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門工作
剛剛走到裏間門口,耿雲就抱着肩膀打起了哆嗦——太冷了,裏間的溫度比外間的溫度還要低很多,光是站在門口就猶如站在冰窖裏面一般。
這屋子到底是用什麼材料做的?
耿雲來不及細究這個問題,老頭就提着一個膠袋從裏面走了出來。看到門口凍得直哆嗦的耿雲,他又陰陰的笑了笑:“剛來不習慣,以後就好了!”
回到外間,老頭把膠袋裡的東西取出來放在桌上。總共是三樣東西:一個黑皮小本子,一部觸屏手機,還有一個……眼鏡?
見到小本子和手機耿雲一點都不意外,可是眼鏡的出現就讓耿雲有點無法理解了:自己應聘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協警,不是什麼高級特工,沒必要拿什麼高科技的眼鏡做裝備吧?
老頭拿起黑皮小本子,在耿雲面前晃了晃,封面是一個古怪的圖案:一個黑色盾牌裏面刻畫著一些奇怪的條紋,條紋中間印着“陰府”兩個黑字。
“這是我們所里的《操行守則》,回去以後多看看,這可是你干好工作的最重要的保證,用心點學!”
老頭說著,把黑皮本子遞給耿雲,接着又拿起電話。
“這個是派出所的定製電話,有些特殊功能!至於是什麼特殊功能嘛……嗯,以後你就知道了!”
老頭說到這裏,又露出了讓耿雲寒毛直立的笑容。說完,他又把手機遞給了耿雲,拿起第三件東西,那副眼鏡。
“這幅眼鏡,是工作的時候必須要戴的,由於你需要全天上班,所以這幅眼鏡最好不要摘掉!”
耿云為難道:“這不合適啊,我有輕度近視,不帶自己的眼鏡會很不方便的!”
老頭擺了擺手:“那個無所謂,戴過我這幅眼鏡之後,你就明白了!”
耿雲背着手偷偷豎了個中指,暗道:這哪兒跟哪兒啊,這不是瞎搞么?
老頭說的全天上班,讓耿雲想到招工啟事上那條“視情況輪休”這一條,不由得開口問道:“大爺,不是說視情況輪休么?視情況是什麼意思啊?”
老頭背着手翻了翻白眼,道:“視情況的意思就是,有人頂班的時候,你就可以休息!”
聽到老頭這話,耿雲長出了口氣,暗道:這樣還好,要不然被對方抓住這條規定可勁兒使喚自己,那不就慘了么?
老頭似乎是不想在這件事情上深談,繼續說道:“你不要以為協警這份工作是好乾的,你現在還在見習期,是需要通過考核的!”
聽到老頭的話,耿雲頓時苦下一張臉:“大爺,我真沒多少錢了,考核要用多長時間?”
老頭翻了翻眼皮,道:“你急什麼,考核期間,一切花銷單位報銷!考核最多只用一個禮拜的時間,能不能正式上崗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老頭說這句話的時候,耿雲感覺屋子裏的溫度更低了。
老頭又從桌子裏把平板電腦拿了出來,打開一個網頁,遞給耿雲。
這是一個生活網站發佈的招合租的信息,發佈人稱要找一個男性同自己合租,租金每月才五百元。
耿雲疑惑的把平板還給老頭,生活網站上每天發佈成千上萬條這樣的信息,耿雲不知道老頭讓自己看這個是什麼意思。
老頭指了指電話號碼,說道:“你的考核內容就是和這條信息的發佈人合租,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耿雲長大了嘴巴:“什麼?我一協警的入職考核,就是和人合租?”
老頭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從他的表情上,耿雲沒有看到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你確定?”
面對耿雲的追問,老頭顯然沒有再糾纏下去的意思。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錢包,遞給耿雲,說道:“這裏面有三千塊錢,是你前三個月的房租以及最近的生活費。”
耿雲樂滋滋的接過了錢包,心裏大誇老頭大方。
“還有,我姓福,你叫我福伯就可以。以後給我打電話是要對暗號的,我會問你‘你姓什麼’,這個時候你要回答‘我姓福’,記住了沒?”
耿雲愣了愣,忍不住開口問道:“福伯,你沒開玩笑吧,咱倆也就是一普普通通的門房和協警,打個電話還要對暗號?”
福伯嘿嘿一笑,說道:“普通?從你小子踏入這個門起,你就是整個寧市獨一份兒的人了!”
耿雲無奈的撇了撇嘴:“好吧,既然你愛玩,這點小要求我還是能做到的。”
“呵呵,小子,你記住了,干我們這行的,多給自己點心理暗示沒壞處。”
耿云:“……”
晚上十一點半,耿雲獨自坐在一座商廈門前的台階上。藉著商廈門口的燈光,無聊翻閱着《操行守則》。
本子的第一頁,有用紅色的筆寫下的五個歪歪扭扭的字:聚陰鎖魂術!
耿雲搖頭笑笑,只道是福老頭和自己開的玩笑,翻到了第二頁。
“每日寅時,面朝西方端坐,雙手平舉,與肩同高……”
看到第一行字,耿雲就愣了。他以為《操行守則》裏面應該是“幾點起床,幾點睡覺,公交車上要讓座,撿到錢不能私吞”之類的東西,可現在看到的這是些什麼玩意兒?
翻到後面,居然出現了“天之生物,各隨陰陽之所至,而百物生焉”之類的耿雲看都看不懂的話。
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一個與“操行”有關的字眼。
是不是福伯拿錯了?還是這根本就是一個惡作劇?
合上小本子,耿雲揉了揉已經亂作一團的頭髮,有些痛苦的晃了晃腦袋。
他又把手插入兜里的那個錢包里,感受了下一沓錢給自己手指帶來的厚實感,耿雲依舊有些迷糊。
今天晚上遇到的事情,讓耿雲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內心深處,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具體是什麼不對勁。
如果這些經歷是別人講給自己的,那麼耿雲一定會毫不猶豫的下斷言說福伯是一個騙子,因為很多細節的地方太荒唐了,讓人由不得不這麼想。可是具體接觸過福伯之後,耿雲堅信那個雖然古怪但給人的感覺十分耿直的老頭不是那樣的人。再說,自己這一窮二白的,雖然有一米八的大個頭,但要說力氣,還真沒幾兩,也不值得人家騙自己什麼啊。
最起碼,只是問了點資料就隨隨便便甩給別人三千大洋的騙子,耿雲還沒聽說過。
聯繫到自己的考核任務,如果福伯真的是騙子,那麼唯一的破綻也就是那個要與自己合租的人了。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見到那個人就一切都明白了。
其實,耿雲大可以選擇拿着三千塊直接跑掉,在那台平板上簽字按手印,在他看來還真沒有什麼法律效力。可是出於專業養成的好奇,他又忍不住想要見見那個發佈合租信息的人,如果福伯真是騙子,那麼見到那個人之後,耿雲自然有辦法解開一切謎團。
剛剛給那人打了電話,卻被對方給壓了。發信息說自己要租房,最好是今晚就能住,對方回話說自己在加班,約好了十一點半在這座商廈門口見面。
最後,耿雲想到了一個自以為最穩妥的方法,那就是如果待會兒和自己見面的人凶神惡煞看起來不像是好人,那麼自己就乾脆以房子不合適拒絕得了。
這個時候,電話響了。耿雲從掏出手機看了看,是那個發佈租房信息的人打來的。
“您好,是耿先生么?我是發佈租房信息的那個人,我叫尚敏!”
女的?
聽着這個柔柔的女聲,耿雲愣了。合租信息上特意指出尋求的是男性租客,按照常理,應該是個男的才對,怎麼會是一個女的?
一個女人,接近凌晨十二點才下班的女人,一個找男人合租的女人……
耿雲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時間也沒有了主意,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耿先生,您在聽么?我現在就在金星大廈西面的花壇這裏,您在哪兒?”
耿雲站起身子,朝左手邊看了看,看到了一個打電話的長發女人的背影。他咬了咬牙,反正都到這一步了,就跟去看看吧,怎麼說哥們兒也是上過高級洗浴的爺們兒,還怕她吃了自己不成?
“哦,尚小姐,我剛看到你,我這就過去!”
耿雲說完,把手機收好,朝花壇那邊走去。
從耿雲的角度,只能看到尚敏的背影,一個穿着白色風衣的苗條身影,個頭差不多一米六五左右,普普通通的牛仔褲,一雙黑色的平跟鞋。
看背影,感覺就很不錯。聯想到白天在洗浴見到的那個和自己“赤誠相見”的漂亮女人,耿雲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年月,漂亮姑娘們究竟是怎麼了?
尚敏也在張望,一百多米,也沒有多遠的距離,等她轉身向後看時,耿雲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
四目相對,雖然光憑一個背影,耿雲已經給對方打了一個不低的分數,但是看到尚敏的正臉時,耿雲還是小小的驚艷了一番。
精巧的五官完美的分佈在細膩的瓜子臉上,如果從仕女圖中走出來的古代女子一般,一股清麗的氣息迎面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