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貌若惡鬼
“吱---吱---”
濱城夏季夜晚的空氣異常的潮濕且悶熱,就連路邊綠化從中的蛐蛐叫聲都顯得有氣無力。
加班晚歸的祁龍一邊走着,一邊解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徒勞的將自己衣領扯開一些,似乎這樣就能額外感到一絲涼意。
抬頭看了看頭頂壓得很低的烏雲,祁龍略微放慢了腳步,心裏迫切的希望老天能下一場酣暢淋漓的暴雨,好洗去心頭的暑氣。
生活就是這樣事與願違,直到祁龍走到公寓樓的門口,這場雨也沒有下下來。
祁龍嘆了口氣,有氣無力的拖着腳步回到家門口,掏出鑰匙,藉著走廊里有些昏暗的燈光,試了兩下,可是怎麼也對不準鎖眼。
“人吶,就是這麼脆弱的一種生物,一旦看不見光,就連平時最普通的小動作也做不好。”
祁龍心裏嘀咕着,放下鑰匙掏出手機,按下了“手電筒”按鈕,被手機突然發出的明亮白光刺的眯了眯眼睛。
這時,隔壁的房門咔嗒一聲打開了,一個女人探出半個身子把垃圾袋放在門口,看樣子是準備明天一早再扔掉。
祁龍聽到聲音很隨意的向那邊看了一眼,恰好那女人也看過來,兩人目光略一交錯。
“轟隆隆~~~”恰好此時窗外一聲炸雷響起,聽聲音似乎像是近在咫尺,雷聲之大甚至讓祁龍有了短暫的失聰之感。
“啊----!!!”
那女人發出一陣短促而尖銳的叫聲。
然後就是“砰!”的一聲,房門被粗暴的關上,隱約還能聽見那女人倉惶的腳步聲。
祁龍自嘲的一笑,他心知這女人為何而尖叫,或許是因為這個炸雷,也或許...是因為自己吧。
打開房門之後,順手把脫下來的襯衫扔進洗衣機。
不去管自行運轉的洗衣機,回到卧室,把自己“嗖!”的一下扔到床上,心滿意足的伸了個懶腰。
雖然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讓他就這樣休息過去,但是理智讓他戰勝了肉體的本能,成功的爬了起來,滾去洗漱。
在洗手間沖了個涼,祁龍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嗯,目如朗星,鼻若懸膽,劍眉入鬢,風度翩翩...”
祁龍自戀的把所有形容一個人英俊的詞都往自己頭上按。
“哎,要是…”
“要是沒有這塊胎記就好了。”
只見鏡子裏那個人的大部分右臉和一部分額頭,都被一個碩大的胎記所覆蓋,猛然看去,猶如噬人惡鬼一般,也怪不得剛才隔壁女人叫的那般慘烈。
從小到大這種尖叫聲他也不知聽了多少,早都習慣了。
事實上,單看身形的話,祁龍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大帥哥。
曾經不止一次,祁龍走在街上的時候,身後有女孩子快步超過他然後裝作不經意的回頭,然後在看到祁龍的面貌之後失望的匆匆離去。
在這個看臉的社會,祁龍臉上這塊胎記直接將他的遊戲難度從普通提升成困難。
“堅持不下去了啊,哎,還是去動個手術算了。”
祁龍之前一直不願去動手術,他固執的想要證明,即使自己長得很醜,也能用自己的才華做出一番事業,也能用自己幽默開朗的性格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可是現實就着這麼真實,祁龍不得不承認,他想做出的這道證明題,其實根本無解。
祁龍用手摸着胎記的邊緣,從小到大不知這樣摸過多少次了,胎記的位置早都爛熟於心。
“去除胎記的我會是什麼樣子呢?應該…會真的挺帥的吧。”
痴痴的想了一會,祁龍擦了擦水,離開洗手間,回到了在這冷漠的社會唯一帶給他一絲溫暖的小床上。
該睡覺了。
“可是,怎麼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呢?”
祁龍略微回憶從洗手間到卧室這短短几步的路,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與他記憶中的這個屋子格格不入。
“是什麼呢?”這違和感讓略微有些強迫症的祁龍如鯁在喉,難以入眠。
他索性起身,來到客廳,一件一件的檢視客廳里的傢具。
桌子沒問題,椅子沒問題,沙發沒問題,電視沒問題,冰箱沒問題...
等等!冰箱不是一直放在廚房的嗎?
祁龍向著那個有些昏暗的角落走了兩步,才看清這個之前被自己誤以為是冰箱的東西。
這赫然是一個和電冰箱差不多大的暗黑色金屬長方體。
“房東這是搞什麼?怎麼也不經過我同意就擅自往家裏搬東西?”
祁龍掏出手機,想打給房東問問具體情況,不過看了看時間,太晚了。
祁龍非常討厭別人打擾他睡覺,所以將心比心,他也不喜歡打擾別人睡覺。
那就明天再說吧。
打了個哈氣,虛驚一場,祁龍轉身想要回去睡覺。
走了兩步,祁龍突然停住,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
“不對!”
這個立方體這麼大,那它是怎麼被搬進來的呢?
客廳里的沙發和桌椅完全沒有被移動的痕迹,這說不通啊,以目前的間距,這東西完全挪不進來啊。
祁龍來了興緻,轉身仔細觀察了一下痕迹,確認了自己這個推斷。
祁龍走過去試着推了推,因為這東西要是個空心的話,也有可能是被凌空扛進來的。
祁龍一推才發現這東西不是一般的重,根本紋絲不動。
這下可勾起了祁龍的好奇心,也不困了,圍着這東西就琢磨起來。
伸手敲了敲,聲音奇怪的沉悶,好像裏面裝着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包裝箱?還是保險柜?”
可無論是什麼,都要有一個開啟的方法啊。
祁龍一寸一寸的摸索着,卻發現別說鎖眼了,這東西連一絲縫隙都沒有。
這東西到底怎麼打開啊?
祁龍的好奇心被徹底激發出來了。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是那個圍着沒有縫的雞蛋的蒼蠅,根本無從下手。
“要不,滴血試試?”無計可施的祁龍心裏泛起一個想法。
“不對不對,滴血認主那是武俠仙俠側的說法,這立方體明明是科技側的產物。”
但是祁龍也確實沒有其他辦法了,去廚房找了把菜刀,用開水仔仔細細的將刀刃處消了毒。
將刀刃向上放置,既然下定決心,祁龍也不墨跡,右手大拇指在刀刃上一抹。
一道傷口隨之出現。
剛一動手祁龍就有些後悔了,自己怎麼就痴心妄想起來了呢,這又不是小說,怎麼會有那種惡俗的滴血認主橋段呢。
可傷口都劃開了,後悔也晚了。
祁龍拿左手擠壓兩下,擠出一滴血珠,挺着手指走回立方體旁邊。
“嘿,明天我就給你拉倒廢品站,給你鋸開,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麼,這樣神神秘秘。”
祁龍心裏已經對滴血這個方法不抱任何希望,看了一眼手指肚上的血珠,自暴自棄的將它按在了立方體的正中央。
就在帶有血珠的手指和金屬體接觸的一剎那,這立方體就猶如活了一般,突然從和祁龍拇指接觸的那一部分開始向外坍塌,嚇得祁龍立刻縮回手指,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這場景如果類比的話,就好像變形金剛一里的火種,在大黃蜂觸摸之後,由那麼大一坨坍塌為一個魔方大小的情形。
祁龍看到這個場景,心中既興奮又害怕,這個時候他可以百分百確認這玩意和房東沒有一毛錢關係了,不然的話,難道那個三十多歲就開始禿頭的房東是黑超特警組?
金屬體坍塌的很快,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似某種可降解的材料消失在大自然中一樣。
祁龍顧不上其他,他盯着留在原地的東西,喃喃自語:“不是吧?真的假的!”
那赫然是一套充滿未來科幻感的全身裝甲!通體銀白,相比電影鋼鐵俠中的裝甲,更加精緻一些,肉眼看去,這裝甲甚至顯得有些薄弱。
裝甲的右手邊放着一把看起來就十分兇殘的大槍,在槍的上方和後方分別有個握把,目測是雙持的。
有哪個男人小時候在看鎧甲勇士的時候,沒有幻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要穿上一套帥氣且強大的裝甲,將各路黑暗勢力打個屁滾尿流,維護宇宙的和平。
大部分男人的這個夢想都會隨着長大而漸漸消失,可有些人也會將其埋在心底,在四下無人的時候獨自回味。
祁龍就是這樣,他試探的將手伸過去,擔心這不過是一場幻覺,又擔心這套一看就不是現階段地球科技能做出來的產物有什麼防護措施。
幸好祁龍的擔心都沒有變為現實。
他先是慢慢的拿手指尖試探着碰了碰,發現安全之後,大着膽子雙手用力把那把大槍拿了起來。
“咦?”祁龍發現這把槍比看起來要輕很多,判斷不出來是什麼材質,也沒有發現類似彈夾或者扳機一類的東西。
近乎痴迷的觀摩了一會,祁龍輕手輕腳的把大槍放回原處,因為現在還不清楚這把槍的發射機制,萬一一不小心走火了,打穿大樓什麼的都還在其次,誤傷自己的話豈不是冤死了。
祁龍還想一不做二不休,把裝甲也穿上試試感覺,不過看了下時間,確實太晚了,明天還要上班,而且自己現在狀態也確實太過疲憊。
成大事者遇事需靜氣,現在祁龍只想好好睡一覺,一切都等明天再說吧。
回到床上,祁龍輾轉反側,思緒萬千,昏昏沉沉,不知何時才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