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怨魂王
在眾人的眼中，威爾森雖行為瘋癲，但外貌上並無變化，也不明白為什麼照了一下鏡子就受到如此巨大的刺激，不過，長時間的戰鬥，讓所有人都成了驚弓之鳥，柯洛爾僅僅需要一點暗示，威爾森便會被眾人毫不猶豫地轟殺。
“威爾森，現在能救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發生，有沒有接觸過什麼不應該接觸的東西，我也好進行推論，否者，為了大家的安全，我們不得不對你痛下殺手。”
不同尋常的事？十幾天的時間什麼時候發生過尋常之事？威爾森赤紅的雙眼似乎要從眼眶中突出來，他瘋狂地看向在場的每一個人，想要尋找出一點別人陷害他的證據，卻怎麼看都覺得每個人皆是疑點重重。
“是他，前天夜裏他曾悄悄地來找過我，我替沃倫財主和他交易過，所以我認得他，他是地下交易所的科曼，大家都休息的時候，他向我打聽了隊伍中情況，我拒絕了他，必然是他惱羞成怒，所以陷害我！”
生死攸關之時，威爾森也顧不得是否得罪地下交易所，直接指認了其中一人，氣氛頓時凝固到冰點，所有人都默默握緊了武器，或許下一秒，大戰便一觸即發。
不甘受辱，科曼跳出來大喊道：“你血口噴人，我根本沒去找過你，在天誅審判的注視下，我怎麼可能去找你？”
坎多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他來到隊伍最前方：“前天夜裏，從我說休息開始，過了兩個時辰又半盞茶的功夫，你從我們營地的東南角進入，來找過他，當時你的身上應該有一件可以隱藏氣息的聖器，為了團結，我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不過，現在看來，我們有認真調查一下的必要啊。”
其實，帕丁城中不少勢力與地下交易所都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十餘天來，地下交易所的人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從內部瓦解帕丁城的聯軍，與地下交易所有牽連的又何止威爾森一人？至少有一半人都和他們互通有無，威爾森之所以將此事說出，也並非是偶然，在他看向科曼的時候，坎多便對他進行了一定的心理暗示，放大了他內心的負面情緒，對死亡的恐懼衝垮了他的理智，將本應心照不宣的事說了出來。
科曼之所以反駁，一方面是抱着僥倖心理，若是坎多沒發現，不就萬事大吉，另一方面，也是在提醒威爾森，不要捅破這一層窗戶紙。
當事情沒有擺在明面上的時候，大家都可以裝鴕鳥，現在，矛盾已經浮出水面，讓眾人不得不去解決。
“天誅審判，我承認，我們這邊的人曾經和你們有所接觸，不過，我們也沒有約定連話都不能說吧，我看魅舞和柯洛爾相處的就不錯。
更何況，你再怎麼強，也就是光明女神教會的領頭人，對其餘人沒有約束的權力，他們是否願意和我們接觸，是他們的自由，你無權干涉。
現在的情況是，合則兩利，分則兩害，我們打起來，一點好處都沒有，我會約束屬下，不再有暗中的小動作。而且威爾森先生也沒有進一步的異變，我派出一個聖級來看着他，此事就此揭過，如何？”暗夜公爵將科曼擋在身後，偏袒之意昭然若揭，除非坎多大開殺戒，否者便動不得科曼。
沒有人再去在意什麼威爾森，現在是一個站隊的問題，若是坎多動手，要不要與地下交易所死戰？此刻最緊張的莫過於魅舞，塞拉的玉手輕撫在她的纖纖細腰上，魅舞毫不懷疑，坎多出第一劍的時候，塞拉將不費吹灰之力將自己腰斬。
“各位，事情還遠遠沒到需要火拚的程度，暗夜公爵，我們光明女神教會也不過就是求個安心罷了，在如此危險之地，我們總不能兩邊都防着，將我們莫名其妙帶來此地，十幾天也不給個解釋，令人如何信服？”柯洛爾朝着眾人高聲喝道，有不少人都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暗夜公爵蒼白的面龐此刻凶神惡煞，猩紅的雙眼好似要將柯洛爾扯成兩半。
“你們跟着走就是，到了地方，大家合力取出天魔頭顱，再原路返回，有什麼問題？”
“帕倫廢墟的來歷，沒有人比光明女神教會更清楚，此地之廣闊甚至不再萊特王國之下，我們運氣就這麼差？十幾天殺了幾千亡靈，不會沒點原因吧？”面對江湖上凶名遠揚的暗夜公爵，柯洛爾沒有半分退讓之意，直視着他的血眸，勞倫斯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錯覺，居然在一個七級魔法師的眼中看到了深不見底的漩渦，將自己的精神力攪動翻轉。
“天魔頭顱這等至寶，自不會被輕易找到，我們有可以探尋的手段，但會吸引亡靈，不過是一群死物，堂堂光明女神教會不會是怕了吧？”暗夜公爵思來想去，卻也覺得再抵賴，也不可能獲得眾人的信任，大不了坎多帶他們回頭就是，坎多與塞拉相互印證，絕無走錯的可能性。
十幾天來，在幾次鏖戰中，柯洛爾發現，若是有多批怪物，他們來的方向都偏向於地下交易所一方，而將其行進路線畫出，最終將交匯於暗夜公爵一點，所以他才有了一點推測，勞倫斯應該是有什麼吸引亡靈的東西。
本來柯洛爾沒指望一次逼問就能探知其中的奧秘，不曾想，勞倫斯竟是做賊心虛，或者說，他的確有求於坎多，直接將秘密說出。聽到暗夜公爵的話，即便是地下交易所一方都是一片嘩然，能夠吸引亡靈的器物，在帕倫廢墟是何等危險？一時間，眾人看向勞倫斯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大家稍安勿躁，既然暗夜公爵選擇將此事說出，我們就有了合作的基礎，不過，鑒於此物太過危險，我建議，在找到天魔頭顱並離開此地前，讓坎多先生保管它，以安眾人之心。”柯洛爾的提議無疑得到了眾人的擁護，即便是地下交易所的人都有不少在暗中議論，暗夜公爵的威壓捲起一陣旋風，怒斥道：
“你不要太過分！此物乃是我地下交易所的重寶，豈能交給他人？”
坎多適時擋在柯洛爾身前，任由暗夜公爵如何催動功力，坎多亦是不動如山，就算都是有稱號的聖級，實力也可能是天差地別，勞倫斯確實是聖級中的強者，但相比於坎多，還不太夠看。
“勞倫斯，還有什麼比天魔頭顱更重要？不要忘了，為了請我們來，你們可是先付了賬，要是就這麼回去，以你的地位也不好受吧，若是你執意不肯，我將不惜一戰！”
即便是宣戰警告，坎多的語氣依舊沒有太大變化，但江湖中人，誰人不知，天誅審判言出必行，他說戰，便會戰。
對於這一點，柯洛爾和塞拉自是不會當真，坎多可是老頭的弟子，無論平時看起來如何頑固，耍起陰謀詭計來也絕不含糊，所謂言出必行天誅審判，是坎多給活人的印象，被他騙過的人，基本都被他坑死了。
精神力碾壓全場的好處就在於，坎多與柯洛爾完全可以進行精神通話而不被任何人察覺，從威爾森發瘋到坎多出面威脅暗夜公爵，一切都在柯洛爾的計劃之內，柯洛爾賭的就是暗夜公爵不會翻臉！在一些位面，將此法稱之為邊緣政策，將一切都推向戰爭的邊緣，卻始終讓對方不敢越過紅線，以此攫取最大利益。
暗夜公爵的氣息忽強忽弱，神情亦是數次變化，短短几分鐘，眾人彷彿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但若是暗夜公爵選擇不給，不少人將會在此長眠幾個世紀。
“好，就這麼辦吧。”
勞倫斯一揮手，一道黑光向著坎多激射而來，竟是一個漆黑的骨掌，骨掌彷彿還有生命般，上下跳動，想要脫離坎多的掌控，不過暗夜公爵都能制住的東西，坎多沒理由讓它跑了。
就算暗夜公爵不介紹，眾人心中也有了答案——天魔右手！傳說中，天魔乃是卡諾神界第一魔，在被眾神擊敗后，屍體四分五裂，每一塊都被封印在天人兩界不同的空間之中，如今，在帕倫廢墟，居然有可能出現兩塊天魔的屍體，讓眾人都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向坎多要來天魔右手，柯洛爾便能感受到其中蘊含著一堆雜亂的靈魂碎片，天魔雖已身死道隕，靈魂卻不曾湮滅，若是有朝一日重組天魔身，也未必不能活過來。
難道地下交易所的目的是這個？就算他們能把卡諾位面的所有天魔屍體找到，可神界的幾部分又怎麼辦？當初就是為了防止天魔復活，才將其屍體在兩界封印。
不去想眼下根本不可能解決的問題，柯洛爾稍微試了試，用光明之力也能勉強催動天魔右手，沒有任何預兆，他用天魔右手向著一片空地揮去，隨着一聲尖銳的叫聲，眾人原本有些放鬆的心卻再度提了起來。
一個高達十米的怨魂就堂而皇之地身處於帕丁城與地下交易所兩隊的空隙中，它的身上還殘留着被天魔右手拍出的巨大掌印，卻也飛速癒合，超越骷髏統領的聖級之力滿布全場，一代怨魂王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