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什麼？！和、和樓嵐郡主......成婚？！”
“沒錯”
“這怎麼可以！”
段思情是女子，是姑娘家呀，她怎麼能和樓嵐郡主成婚呢？！想起見到段思情時對方總是一身書生打扮，難不成，那混賬連自己的父親太傅大人都沒告訴？！
簡直是胡鬧！
顏秋正要和顏百歲說明，顏百歲也因看見女兒拒絕接受的態度而覺得不妙，直言道，“你不同意也沒用，這樁婚事是先帝當年就已經定下的，陛下也已經下了聖旨，只等找到那小白臉，就擇日與樓嵐郡主成婚”
“什......聖旨已經下了？”
顏百歲點點頭，看着自己獃滯的女兒，正色道，“秋兒，你也知道荻王一直虎視眈眈，前不久他還想要讓樓嵐郡主和石將軍的兒子聯姻，若不是那小白臉的出現，只怕荻王已經得到石將軍的支持了，所以小白臉和樓嵐郡主的婚事，是勢在必行，你明白嗎？”
“可是......”
“沒有可是！”，見自己話盡於此顏秋還是不甘心，顏百歲有些生氣，“這關係到大巽的社稷安危，容不得你胡鬧！”
“我沒有胡鬧！”
胡鬧的哪裏是她，分明是那個不知輕重的段思情，竟然讓事情走到了這一步！陛下還已經下了聖旨，這可是欺君......等等，陛下是早就知道段思情是女子的啊，她得去和陛下說清楚段思情就是太傅大人的孩子，段思情還救過陛下，陛下不會怪罪於她的。
顏秋轉身欲走，顏百歲這回可不會輕易再讓自己的女兒在自己眼前溜走，“你去哪兒？”
“我去找陛下”
“你瘋了？！你！簡直無可救藥！”，顏百歲頓時氣得火冒三丈，手上不禁使了力道，毫不留情地將顏秋拉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爹？！”
“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好待在家裏，哪裏都不許去！”
“爹！”
“來人！給我去門中找些人手來將小姐牢牢看住，沒我的允許，不許她踏出房門半步！”
“爹你放我出去！”
顏秋在房中不斷呼喊，換來的卻是門外上了鎖的聲音，“若是一月之內太傅大人還找不到那個小白臉，爹就將你和然兒的婚事先辦了”
顏秋怔立在房中好一會兒才敢相信顏百歲說了什麼，“爹！我不要嫁給二師兄！我不喜歡二師兄，你怎麼能這樣！爹？爹！我恨死你了！”......
段思情不知道顏府之中發生的事，她沒想到顏秋那日生氣走了竟然真的沒有再回來過，難道自己真的將她氣得太狠了嗎？
若是顏秋氣一日兩日便也罷了，七天八天也當她心眼比較小，整整一個月都不踏進聽琴軒難道是想和她徹底絕交？可她們之間的交情也沒有多深啊，有必要這樣嗎？
“段姑娘，你說那日是不是、是不是我太過分了啊？”
分明是她的關係，凝汐反倒將責任一個勁兒的往自己頭上攬，但看着她那自責擔憂的神情，也不像是在開她玩笑啊。
“凝汐姑娘說什麼呢，分明是我將顏秋氣走的，姑娘何必自責？”
“怎會是你”，凝汐一本正經得搖搖頭，“那日你與小秋在房中還相談甚歡......”
段思情好笑得打住了顏秋，“我何時與顏秋相談甚歡了？”
“你們沒有相談甚歡，我進來時，小秋看上去為什麼這麼高興？”
“她高興嗎？”
“高興”，凝汐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定是我那日要求她給你喂粥的時候惹她不開心了，也是，她照顧了段姑娘一天一夜，我還吩咐她做這做那，換成我我也不高興”
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再也不來找自己玩，凝汐的表情沮喪極了。
按照凝汐的說法，當時看來自己已經將顏秋哄得差不多了，而顏秋也不至於如此小氣，連凝汐也一併不搭理。
“她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總不會是和自己一樣被人埋伏了？
凝汐倒並不覺得顏秋會出什麼事，“難道是門中又有什麼任務，小秋來不及和我們說一聲？”
段思情終究是有些不放心，“我去看看吧”
看着段思情就要起身，凝汐趕緊走上前去，“段姑娘你的傷還沒好透，方便走動嗎？”
段思情抬手拒絕了凝汐想要扶自己的好意，“怎麼不方便，我的傷好多了，最近在長新的肉芽，可癢死我了，我必須得起來活動活動轉移一下注意力，呆在床上我非瘋了不可”
“那段姑娘自己小心些”
外面天色正是大亮，段思情套上外衫，許是心中有了什麼陰影，一路就趕着人多的地方走，那些什麼偏僻的小路，安靜的巷子，她是一點兒也不願意靠近。
再走快些，說不定還能趕上蹭一頓午飯。
厚臉皮得想着今日顏府有些什麼好菜，不知不覺就到了目的地，“小哥，你們大小姐在家嗎？”
門房小哥還認得段思情，一個月前這書生還來府上住過一日，似乎是小姐的朋友，便也不避諱，在他眼裏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公子，我家小姐和老爺鬧變扭，已經被老爺進禁足一個月了”
“禁足？這麼大個人了還被禁足？”，不過段思情倒是鬆了一口氣，看來顏秋並沒有出什麼事，也不是在生她們的氣故意不去找她們玩的，“我進去看看你家小姐”
“啊？”，門房一下子有些為難了，“可是老爺說沒她的吩咐，不許小姐踏出房門”
“那你家老爺有說不能讓客人進府嗎？”
門房一想，“好像沒有”
“那我進去了？”
門房愣愣得點點頭，“公子請”
段思情不知道顏百歲為什麼要禁足顏秋，她只想知道，顏秋武功不低，顏百歲總不能吃飽了沒事幹，一天十二個時辰親自看着顏秋不讓她離開吧？
到了顏秋所住的院子，段思情才恍然大悟，不禁感嘆一門之主可真是大氣，派了這麼多弟子來只為看住自己的女兒。
這顏秋究竟做了什麼竟惹得顏百歲如此？
段思情走進院子，這些看守顏秋的門人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不知從何處搬來一張桌子，坐在院子裏正練字的岳一一也抬起了頭，“先生？！”
岳一一不由得驚喜極了，放下毛筆跑到段思情跟前，“先生怎麼會在這裏？！”
“我來看看顏秋”
“先生竟認識師妹嗎？”
段思情笑道，“我認識她可比認識你還早”
“啊”，自己的先生竟然早與自己的師妹熟識，這也算是一種不一樣的巧合跟緣分，但不知為何，岳一一竟一點也沒有覺得奇妙和開心。
“我能和顏秋聊兩句嗎？”
岳一一有些為難，“可是師父說讓我看着師妹，不讓師妹踏出房門半步”
段思情也了解岳一一是個認死理的人，這樣的反應並不意外，“沒說讓她出來，我進去聊，這也不算違背你師父的吩咐了是不是”
“好像是”
“那還不幫先生開鎖”，段思情眼尖，看到了房門上的鎖頭，這顏百歲真的是喪心病狂，竟然還給自己女兒的房門上鎖，他怎麼不上手銬腳鐐呢。
岳一一不情不願，百般磨蹭地將鎖打了開來，“那先生說快一點，一會兒師父回來了看見先生又該不開心了”
段思情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我看見他還不開心呢，那個老變態”
嘴裏不滿得咕噥着，段思手上也推開了門，雖說現在是大正午，顏秋的房間裏竟有一種幽森森的感覺，尤其是當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頹廢得坐在梳妝枱前，還看不清臉，更是叫段思情雞皮疙瘩都起了來。
“顏秋？”
梳妝枱前的身影一僵，隨後猛地回過頭來，“是你？！你的傷都好了？”
“快了快了”，看見顏秋這副模樣，段思情有些心顫，“你怎麼這幅鬼樣子？”
“還不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
自己淪落到這般田地，罪魁禍首就站在眼前，顏秋咬着牙就想撲上去狠狠啃她一口，奈何絕食多日，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踏出兩步就雙腿發軟，整個人無力地向前傾去。
“你這是幹啥，還沒到過年呢”，段思情眼明手快得接住了顏秋。
“餓的”，顏秋一陣頭暈眼花，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胃中空空還時不時抽抽，有些氣喘的顏秋也懶得從段思情懷中掙紮起身了，“我問你！你和你爹相認的時候，是不是沒說明自己的身份？”
段思情不解，“身份？我還有別的身份嗎？”
顏秋氣道，“我說的是你女子的身份！”
段思情想了想，“好像是，我們還沒聊到那一步呢，那老頭說有事就急匆匆進宮了”
“沒聊到那一步？！”，顏秋一口氣梗在喉頭，“這難道不是一開始就該說明白的事兒嗎？！”
“一開始？一開始我有別的事兒質問他呢，當時我還沒決定要不要認他呢”
顏秋推了推段思情，“那你現在去說清楚”
“我不！”
“為什麼？！”
段思情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那個段文予，不就是覺得段家真正的兒子回來了，威脅到了他才找人暗殺我的？我偏不如他的意，我要把他在乎的東西，一樣一樣都奪走！我要讓他知道，段家的兒子回來了，他連根草都不是！”
“你！你知不知道你爹太傅大人以為你是男子，稟明了陛下，要你迎娶荻王家的樓嵐郡主！”
“什麼？！”
“陛下都已經下了旨意了！”
段思情咬牙，“好他個糟老頭子，我才剛和他相認就給我自作主張把婚事都定好了！幸好、幸好他不知道我是個女子，要是知道，還不當場就隨便把我找個人嫁了啊！說不定就叫我嫁他的義子呢，那個老雜毛！”
想來想去，段思情怎麼都氣不過，“不行！看我回去不把他的骨頭敲斷！”
“你瘋了！”，顏秋都沒想到段思情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是你爹！”
“他是個屁！”
“你冷靜一點”，顏秋連拖帶抱得才阻止住了段思情，“事情也不是你想像中那個樣子，好像是因為荻王想要聯合手握兵權的石將軍，將樓嵐郡主嫁給他的兒子，若是成了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你爹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的，你只要和你爹說清楚，你爹想來也不會逼你什麼的”
“哼，我一回來就想着犧牲我，還真是個好老爹”
“太傅大人也是沒辦法......”，顏秋搖了搖比之前冷靜了一些的段思情，“所以你去說清楚就好了啊”
兩人在房間裏討論爭執，情緒不免有些激動，因此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屋外院子裏的動靜，岳一一已經心虛地拖了自己的師父好一會兒，再也想不出別的什麼借口了，顏百歲也注意到自己徒兒的異常，眼睛往房門處一瞄，發現那鎖竟然是開着的，當即沉下臉色走了過去，一把推開了房門。
房門大開，房間裏的人看見了院子裏的人，院子裏的人當然也將房間裏的兩人看得一清二楚。
“你們！你們兩個！”
顏百歲面色鐵青地瞪着房間裏的兩人，氣得渾身發顫，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開門時所看到的，光天化日，那混賬小白臉竟然摟着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女兒也環着那小白臉的身子，親密無間、如膠似漆！自己若是再來得晚些，說不定孫子都要下地跑了！
門外的弟子亦是大吃一驚，紛紛掩口，不敢置信，顏秋平常雖然表現得親人大氣，但也從未見她和哪個男子走得那麼近過，更何況她現在不是還有和二師兄的婚約在身？現在竟然、竟然在房中和一個男子如此逾禮！真是！真是......一場好戲！
那二師兄豈不是還未成婚就被帶了綠帽子？！
除了岳一一，其它幾個門中弟子的眼中無不泛出精光，恨不得掏出瓜子來當場嗑它幾斤，還有認出段思情的弟子，同樣恨不得立刻將他海澨山莊裏大破天涯海門主身亡之謎的那些事迹拿出來分享。
自己已經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那兩人竟然還沒有分開的意思，還有眾多門中弟子在外看着，顏百歲頓覺臉上無光。
“你這臭小子！你當我顏府是你家後花園？！敢輕薄我女兒，今日不好好教訓教訓你，老夫就不配當這天義門的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