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漢族身份
“原來贅婿在這個時代如此凄慘，真是讓人難以想像。”
剛剛得到潘不武彙報的柳天成，有感而發道。
“主上說的是，我們這種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即便對這個時代的事情已經有所了解，真當親身經歷時，仍然有着極其彆扭的感覺。
在我原本那個世界裏，能攀上富婆之門，可是千萬普通家庭男子夢寐以求的好事。
落在這裏，卻變成了跟乞丐無異的社會邊緣者……”
潘不武也忍不住唏噓道。
柳天成已經知道潘不武原本的世界跟他上輩子的世界屬於十分相近的平行世界，除了沒有‘那個啥’政權外，其他都差不多。
這其實不難理解，根據平行宇宙假想學說，只要生存的星球環境和主宰物種相差不大，歷史進程總是會有驚人的相似點。
只不過，潘不武那個世界中，到了資訊時代后，他所在的國家是君主立憲體制，官僚之中仍然劃分文武。
當然，現在兩人與原本的世界聯繫都已經切斷，眼下最重要的是該如何重獲自由。
囚犯、乞丐、贅婿所組成的刑徒隊被驅趕到一處營地里混雜在一起，柳天成和潘不武很快成為悲催的土木工人，開始給自己建造營帳……
建不好沒人會來處罰，只不過晚上就要睡在外面了！
柳天成和其他人領取到一團散發著難聞氣味的黑色麵糊糊，在飢餓的驅使下艱難咽下后，睡了一個非常不安穩的覺。
早上起來時，柳天成感覺自己渾身酸痛，胃部的咕嚕聲就沒有停過！
“外面那些當兵的根本沒有把我們當人看。”
柳天成一邊扶着腰，一邊對潘不武吐槽道。
潘不武拉了拉柳天成的衣角，指向昨天聊過的那位贅婿趙不悔。
此時的他身上的絲綢華服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白色內襯，臉上青一塊腫一塊，明顯被揍過……
柳天成順着潘不武的指引轉眼一望，外圍幾個士兵正聚在一塊，手裏拿着一套褶皺的絲綢華服在那裏有說有笑……
“贅婿入贅的一般都是大戶人家，他的娘子就不擔心自己的入贅老公在外面死掉？”
在柳天成的印象里，上輩子那些富婆對自己的小白臉還是蠻上心的。
“主上，贅婿對這裏的大戶人家小姐來說就是一個用來配種的‘消耗品’，只要有錢，死個入贅的男子還可以繼續招贅入門。
反正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吃不飽飯的窮漢。
當然，有的贅婿本事大，能把自己的娘子哄的心花亂墜，那門大戶人家自然會主動出錢買通官府的人，不讓自家贅婿來這裏充丁。
不過這不是一筆小錢，掏出這筆錢足以讓招贅的人家再招好幾門贅婿了。
所以很少有大戶人家會那麼做。
其實，在這裏贅婿和面首差不多，只不過一個有名分，一個連名分都沒有。”
咕嚕嚕~
柳天成聽到胃部傳來的抗議后，對潘不武問道：“還有多久才能領取早食？”
潘不武聽后苦笑一聲：“主上，我們只是最低等的刑徒兵，那些人是不會給我們提供早食的，我們一天只能吃兩頓飯。
而且全都是昨天吃過的那種黑色麵糊糊……”
“那裏面摻了沙子！”
柳天成嘴角微微抽搐着吐聲道。
潘不武長嘆一聲，無言以對。
現在兩人身處軍營當中，任何動作都會立刻遭來無情鎮壓，哪怕有金手指，也沒辦法施展……
沒過多久，一隊士兵開了過來，將柳天成和潘不武這幫刑徒兵強行分成一個個十人小隊。
這隊士兵也沒有細分，就是將湊在一塊的人拉到一起，滿十人後多出來的就分到下一個小隊中。
囚犯、乞丐、贅婿的身份在這裏被徹底打亂，沒人在乎你原本是做什麼的。
整個刑徒隊，分出了28個十人小隊，最後一個小隊缺了兩個人，不過仍然湊成一個小隊。
隨後，開進來的那隊士兵中走出28人，分別領了一個十人小隊，從今往後他們就是刑徒隊的什夫長了。
“我叫白馳，從今天起直到你們被殺死，我都是你們的頭兒，誰敢違背我的命令，先問問我的刀子鋒不鋒利！”
一個嘴上無毛，年齡絕不會超過18歲的小兵嘎子，滿臉凶氣的站在柳天成和潘不武所在的十人隊，對眾人呼喊道。
隨口扔下幾句狠話后，白馳就讓他們去準備自己的私人物品開出營地。
迄今為止，柳天成所在的刑徒兵，沒有被發下任何武器裝備！
連個木棍都沒有！
“這些當兵的也太年輕了吧。
而且那個白馳深目高鼻，一看就是個色目人，竟然也能當我們的什夫長……”
一邊收拾着並不多的東西，柳天成一邊對潘不武隨口說道。
“噓！
主上，在軍中可千萬別提色目人這個詞。
這對那些色目士兵來說是一種極大的侮辱。
在大石城，只要能說漢話，用漢字書寫自己的名字，穿漢服留漢族髮式，遵循漢族民俗，都會被視為漢人。
哪怕是大石軍鎮的節度使府司也明令規定符合這些標準的色目人，可以加入到漢族當中。
而且這個世界的漢人在唐朝時期就征服了西域，距今已經在西域繁衍一百多年時間，不少長相跟色目人相似的人種，其實都是混血後代，他們身上其實都有漢家血統。
所以西域這裏已經不流行用樣貌區分族群的那一套，大家看的都是穿着髮式和語言習俗。
那些漢家的門閥大族，也一直在接納願意投入漢族懷抱當中的色目人。
畢竟在西域這裏，我們漢人才是真正的少數民族，不這麼做的話，漢家節度使根本站不穩腳跟！”
“嗯，如此同化異族的做法倒是相當高明，以後我們有機會在這裏立足，也要學習這些漢家軍閥的做法。
反正這個時代沒有所謂的民族主義，願意說漢話穿漢服留漢發的，差不多也認同自己是漢人的身份了。
若是非要以樣貌區分的話，恐怕西域遍地都是漢家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