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未來的狠角色
“給他一百萬歐元的年薪？林，這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這可不是愚人節，而且我認為這個笑話你講的並不成功，因為我根本就笑不出來。”
皮奧瓦尼真心是不知道面前這位新任主教練到底是怎麼想的，當上代理教練的第二天，這剛一開口，就給他來了一個晴天霹靂般的詭異想法。
這他妹的可是剛上班！不是夢遊時間！皮奧瓦尼真想掐一下自己，看看這是不是在做夢！或者自己應該去找私人醫生檢查一下聽力了？難道這是幻聽？
如果不是林純良現在就站在皮奧瓦尼的面前，他恐怕還要去檢查一下視力。
因為林純良就等在門外，那急不可待的表情，會讓人誤會這傢伙已經暗戀上皮奧瓦尼很久了，只不過讓他進辦公室，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把人給驚到了。
“林，現在球隊裏只有羅伯特的年薪有資格達到兩百萬歐元，但他對於球隊的重要性，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能帶動很多人對布雷西亞的市場關注，甚至球票銷售能這麼穩定，也是因為有羅伯特。可達里奧有這樣的號召力？”
皮奧瓦尼能從林純良的眼神兒里看出來，這傢伙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很認真的在跟自己商量剛才說的那件事兒，但他作為球隊的經理必須說明一下。
這是意甲的職業球隊，可不是足球遊戲，你想簽約誰，砸錢就行，主要是布雷西亞真沒錢，這裏沒什麼大牌兒，唯一能拿出手的就只有巴喬一個人。
整個布雷西亞的薪資結構，也只有巴喬能跟別人有所不同，他拿兩百萬歐元的年薪，那是實至名歸，甚至連科里奧尼都說過，可以適當的增加一些。
這也是因為人家巴喬做到那個位置了，從比賽態度到臨場的作用，就算他拿三百萬歐元的年薪，恐怕那些為他嗷嗷叫的球迷都會認為拿的太少了！
可以這麼說，要是沒有巴喬的加盟，那麼布雷西亞有多少人關注？這就像當初巴喬去博洛尼亞效力一個樣，小城市想提高自己的知名度，這樣的大牌兒明星必不可少。
而且像羅伯特?巴喬這樣的大牌兒，是那麼好請的嗎？別看巴喬現在已經三十多歲，但他在意大利球迷心中的號召力，絲毫不比那些當紅的炸子雞差，甚至更勝一籌。
不過巴喬不是奔着收入來的，人家是衝著馬佐尼這塊兒金字招牌，還有一個寬鬆的環境，他要是想賺錢的話，不光是意甲，沙特那些球隊攥着大把的鈔票等着他，可巴喬也沒考慮過要去撈一筆，他寧肯少拿錢，也要留在意甲。
這裏面可能還有巴喬奢望能在世界盃上再露一面兒的想法，同時，也能證明他並不是那種鑽進錢眼裏的球星，也正因為如此，皮奧瓦尼此刻才會為林純良的異想天開震驚，達里奧那傢伙有能力去拿下巴喬之後的第二年薪嗎？
對此，皮奧瓦尼表示強烈的懷疑，對於那個廝混了大半輩子都是在低級聯賽的老傢伙，他寧可送走，也不想聽任對方的獅子大開口，隨便去增加薪水。
這個問題其實在林純良提出來之前，球隊就已經研究過，為一個老將花更多的資金，這不符合市場規律，而且皮奧瓦尼也不認為那位能有這個價值。
可面前這位，好傢夥，上來就想把某位大叔的年薪直接提到一百萬歐元，上賽季，他只有四十萬歐元的收入，可一下就提這麼多，這兒又不是慈善機構！難道說達里奧的能力能趕得上巴喬嗎？能有巴喬的知名度那麼高嗎？
別看達里奧上賽季在進球數量上超過了巴喬，但他畢竟是個配角，不可能起到巴喬那樣明顯的作用，放走他，也不會讓球隊傷筋動骨。
科里奧尼跟馬佐尼那邊僵持着，卻不能說給老帥一個下馬威，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巴喬就是奔着馬佐尼來的，要是得罪了老頭兒，巴喬沒準兒就會另投他隊。
能損失得起一個主帥，但科里奧尼絕對損失不起巴喬這樣的招牌人物。
不過現在皮奧瓦尼卻被林純良的這一手給搞懵了，這不是異想天開是什麼？一個新上任的代理教練，就敢這麼直接的要價了？而且還是為一個行將退役的老傢伙。
“我只想提醒你一句，林，達里奧現在已經三十五歲了，這樣的年紀還能不能保持狀態，這都是個未知數，如果加薪幅度少一些，我也許會考慮。”
“但一下增長一倍還多，這不符合布雷西亞的薪資結構，而且達里奧在前鋒中都已經算是處在退役邊緣的人，我不否認上賽季他的表現很出色，但這一百萬年薪，真的太貴了，不光是我這裏不通過，主席那邊也不會同意的。”
“而且卡洛早就已經說過，如果有球隊對達里奧發出超過一百萬歐元收入的邀請，他不會阻止，沙特那邊的俱樂部已經對他報價三百萬，年薪一百五十萬美元，我想，這才是達里奧需要的合同，而不是我們提供的那一份。”
皮奧瓦尼不是那種吝嗇鬼一樣的球隊經理，但在小球隊，必須要精打細算。
俱樂部主席不是個很闊綽的富翁，那就需要一個會過日子的經理，皮奧瓦尼會在每一分錢上斤斤計較，對於一個三十五歲的老將，他可大方不起來。
何況連馬佐尼都已經給出了蓋棺定論，達里奧要價太高，就可以放他走人。
畢竟一個三十五歲的老傢伙，他的剩餘價值已經很有限了，放走也不可惜。
林純良一直沒吭聲，就這麼聽着皮奧瓦尼在那邊用各種理由否決他的提議。
看這麼個剛才還提出建議的傢伙突然沒動靜了，皮奧瓦尼還以為自己的這番說辭讓對方泄氣了，他還琢磨，怎麼能讓這位代理教練有個台階下。
畢竟這馬佐尼還沒回來，現在球隊的大小事務，都要靠這位在那邊撐着。
你要是給他一個下馬威的話，這小子要是撂挑子，到時候去找誰當擋箭牌？
結果皮奧瓦尼這個念頭才剛一動，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的林純良卻開口了。
“我也感覺一百萬歐元的年薪是有點兒貴，如果能削減二十萬可能更合理一些，但要是三百萬就把達里奧送走，這筆買賣肯定是我們吃虧。”
林純良這邊一開口，皮奧瓦尼本以為他已經放棄了遊說，結果這麼一聽，哎，那小子怎麼還沒死心？我剛才說的那些難道還不夠明白嗎？
一百萬和八十萬有多大區別？給達里奧八十萬，也是給他翻了一倍了吧！
這年頭誰會給一個已經三十五歲的老將年薪翻番的！？這不是在開玩笑嘛！
八十萬歐元可能是算不上太多，但你給這歲數的球員翻倍的薪水，這說給別人聽的話，那幫傢伙肯定都會認為皮奧瓦尼和布雷西亞的管理層瘋了。
科里奧尼也不是莫拉蒂，不可能允許球隊的薪金結構出現這樣的調整，在他的眼力，凡是沒有價值的球員，都是可以掃地出門的，加薪？那是在做夢。
不過還沒等皮奧瓦尼那邊開口阻止林純良的狂想，那邊已經接著說了下去。
“我們就算拿達里奧賺了三百萬的轉會費，那這筆錢能在意大利買到什麼檔次的球員？意乙？還是意丙？現在意乙的好前鋒都已經超過五百萬了！”
“好吧，這就是該死的球員通貨膨脹，只要是能在各自球隊裏面打上主力的鋒線球員，沒有個七八百萬根本沒機會拿下，要是意甲的，肯定是一千萬往上，就是賣掉三個達里奧，你才能買下一個同樣在意甲能站住腳的球員。”
“埃德瓦多，這不是我瘋了，也不是你瘋了，而是我們沒錢去買更好的前鋒，你也說這是事實，確實是這樣，那些頂級前鋒太貴了，根本消費不起。”
林純良知道，你跟皮奧瓦尼這種打算盤的人，不能說什麼專業方面的問題。
你跟一個商人談判，最好的辦法就是算經濟賬，布雷西亞的賬面有多少資金，林純良很清楚，所以，他就是要告訴皮奧瓦尼，別做賠本的買賣。
這時候你要是跟他說什麼競技價值，都是扯淡，你要是告訴一個商人，這買賣你要是做了，肯定賠錢，他就會聽下去，而不是一口回絕。
布雷西亞的賬面上就那麼多錢，你指望它能翻番？這可能嗎？壓根就沒這種可能性，有限的錢，還需要保住意甲資格，皮奧瓦尼也得算算這筆賬。
一共就兩千來萬的轉會經費，一下子砸出去一千萬去買前鋒？那其他位置還補充嗎？還真指望拿剩下的一千萬去買幾個能在意甲立足的實用性球員？
現在布雷西亞的中場需要得到補充，後衛最少還要買一個好用的，替補可以從青年隊禮挑，但主力陣容方面，必須有所增強，小球隊靠的就是防守，這一項絕對不能省。
這要是把前鋒賣掉一個主力，然後再買來一個實用性很強的替身，那麼球隊的資金肯定會有缺口，這事兒也着實是困擾了皮奧瓦尼很久。
要不是這樣的話，布雷西亞的引援計劃也早就已經應該結束了，沒錢，已經成了意甲很多小球隊的難題，科里奧尼的兜已經快比臉乾淨了。
馬佐尼也不會一直拖到這個時候還懸而未決，就是錢不夠，所以才難辦。
要不是老頭兒有着自己的人脈關係，可能那些備選人員都不會出現在布雷西亞的轉會名單上，職業足球的圈子，就算熟人也得看收益。
在大把的歐元面前，什麼面子不面子的，都要靠邊站，沒多少人會在意那些東西。
林純良抓住的這個切入點，才是皮奧瓦尼要聽下去的主要原因，不過他也很好奇，這個在馬佐尼手下不顯山不露水的年輕人，會怎麼說服自己。
僅僅是現在的這些說辭，還不足讓皮奧瓦尼同意給那位老妖怪加薪的想法。
畢竟這可能是一個連鎖反應，你給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將加一倍的薪水，那其他人會怎麼想？
其他人肯定也會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到底能在布雷西亞拿多少報酬，你都能給一個三十五歲的老將這樣的優待，那別人難道就比達里奧差了？這不公平！
皮奧瓦尼不是心疼那四十萬歐元的問題，而是隨之而來的後續麻煩，可能會比這支出更要命。
一個球隊需要的是穩定，如果一切都是亂糟糟的，就像國際米蘭那樣的話，甭管是誰在當家，都會是一團糟。
布雷西亞可不是國際米蘭，沒那麼多家底兒去糟蹋，科里奧尼也不是莫拉蒂，能賣掉一批人之後，在買來一批，這種折騰勁兒，小城市可遭不住。
“我們賣掉達里奧，拿到三百萬，然後還要去填上兩個三百萬去買別人，但你不可能保證買下的前鋒，也能跟達里奧一樣，一個賽季貢獻出十七個進球嗎？新人會有磨合期，但達里奧不會有這樣的問題，這才是最重要的。”
“他已經在布雷西亞效力了四個賽季，達里奧熟悉這裏的一切，包括戰術思想，還有跟隊友的配合，在進攻線上，需要有調整，但這樣能進球的隊員，不應該被排除在外。”
“我們沒時間了，聯賽就快要開始了，如果搞不定鋒線，羅伯特就會暴露在更多的包夾中，一旦出現傷病，我們的處境就會更加的艱難。”
“埃德瓦多，布雷西亞禁不起太多的折騰，現在外界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我們的笑話？太多的人都會認為我們會輸，會重新回到乙級，當然，這些白痴一樣的想法不會影響到我，但球隊需要的是穩定，而不是去惹更多的麻煩。”
林純良上輩子最大的技能就是談判，因為球隊的經費，你要是不磨，就永遠要不下來，一年五十萬的費用，都是靠他這麼一點點磨出來的。
運動系的那些領導，每年遇到發經費的時候，都躲着林純良走，主要是這傢伙太能磨人了，為了那點兒錢，他能坐在辦公室里跟你侃上一天。
從國家政策到人文體育，但凡能讓他抓住話頭兒往經費上靠的說辭，這傢伙都能跟你扯上半天，幾乎是沒有任何一個領導能扛得住這種轟炸。
甚至有人說過，這WTO是已經談判結束了，要不然給這貨扔上去，完全就是能秒殺對手一個團隊的水準，諸葛亮當初的舌戰群儒，也就這水平吧！
以前是為了經費，為了那群愛足球的孩子，林純良能磨，現在是為了讓自己紮根在意大利，起碼不能被人看扁了，為了證明自己能行，也需要磨。
他有耐心去和皮奧瓦尼一點點的周旋，滿滿的瓦解對方的戒心，這可不是要插手轉會事宜，只是在面對這麼多壓力的時候，你必須明白該怎麼自救。
現在布雷西亞的情況就這樣，你從外邊能借到的力量就那麼多，如果再把自己手上僅有的這點兒資源都糟蹋了，那球隊的局面肯定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到時候馬佐尼就算是重掌帥印，也不見得能把布雷西亞這艘沉船拽上來。
三百萬賣掉一個意甲最大歲數的射手王？拷，這買賣就算是個白痴也不能做啊！林純良看到達里奧?胡布內爾這個名字的時候就知道，打死不能賣！
他妹的，要是把這傢伙還像以前一樣送到皮亞琴察去，那不是讓競爭對手撿了個大便宜嗎！胡布內爾這種老妖怪能隨便送人？我去，那是做夢啊！
當然，這事兒可不能給皮奧瓦尼說，別看上賽季胡布內爾打進了17個球，但更多的人都認為這不過是迴光返照般的表現。
畢竟胡布內爾已經三十五歲了，沒人指望他會在職業生涯末期再爆發一次。
上賽季也是因為有巴喬在他身邊搭檔，更多的防守注意力都集中在“憂鬱王子”身上，所以才讓胡布內爾抓住了機會，打進那麼多球。
也許這賽季，也許下賽季，胡布內爾就將面臨退役的抉擇，皮奧瓦尼跟很多人的想法一樣，他不會再不良資產上投下大把的鈔票。
與其加薪，還不如放走換錢，這就是皮奧瓦尼最初的想法，其實連馬佐尼也同意把胡布內爾賣掉，布雷西亞這座小廟，可養不起太多的神人。
不看好胡布內爾的未來，這可能是最正常不過的想法，畢竟他的年紀已經三十五歲，而且還是從業餘足球圈子殺上來的，抽煙喝酒的惡習一樣都有。
如果不是因為他在布雷西亞效力了已經四年，也許皮奧瓦尼早就把這傢伙送走了，好歹說這也是當初布雷西亞能從意乙升級的主要功臣之一。
但上賽季打入十七球之後，胡布內爾就要求加薪，四十萬歐元的收入已經不可能滿足這位老將的好胃口，而且沙特那邊還真就是開出了一百五十萬美元的薪金條件，馬佐尼原則上也同意放人，畢竟這傢伙，也確實是太老了。
沒人能保證他的狀態還會處於巔峰，俱樂部也需要新鮮血液，放走他，已經在上賽季結束后，就提上了皮奧瓦尼的工作日程。
只不過林純良在重生之後，非常驚訝的發現這老傢伙竟然還沒挪窩！拷！上輩子錯過的老妖怪，這輩子可不能再放走了！
上次就是讓皮亞琴察撿了個大便宜！那是整整二十四個進球啊！那可是意甲的射手王！就這麼讓皮亞琴察的一群傢伙給白白拐走了。
當初連馬佐尼都承認，這個放人的決定做錯了，丟掉了胡布內爾這個進球機器在前面頂着，布雷西亞的進攻火力驟減，最後只能落個勉強保級的境地。
但林純良知道這前因後果，他知道胡布內爾那老傢伙一隻踢到41歲才選擇退役去當個木匠，在離開布雷西亞后的兩個賽季里，他的進球率都不低。
特別是在皮亞琴察的那兩個賽季，六十場聯賽，三十八個進球，就這瘋狂的進球效率，遠比一些大牌兒都彪悍，問題是他便宜啊！這性價比！嗷嗷的！
至少還有兩個賽季巔峰狀態沒用，把這傢伙就這麼便宜處理了？那林純良真感覺自己是又白活了一回！漲四十萬年薪就能留住的老妖怪，這買賣穩賺！
皮奧瓦尼肯定不會這麼痛快的就答應這些條件，但林純良有信心搞定這一切，他已經把賬面上的東西擺的很清楚，一個商人在權衡得失后，相信他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三百萬就賣到一個能進十七個球的老妖怪？沒人是白痴。
除非有人出更高的價錢來做這筆買賣，否則，皮奧瓦尼已經被林純良說的頭暈腦脹的，他怎麼也不會這麼便宜就把胡布內爾給出手了。
而且那些潛在的競爭對手，也不可能輕易的給胡布內爾加碼，就算是皮亞琴察當初選擇買入，那也是一種押注行為，他們就敢保證這老妖怪管用嗎？
只不過上帝站在了皮亞琴察那邊，讓他們的這次選擇，收到了豐厚的回報。
可要是投入過大，就算是皮亞琴察那邊有興趣，也會開始掂量這買賣到底值不值，如果他們還大筆砸錢，那林純良真得吼一聲，你們這是作弊呀！
如果沒有一次重生的經驗在這裏托底，按正常人的想法，誰也不可能在一個已經三十五歲的老將身上砸下重注。
要是皮亞琴察也這麼逆天，林純良真的想想，那邊是不是也有個帶着重生記憶的傢伙在，否則，沒理由這麼BUG吧！
林純良很清楚的記得，當初也就是因為皮亞琴察撿到這麼一個寶，才能在賽季末保級成功，還力壓布雷西亞一頭，這讓馬佐尼當初也是一陣內傷。
留下這麼一個衝擊力十足的老妖怪，林純良就是要給自己手上多留一點兒資本，足球不是一個人的運動，光指望巴喬能靈光一閃，那就是在賭博了。
林純良需要足夠多的幫手，留下胡布內爾，僅僅是一個開始，這老妖怪可不是他在轉會名單上看重的那兩位。
想要給對手迎頭痛擊，首先你要握着足夠好的牌面兒，能被林純良給盯上的，怎麼可能不是以後的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