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一)

小師妹(一)

最開始的時候,陸星晚只把夢境當夢境,並未放在心上,後來她知道不是,但她決定給所有人包括自己一個機會。

*

春風徐徐吹過,六月的天,在沒上日頭時也涼爽的很,林落月就是在這樣舒適的溫度中睜開眼睛的。傷口顯然已經被妥善處理過,枯竭的丹田也重新有靈力緩緩運轉。

“你醒了。”

柔和的聲音自身側響起,逆着光暈林落月看到了一個素衣姑娘款款走來,面若美玉,清麗無雙,讓人見之就覺得放鬆和安心。

林落月怔怔看了她幾瞬,突然回過神來嘗試起身,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又滿頭冷汗地栽了回去,“我的東西呢?”

她一開口聲音無比沙啞,喉間都透着股血腥氣。

素衣姑娘連忙放下手中托盤,走上前來安撫,“你放心,東西都被我好好收着。”

她駐足一瞬似是憂心林落月的傷勢,但轉身還是從櫃中捧了一個精緻木匣。

林落月看到木匣完好無損,心中已安,待她送到手邊輕撫上面花紋幾瞬,理智全部回籠。

想到自己眼下這情況是被人所救,且救她的人極有可能是面前的年輕姑娘,自己醒來沒有半句感謝,第一時間掛心的卻是自己的東西,心下感到羞愧,連耳朵都略有些發熱。

她不自在的乾咳了一聲,“抱歉,是姑娘救了我?多謝你的相救之恩,林落月莫齒難忘。”

那姑娘顯然是極溫柔的性子,並未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不過寬和一笑,“林姑娘,言重了。”

說著為林落月倒一杯水,動作輕柔的扶着她喝下。

林落月乾燥冒火的喉嚨得到清水的舒緩,對眼前的人心中好感更佳。她有些尷尬的撓了撓臉,又覺得這樣的動作不太文雅,飛快將手放下,“咳咳……這裏又是何處?”

她這樣問心中卻有一個大體的猜測,她來九寒山尋九離草,遭遇數只妖獸圍攻重傷,而這九寒山內只有一處修仙門派最為聞名——寒劍派。

眼前的姑娘有修為在身,絕不會是山下普通百姓,山中有其他散修路過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答案已經擺在眼前。

果然就聽眼前的姑娘輕輕一笑,“這裏是寒劍派。”

寒劍派位於九寒山內,主修劍道,昔日也是修仙界內名門大派。只是這一宗派命途坎坷,千年前正道與魔界爆發大戰時先輩隕落,由如今的掌門慕清雪一支支撐起門戶。

那時慕清雪年紀輕輕已是化神境修為,她在宗門長輩離去后,絲毫沒有墮落名聲,反而更增輝煌,直讓很多名門宿老讚嘆不已。

但同樣可惜的是十年前魔族意欲重建魔界與人間界通道,卻捲起了空間亂流,爆發地同樣在九寒山境內。

事發之時慕清雪並未在門派內,當她收到消息趕回時,一門上下已是損失慘重。

慕清雪先後兩次因為魔族痛失同門,摯友,第二次更是失去了千年之戰前僅剩的師姐雲蟬和愛徒江漣漪。

雲蟬為阻止空間亂流犧牲了自己啟用了禁術,江漣漪更是被捲入空間亂流中,屍骨無存。

慕清雪大受打擊,這位劍道上的天才平息動亂后,生出心魔,修為倒退,輕易不再出劍。

她決意困守孤山,終其一生守住九寒山境內,避免悲劇重演,同時也無力再維持宗門,教導門下弟子,遣人離開自謀前途。

寒劍派原本走的就是精英路線,弟子在精不在多,一夕間遣散離去並不是難事。

只是慕清雪可以遣散門下弟子,長老等,卻不能送走自己另外兩名弟子。

她的大徒弟正是門派內的大師姐蘇靜雲,據說當時的她深受重傷,昏迷不醒,不宜再遷居移動。

慕清雪就算再如何心灰意冷,也不會任重傷昏迷的徒弟被人帶走,不管不問。

而她最小的弟子還是個稚童,聽說是慕清雪舊友的孩子,他們因為意外離去的早,慕清雪便將孩子收入門下,自然也是無處可去。

林落月腦中閃過過去聽到的有關寒劍派的種種傳聞,感覺面前的姑娘和她想的三人中的哪個都對不上。

那她只能是第四人了,據說慕清雪遣散門下弟子時,有一個外門弟子因為寒劍派對她有恩情,所以選擇留下報恩。

若是傳言沒有錯的話,這一留就是十年。

林落月心中倒是頗為動容,原本看她驚艷的目光就多了幾分欣賞,“還不知道姑娘姓名?”

果然就聽面前的素衣姑娘,眸若靜水,聲音緩緩,“我姓陸,陸星晚。”

*

林落月剛剛醒來,不過交談幾句就困意倦倦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陸星晚輕輕關好房門,走了出去。她對林落月的初步印象是一個心思很單純的姑娘,一言一行都簡單明了十分容易看穿。

看她那般看重匣中的九離草,大概也只是為了尋葯救人吧。

不是什麼麻煩便好。雖然人是自己從山中撿回來的,陸星晚卻並無什麼憐惜之情的想着。

她在已經開始升起日頭逐漸燥熱的廊下慢慢踱步,裙角輕移,目中卻逐漸裹了層空遠的迷霧。

昨夜她做了一場夢,夢境分外清晰。

“這麼多年了,你的修為還是這麼微末,你還讓我怎麼和別人提起你?”

面前的少女亭亭玉立,眉眼間儘是嬌蠻與靈動。陸星晚看着她,看她從那個愛哭的稚童成長為今天的模樣,卻突然覺得她很陌生。

怎麼就變成今天這個田地了?

她留在寒劍派十年,從一開始的報恩到對她們的憐惜關懷,她從沒覺得是同病相憐,卻總以為有幾分依偎的溫暖,如今看這溫暖也只是她一廂情願。

少女壓抑着眉間的無奈,略微緩和了語氣,“你別鬧了好不好?現在門派內好不容易重振了聲名正是最忙碌的時候,你就算幫不上忙也別添亂。”

“添亂?”陸星晚喃喃重複了這句話,“原來我對你的照顧在你看來只是添亂,那你又覺得我是什麼人?”

“那些人在背後怎麼說我,我不管,當著我的面諷刺我不過仆婢而已,你覺得我也該低頭稱是嗎?還是說你也是這麼想的。”

少女平息的不耐煩和怒意重新染上了眉梢,“星晚姐姐,你到底想怎麼樣?”

陸星晚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她沒有反駁,或許她就是這樣想的,只是從前礙於面子不願意承認罷了。

陸星晚語氣有些哀涼,“你覺得我是你的恥辱嗎?”

少女唇瓣動了動,她沒有等到答案眼前的景象就已潰散,夢境結束。

這是一場不愉快的夢,可近來她已經不止一次夢到。

一開始她沒放在心上,只當是調皮的魘獸又來捉弄人,或者只是偶爾發夢。

可時日一長,她逐漸察覺夢的碎片雖然零散但不是毫無規律,圍繞的都是她身邊在意的幾個人。

陸星晚重新邁開遲緩的步伐,望着遠山碧色。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在寒劍派呆了十個年頭了,一開始倒也沒有對誰許以永恆,只想着回報門派的救命之恩,留得一日是一日。

至少要等掌門破除心魔,至少要等大師姐重傷痊癒,至少要等小師妹長大成人,如今……

“星晚姐姐。”少女獨有的清脆聲音從遠處傳來,一聲聲呼喚,從幼時的綿軟依賴到如今的獨立。

小師妹阿蘿一身鮮艷的顏色,像是春日裏盛開的桃花,嬌俏可人。

她從走廊的那一頭急步跑來,“你怎麼還在這兒?我們晨間練劍的時辰早就過了。”

她語氣里透着些許不滿。

嬌俏的女孩子即使是蠻橫也有三分可愛,何況陸星晚早已習慣她的態度。

“前些日子被我救下的那位姑娘醒了。我去看她,同她說了幾句話就耽擱了。”在阿蘿不滿的視線中陸星晚溫言哄着,“好了,是我不對,下次我會用傳聲玉石提前告知你。”

阿蘿臉色稍緩,卻依舊不滿的哼了聲。

陸星晚又道,“大師姐那裏你去看過了嗎?如今她已經醒來不比從前,更加需要人陪伴。還有掌門一直閉關,出關后也總要有人侍候,或許門派內應該再添兩個丫頭。”

阿蘿秀眉不滿的皺起,“你成日裏惦記的都是這些瑣事,但凡有一分心思放在練劍上,修為也不會止步不前。”

她的態度算不上客氣,甚至有幾分自己也沒有察覺的不屑一顧。

陸星晚指尖微微一僵,面前還帶了些稚氣的少女與夢中那個完全綻開容色更長了幾歲的小師妹重合在了一起,那雙眼睛依舊清澈,卻遠不如現下尚有溫情。

阿蘿沒有等到陸星晚的笑顏安撫,反而看到她此刻奇異的眼神,心下有些不安。

難道自己說的過了,她生氣了?可自己哪裏說錯了,從前這樣的談話也不是沒有怎麼今天就生氣了。

她欲開口撒個嬌哄一下人,卻見對面陸星晚笑容如春日裏纏綿的雨絲,雖然柔和卻還是有幾分涼意,“阿蘿,如果我的修為一直提不上去,你會視我為恥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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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寫這麼狗血的文,寫的不好大家也別罵我,就算罵我也別罵的太狠了【滄桑點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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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狗血劇本你們自己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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