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

寒假前的期末考試臨近了。

方老師和玉貞忙得四腳朝天。

小穆的腿傷逐漸好轉，小穗也在全力以赴複習備考。兩個孩子都想在期末考試中取得好成績，即便不能給方老師和玉貞臉上添彩，總不能丟臉吧！

兩家四口老人盡心照顧着兩個小傢伙，不時催促讓去年春節未歸的長孫小稷一定回家團圓。

方老師和玉貞心裏清楚，小稷休學入伍期間，這三年左右時間裏不可能見面。春節，這個中國傳統大團圓的節日，也不例外。

這日中午，方老師告訴玉貞，等期末考試完后，再向四口老人坦白小稷的事。玉貞卻說，不如先隱瞞着，反正還有一年多寶貝兒子就回來了，沒必要讓老家兒跟着擔憂。

“你有什麼好計策？”方老師追問。

“學校動員大學生支教，就說小稷響應號召，到偏遠地區支教去了，春節得陪那些留守兒童一起過年，不回來了。”

“嗯，這個理由真是好，但爸媽要看視頻怎麼辦？”

“這個我也想好了，等小稷和我們聯絡的時候，讓他自拍一段備着就是。”

方老師嘆了口氣：“希望這樣可以敷衍過去。”頓了頓，又說，“記得告訴小稷錄視頻時穿便服……”

玉貞道：“你能想到的，我也早就想到了！想當初，他外公本來是支持他噹噹兵的，但一想到當兵太苦，就不大同意了。”

“話說回來，小稷還真有主意。休學入伍的事，也是事後才知會咱倆的。”

“當時可真嚇我一跳。但轉念一想，咱兒子跟你挺像，心挺大，什麼事都能裝下。其實在軍隊裏吃吃苦，鍛煉鍛煉也好，想着想着又有點支持他了，不得不承認，兒子比你更有魄力。”

“那就按你說的，先這麼辦。”方老師又補充道，“挺周密的啊，你這大軍師，我的賢內助……”

“切！”玉貞帶上教案準備去上課，“還不都是為了你，這叫勉為其難！”

晚上，玉貞回娘家，先把兒子小稷春節不能回家的事告訴了二老。

“什麼？”外公聽了有點惱了，“去年春節沒有回來，說是因為功課忙。那今年呢，大學不也放寒假嗎，還忙什麼？”

“你先別急！”外婆試着安撫老伴的情緒，“玉貞，你講實話，是不是小稷遇到什麼事了？要是真有事，你說出來，大家謀划謀划……”

“能有什麼事啊。”玉貞打斷母親的話，“小稷這孩子打小心善，好幫助人，這不，聽到學校號召大學生支教，他就報名去了。”

外公聞言，怒氣消了大半。自己也是一輩子教書，小稷去支教，沒準是受了長輩的影像，自幼耳濡目染的，也在情理之中。這一琢磨，反而略感欣慰，換了口氣問：“支教好啊，去了哪裏？”

“說是雲南保山。”

“媽，哥什麼時候回來啊，我還盼着他給我輔導輔導功課呢，好多難題不會做來着……”小穗從旁撒嬌地問。

“沒你的事。先做會做的，不會的，等你爸有空給你消化了。”玉貞回首給小穗遞了個眼色。

“外公，您看我媽偏心，就知道疼我哥。她知道我爸任何時候都沒空，誆我呢。外公，你先來替我瞅瞅行不？”說完拽着外公的手進自己房間去了。

“媽，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小稷春節不回家的事，他爺奶知道嗎？”

“今晚就知道了。再說支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爺奶應該理解吧。”

“理解是理解，但心疼小稷會吃苦也是真的。”外婆道，“小稷一個人在偏遠山區支教，萬一有個病痛什麼的，可怎麼好啊。”

“瞧您說的。小稷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不會照顧自己。玉不琢，不成器，這是好事，您快別說這些喪氣話了。”

“告訴你啊，”外婆略帶埋怨道，“要是小稷熬壞了身體，我可不依……”

“就不能說點積極的。”玉貞指了指裏屋，外婆心裏明白，便不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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