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月如依轉目看去。一長相儒雅的中年男人走進房間,胳膊處挽着一個女生,正是卓不凡。
“雲起,你在呢。”男人笑眯眯走進來,熱情的拍拍烈雲起的肩膀,說:“咱叔侄倆很久沒見了,今天正好小凡也在,走,去我家,和你爸爸一起聚聚。”
他們走進來,看都沒看旁邊站着的月如依,好像她是空氣。
男人說完,拉着烈雲起胳膊要走。
一拉,卻沒拉動。
“卓叔叔,我女朋友還在,我……”
烈雲起一句話沒說完,男人忽然猛喝一聲:“烈雲起,別讓叔叔說第二遍,今天你無論如何要跟我走,小凡,去,拉着你的未婚夫,我們走!”
未婚夫?!
月如依臉色變了。
卓不凡挽着烈雲起的胳膊,得意的沖月如依笑着說:“你還不知道吧,烈叔叔已經和我爸爸為我們兩個人訂好了婚約,你怎麼還敢覥着臉搶我的未婚夫?”
看到月如依緊皺的眉頭,她開心的大笑起來。
而卓不凡的爸爸,從始至終沒有看月如依一眼,只催促卓不凡:“小凡,別說那麼多了,帶着烈走。”
隔門推開,他站在門口嚴厲地盯着烈雲起。
“卓叔叔,稍等一下。”烈雲起說著,掙脫開卓不凡。
卓家父女瞬間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烈雲起邁步走到月如依身旁,女孩純凈的眼神令他心疼,柔聲對她說道:“月亮,跟我一起去,好么?”
“什麼?!烈雲起!我沒聽錯吧!”卓不凡吼道。
門口的男人眉頭一簇,冷冷說道:“烈雲起,你想好了?”
“卓叔叔,她跟着我出來,我要對她負責,你們突然要帶我走,她自然得跟着我。”
烈雲起說著,牽起月如依的手,走到門前,站到男人面前,微笑道:“卓叔叔,走吧。”
“烈雲起!”男人突然爆發出一聲怒吼,“你會為你今天的選擇後悔的!小凡,我們走!”
跆拳道館裏的學員都驚訝的看着他們。
卓不凡喊一聲:“爸!”
“走啊!”男人眼一瞪。
卓不凡氣哼哼的一跺腳,走過去,經過月如依身邊時,狠狠的撞她一下,把月如依撞得一個趔趄,摔到門框上,才隨着男人離開。
“月亮,你沒事吧。”烈雲起忙扶着她。
月如依沒有回答他,慢慢閉上了眼睛。
烈雲起心中大急,兩手輕輕扶上她的肩膀,“月亮……。”
他着急了。
月如依睜開眼睛,眼底似雲淡風輕,又似黑暗無邊,嘴角張開,沖烈雲起一笑,說:“咱練跆拳道吧,不過……”
她邁步走進人多的道館,走到教練身邊,說:“這次我要教練教我。”
從基本功開始,月如依認認真真的學。
烈雲起知道她心裏藏着事,也不逼她,只一邊練拳,一邊耐心地等着她。
月如依足練到中午,才罷了手。
取過毛巾擦汗,月如依跑到烈雲起身邊,笑道:“沒想到練功夫這麼舒服。”
看到他臉上都是汗珠,遂拿起毛巾貼心地給他擦汗。
“月亮,練完了?那去吃飯?”烈雲起接過她手裏的毛巾,自己擦起來。
“好啊,咱去月亮中餐館打包帶到食堂吃吧。”月如依笑道。
烈雲起眉峰一挑,問道:“月亮,你拐這個彎的意思是?”
“喔,哈哈,食堂里吃得舒服!”
說完,跑去更衣室換衣服了。
烈雲起看到馬尾辮消失,嘴角微微一笑,她這麼做,是要做給誰看呢。
出租車後座,月如依忽然低聲說道:“烈,你覺得卓不凡的爸爸會做什麼來拆散我們?”
烈雲起眉目看不出多的表情變化,只微笑着說:“他拆散不了我們。只要你我絲毫不退卻。”
“嗯……”月如依淺淺答應。
只怕事情並不這麼簡單。
按照卓不凡此前的手段,她的爸爸肯定更嚴重。
烈雲起嘴角含笑,長睫翕合間,掩去眸底風雲。
月亮中餐館的飯菜已經提前送到了食堂,月如依喚朋友們出來吃。
幾隻坐在一起,連東城和厲華,吃得不亦樂乎。
偌大的飯堂只有他們一波人,同學來來往往只是看着他們。
吃完飯,幾隻要走,“等一下!”烈雲起忽然說道。
幾隻看過來。
烈雲起低低喚道:“月亮……”,伸出長指探向她下頜,輕輕轉過來,使她看着自己。
月如依眨巴眨巴眼睛,咋的了?
秋子,娟子和悅文已經捧起臉來,準備好眼裏的小星星發射了。
烈雲起緩緩靠近,一吻輕輕印在她臉頰上。
“喔!哇!”幾隻開始驚呼。
“你們什麼情況?啥時候的事?”東城撓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厲華直接傻了,“你們可真效率!”
幾個女生已雀躍半天了!
烈雲起放開微驚的月如依,低聲一笑。她要做給有心人看,我就幫她一把。
幾個年輕人咋咋呼呼,歡歡喜喜,圍在他倆周圍,簇擁着出了食堂。
東城忙八卦地問道:“你倆下午去哪裏約會呀。”
幾隻也豎起耳朵聽。
烈雲起輕撫撫月如依腦袋,說:“下午我出去辦點事,你乖乖待在學校里,不要出去。”
溫柔磁性的聲音,幾隻已陶醉。
明明他年齡比較小,卻像個成熟多年的大人。
心理年齡的成熟,原本與生理年齡無關,是智商和情商的問題。
“好……”月如依隱約知道他要做什麼,想問,又忍住了。
烈雲起再次摸摸她腦袋,即邁步離開。
看着他走遠,月如依問道:“東城,厲華,你們知不知道烈家裏的情況?”
“哦?他沒跟你說啊,我們也不清楚,只覺得他家世該很好。”東城說道。
“哦……”月如依低低答應一聲。
下午回到宿舍,幾隻在午休,月如依睜着眼睛看書,書頁卻久久沒動。
叮鈴鈴,忽然,手機鈴聲響了!
一個陌生的號碼,月如依疑惑的接起來。一個低沉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來,“你是月如依么?”
“我是。”月如依答。
“我是御雲集團的董事長,現在請到御雲路1號來一趟,可以么?希望一個小時后能看到你。”
“嘟……嘟……”
手機出現忙音,中年男人說完后便掛斷了電話。
御雲集團的董事長叫我?!月如依十分訝異。可御雲集團不在御雲路啊。只能先去看看了。
作者君在此提醒廣大未成年人,此處是劇情需要,若在現實生活里,是不可以聽陌生人的話只身前去赴約的,無論他說什麼。
起身簡單收拾一番,看姐妹們還在睡,月如依躡手躡腳地出了門。
一輛出租車在她面前停下,上車后,月如依告知地址:“去御雲路1號。”
司機師傅怪異地看她一眼,還上下打量一瞬。
月如依眉頭微擰,也不和司機搭話,畢竟是陌生人,自拿出手機,上搜尋引擎。
輸入御雲路1號,網頁搜索結果竟然為零。
沒有這個地址?!
月如依顫抖着手點開衛星地圖,終於,圖像顯現出來,是個住宅區。
為什麼這個住宅區在搜尋引擎上卻沒有記錄?
因為這個結果,月如依內心多了許多忐忑。
出租車漸漸駛出郊區,月如依緊張起來,終於出聲問道:“司機師傅,這個路對么?為什麼出了城區?”
“你不是要去御雲路么?”師傅問。
“是……”
“那就是這個路,它在山上啊。”師傅說道。
山上?未知的事情,給她帶來一陣緊張感。
雖出了城區,然而風景卻越來越好,並不見荒涼,車子駛進一個路口,停下來。
司機回頭說道:“行了,只能開到這裏,裏面不讓進了。”
月如依答應一聲,付了錢。
下了車,一座穹頂月圓門攔在眼前,保安看到有人,立刻出來詢問,“請問小姐,你是做什麼的?”
雖然禮貌,但殺氣不掩。
月如依應道:“請問這裏是御雲路1號么?”
“請稍等。”保安沒有正面回答她,轉而跑向治安亭里打電話。
月如依環視一周,見不遠處路口豎著一個路牌,“御雲路”。
而這座圓月門就立在路口上,難道這裏的住宅區名字就叫御雲路?
不多時,保安跑出來,問道:“小姐,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月如依眸色一淡,說道:“請不要叫我小姐,我是月如依。”
“好,請隨我來吧。”保安說著,打開穹門,指引月如依往裏走。
越往裏,景緻越美,好像設計了一座園林,月如依又看到月亮中餐館裏一模一樣的花瓣碩大的花朵。一路走來,全都是別墅,有的還類似小型城堡。
看這樣子,是座豪華住宅區。
保安停在一座城堡前,對,沒有錯,一座城堡。
“月如依同學,這便是御雲路1號,董事長在裏面等你了。”保安說道。
月如依緊緊攥攥拳頭,指甲蓋使勁掐着手心,再鬆開,深吸一口氣。
城堡門打開,一穿着制服的中年婦女走出來,對月如依展現標準笑容,“月同學,我是御雲路1號的待客管事,董事長請您進去,請隨我來。”
月如依卻是未動,眉頭緊擰,眸色肅然,“對不起,這裏不是御雲集團,我不能進去。”
管事仍舊笑道:“月同學,董事長今天休息,就在屋裏接待您,不用擔心,這裏很安全,隨我來吧,屋裏的人們,等候你很久了。”
月如依仍然站着未動。
城堡內,二樓的客廳里,監控器上顯露出月如依的身影。
烈雲起霍然站起來,“爸,誰讓她來的,是你么?”
烈青雲怒道:“怎麼跟爸爸說話的,她既然敢做你女朋友,我倒要見識見識她的真面目吧。”
烈雲起不和他吵,隻身竄了出去。
烈青雲一拍桌子,“瞧瞧,成什麼樣子,被他媽媽慣的!”
“老烈,怎麼又扯我身上?”烈雲起媽媽不高興了。
“年輕人沒有脾氣那還叫年輕人么?”說話的,是卓不凡的爸爸。
坐在一邊的卓不凡,眼睛緊緊盯着顯示器。
月如依停步不前,管事焦急不已,眼看再也笑不出來了。
屋門打開,烈雲起走出來。
月如依眼睛一亮,輕喚出聲:“烈!”
烈雲起小跑過來,“月亮,怎麼過來的?”
“我接到一個電話,說是御雲集團董事長……”月如依話還沒說完,竟被管事打斷。
“見過少爺。”
“少……”月如依看看烈雲起,眉頭擰成疙瘩。
“月亮,是我爸打的電話,他們……他們對我們有意見,交給我,不用怕。”
聽說他的家世好,豈不知,竟這麼好,竟然有城堡住。
卓不凡和她的爸爸想必就是他嘴裏說的他們。
烈雲起牽着她的手,推開屋門走進去。
屋裏的眼睛,像探照燈般齊齊射向她。
月如依看到卓不凡和她爸爸,還有兩個中年人,男人一身休閑,頗顯貴氣,女人,長相十分美麗。
但他們的眼神,看着她的時候,卻沒有溫度,尤其是這位美婦人,毫不掩飾她眼裏的挑剔上上下下不停打量月如依。
“各位好,我是月如依。”月如依禮貌地微躬身,向各位致意。
但並沒有人搭理她。
“月亮,來,坐到我身邊來。”烈雲起牽着她的手。
“兒子,長輩們都在,你這是幹什麼,還不快坐到媽媽這裏?!”
原來這位美麗的婦人是烈雲起的媽媽。
“烈媽媽好。”月如依再次禮貌打招呼。
“兒子,手鬆開,快點過來。”烈的媽媽像沒聽到一樣,繼續喚烈雲起過來。
卓不凡嘴角輕蔑的笑笑,月如依,你也不嫌丟人!我們這些上流社會的人物哪是你普通百姓能接觸的?
烈雲起皺着眉頭沒動,但顯然,他不知如何拒絕自己的媽媽,又不想照顧不到月如依。
月如依嘴角微笑,慢慢縮回手,說道:“母既召喚,兒焉敢違之?烈雲起,我應董事長召喚而來,自當在此聆聽教誨,不能跟你同坐啦。”
說完,隱晦地對他微眨眨眼。
烈雲起嘴角微笑,鬆開她,自去母親身旁坐下,看着亭亭玉立的月如依,長睫如羽,長情漫攏。
“見過董事長。”月如依對着休閑貴氣的男人再次禮貌打招呼。
“月如依,你在我們集團打過工吧?”烈青雲問。
“是的。”月如依面帶微笑微微頷首。
人家不讓我坐,那我就站着,反正你們都得仰視我。
月如依落落大方,沒有絲毫怯場。
“你可知是誰把你推薦給我的?還讓人力資源部的人給你簽約書?”烈青雲繼續問。
月如依搖搖頭,“董事長,這個我不知道。”
“好!”烈青雲指指卓不凡的爸,說:“就是你的同學卓不凡的爸爸,御雲集團的總經理,把你推薦給我,你才有資格沒畢業就拿到簽約書。”
烈雲起的爸爸說話,有一種操控命運的高端人物的感覺,好像月如依如果拂逆一個字,就會遭受斬殺。
月如依忍住自己的情緒,繼續聽他說。
烈青雲見月如依沒有接話,繼續說道:“卓總心胸寬大,烈某深為佩服,知道你介入了烈雲起和他女兒的感情,還依舊以德報怨,把我們御雲集團寶貴的員工職位給你,年輕人該知道感恩,懂得進退。”
說完,威嚴又略帶陰冷的眼神盯着月如依。
然後很滿意的看到月如依瑟縮了一下。
烈雲起的媽媽看到月如依害怕的樣子,不屑地說:“你別弄那個可憐樣,別人還以為老烈欺負你了呢。”
“媽。”烈雲起無奈的輕聲喚道。
“好好好,兒子,你還太年輕,不知道現在女孩子的手段,慣會裝可憐,迷惑你。”烈雲起媽媽連聲說道。
卓不凡心中得意極了,烈雲起的爸媽都不喜歡月如依,她是無論如何也進不了烈家門的。
月如依看着烈青雲,肩膀再次抖了抖,然後,清脆又溫婉的聲音在大廳里揚起,“御雲集團以製作運動衣而聞名大千,企業文化不斷宣揚陽光,健康的理念,您是董事長,月如依認為,您的眼裏必定時時盛滿太陽、霞光與瑞靄,為何今日,您的眼睛裏充滿憤怒,陰雲與冰冷?月如依觸目心驚,為之膽寒。”
一番話說出來,烈青雲愣住了,沒有撒潑,耍賴,沒有哭泣眼淚,竟然晴晴朗朗,面帶微笑地說什麼太陽與健康?
烈雲起嘴角愉悅地揚起,他的女孩,豈能是普通人?
看着烈青雲眼睛以可見的速度變了顏色,有了溫度,卓總經理着急了,“月如依,別顧左右而言他,御雲集團的企業文化是烈董事長親自所創,不容你隨意引申,今日要說的是你介入我女兒和雲起感情的事,別扯遠了,說說吧,你要什麼條件,才肯退出?”
當著烈雲起和董事長的面,卓不凡的爸爸似乎很把自己當回事。
可烈家父子似乎沒有太過抵觸他們的情緒,如果烈雲起是真的愛自己,那他現在的隱忍只可能因為一件事,那就是卓不凡的爸爸總經理的職位對御雲集團來說,對烈家,很重要。
我也不能太抵觸卓總經理。
想到這裏,月如依轉而對着他,禮貌地微鞠躬,“卓總,非常感謝您給我御雲集團的合約。對於您的女兒和烈雲起感情的事,我想我不能摻和,那,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以後盡量不要出現在御雲,所以,我決定將御雲集團的合約還給人事部。”
什麼?!一言出,烈家眾人皆驚,有多少人哭着喊着,擠破頭,走關係要進御雲集團,她一個鄉下土包子,沒有任何工作經驗,竟然要放棄這個入職機會?!
卓不凡的爸爸內心是滿意的,他語氣稍緩,“御雲入職的事,另說吧。那你還準備和烈雲起在一起?”
說完,幾個中年人,均緊緊盯着她。
烈雲起站起來,想到她身邊,又被媽媽拉下去。
月如依眸色閃爍,今日卻不是硬剛的時候。她說道:“卓總,這件事能不能允許我考慮一下?”
“還考慮什麼?!”卓總經理擰眉問。
月如依微笑道:“讓我想一想該怎麼拒絕這段感情。”
聞言,卓家父女一喜。烈雲起卻劍眉擰起,仔細朝月如依看來。
月如依再次說道:“卓總,可不可以留給我和烈家單獨相談的時間?”
“那好吧。”卓家父女站起身來,“月如依,我希望能聽到滿意的答案。”
月如依微微頷首。
“董事長,我們先回去,再聯繫。”卓家父女告辭。
走出屋門那一刻,卓不凡回過頭來看向月如依。
月如依站在那裏,從從容容,面帶微笑。
為何我心裏這麼不踏實?!月如依,你最好給我滿意的答案!卓不凡心裏暗恨,轉身離開。
屋門關上了。
月如依看着監視器里離開的倆人,眸色變得深冷,與剛才眉眼含笑,溫潤如玉的樣子相去甚遠。
烈青雲有一種感覺,這個女孩不簡單。
“董事長,您愛烈雲起么?”月如依幽幽問道。
烈青雲瞥她一眼,不說話。
烈雲起的媽媽聽到這話,卻不樂意了,“月如依,你想說什麼,現在都可以說了。”
月如依從監視器上收回目光,從包里掏出手機,放到烈青雲面前,“董事長,給您看個錄像。”
手機里放錄的正是那天在花田,烈雲起,月如依他們被痞子們長刀圍攻的視頻。
聽到裏面的對話,看到他們狠狠劈向烈雲起的長刀,烈青雲臉色鐵青,一掌拍到桌面上,霍然站起來!
“老烈,什麼事?你可別被這女孩忽悠了。”烈雲起的媽媽說著站起來,走過去,拿着手機查看。
烈雲起順勢起來,一把將月如依拉過來,擁住。
想到烈雲起那天對幾個痞子的處理態度,月如依就知道,他肯定瞞着父母的,沒有告訴別人。他似乎不想得罪卓不凡。否則,以卓不凡的手段,早可以使她入獄。
月如依趁幾個痞子不注意,偷偷錄下視頻,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啊!烈!兒子!”烈雲起的媽媽忽然對着手機大叫,情緒激動,手捂着嘴,大顆的淚落下來。
見狀,烈雲起忙跑過去,拍拍媽媽肩膀,拿掉手機,勸慰道:“我在這裏,媽媽,沒事了,我在這裏。”
烈雲起的媽媽抱住他大哭起來。
烈青雲寒着臉,盯着月如依,“好個手段,說!視頻哪裏來的。”
月如依看着情緒崩潰的烈雲起媽媽,心有不忍,低低說道:“烈雲起,帶你媽媽離開吧,我和董事長說會話。”
烈雲起知道她擔心自己的母親,遂點點頭,擁着媽媽離開。他相信月如依,就像相信自己一樣!
烈青雲顏色稍緩,但仍然語氣不善,“月如依,不要耍小聰明,小手段,我動動手指就能讓你生不如死。”
月如依看着烈雲起帶着他媽媽消失在視野內,再沒什麼擔心的了,轉而看向烈青雲,眸色霎時肅冷。
“烈董事長,你說這樣的話,和那些小混混,和卓不凡,竟然一個路子,你是不是和他們一夥的,想置我們於死地?!”月如依正面硬剛。
“放肆!”烈青雲再次拍了桌子!
月如依幾步上前,“啪”,也一掌拍在桌上,直視着烈青雲,絲毫不懼:“你眼中的好兒媳,卓不凡,幾次三番收買痞子用下三濫不入流人神共憤的手段,企圖毀了我!視頻是我倒在地上,嘴裏含着荊棘,刺破舌頭,拚命讓自己清醒錄下的,好,他們怎麼對我,你可以說跟你沒關係,可他們知道那是烈雲起,仍然拿起刀說砍就砍!烈董事長,你寧願把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迎進門當你的兒媳,都不願意聽聽烈雲起,聽聽我們的聲音!剛愎自用,不知所以!”
一語畢,烈青雲臉色更難看了。
有管事敲門進來,指着月如依說她放肆,她都聽不進去,今日,我就放肆了!
樓上,烈雲起將月如依的聲音聽了個正着。
烈雲起的媽媽緊緊攥着他的衣袖,低聲說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烈雲起點頭。
“烈董事長,我今日之所以沒有正面對上卓總經理,是看到他對你們的價值,你們要保他,肯定會毀了我,我月如依豈能坐以待斃?不過,我有一句話,卓不凡心術不正,下樑不正,上樑歪,董事長,還是小心提防這位總經理吧。”月如依繼續說道。
氣憤的烈青雲聽到這句話,神色徹底轉變。
月如依發泄完,揮揮手,“天不早了,這裏那麼遠,我得趕緊走了。”
也不管禮貌什麼的了,拽過包就走。
“月亮。”烈雲起站在二樓房間外喊道。
月如依頓住身形,回身看着他,幾個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才說道:“烈雲起,我先回去了。”
說完,揮揮手,不在停留,推開屋門出去。
監視器里,女孩的身影漸行漸遠。
“媽,我去送送她。”烈雲起說著,疾步跑下樓梯。
“烈!”他母親在後急喚。
可這次烈雲起沒有回頭。
“老烈,這個卓不凡若真如此不堪,我可不能讓兒子娶她,知道么?”烈的媽媽同烈青雲說道。
烈青雲還一直擰着眉在想事情,聞言,接口說道:“這件事,我會認真考慮的,你上樓休息吧。”
又把我摘出來!哼。
烈的媽媽氣哼哼蹬他一眼,扭身上樓,站在房門口,猶不甘心,朝樓下吼一句:“那個月如依更不行,小家小戶的,沒見過錢,進了我們家,還不跟蒼蠅見了血似的?再說,小門小戶沒見過世面,可當不起我們這個大家。”
樓下的烈青雲卻沒有應茬。氣得婦人臉色鐵青,摔上門不理他了。
烈雲起追出來,卻並不見月如依的身影。問保安,保安說沒見到。
急忙拿出手機打電話。
通了,“月亮,你在哪?”
手機里傳出月如依微笑的聲音,“喔,我在出租車上,回學校。”
這麼快就坐上出租車了,難道她跟車行約好了?
“好吧,明天我去學校找你。”烈雲起說。
兩人不多時便結束通話。
烈雲起回身又走入城堡。
躲在城堡門外薔薇花叢后的月如依見他回去了,小心避開花枝上的荊棘,貓着身子出來。
快步疾走一段路,回身望望掩映在雲峰里的城堡群,皺着眉頭轉身離開。
門當戶對真的很重要。古時候的人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現在不是古代,我必定為自己爭取應得的幸福!
今日份的火花已經夠了,我唯有暫時避開他,不使他離父母太遠。
月如依直跑了半個小時,心情漸漸恢復沉定,才打了出租車回到學校。
本來想五一假期期間繼續去御雲集團打工,現在看來,此計劃要擱淺,簽約的事必定得取消了。
我將何去何從呢?
月如依陷入沉思。
周一如約而至,周二,周三……一天天過去,月如依卻再沒收到烈雲起的信息。
周五,消息傳來,烈雲起休學了!
“什麼?!”
寢室內,幾隻異口同聲,大呼驚訝!
“東城說的。”秋子拿着手機攤在大家眼前。
“月亮……”幾隻看向月如依。
月如依垂目盯着手機,眉頭緊皺。她發給烈雲起的信息,都沒有回復。
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不行,我要去看看!”月如依忽然站起來。
“月亮,你去哪?”
“我知道他家在哪,我得去看看。”月如依面上全是擔憂,拿着手機的手微微發抖。
“月亮,你先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啊。”悅文說道。
“我打電話,我打電話。”月如依忙開始撥打電話。
可手機里一直是忙音。
她頹然地坐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沮喪。
悅文吃了一驚,“月亮,是不是有什麼事?看你的樣子,格外擔憂和傷心,好像早就預知似的彷徨傷心啊。”
聽到悅文這麼說,秋子和娟子也湊近來,圍在月如依身邊,關切地看着她。
月如依眉間愁容深攏,眼眸里滿溢出濃重的痛苦。
幾隻見之心驚!
“都是因為我,是我招惹了他……”月如依點點情淚滑落臉龐。
接着把在烈雲起家所見所聞說了出來。
“喔,原來是這樣,月亮,你捲入了豪門恩怨?”娟子說道。
“他們很瞧不起我,咄咄逼人。但,烈雲起為什麼直接休學呢?是被逼迫還是自願?”月如依皺眉說道。
“不過,不管是哪種可能,我和他的感情,怕是擱淺了。”月如依低低嘆道。
幾隻心中一緊。
“月亮,烈雲起是他們的兒子,又是卓不凡一心想嫁的人,他不會有事的,不要太過擔心。”悅文說道。
我已經說過要拒絕這段感情,當時雖然是權宜之計,但卓不凡父女也答應了,難道這幾天又有其他枝節橫生?
月如依越想越擔心,“不行,我還是得去看看他。”
正心神不寧間,門外忽有女生喊道:“月如依,有你的快遞。”宿舍門外有女生遞給她一個挂號信。
聞言,月如依驚訝道:“我的快遞?難道是爸媽寄的?”
她從不網購,平日裏沒有任何快遞的。
接過挂號信,先查看寄件人,“是本市的地址?”
疑惑地撕開信封,一張A4紙。
其他幾隻也好奇地湊在一旁看,待看清紙上的內容,幾隻臉色大變!驚呼一聲,“月亮!”
紙上是一張結婚證書的複印件!新婚夫婦的名字,烈雲起,卓不凡!
可月如依已經看不清楚了!
紙張自手上滑落。
幾隻緊緊抱住她。
月如依大顆的淚不受控制地湧出!
他,結婚了!
秋子當即哭起來,“什麼呀,他不是才十八歲么?”
聞言,月如依猛然停止哭泣,“對,對,他才十八歲,他怎麼可以結婚!這個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說著,她慢慢從姐妹們的擁抱中掙脫出來,擦擦眼淚,“我的包呢,我得趕緊去看看他,天快黑了。”
手指怎麼一直抖,包的拉鏈是壞了么,一直拉不上!
月如依臉色蒼白,指尖顫抖,心神俱亂!
“月亮,天色已晚,他家遠不遠?我們陪你去!”幾隻一同說道。
“不,不用了,我打車去,很快的。”月如依終於拉上包的鏈條,起身往外走。
“月亮,我陪你去,你這個樣子實在令人不放心。秋,娟,你們留在學校幫我們請假。”悅文說完,跟着月如依走出寢室。
“哦……”留下的兩隻茫茫然答應着,面色凄然。
出了學校,驟風襲來,猛然吹起月如依的劉海,眼中淚滴受風一涼,混沌的內心擠進一絲絲清涼,神志一振。
出租車來了,悅文上前一步,要打開車門。
“等等!”
悅文愕然回頭。
“悅文,你不可以摻和進去,我自己去。他們家確實非尋常人物,真的不希望你們因我受牽連。”月如依握住她的手腕,說道。
說著,將悅文往後輕輕一推,自打開車門,坐進去,催促司機快點離開。
出租車發動,很快便離開悅文遠去。
“月亮,保持聯繫啊!”悅文含淚朝車影大喊。
月如依把手伸出車窗外,揮一揮。
出租車停在御雲路1號時,正是日暮西斜。下了車,月如依正要往裏走,保安出來喝道:“什麼人?!”
月如依禮貌一笑:“保安大哥,我上個星期剛來過,叫月如依,還記得么?”
保安不耐煩了,“不記得,不記得!快走,快走!”
邊說邊不停朝月如依揮動警棍。
月如依急了,“保安大哥,能不能幫忙通傳,我想見見你們董事長的兒子,烈雲起。”
“我們董事長的公子也是你能見的?快走,快走,別說我沒提醒你,天快黑了,這裏山高路遠的,你一個女學生,還想不想要命了?”保安再次催促。
“那,你的意思是,烈雲起在家裏?”月如依問。
“我沒有那個意思,你走不走?!”保安露出陰沉的表情。
月如依心中一縮,對方流露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她可還沒學會跆拳道呢。
腳步後退幾步,不遠處的城堡別墅籠罩在如輕紗般的薄霧裏,看起來高不可攀。
月如依咬咬牙,再次問道:“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就走,烈雲起和卓不凡是不是真的結婚了?”
保安瞪着死魚眼說:“當然是真的!這哪能造假?!問完了么?快滾!”
一言出,如五雷轟頂!月如依臉色霎時毫無血色。
保安再吼什麼,她也聽不見了。
跌跌撞撞往山下走,腦袋嗡嗡響。他們真的結婚了?結婚了……烈雲起便永遠離開我了!
我……
鼻中一酸,淚水模糊雙目,月如依再也控制不住,大哭起來。
天越來越黑,山路變得陰森恐怖,月如依大氣不敢出,快步疾跑。
一邊拿出手機來,預約出租車。
好在這裏屬於富人區,出租車還肯過來跑她這單生意。
坐上出租車,月如依哭了一路。
霓虹初上,市區的繁華漸入眼帘。
她好像突然想起什麼,停止哭泣,對司機說道:“師傅,去御雲集團。”
不想放棄一絲希望,她真的想弄清楚,烈雲起怎麼就見不到了。
此時,華燈已升,夜已經來臨,御雲集團都在下班時間,月如依還是待在對面的快餐店裏等候天明,準備明早八點便去敲董事長的門問清楚。
街上行人往來熙攘,每扇窗戶下,都燃着一盞燈,卻沒有一盞為月如依亮起。為了給自己一個答案,孤身一人的月如依遠離校園,遠離摯友,獨坐孤窗。
試問烏黛黛黑漆漆的蒼穹,誰能解我之憂?
蒼穹寂,萬籟伏。
彷彿在對她說,只有靠你自己,才能擺脫心中迷障,才能還內心以平靜安然。
月如依靜靜坐了一夜。
次日天明,眼看着時針邁過九點,月如依準時出現在御雲集團的大廈里。
可是,沒有門禁卡進不去。
有了。
“你好,我想找一下人力資源部毛經理。”月如依對前台接待說道。
“請稍等。”前台接待撥打出電話。
月如依滿眼期待,公司辦公的地方,他們總不至於被交代不得讓我入內吧。
果然,不久前台接待就回話,可以上去了。
月如依忐忑不安的走出電梯,敲響人力部辦公室門。
“喔,是你,我記得你。”人事部毛經理認出了她。
月如依一喜,說道:“毛姐,感謝你還記得我,今天來是想請問你知不知道董事長家裏的事?”
“他家裏的事,我還真不知道,你要找誰?”毛經理問。
“喔,那董事長在么?”月如依問,不如直接找他問問。
毛經理搖搖頭,“董事長不在,幾天前出國了。”
“喔……”月如依臉色一變。
毛經理奇怪地問道,“月同學,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
月如依急忙搖頭,強撐笑容道:“沒,沒有,那,總經理……在么?”
“他也不在,和董事長前後腳出國的。”毛經理繼續說。
都出國了,那麼烈雲起和卓不凡也出去了么?
月如依想問,又不知該不該問。上班時間,顯然毛經理挺忙。
“還有什麼事么?”
“沒有了,謝謝你毛姐,您忙着。”月如依蒼白着臉道謝。
烈雲起,你到底在哪裏?月如依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
為什麼,為什麼要在我初初下定決心,排除萬難,要和你在一起時,你卻消失不見。
坐在公交車上,窗外的風景或快或慢地一一略過,月如依渾然不覺,眼神只獃獃地無神的落於虛無。
到了學校,月如依強打起精神,接着去上課。
只是她連同她周圍的空氣一樣,同時陷入了無邊的沉默。
下午,月如依下課後正坐鋪位上盯着手機發獃,忽然宿管阿姨叫她。
“月如依,樓下有人找。”
月如依猛一抬頭,充滿血絲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宿管阿姨,下一秒奪門而出。
跑出去一看,一個大叔微笑着站在樓下。
是月亮中餐館老闆。
“月如依同學,這是你的新手機。”店老闆說著,拿出一個新手機遞給她。
月如依擺手道:“這不是我的手機,我不要。”
店老闆一笑:“是你的,是我們少爺交代的,要你用這個手機,會安全。”
少爺?安全?
月如依疑惑的接過來。
摁亮屏幕,烈雲起的照片突然浮現出來。月如依手指輕顫。
“月同學,以後你就用這個手機和少爺聯繫。那我先回去了。”店老闆緊接着告辭。
月如依不暇他顧,緊緊握着手機,呼吸漸漸凝固。四下看來,周圍人來人往,不行,我要找個僻靜的地方。
疾步跑向小操場,窩在法桐樹后,月如依摁亮手機,滑開屏幕,手機里只裝了幾個聊天軟件。顯示有未讀消息。
顫抖着手指點開,對話框彈出來。全是青龍的信息!
“月亮,我是青龍,以後就用這個手機……他們查不到我們……”
月如依剛要點第二條信息,有電話打進來,還是國外的號。
接吧。
滑動綠色接聽鍵,慢慢把手機拿在耳旁聽,
“喂?”
甫一聽到這聲低沉磁性的聲音,月如依便控制不住,大顆的淚瞬時滑落。
話筒里的人沒聽見月如依的回應,緊了幾句追問,“喂?喂?”
月如依急忙擦擦淚,深呼吸一下,清清嗓子,應道:“烈雲起,你去哪兒了?”
聽到她聲音里夾裹的哭腔,烈雲起微凜:“不哭,月亮,我現在在國外,我會想辦法儘快回去,你好好的,待在學校,不要出去跑。”
“你在國外?家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你和卓不凡真的結婚了么?”月如依終於問道。
“月亮,為什麼這麼說,有人跟你說什麼了?”烈雲起的聲音有些急促。
“我收到一個快遞,是你和卓不凡的結婚照。”月如依說。
“不要相信,那不是真的,沒有人可以強迫我,只是我家裏和御雲集團確實有一點事需要處理,你乖乖待在學校,我會回來找你。”
聽到他親口說,結婚是假的,月如依心中大石登時落地,陰霾的心裏終於迎來晴天。
“那……要等多久?”
“……要相信我,我一定會回去。”
烈雲起沒說家裏的事,也沒說多長時間回來。
他可能是擔心自己牽扯其中,不想讓我擔心。月如依想。
雖然還有很多話就在嘴邊,可月如依還是不得不掛斷了電話。
烈雲起的信息很快便發過來,二人通過聊天工具在線聊天。
兩人都是比同齡人偏成熟類型的。互訴衷腸時,說的最發嗲的詞彙僅限於,
“月亮,遇到你,真的不一樣,每天心跳的很厲害!”
烈雲起發來這樣一條信息,月如依疑惑的回道:“心跳?驚喜還是驚嚇?”
“呵呵,是想你想的!”
看到烈雲起發來這樣的消息,她的臉不由得紅了。
看他電話的區號,月如依查了下時差,此刻正是凌晨時分。
他為了將就我的時間,熬到這麼晚。
心中酸酸澀澀的感覺漸漸括大,月如依仰頭望着如蓋的梧桐枝葉,遮天蔽日。
這一場愛戀註定不尋常!
他想保護我,不讓我參與,可是,我卻必須有自己的人生,只有這樣,站在他身邊才能不怯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