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刺客
夕陽西下,晝夜交替,羅尼與法蘭遠望着天邊逐漸升起的血月,大有少年意氣,揮斥方遒之感。
二人原本在修鍊上的天賦可謂是差到了極點,在進位一級修鍊者的過程中,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一般來說,可以感知魔法元素或鬥氣就可以被稱為一個修鍊者,能否進行修鍊不同的職業也有所分別,武士的門檻要低不少,但也是十里挑一,不過一個一級武士卻未必是一個強壯普通人的對手。
而魔法師大概是百分之一的概率,雖然大陸上有不少魔法學院,但魔法學院的學生都先是魔法師,才能到魔法學院進修,而成為魔法師的過程,依舊是傳統的師徒相傳,故而魔法師的數量遠遠不到人口的百分之一。
原本以三人的天賦,成為修鍊者十分勉強,一般來說通過半年的修行,如果還不能成為修鍊者,基本就可以斷定為無修鍊天賦,而三人中,哪怕是用時最短的柯洛爾,也足足練了一年,才成為一級法師。
但今天,感覺卻截然不同,負責教導他們的老師差點將自己的眼睛揉出來,所有的魔法,武技都是一次性學會,甚至做的比老師還要好,早上來的時候,他們都進行過魔力測試,大概處於四級中段的水準,而晚上再檢測的時候,二人的鬥氣與魔法量便增長了百分之三,如果按照如此速度,一個月的時間便可達到五級修鍊者的標準。
從未享受過他人崇拜的羅尼與法蘭,第一次感受到了虛榮的魅力,雖然這種天賦的來路有些不明不白,但相比被奧格當做奴隸一樣的使喚,現在的生活要美妙多了。
等了大概一刻鐘,羅尼與法蘭卻發現柯洛爾還沒有出來,以他們對柯洛爾的了解,他並非是一個喜歡遲到的人,可他人呢?
“你們在等柯洛爾嗎?”一個有些輕佻的聲音從教會門內傳來,二人回頭望去,卻看到一個打扮時髦,妝容妖艷的女子踏着蓮步從門中緩緩走來,腰肢搖曳之間彷彿有一股香風傳來,羅尼簡直看入了迷,以至於法蘭不得不悄悄踢了他一腳,才讓他回過了神。
如此打扮在光明女神教會中絕對可以算是一種不敬,雖然教會並不約束神職人員回家后穿什麼,但多數也都偏向於嚴肅的風格,還沒出教會的門,就換上如此一副性感火辣裝扮的人,在帕丁城也是獨一份的。
法蘭將自己與妖艷女子暗暗比較,卻總有一種莫名的屈辱感,並不是自己長得不如她好看,而是此女有一種更為吸引人眼球的魅力,但法蘭並不記得在教會中見過此人,不禁問道:“請問你是?”
“呵呵呵。”一陣吟笑,縱使法蘭身為女子,骨頭都有些酥了,妖艷女子的年齡顯然已經不小了,卻用一種甜甜膩膩的聲音說道:“一群負心人,今天早上還跟人家姐姐長,姐姐短的,晚上連認都不認了。”
二人又上下打量了妖艷女子許久,法蘭才驚呼一聲:“塞拉姐!你……你你你……你怎麼穿成這樣?”
塞拉仰天大笑幾聲:“哈哈哈!小法蘭,我看你底子不錯,要不要也試一試啊?姐姐保證能迷倒一片男人。”
“不不不……我不要!”法蘭慌張地躲到羅尼的身後,但羅尼的神情卻有些怪怪的,眼睛賊兮兮掃視了法蘭一眼,法蘭當時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不由得氣急,在羅尼腰間的肉上狠狠擰了一把。
羅尼倒吸一口涼氣,法蘭可是一點都沒留情,雖然從鬥氣上,他的確可以被評價為四級武士,但身體上也不過就是個營養不良的孩子罷了。
蓮步輕移,塞拉高跟鞋尖狠狠地踩了羅尼一腳,羅尼慘叫一聲,他實在是想高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們要這麼對我?但塞拉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卻讓他從心底發寒,不敢多說一個字。
“如果你們要找柯洛爾的話,他在大廳的椅子上躺着,我剛給他治療完,你們把他帶回去吧。”
聽到柯洛爾受傷,羅尼和法蘭也沒心情打鬧,連忙告別了塞拉,跑回了教堂中,塞拉守望着行色匆匆的兩人,還哪有半分的妖艷與調笑,她的臉陰沉的好似要滴出水來,向著一顆大樹的陰影中低吼道:
“坎多,你太過分了,柯洛爾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你居然讓老頭來訓練他?你應該最清楚老頭是誰,你自己都失敗了,為什麼要讓一個孩子承擔這種責任?就算老頭不向他下殺手,可精神上的折磨也足夠讓他瘋掉!”
在血色月光的隱秘處,坎多向前走了半步,一半的身子依舊停留在陰影中,而另一半的身子則被月光染成了淡紅,紅與黑的交錯,讓他看起來有些滲人,面對着憤怒的塞拉,坎多的面龐有些抽搐,半天才擠出了一句話:
“能多救一個人也是好的。”
“呵呵……呵呵呵……”塞拉的笑聲中有着毫不掩飾的嘲諷,甚至有些癲狂:“老頭失敗的時候是什麼修為來着?你失敗的時候又是什麼修為來着?把一個十五歲的四級法師當成希望,你可是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坎多良久沒有言語,他背過身,遠望着無垠的星空,彷彿在尋找什麼冥冥之上的指印,他就如一頭受傷的獅子在低吼:“塞拉·克蒙德,作為光明女神教會獵魔人小隊在此的最高長官,我最終的決定是,讓柯洛爾接受考驗,並且不允許你向柯洛爾三人有任何的透露,你是否服從命令?”
“我服從命令,長官。”
此刻的柯洛爾還不知道,為了自己,塞拉與坎多進行了一場激烈的爭吵,現在的他並非是痛,而是一種從內到外的噁心,身體上的創傷塞拉已經幫他治好了,但渾身上下的惡寒卻是怎麼也去不掉。
中午的時候,他一個魔法都沒學到,就被老頭打得遍體鱗傷,以他的法力,根本不足以支撐一直使用治療術,一個小時左右,魔力就徹底耗盡了,而在封印着各種邪祟之物的地下室,他甚至連恢復魔力都非常困難。
當他想離開地下室去吃飯的時候,老頭卻一把將他拽了回去,端來了一盤黑暗扭曲的東西,沒錯,柯洛爾從心底里覺得不能將如此一盤可憎之物稱之為食物,而老頭則十分貼心的一口一口把一大盤東西都塞到了柯洛爾的嘴裏。
而後,又是一頓拳打腳踢,當柯洛爾能夠掙扎的時候,如此一盤東西卻是怎麼也吐不出來,整個下午,柯洛爾都在乾嘔中度過,直到教會要關門的時候,老頭才一腳把他踢了出去,而塞拉早就在出口處等着他了。
在教堂中乾嘔,絕對是一種褻瀆神靈的行為,但在教堂中祈禱的神職人員就好像根本沒有看到他,任他在椅子上痛苦翻滾。
當羅尼和法蘭看到因為痛苦而扭成一團的柯洛爾時,快步上前想要問問他發生了什麼,羅尼將鬥氣凝結在雙手上,想要摁住柯洛爾,卻不曾想,被一股大力直接推到在了地上,一個四級武士在使用鬥氣的時候,力量差不多是常人的十倍,更何況,柯洛爾還是個極為瘦弱的魔法師。
柯洛爾咬着嘴唇,語氣中甚至有點哀求:“羅尼,快,快,把我打暈。”
縱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柯洛爾的痛苦卻是毋庸置疑的,羅尼一掌切在柯洛爾的後頸上,柯洛爾疼的蹦了起來,卻絲毫沒有眩暈的跡象,羅尼見狀,又是一掌,柯洛爾的後腦明顯腫出了一個大包,但他就是沒有暈。
羅尼不敢更用力,柯洛爾的身體可沒被強化過,一個四級武士若使出全力,把柯洛爾的骨頭打碎也不是不可能,柯洛爾也十分驚奇,他明明感到頭頂一昏,彷彿要失去意識,但胃中卻衝上來一股寒意,令他保持了清醒。
沒有辦法,他在教會的椅子上抽搐了一個時辰,才勉強能起身,被羅尼與法蘭扶了回去。
是夜,柯洛爾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回家之後,他當然沒有吃任何東西,卻一點都感覺不到餓,相反,雖然渾身上下都被惡寒包裹着,但卻好像有着用不盡的力氣,當大腦逐漸找回身體的控制權后,柯洛爾才發現,自己和早上的時候截然不同了,如果說,幾個小時前他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魔法師的話,那麼現在他覺得自己能生撕一頭牛。
從床上下來,來到梳妝鏡前,柯洛爾端詳着自己的身體,兩天前,在旅館,他便認真觀察過自己的新身體,乾枯,瘦弱,普通,現在也依舊如此,但柯洛爾知道,恐怕內在已然不同,老頭給自己吃的“食物”恐怕是一個極為罕見的,能改變人體質的東西。
能將體質變得強悍的東西在任何位面都是稀罕之物,變強並不難,難的是變強之後沒有副作用,或許沒有什麼理由,但柯洛爾覺得坎多和老頭不會害他。
就在柯洛爾胡思亂想的時候,一縷寒光驟然劃過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