?”
“我大師姐的武功倒是的確比我師父還高一些,我們需要看天資,可、可你不是能吸人內力嗎?難道你師父不會?”
鳶尾的笑意在了臉上定格了一瞬,隨後嘴角慢慢落下,淡淡道,“會”
“那你們這樣的武功,難道不是吸得越多,內力越強嗎?”
“是”
“那為何你師父還沒有你厲害?”
沉默了許久,鳶尾忽然輕笑一聲,“因為她吸得沒我多唄,她天資不如我,還愛上了一個人,早十幾年前就沒有吸過別人內力了”
“哦”,段思情點點頭,開始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既在腦中側寫着鳶尾師父的形象,又不禁感嘆愛情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你問完了嗎,問完我走了”
“嗯?”,還沒沒回過神,段思情就瞥見旁邊的身影起身離開,“剛來就要走?”
鳶尾沒有說話,走到門口就要飛身離開,段思情總算意識到了不對勁,這才想起似乎剛才說話的時候就有些冷冷淡淡的,“怎麼了?”
段思情及時抓住了鳶尾的手,卻被她一下甩開,“放開!”
雖然被甩開,但段思情哪能讓她就這麼離開,沒想明白對方怎就莫名其妙情緒激動起來了,“你到底怎麼了?”
段思情從後面環抱固定住了鳶尾,鳶尾惱恨得不停掙扎着,“你放開我!”
“不放!”,段思情也生了些惱怒,手上用力將她抱得更緊,“你告訴我,怎麼了?”
鳶尾悶着不吭聲,段思情覺得不對,將她的身子掰轉過來,卻看見鳶尾的臉上竟然淚流滿面。
“你、你怎麼哭了?”,段思情不知所措,顫着手小心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淚,卻發現眼淚越擦越多。
段思情沒想到,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忍不住將鳶尾輕輕抱在懷裏,“不要哭了......”
“我說錯話了是不是?”,抱了鳶尾好一會兒,感覺到懷裏的人哭聲越來越小,段思情手上漸鬆了些,小心問道。
“不是,你好得很”,鳶尾掙了兩下,卻還是沒有掙開,滿心無力道,“你讓我走吧”
到了這裏段思情還不知道就是自己說錯話,那她就是傻子了,“對不起,我、我以為你不會太在意”
“在你眼裏,我這樣的女人自然是不會在意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鳶尾再次激動起來,嘴唇有些顫抖,“你以前說我、你說過我是......”
“我亂說的!”
“你沒有!你是真心這麼覺得的,你......唔!”
鳶尾的唇忽然被堵住,不可置信得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緊接着一條柔軟的異物侵入了自己的口中,鳶尾慢慢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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