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這一輩子
“嗨，美女，我們聊聊?”
程青青一回到辦公室，便迎來不請自來“貴客”，徐錦凡臉上帶着騷氣，倚在門邊看着她，那副樣子，就是沒打算要走。
程清青嘆了口氣點頭，“坐吧，是課業上有什麼問題嗎?”
明知道他是為了別的事情來的，但程青青仍然做了最後的掙扎。
徐錦凡自動自發的逛起這間小小的辦公室，嘖，比他家的廁所還小，這是哪門子的辦公室，J大是窮成這樣了是不是。
“妳知道我不是為了課業來的，我對金融這些數字打小就沒興趣，看了就想睡。”
後頭的人沒應話，徐錦凡站在窗前撥弄幾下多肉植物，微微嘆息，開始切入正題，“既然都回來了，就把事情都解決清楚好嗎?”
“當阿曄得知妳還活着的消息，妳知道他有多開心嗎?這一年來，他沒有一天是睡好的，吃了安眠藥也沒用，只能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除了面對程爺爺，其餘時間她一個笑容也沒有，我們再這麼逗他都沒用。”
程青青沒說話，垂眸盯着腳尖，面無神色似是這些話引不起她內心的波瀾。
看來這事不好辦阿，徐錦凡暗自懊惱。
“陳嫂年紀也大了，頭上的白髮怎麼染都越不過增長的速度，每晚看着阿曄盯着妳的照片失神落淚，陳嫂更是心疼。”
他竟然會哭，想不出那傷感的畫面，程青青抿了抿嘴。
又想起那位和藹和親的中年婦人，程青青那平淡無波的眸子閃過一絲自責。
徐錦凡捕捉到了，加把勁繼續說著，“還有家裏那老頭跟何夫人，也常念着若是早點把妳認回來也不會讓妳吃那麼多苦，爺爺那邊我已經說服好了，他的想法也開放許多，重男輕女的觀念早就不在了，他年紀也大，現在只想含飴弄孫。”
徐家……
經常委託許墨將她準備的禮物送過去，也不知道他們喜不喜歡，也在徐家安插了幾位自己人，已方便掌握最新消息。
最近一次傳來的消息是說，徐父與徐母關係緩頰，離婚的事情暫緩，打算再努力一陣，這結局挺好的。
“青青，回來好嗎，再給韓曄一次機會，那契約書他早想毀掉，是他一時忙疏忽了，若是他真要簽，哪還會一直放在保險櫃裏。”
徐錦凡下了最後猛葯，最後轉身離開，讓程青青一人好好想想，離開前留下一句話，“後天下午三點，J市高中中央噴泉一定要來。”
“嗯?J市高中?”去那做什麼。
程青青滿腹疑問，想問清楚，但徐錦凡已經走了。
一整個下午，程青青制定好的備課計劃一個也沒達成，呆愣的坐在沙發上，雙手捧着頭不知所措，“該怎麼做才好……”
許墨敲了好幾次門都沒聽到響應，便直接開門進去，一眼便看見雙手抱着膝蓋的程青青神色迷茫的坐在沙發上。
“怎麼了?”
許墨那充斥關懷的語調竄入耳中，程青青這才從迷茫中回過神來，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意。
“許墨，我……”
一小時后，許墨從辦公室離開，口袋裏精緻的禮盒沒有送出去，撩了一下額前發，苦澀一笑，拿出電話撥出許久未播通的號碼，這次那端很快的接起。
“好久不見，阿墨。”藍胤一邊撫着貓，一邊愜意的笑，“有名份了沒有。”
許墨倚在陰暗的牆邊掩住臉上的失落，“沒有，被你猜中了，我被三振出局了。”
藍胤語氣一噎，“怎麼會這樣。”先前不是還好好的，還說要準備求婚了，怎麼會突然……
“哪來這麼多為什麼，敗給了時間，敗給了時機，敗給了他。”
許墨輕聲苦笑，不難想像他此刻有多難受，第一次動心就被傷的遍體麟傷，藍胤抿了抿唇，放開手中的貓，站到窗前。
“阿胤，你那時候是怎麼熬過來的。”許墨提問，藍胤回憶起過往，而後給了答案，“遠走高飛，眼不見為凈。”
許久，許墨緩緩開口，“後天下午，我去你那座孤島觀光一陣子吧，歡迎我嗎?”
“當然歡迎，隨時候駕。”
這一天，四月十七日，許墨失戀了。
去年的這一天，程青青坐在鞦韆上，甜甜的朝他一笑，喊了一聲墨墨。
許墨掛了電話，背脊筆直的走出校門，腦中一直回蕩着剛才在辦公室的對話，說了一小時，許墨只記得那麼一句，
——墨墨怎麼辦，我還是好愛他，好愛他。
那一瞬，許墨真實得聽到心碎的聲音。
原來心痛是這種感覺，許墨記着了。
先前那本書也得修改一下內容，要補上一句，若一見鍾情不得人願，那麼修復時間需要一輩子。
後天一轉眼就到了，程青青滿腹心思的前往J市高中，“不知道他找我過來做什麼，是今天有什麼活動嗎?”
程青青站在約定好的中央噴泉等着，下午的陽光有些大，曬得刺眼，她垂眸盯着腳尖乖巧的站在那，直到身前出現了影子。
“來，去把衣服換上。”是徐錦凡，身上還穿了校服，快三十歲的人了，穿在身上別有一番風味，怪帥怪帥的。
程青青狐疑的接過袋子，看了眼裏面的校服，不解問道，“換校服做什麼。”
“今天有制服趴阿，快去換上，我在這等妳。”
徐錦凡迫不可耐推了她一把，程青青滿臉困惑走進洗手間換上。
再次出來，已然是位以假亂真的高中生，徐錦凡滿意的走向前，摸着她的臉頰，程青青不自在的往後退，被徐錦凡一手固定住，“別動，帶什麼臉皮，快撕掉，讓哥哥看看妳的臉。”
“一定得撕嗎，戴着還能防晒呢。”程青青不情不願得往後退。
徐錦凡扳起臉，“一定得撕!跟我長得像就見不得人嗎，妳哥我這麼英俊瀟洒又帥氣。”
“噗哧!”這沒臉沒皮的話也只有徐錦凡說得出來。
“我自己來。”
摸在下巴一處，找到那脫落的一角，一把撕開，那熟悉的臉龐呈現在眼前，徐錦凡眼眶有些發酸。
“妳看妳臉色蒼白成這樣，要好好補補。”
因長期為接觸陽光，導致臉上膚色有些病態的白，但並不影響容貌。
校園裏的景色與過往一樣，一點也沒變，蔥綠的整排林蔭大道，小魚遊動的池塘，豎立在角落的古典涼亭。
徐錦凡帶着她逛了校園一圈。
“這些年我們都有持續贊助，妳看那棟新蓋的實驗大樓，不錯吧。”徐錦凡指在不遠處那棟灰白色的工業風大樓，滿意的揚起下巴。
程青青附和點頭，“確實挺美。”
發現前方人的腳步停下，程青青揚起頭詢問，“怎麼不走了?”
“接下來要妳自己走了，我就帶妳到這。”遞給她一張紙條，徐錦凡騷氣一笑，跨過矮牆，跑走了。
留下一臉茫然的程青青站在原地，“什麼?”
她這是被耍了嗎?什麼制服派對，通通都是騙人的，要不直接走人算了。
手心裏握着那張紙條，許久，程青青無聲的嘆息，攤開看清楚裏頭給的文字提示，
——歡迎程青青同學，進入J市高中就讀，請至所屬班級領取上課教材。
這麼簡單的題目，程青青自然一下就解開，循着記憶回到當年班上的位置，果不其然找到下一張提示紙條，
——依照傳統，每位師弟師妹的直屬會按照成績做分派，現在請程青青同學拿出十二萬分的實力寫完平板裏頭的試卷吧。
程青青:“……”直接走人行嗎?
不情不願得點開平板，語文、數學、英文、生物、化學、物理、歷史、地理、公民，共七科，一科也沒落下，每科二十題，滿分為一百。
抽屜里還準備了鉛筆及演算紙，程青青呼了口氣，從不用計算的文科開始寫起，
題目不算太難，很多看了題目便能知道答案，反倒是理科耽擱了點時間。
一向好學的程青青，從一開始得漫不經心，到後頭的專心至志，一題也沒落下，堅持要把全部解完，直到平板響起剩餘時間，才不情願得放棄。
總分計算出來為，六百七十分，化學物里各錯三題，其餘滿分，看了這分數，徐錦凡嘖嘖稱奇，“我妹果然是學霸阿，都過了這麼多年，還能這麼牛!”
一旁的某人瞥了他一眼，沒說話，他家寶貝本來就聰明還用得着他說?
顯示完分數以後，平板上浮現下一個提示，
——直屬匹配完畢，現在請程青青同學到高三教學樓領取妳的專屬直屬師兄吧!
是她想得那樣嗎?程青青垂着眼睫不知所措，今天這些都是他安排的?
心裏頭的答案，攻潰她的心房，猶豫不決得捏着裙擺起身，朝外頭走去。
當年高三教學樓是她走過最多遍最熟捻的建築，教師辦公室她都沒認錯，但這教學樓她從未錯過，想到這，程青青失笑，“真是夠荒唐的。”
一步一步的踏着上熟悉的階梯，那聲聲作響宛如踏在心尖上。
停在最後一個轉角處，闔上眼深呼吸幾口，心臟砰砰的跳着，平復不下來，與此同時站在某處的“直屬”也感同身受。
程青青猛地睜眼，繼續朝那方向前進，還未走近便看見同樣身穿校服慵懶倚在欄杆上的男子雙眸直盯着自己。
陽光灑落在男子的白色校服上，頭上頂着刺眼的光，就像天神般的降臨。
三秒后，男子抬起長腿邁向她走來，魅惑一笑，“妳好，我是韓曄，妳的直屬師兄。”
畫面一模一樣又有些不同，當年他是不可能這般主動與自己說話的。
程青青眼眶泛着酸，揚起頭看向一望無際的天空，來是那樣的藍，那樣的美，但周圍的情境不一樣了。
“師兄好。”
久違的一聲師兄，韓曄滿意的笑了，拿出夾在腋下的文件遞過去，“師妹，我想與妳簽份合同，不知妳意下如何?”
程青青垂眸盯着上頭的字，開懷的笑了，上頭寫着，
一、甲方韓曄無條件答應乙方程青青要求，若有不從將搬出主卧室睡書房。
二、為了讓婚姻美滿安定，甲方韓曄無條件將名下財產全讓渡到乙方程青青名下，不得異議。
三、協議維持時限一輩子，反悔無效。
程青青遲遲沒給個准信，韓曄有些焦慮，“簽嗎?”
對面的女孩依然垂眸沒說話，手指撫在文件上的最後一行“一輩子”三個字上，是嫌期限太長嗎?
若是這樣寫個一百年也可以，反正也不可能活這麼久，韓曄暗自想着。
“好。”哽咽的語調響起，韓曄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難得的茫然樣，程青青看的想笑。
“我說好，這份合同我簽了。”
韓曄睜大雙眼，一臉欣喜的抱着她在空中轉了幾圈，看着眼前男人孩子氣的舉動，程青青被渲染的燦爛一笑。
人生在世，最幸福的不過，以為曾經從手上流失的愛情又再度回到手中，那幸福的滋味是最美好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