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殘缺的靈魂
“我回來了。”眠梟推開休息室的門徑直進去，果然不出意料地看到柏林藍和影瑰……做奇怪的的動作。
她蹙了蹙眉，看着柏林藍一點點把一個紫色的光球送進影瑰體內，後者則雙眼閉合飄浮在半空。
“是在要小孩子嗎。”眠梟不解地看着紫色光芒內的兩個精靈。
光球被完全送入影瑰體內，柏林藍伸手接住慢慢落下的影瑰放在床上，對着眠梟活動了一下指骨。
咔吧。
眠梟的冷汗“唰”地湧出來，她不自覺地握緊雙拳後退了一步。
“還記得你來殷殤的第一天么。”
眠梟的手指在臉上劃了划。
————————————————
柏林藍從海盜那裏拿到了新成員的檔案。
“為什麼是全英的。”她挑了挑眉，看着照片上那個表情嚴肅的銀色短髮的女孩子。藍色虹膜中心的紅色瞳仁很是顯眼。
過不多久，新成員從海盜基地調來了殷殤。簡單地打發走了護送的那群海盜以後，柏林藍看着面前這個膚色白里透藍的小姑娘，挑了挑眉。呵，是個雪靈族的藍血小丫頭。
柏林藍操着一口不是那麼標準的英文開口，“IsMeansowlyourname？”
“Oh…yes.”對方反應了一下才回答，聽腔調應該是常年說英語，發音非常標準規範。
“Introduceyourself。”柏林藍看看手裏的檔案，又抬眼看看這個叫Meansowl的新成員。
“OK.IhadbeenworkingintheOBIPirateBaseforalongtime.NowIbecomeanewmemberofyou.Myabilitiesincludeshooting，electronicmachineryandsimplemedicaltreatment.”她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能力。
【翻譯：
柏林藍：介紹你自己。
Meansowl：好。我在歐比組織待過很長時間。現在我是你們的新成員了。我的能力包括射擊、電子機械和簡單的醫療。】
“Oh…”柏林藍揉了揉太陽穴，“Pleaseslowdownalittle.”（說慢點。）
“Can'twespeaklinguafranca…？”（我們不能說通用語嗎……？）新成員揉了揉蓬鬆的短髮，頭頂的呆毛晃了晃。
“哦你會說通用語啊！”柏林藍瞬間炸毛。
“我以為你不會呢……”Meansowl聳了聳肩，“是你先開口講英語的好吧。”
“海盜給的檔案是全英的我還以為你只會說英語！”“海盜那裏需要用到文字的地方基本上都是英語啊……他們從來不用通用文字的。”
“這是什麼鬼設定！”柏林藍氣到喘氣，“你叫啥？用通用語。”
“眠梟。”她聳了聳肩，“怪我咯。”
“照着地圖自己去找殷殤基地，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了。”柏林藍塞給她一張紙，然後蹬地起飛，離開原地。
眠梟看着地圖皺了皺眉。
……
“就這裏的嗎…。”
殷殤在比格星的新基地比之前還黑，不過眠梟並不清楚這一點。
畢竟是第一次從那個充滿機油氣息和鐵鏽腥味的海盜基地到了一個由精靈來控制的地方。
黑就黑點吧，眠梟這麼想着。
眠梟曾有個叫君辭的哥哥，兄妹倆是雪靈族精靈。因為天生是藍色眼睛卻有着一對紅色瞳仁，而雪靈族的傳統中，紅色是被視為妖魔一般的存在，因此眠梟兄妹倆受到了同族一些精靈的歧視。後來魔靈族與雪靈族開戰，兄妹倆逃亡路上眠梟的哥哥犧牲了。眠梟則被宇宙海盜抓住帶到了歐比組織，因為比較配合而被當作奴役精靈進行了訓練，學會了一些電子科技和狙擊技能。
而現在作為黑魂的所謂結盟夥伴，眠梟像個禮物被送出一樣，被推薦到了殷殤。
“以後你就是殷殤的成員了。——可不要玩什麼背叛。”顧煢眼角的餘光就像她的元魂劍的利刃一樣帶着鋒利的尖芒，狠狠地刺了一下眠梟。
“好，好的！我我我也不會…背叛的。”眠梟有點慌亂地後退了一點點，下意識地抓緊了帽衫的鬆緊帶抬眼瞥了一眼顧煢——和柏林藍一樣，是她的上級。
顧煢的影子隱匿在了一片陰影中，空蕩蕩一片里只有眠梟自己。
一陣過堂風吹得靈后脊發涼。
開關被按動了一下，屋子裏瞬間亮堂了起來，一個扎辮子的紫發精靈正靠牆站着，遠遠地看着眠梟。
窩考原來這裏有燈的嗎！！還是電燈嗎！！
對方紫藍色的眸子有些黯淡，只是瞅着眠梟。
“我……我是新成員，我叫眠梟。可以問一下，你的名字嗎…。”眠梟咬了咬下唇看着在白色燈光下臉色詭異而且個子還非常高的那個精靈。
“虛傀。”它這麼答道，聲音彷彿帶着某種可以使氣氛凍結的力量。
“…。好的，初見請多關照……”眠梟不着痕迹地後退了半步。
虛傀甩了一下灰色的披風，嘩啦啦的聲響中披風在空中劃過一道暗灰色的痕迹，幾個輕盈的步伐后便一個轉身消失在了拐角，紫發在空中掠過一道淺淺的弧線。
見它轉身走了眠梟才長出了一口氣，她轉身拍了拍因為緊張而發燙的臉，“唉這麼大個精靈了怎麼還因為一個和其他人交流緊張，”她又做了個深呼吸，“不過那個精靈…。是男的女的…。”
基地大廳里空蕩蕩的，眠梟拉個凳子坐在了牆邊的一張桌子旁，看着被白色燈光映得發著陰慘白光的大理石桌面，“還不如，黑一點…。”
她摸出一把巧克力糖剝了糖紙吃了一顆，硬梆梆的巧克力在上下牙間發出咔咔的聲響，在空寂的大廳里顯得聲音大到嚇人。
“什麼鬼地方……”
當她察覺到身後有精靈靠近的時候又一個激靈站了起來轉身面向對方，一個比自己矮半頭多的披肩紫發小姐姐正抬頭看着自己。
同樣是黯淡的紫眸，盯得眠梟心裏發毛。
然後小姐姐向眠梟伸出了手。
“啊你是，要巧克力糖嗎……”眠梟給了她一個，動作小心至極。
對方還是就那麼看着她。
“這麼，貪得無厭不好的吧，我總共，也沒有多少，而且這個很難弄……”
當眠梟看到小姐姐拔出腰間的手槍利索上膛然後把槍口對準了她的腦袋的時候聲線都抖了起來，“……很難弄……弄……到……”
“糖而已不至於吧…!!”眠梟臉上的肌肉都抽動了起來，她抓了一把糖塞給默螢，“別、別這樣吧…。”
於是默螢收起了槍把糖收進口袋，摸出一顆糖。
眠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沒剝糖紙直接就那麼吃進嘴裏並咀嚼着發出咔咔的聲音，比她剛才聲音大多了。然後就這麼嚼着，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就走了，一言未發。
“窩考太恐怖了吧…!!”
於是眠梟拒絕繼續待在大廳里，先小心翼翼地試圖看看基地結構隨便逛逛。
她成功在後門外發現這裏居然還有一小片花園儘管植物死得都差不多了，一個披着銀色及腰發的精靈正坐在一塊方石上發獃。
“嗨，那個，我是新成員，我叫，眠梟…。”眠梟小心翼翼地打了個招呼，看着那個略有些憔悴的精靈。
她大概，像是聽到了的樣子，一側身回頭看了過來，黯淡的金色眼眸被由於眯眼而下垂的睫毛擋住了一點光澤，一言不發地看着眠梟。
就這樣無言地對視。
之後她嘴角揚起一個有些扭曲的弧度，勉強地一點點一點點將弧度拉開升高。烏雲被忽然的風吹過來，遮住了本來就已經是在雲后只有一點亮度的陽光，四周變得更加昏暗，襯得她的臉色陰森至極。
這可能是唯一一個帶着表情來與眠梟對視的精靈了，儘管她什麼也沒說，而且，在光線有些昏暗的小花園裏，在滿地植物的殘枝敗葉和被碾碎沾染灰塵的落花之間，這種無端的一笑…。
超嚇人的好嗎!!
眠梟抽搐着嘴角也揚起一個似有若無的弧度回笑了一下，兩個精靈就這麼與對方對視着，在昏雲之下一言不發。
於是笑容僵在臉上一會兒后對方又恢復面無表情的狀態轉回了身。
“…。”眠梟轉身從後門走回了基地里。
……
夜裏眠梟躺在柏林藍司令給自己分的房間的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抱緊了枕頭。
“好像還不如待在海盜基地呢。”
————————————————
高大的紫眸精靈是虛傀，吃糖不剝紙的是默螢，一笑天地暗的是沉淵。
“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么？”柏林藍又上前幾步，眠梟則隨着她的動作後退，最後撞在牆上。
窩考如果這貨要壁咚的話我一定要給她一巴掌管她是不是上級噢。眠梟這麼想着，握緊的雙手手心滲出汗來。
“三百年前……”“我不想聽你講王子公主在一起的故事，我是成年精靈了柏林藍。”
柏林藍一挑眉，“三百年前除了顧煢，殷殤所有的成員全部死在黑魂手裏，三百年後是顧煢和歐比組織想辦法將我們復活，但除了我以外所有的精靈都被剝奪了靈魂的五個部分中的四個，所以你才會看到那些精靈是那樣的病態那樣的不可理解，而就在剛才，我拿到了影瑰的‘思想’。”
之前的猜測沒錯，殷殤果然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但眠梟也沒有想到，會是這麼複雜……
“要是被顧煢發現了怎麼辦？”她挑了挑眉，目光又掃過一邊昏迷的影瑰。
“我不管你會不會幫我，但如果被顧煢發現了我就neng死你。”柏林藍威脅道，推開門走了出去。
眠梟額角出現了一個十字，她握緊了雙拳，雙肩隨着她的動作微微發抖。
“你會為你的這份目中無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