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她的懷疑
和潘蓉聊完,已經快一點了,夏雨辰打電話叫來司機接他,和潘蓉道別,回了家。
回到家裏,玄關那裏卻是亮着燈的。他知道,那是她在等着他回來,她擔心要是沒有開燈的話,他會撞到什麼。從四年前開始,她就有這習慣了。要是他晚歸,她一定會在家裏亮着一盞燈。正是因為有了這燈,他才會感覺到有依靠。而這些年,當他一個人回到這個黑漆漆的家裏時,總是會渴望她可以為他開燈。
今夜,她還是那麼做了,只是,這樣的光明,讓他無地自容。
他輕輕關上門,走進屋裏。
以為她已經睡著了,夏雨辰便去了浴室沖了澡,才輕輕走回卧室。可是,卧室里的床頭燈也還是亮着。
他站在門口,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他停下了腳步。
或許是因為一直在等着他,她又轉身往門口看了。
“你回來了?”她坐起身,問。
“嗯!”他走了過去。
“怎麼這麼晚還沒睡?”他問。
“我睡了,只是剛剛又醒了。”她說,看了下時間,“都這麼晚了,你趕緊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呢!”
他“嗯”了一聲,爬上床,鑽進被窩,習慣性地將她攬入懷裏。
她沒有說一個字,只是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其實,整個夜晚,自從他出門那一刻,她的心裏就沒有安靜過。她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晚了,潘蓉會叫他出去,而他,也不跟她多說一個字就走了。如果不知道潘蓉和他的過往,她或許不會這樣坐立不安。她可以理解他,誰沒有個異性朋友呢?現代社會,人和人的聯繫接觸那麼多,早就超出了性別的範疇。而她,也不是那種喜歡疑神疑鬼的妻子,她會給他自由。可是,這自由,也不是無節制的。
不止一次,她想要打電話給他,問他在哪裏,在做什麼。可是,沒有一次,她可以按得下那發射鍵。她選擇了等待,安靜地等待他回來。
此時,他回家了,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晚上,和廖飛、聶大哥,還有潘蓉他們三個,一起喝了點酒聊聊天。”他說
“怎麼就你們幾個人?如雪他們不在?”她問。
“本來是連我都不打算叫的,誰叫我是大舅哥呢!”他說。
她笑了,說道:“那是,誰知道你是站在廖飛這邊還是夏琦那邊呢!”
“他們也那麼說,所以,就因為這樣的理由,沒有叫如雪和趙海超。他們說,趙海超是個老婆奴,不用喊他的。”他說。
她忍俊不禁道:“的確如此!”
看着她的笑臉,他靜靜地注視着她,心裏也輕鬆了下來。
她笑了下,親了下他的臉頰,說:“睡吧!沒幾個小時就天亮了了!”
說完,她便轉過身睡去了。
他靠近她,下巴在她的頭頂摩挲着。
城市的另一頭,潘蓉坐在落地窗前,整夜難昧。其實,還是捨不得他的啊!
或許,聶雲說的對,她和夏雨辰之間,哪怕是孽緣,也未曾存在過!
望着窗外那漸漸泛白的天空,她的眼眶潤濕了。
其實,昨晚沒有入眠的不止潘蓉一個人,還有夏雨辰。
趙公子對方曉悠的行為,簡直是過分到讓他無法容忍。他很清楚和那樣的人作對會有什麼下場,可是,有些事,是身為男人必須做的,保護自己的妻子,這是他的職責。潘蓉的計劃很詳盡,現在也是是時候擺脫那個紈絝子弟了,否則將來被他害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只是,這其中的風險,他也不是不清楚。而對於潘蓉——把潘蓉卷到這件事裏,夏雨辰倒是覺得很對不起她。畢竟整件事和潘蓉沒有關係!
聽到方曉悠的呼吸漸漸平穩,他鬆開她,起身走到客廳,點上了一支煙。黑暗之中,只有那一明一滅的火星跳躍着。那不安的跳動,好似他那不安的心。
在客廳里抽了兩支煙,他就去漱了口,因為她不喜歡香煙的味道。
床頭的燈,一夜都沒有關,他也一夜沒有閉上眼睛,不止是因為他沒有睡意,他想要看着自己愛的人,想要確信自己即將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二天一大早,不到六點鐘,鬧鐘就響了,他看見方曉悠的眉頭皺了皺,他就主動按掉了鬧鈴。時間還早,就讓她多睡一會兒吧。
第二次鬧鈴響的時候,已經六點半了,方曉悠蹭一下就坐了起來,把他嚇了一跳。
“怎麼了?”他問。
“幾點了?”她趕緊把床頭上的鬧鈴拿起來看,“我明明定了六點,怎麼沒有響?”她以為是鬧鐘壞了,拿在手裏顛來倒去地看。
“我看時間還早,就按掉了,你多睡一會兒。”他說。
或許是因為昨晚一直想着他和潘蓉的事,方曉悠突然覺得他說話的語氣比平時要溫柔許多。
難道是他心虛?
很多時候,如果丈夫出軌,妻子其實很容易就會察覺出來,即便是丈夫掩飾了,身為妻子的人也可以從細枝末節上找到痕迹。因為,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很多事情都會習慣,包括相處方式。哪怕是對方的一個細小的神情或者語氣變化,都是證據。
方曉悠看着他,看了好幾分鐘都沒有說話。
她習慣的夏雨辰,是那個好話也會反着說的人,他關心她的時候,從來都是用類似於激將法的語言,而不是這樣的溫柔。
昨晚,潘蓉約了他出去,他們四個人在一起。四個人——
是不是我不該多想?是不是他和潘蓉真的沒有什麼?是不是一切都是我的猜測?
“怎麼了?”夏雨辰也察覺出她的異樣,問。
她擠出一絲笑,搖搖頭,說:“沒什麼,就是睡糊塗了。”她說著,把鬧鐘放到床頭柜上,從被子裏爬出來,說:“我起得來,所以,你不用按掉的。多睡半個小時,萬一耽誤了事情怎麼辦?”她拿起床頭柜上放的皮筋,把頭髮隨便扎了起來,準備去洗漱。
“方曉悠——”他坐起身,叫了她一句。
“方曉悠——”他坐起身,叫了她一句。
她剛走到門口,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什麼?”她問。
“我和潘蓉——”她聽到他這麼說。
“夠了,不要說,我,不想聽!”她的聲音很大,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怎麼了?我還什麼都沒有說。”他覺得她好像有點不對勁,趕緊下床,走到她身邊。
原來是幻覺!她苦笑着嘆了口氣。
因為總是擔心他說出真相,擔心他告訴她潘蓉怎樣,她竟然產生了幻覺。
“你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再躺會兒?”他擔憂地問。
“沒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神經衰弱吧!”她深呼吸一下,對他笑了下,就做着雙臂伸展運動,往洗手間而去。
等到他洗漱出來,她已經把煮好的稀飯舀了出來,放在餐桌上。
“這麼快就做好了?”他問。
“昨晚定時的,等到起床的時候就做好了。今天你打算做什麼?”她問。
“沒什麼,我想,去市委那邊的房子看看,不知道魚有沒有餓死,你要不要我看看魚?”他問。
為什麼他想去那邊呢?因為那裏是他和潘蓉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嗎?
見她一動不動,夏雨辰看着她,心理詫異,道:“你今天怎麼了?怪怪的,是不是沒休息好?”
她擠出一絲笑容,搖搖頭。
“噯,你們昨晚都玩什麼了?”她坐在他對面,問,“廖飛也真是不夠意思,連我都不請,今後,我才不理他呢!”
他抬起頭對她笑了,說:“也沒什麼,就是幾個人在一起瞎聊,男人在一起聊的話題,很沒勁的。”
“潘蓉也在,她也聊男人的話題?”她的左手支着下巴,盯着他,問道。
“她那個人到處跑,接觸的人也雜,所以,什麼話題都聊得來!”他解釋道。
“是哦,潘蓉,其實很不錯。”她裝作若無其事的說,“感覺她比那位好,你說呢?”
“那位?你說的是誰?”他不解地問。
“姚靜啊,你不是說不讓我在你面前說她的名字嗎?所以我就不說了。”她盯着他,說,“怪不得你會和潘蓉結婚,如果當初是潘蓉和姚靜兩個人擺在眼前,我要是你的話,我會選潘蓉。”她表現得很鎮定,或許,她是想給自己的懷疑找到答案吧,卻又不想直接問他。
他愣了下,卻又說:“你怎麼會這樣想?過去的事了,不要再提!”
“那現在呢?如果是我和潘蓉在你面前,你選擇誰?”她問。
她是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卻期待他可以給她一個肯定嚴肅的回答。
“世上沒那麼多如果!”他說。
“隨便問一下而已,你也不說?”她努力讓自己平靜。
“你的假設是不存在的,因為,我從來都不會把你和別人放在一起做選擇。何況,潘蓉只是我的朋友而已,只是朋友!”他解釋道。
“是啊,潘蓉真的很好,她能主動和你離婚,真的很不容易。離婚後你們還是朋友——”她說著,笑了下,“如果是我,很難做到。”
他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