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監獄篇6)
“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明天作息開始跟其他人一樣。”
沒有再被問什麼,那個讓溫環感覺非常危險的男人留下這句之後就出了監舍。
溫環抱着自己換洗的衣服和被子,看了下監舍里的位置,剛剛被獄警帶過來,這個監舍里也只有一個空位。
可是溫環看了下,監舍里另外兩個服刑人員都已經在了,剛好都是另外一邊的上下鋪。
而剛剛那個離開的男人,位置只有是他被分到的位置的下鋪。
那床鋪上除了枕頭和疊成豆腐塊的被子,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溫環將被子放到上鋪的床上,然後拿着監獄裏發的囚衣到監舍裏面被分成四格的衣櫃面前,按着自己的床鋪號打開,裏面很空,沒有被其他人員佔用。
將衣服放進去,然後從領到的桶里,拿出口杯和牙刷,放到一邊,明顯放着幾個洗漱口杯的地方,水杯放好,打開下洗手池旁邊的水龍頭,有水出來。
看了下左側,裏面還有洗手間,溫環走進去,洗手間有單獨有水的馬桶,洗手間一邊的牆上,有印刷着什麼時候來水洗澡的時間,只有晚上6點至8點可以洗澡。
溫環出去,在洗手台前洗漱了下后,回到自己床鋪面前,脫掉鞋子,爬到上鋪。
按着剛剛自己看到的下鋪被子和床單的形狀,疊了幾次后,便一模一樣。
“哎,新來的,你叫什麼了,我叫黃高興,就是姓黃,名叫高興。”黃高興是觀察了會,才決定跟這個新來的搭訕。
“溫環”
“溫環?這名字有些熟啊,剛剛你說你是被誣告進來的,這好多剛進來的都這麼說啊。”黃高興因為偷東西,數額有些大,直接被判了三年半,進監獄兩年多了,剛進來的時候他還說自己被判長了呢,現在就認命了。
溫環沉默,鋪好床單被子后,就躺在被子的另一邊。
“我想起來了,怪不得覺得你名字聽着耳熟呢,之前有個叫溫環的,好像是犯了強·奸罪,我們看電視的時候看到的,電視播了不少次呢,他長得跟你就不一樣了,嘖嘖,就是幅小白臉模樣。”黃高興個人長得黑瘦,平日裏最不喜歡的同性類型就是那些小白臉了,覺得那些女孩眼睛有問題才喜歡那種沒半點男人味的小白臉。
溫環摸摸自己現在瘦得皮包骨的臉,然後閉上眼睛。
黃高興也是睡在上鋪的,自然看到溫環閉上眼睛,自覺無趣,可他話又多,沒多久看到溫環坐起來了,馬上又說:“你下鋪睡的,可是紀檢長,我們A區監獄的紀檢長,雖然也是服刑的,但是你幸運,一來就分到這個監舍。”
“不然你被分到其他監舍啊,那裏面每個老的,雖然多數不會打人,但是至少要給你訓話立規矩。”
溫環聽到黃高興提起那個給他感覺非常危險的男人,才問:“他進來多久了?”非常危險,這是他的直覺。
“還不到一年,我比紀檢長進來的還早,但是紀檢長進來,我們那時的監舍,沒人敢說啥話,我們不是傻子,紀檢長是和監獄長一起過來的,那說明啥?人關係硬着呢!”監獄裏,有錢有關係的最好混,而紀檢長,有錢現在倒是沒看出來,但是是監獄長的老兄弟和同學,連紀檢長當時自己一個人先走進他們監舍的時候,他們見進來的人身上氣勢不一般,就沒敢說話,後面監獄長和獄警也跟着出現,他們就找了台階下,對外就說他們監舍來了個關係牛逼的。結果沒幾天他們就被打臉,獄警都被紀檢長在訓練的時候教訓了,那麼多個獄警啊,幸好他們眼色好,沒一開始得罪人。
溫環尋思了下,問:“他叫什麼?”
“你問紀檢長?趙修烜,但是我們通常都要稱呼他為紀檢長,你要記住,就像你叫那些獄警叫警官一樣。”這是監獄裏明面上的身份象徵,能在監獄裏混下去的,對待職位高的,可都要明白怎麼稱呼怎麼套關係,不然日子可不好過。
趙修烜......溫環在心裏念了下這個名字,很危險。
“新來的,有沒有錢,借點。”黃高興下鋪賊眉鼠眼的中年男人直接朝溫環問。
溫環直言,“沒錢。”
“沒錢?騙誰呢,我朱新榮也算這裏有點身份的,你給點錢孝敬,至少出去不會被其他人打劫。”朱新榮說著大言不慚的話,就算只是跟裏面幾個人結成專門盯上新人錢財的同夥,還是希望進來的新人都自覺奉獻一些,不用他們使手段搶,畢竟這監獄裏監控不少,被發現的話,關了禁閉就麻煩了,特別是這剛進來的新人分到了紀檢長的監舍,到時如果跟紀檢長告狀,他也麻煩,可是這監獄裏這時候來的新人不多,他剛跟其他監舍的賭輸了錢,就是有點麻煩,也要弄到點錢才行。
溫環還是陳述沒錢。
“新進來的,脾氣挺大的啊,想在這監獄裏混,還是識相點好,別因為被分到了紀檢長的監舍,就將自己當回事了!”朱新榮放話威脅。
溫環沉默不答,腦海里出現剛進監舍時的那個高大身影,只有那個人對於他是危險的。
朱新榮見溫環還真的不交錢,罵了幾句別不識好歹后,出去找同夥想辦法先弄錢。
“剛剛那個朱新榮,進來比我久,判刑七年,坐了三年多的牢了,紀檢長來前還坑過我錢,紀檢長來了之後,他就不敢對同舍的人坑錢了,怕被記過,少了減刑機會。”黃高興滿鄙視,“要我說呀,這人在紀檢長來之前打劫別人還能減刑,還不是當時的紀檢長收賄賂,現在的紀檢長不收,好多人包括他巴結紀檢長的都被訓了,那些以前靠給紀檢長送好處還能減刑的,現在都安分了不少,至少不敢太惹事,扣了分,減刑就沒機會了。”
“這監獄裏啊,最多刑期的是十五年,那是關在C區的,我們A區,關押八年以下的,表現不好的,不是被關到其他區,就是移交到其他監獄,那可吃虧了,其他區或者其他監獄,哪裏有這裏的A區環境好。”黃高興是慶幸自己犯事的時候,剛好在這個郊邊城市,如果是在z市中心那裏,可沒這裏舒服了,那出工區可累死人,他們進監獄幾乎每天都要出工,但是也分哪裏的監獄出工輕鬆啊,這裏A區的監獄,出工做的工作是最輕鬆的,伙食還不錯,只要不是太想享受的,在監獄裏靠着出工賺的一些工錢,時不時給自己加個餐,都不需要找家裏人打錢過來了。
溫環聽着,偶爾再問下監獄裏其他的情況。
等到黃高興說得口乾舌燥,起來喝水,溫環才想起他還沒有拿水杯去打水,便從上鋪下去,拿了自己的水杯出了監舍,按着路上的指示標去打水。
出來閑晃的服刑人員多聚集一起討論吹牛,每個新人進來,是因為什麼進來的,總會有渠道打聽到。
很快大家就知道這次進來的被他們暗地裏叫骷髏頭的,是一個強·奸犯,雖然強·奸未遂,但已經被判刑了。
監獄裏最鄙視的就是強·奸犯,被要求在出工時候干最多活的也是犯了強·奸罪進來的。
大家還會自動隔離犯了強·奸罪進來的服刑人員,畢竟大家都是媽生的,媽是女人,有姐有妹的,如果自己家人被強·奸了,就是沒成功,那也是被侮辱了。
至於對這類罪犯毆打之類的,一般想減刑的,都不會去參與,否則一年多的工分就白積攢了。
現在監獄裏監控多,罪犯身上弄出明顯傷的,如果同是服刑人員整出來的,那被打了報告,除了關禁閉,如果傷重了,不止連減刑沒了,還會加刑期。
所以多數人也只是選擇遠離強·奸罪進來的,不會為了教訓被記過。
更別說剛進來這個,不止瘦得像個骷髏一樣,看着就像是得了大病的,誰敢去教訓這種可能快死的人?到時突然死了,那他們就變殺人犯了。
因此在看到這人出來打水的時候,其他的服刑人員都是直接遠離,連打水那裏的人,打了水之後就馬上走開。
溫環將水杯清洗了下,接了開水,蓋好杯蓋后,才轉身回去。
身體有些疲憊,可是他肚子很飽,只是有點渴了。
溫環回到監舍內后,等接的水變涼了些,喝完水才重新爬到上鋪。
在溫環回到監舍這期間,另一邊床鋪的黃高興沒再與溫環說話。
黃高興也是納悶,在溫環出去后,他因為好奇,去了其他監舍有門路的人打聽了下溫環是犯了什麼事進來的,沒想到是個強·奸犯,白瞎他剛剛好心說那麼多監獄裏的情況。
溫環喝了水后,有些犯困了,在監舍的燈還能亮着的時候,閉上眼睛。
無法入睡,直到忽然感覺床沉了下去,溫環才又睜開眼睛。
是下鋪的人回來了。
溫環起身,半靠在靠床的牆上。
監舍里的其他人,此時都在。
另一邊床鋪上的二人,也都已經躺下。
溫環看了下監舍的牆上方高掛的時間鍾,晚上九點五十二,再八分鐘,監舍的燈就會被斷掉。
溫環沒有馬上躺下,等到監舍燈關掉后,縮着身子靠到牆角。
沒多久,監舍鐵門上的窗口有燈照進來。
“馬上睡覺,坐着幹嗎?還是被罰跑圈?”外頭查房的獄警用手電筒照到還沒躺到床上的溫環時,馬上警告。
溫環愣了下,沒有躺下,神色有些恍惚起來,被提醒了第二次,才發愣的躺下。
只是等獄警走了之後,溫環又坐起來,蜷縮在牆角。
沒一會,溫環感覺到下鋪的人起來了。
監舍里很暗,今晚沒有夜光從高高的牆窗口上照下來。
溫環感覺到自己被盯着,縮着身子,看向那個站起來就高過他床鋪不少的身影,好危險。
溫環不斷的往後退,可是已經非常靠牆,只能將腦袋縮到膝蓋里,不看過去。
“躺下。”讓溫環覺得非常危險的高大男人在黑暗中說話了,聲音很沉,讓人懼怕。
溫環聽到聲音,沒有躺下,也沒有抬頭,還是緊緊縮着身子。
在黑暗中,手忽然被抓住,整個身子幾下就被放倒在床上,“不管你是不是被誣告,進來了就要守規矩。”
溫環呆愣的躺着,剛剛非常有力,幾下就將他弄平躺在床上的人,已經躺回床上了,這人很沉,一躺到床上,他的上鋪都跟着下陷了些。
“不管你是不是被誣告,進來了就要守規矩。”腦海里響起剛剛輕易將他弄平的男人的話。
我是被誣告的。
溫環在心裏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