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遠 行

第六章 遠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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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用木錘用力敲擊鼓樓的大鼓,咚咚.......

侗寨鼓在侗人心中地位神聖,與戲台花橋並稱侗寨三寶。

侗家鼓樓,在傳統節日為男女青年載歌載舞的地方,另外還是村內人們矛盾糾紛化解和評理之地,一般由族長或德高望重的長輩主持。

不一會兒,鼓樓下面眾人聚集。

“江水孩子,你怎麼還活着?”

“各位鄉親鄰里,前些天我與黑大個一起掉下摔人崖,現在想起來還真有點後背心發涼。”

“是薩瑪她老人家在天有靈啊,讓我平安回來。”

“平安回來就好,孩子!”老人們不住點頭。

“昨晚,族長家的大火是我放的,裏面的人我都把他們給滅了。”

人群一陣騷動,七嘴八舌耳邊低語。

“真是善惡終有報,大家都知道,那老族長一脈從清代以來,由從外地遷入,使錢通路與官面勾結,幹了不傷天害理欺壓的百姓之事。”

“老哥,今天江水這娃把這一頭惡狼給宰了,真是大快人心。”

“鄉親們!今天我把大家召集在鼓樓之下,就是想把那石本來(賴)家族多年來魚肉一方強取豪奪所得的錢財和田產如數還給大家。”

眾人驚呼。

“田根大娘,這是你們家三十尺長二十尺二寬的水田地契。”

“難道這是真的嗎江水?”那老婦拿着字據雙手發抖。

江水微笑着點點頭。

地契一張張的發下去,但銀元金條錢財擺在桌案上,始終沒有動分毫。

“大家地契底據都領了,那這錢也該分分了。”

“這土地分毫都能用尺子丈量,那銀元也從何時算起,又有誰家被搜羅多少也沒個定數啊,孩子!”

“是呀,是呀”眾人附和。

“這錢我們都領了,石本來(賴)的表哥知道了,帶兵到寨子挨家人擠油,我們還是得如數退給他們。”

“這世上哪有窮人說理的地方,只有那有權有勢的人胡作非為。”

“除非這世道變了,能有人為我們窮人說理就好。”

江水望着那堆銀元首飾一陣迷惘。

“鄉親們!我石江水一人作事一人當,若是有人帶兵丁來了,只要說這事是我一個人做的,與你們無關。”

“這樣吧!這些錢財,我找妥善的地方先保存放起來,以後用它做些有利於各位鄉親父老之事。”

“希望大家替我見證,我石江水言出不必行。”

“這次我剷除了一方惡霸,他那帶兵的表兄不會善罷甘休,我想以我一人一槍絕不是他們的對手,只有找一條出路,再回來!”

江水與寨中老少眾人離別。

他在他爹的墳前燒了幾柱香,帶了10塊洋,其餘的錢財放入一瓦罐埋入一個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臨行前,他把那隻鳥銃重新掛在牆上。

它已經為這家主人找回了尊嚴,就讓它靜靜在此守護,江水摸了摸那發亮的槍身,就象與一位老朋友一般依依不捨。

來到自己的卧室,在床頭順數第三張地板位置,用刀尖挑開上面的木板,下面有一暗格。

一包黃油紙包裹着一物。

逐層打開,裏面是一本由構樹皮紙質編寫的拳譜。

“昂拳”兩字印入眼帘。

五年前,與父親沿都柳江放木排至廣州遇洪水,木排衝散緊抱漂木,漂流經柳州被人救上岸寄宿朋友之家,遇恩師黃玉龍授拳術,初成時贈予的拳譜。

當時在父親這位好友宴請朋友的宴席上,黃師傅看了看江水身形,見他骨骼關節粗壯,很適合橫練功夫,想來自己這些年來一直為尋找合適的傳承人而煞費苦心,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酒席間他與江水他爹談得也很是投緣。

“這世道兵荒馬亂的,是個男孩也該學一些拳腳防身,我有意收令郎為徒,不知老哥意下如何?”

藉著酒的興緻,老人家連叫江水磕頭拜師。

就這樣,父子倆在此地一住便是兩年,其間江水爹與他的朋友合夥開一家炭廠,生意出奇地好,竟然將前兩年被洪水沖走木排的損失給扳了本。

此間,黃師傅也將身上的功夫親囊相贈。

“江水,你跟我學拳已兩年有餘,你天資聰慧已全部學會我能教你的,但我必須同你講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出手,因為我家祖上是前朝通輯的要犯,若有人問起師承千萬不要讓外人知道為我所授,而你所學的拳術為桂之地古狼兵軍技昂拳,我老了,不想把它帶進泥土裏。”

“我們師徒有緣,讓我將平身所學盡傳於你很是欣慰。當年你的師爺參加金田村洪楊二人的拜上帝會反對清庭,一路征戰到南京,后因看不慣太平天國里內部相殘,早早返回故里,潛心研究拳術,傳與二人,一個是為師,另一個就是你師叔李劍影,他悟性極高盡得你師爺真傳,將昂拳108式及器械全部學透。日後,有機會我想引見你與師叔進一步精進拳藝。”

“我因家室均在南洋,常年間多在兩地往返,無暇與你一同前往拜會你師叔,我這師弟性格古怪,我修書一封也許能讓你如願。”

之後,黃師傅辭別父子二人遠走南洋。

江水謹遵師傅教誨,在無人之處繼續研習昂拳精要。

五年後的今天,變故之大超乎他的想。爹喪於惡人之手,自己除掉村裏的惡霸,50多條人命在哪朝哪代都是掉頭之罪,也該出去避一避,看看大山外面都有哪些人。

他翻看當年師傅那封引見信,信箋上寫着:遵義城南鐵匠李

江水看着書信,思考良久,他把拳譜放入內衣口袋。

找來把鋸子將身上背的“漢陽造”步槍握把處鋸下。

在村東,讓張鐵匠依照那族長的c96瑟槍把接隼,照貓畫虎也竟然做成了,拆解十分方便。

用一長條形木方盒將握把槍管和扳機至護木三個部分全部裝下,一張爛麻布包裹着,木盒子全長70公分,斜背在肩上,一般不會引起常人的注意。

下午村口見到幾個生面孔的外鄉人,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

石江水爬上自家屋后一棵大楓樹,下面的情況盡收眼底。

不一會兒,有五個人從四個方向圍住他家,五支毛瑟c96呈五個扇面點射,房屋的木板被彈雨紛紛射穿,木板上留下散佈均勻的彈孔。

其中滿臉鬍子的壯漢一腳踹開木門,其餘四個交替掩護進入內屋。

“算這小子走運,讓他給溜了。”一人大聲嚷嚷。石江水在遠處密林望見他家房頂一股濃煙升騰,不久竄出陣陣火舌,房子着火了!

回望那熟悉的山山水水,江水熱淚盈眶,心中暗念:有朝一日我會再回來!於是腳下步子加快,一輪紅日偏西。<!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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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郎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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