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陷孤島意尤未寧,強筋骨歷經磨難
詩曰:蘭陵島
世外有孤島,浮萍任漂搖。
長空飛雁鵲,瀚海暢魚鰲。
四季分明迥,陰陽變化曉。
不知何處在,請問過漁樵。
卻說冷楓翻船落海在水裏掙扎之餘急抓了一塊浮板,被海水沖刷,飄飄蕩蕩,一天一夜,冷楓心中茫然,神智迷迷糊糊不知所往,知覺漸失,待其醒來之時,方知自己躺在一張紋綉圖畫,藤條木板床之上,全身酸痛如麻,口舌乾澀難耐,便叫:“水,水,水……”。
一位眉鳳柳彎,唇里透紅,臉潤圓滑,容貌鳳美,胸脯挺立,嫩酥飽滿,搖搖欲墜,皮膚湛白,身長八尺,穿梅秀五彩繽紛羅紗裙,腰系撒花百蝶連環帶,頭髮銀簪紮起,體態微豐均勻的女子緩緩走來,唇開微笑曰:“你可醒了?可擔心我也!爹爹,他已經蘇醒過來了”,冷楓喊叫要水喝,她便去拿瓢盛水予冷楓飲。
此時,一位長者疾速進來,其人姓曹名霸,身長八尺五寸,狹臉寬鼻,嘴唇粗糙,長眉短髮,丹鳳眼,美髯須,骨骼精壯,皮膚顯黃,身穿灰色配圖麻衣,腰系一條粗麻繩,曹霸之妻早喪,膝下只有一女兒,名潤昕。
曹霸看到冷楓已醒來正在喝水,面朝冷楓,合掌跪地俯伏曰:“深感神靈大地之母保佑,天遣吾戰士”,然後起身對冷楓大喜曰:“前日我往海里撈捕魚蝦,卻發現一人身躺海邊,奄奄一息,我便把你運了回來,幾經折騰,用心醫治才把你救活了過來,幸甚至哉”。
他唾一口水在手掌互搓幾下便來看冷楓舌唇,提手把脈,閉眼一會。冷楓內心反感但不好意思出聲,曹霸然後說道:“身體休養幾天便康復如常”。
曹潤昕聽后喜曰:“謝謝爹爹,爹爹醫術高明”,曹霸捋着鬍鬚開心道:“臭丫頭,油嘴滑舌,亂瞎說,小心丟你進豬圈睡”,曹潤昕滿臉羞紅說道:“爹爹好壞!”。
冷楓看這房子乃泥土茅草堆砌而成,簡陋不堪,甚感寒酸,便生可憐父女之意,又有救命之恩,感激不已,第二天冷楓便問:“感謝先生救命之恩,請問此處為何方?”。
曹霸回答曰:“此處為蘭陵島,北通蒼梧,南達瀟湘,東起寥洲,西接天山,方圓一千八百萬里,人口過三千萬,一年四季輪換,冷熱分明,地大物博,土地肥沃,自給自足,一切應有盡有。不妙之處在於此島被一個名為‘陰陽聖教’的邪教所操控,為首頭目有三人,第一曰:龍天;第二曰:闕地;第三曰:酈水;此天地水三者統領全島兵甲,教徒眾多,控制一切糧草食物,各類礦物資源,各府鎮鄉村皆有其兵把守,縱容士兵、教徒為所欲為,販賣毒品,行兇作惡,縱奸侮辱,燒殺掠奪,壟斷整個島嶼經濟,人民披鐐戴銬為其勞役,稍有不服和反抗便槍殺之,人民敢怒而不敢言;況且此三者有上天入地,呼風喚雨本領,神通廣大,神鬼邪穢之物受其差使,誰敢不服?我父女倆為躲避禍害,獨隱居於這座名為“阿坨羅”神廟之側,有大地之母保佑,士兵畏忌,不敢縱火踐踏此地。一言難盡啊!”曹霸說完便墮淚傷心不已,在旁的曹潤昕安慰道:“爹爹切莫傷心,身體要緊吖”。
冷楓聽聞后曰:“如此驚心動魄害人之事,我今日方聞,害人大事為何不向島外求救?況且祖國強大,天大之事亦能擺平”,曹霸冷笑曰:“此處大海環繞,與世隔絕,不通船隻,不暢行人,船隻使進茫茫大海皆遇風浪沉沒,因此只能自救”
冷楓聽其如此一說便點頭贊同,內心卻想着杭州,他的旅遊公司和李雅靜等人,暗暗想着:“他所說之事並非真實,像恐小孩玩意的故事,有待觀察他出於何目的如此說話恐我,等傷痊癒之後乘船離開此處,報答之恩來日方長”。
正如那句:“身在曹營心在漢,焉有心思留他鄉”
在父女倆的悉心照料下,冷楓身體慢慢康復了;曹霸獨攬家務,甚愛其女兒,一向自己灶火煮飯;一日,他燒好飯菜后便呼女兒去叫冷楓吃飯,冷楓便出卧室進廚房就食。原來這是一棟兩層上蓋茅草下築泥土的樓房,旁邊挨着一間茅草搭建的廚房屋,曹霸和冷楓住一樓,他女兒住二樓。
冷楓準備起筷開吃,卻見他們父女倆兩手抱團,閉眼動嘴喃喃自語:“大地之母,神靈在世保佑……”之類的話,冷楓奇怪之,他們做完要教冷楓做此動作,冷楓無奈,只能將就順着,做完儀式之後,曹霸伸手向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撒進菜,湯,飯里並攪混在一起,然後高興說道:“開吃”,冷楓見此情景目瞪口呆,曹霸看到冷楓驚奇模樣解析道:“我們能有命活到今日全靠大地之母神力保佑,所以我們要與她融為一體,尊敬她,虔誠她”
冷楓回想這幾天來,經常吃到沙石泥土之類的東西,才明白過來這其中的原因,他仍然表面裝着理解順從,內心裏卻暗暗叫苦,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裏。
冷楓在島上沒手機,電腦,各種家電之類的電器,簡直就是原始社會的生活,完全不習慣,表面裝着滿意,內心着實奔潰,不好意思說出來罷了,一心想着杭州,便每天一大早走去海邊靜坐看望,遙望遠處有沒有船隻來往,剛開始幾天,一坐就是一天,時間久了,經常海邊走走,東張西望。
曹霸看到冷楓無心在此之情形,深知冷楓有思念故土,懷戀家鄉之愁緒,也不多說什麼,讓時間去淡忘一切。冷楓如此以往,兩個月時間過去了,他慢慢變得失望,海邊去得也越來越少,回來就是喝悶酒,無聊之時便去調戲曹潤昕。
歲月流轉,又過了半月。一日,冷楓內心悶得慌,就隨便走走看看,發現東邊不遠處有一座廟宇,雜草叢生,旁邊樹木高大,枝條交錯,綠葉繁華,陰涼無比,廟宇斷壁殘垣,破敗不堪,一尊臉面猙獰,三頭六臂的佛像顯露出來,有日晒雨淋的痕迹。
冷楓見了參了參拜。突然烏雲密佈,飛沙走石,狂風大作,瞬間便平靜了。
驚訝的冷楓想到:“難道這就是曹先生所說的阿坨羅廟宇?”,冷楓半信半疑。
他轉過廟宇後面卻是一池水,忽而清澈見底,透明如珠,忽而寒煙籠罩,朦朦朧朧。
這水飄香四逸,清新香醇,透人心脾。冷楓頓覺精神百倍。
正值夏天炎炎,冷楓感覺身體燥熱,想要下去洗澡,正要除衣下水,曹霸看見猛得趕來慌張止之曰:“不可亂來,後果難以自負,稍有差池便命喪此水。”
冷楓被他一說,心裏有點害怕了,便不敢下水並問原由,曹霸說道:“此乃寒冰靈骨水,寒冷與炎熱相交,冰火兩重天直透心骨,凡人肉體不堪浸灼,遇水則化,極險之物,切勿靠近”,冷楓聽得毛骨悚然,牙齒打顫,頭髮直豎。
日落西山,又到生火做飯之時,曹霸和冷楓回來準備做晚飯,一會吃飽過後,無事便和他們父女倆欣賞月光聊聊天,夜深人靜,各自歸房就寢。
夜裏冷楓躺在木板硬床難以入眠,翻來覆去,便偷偷溜上二樓來看曹潤昕,躡手躡腳,輕輕細細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透過照射窗戶的月光,冷楓看着白雪皚皚的大長腿,豐滿的雙峻岭,圓潤滋紅的臉蛋在月亮的微光下顯得無比美麗動人,勾人魂魄。
冷楓春心蕩漾,兩眼發光,內心想到自己落魄他鄉,得人救濟,偷窺之事實非正義行為。便偷偷溜了回去,一夜無事,其它不題。
第二天一大早,曹霸準備了早餐,吃過早餐,等曹潤昕回房后。曹霸便對着冷楓道:“冰肌雪膚好看嗎?”,冷楓故裝着若無其事說:“什麼,不知子所云何何”,“昨晚不知道誰睡不着一溜上一溜下的,着實讓人心疼”曹霸靜心氣和地說道。
尷尬羞愧的冷楓知事情敗露,只好承認了。
曹霸意氣風發大道曰:“男子漢大丈夫,理應高瞻遠矚,有鴻鵠之志,拔山扛鼎,發奮之有為,圖大業建大功,成就一番宏圖霸業,勿待衰老病弱而圖遠志,那時便是遺憾終身。吾今有一計,子若聽我,為首號召蘭陵島人民起來反抗昌事,霸王之業垂手可成,何慮天涯無芳草乎!”
尚有疑慮的冷楓曰:“子之所言甚美,我乃區區一凡胎肉體;無升天入地,變幻莫測各種神通廣大本領,無眾人信服之威望,如今流落他鄉,溫飽既成問題,何以成宏圖霸業乎?哀哉悲哉!”
曹霸見冷楓心無鬥志,鼠目寸光,則不勉為其難。心裏卻另有一翻算計,暗暗尋思:要訓練此人鬥志,磨鍊其筋骨,不可強迫,只可引誘指導。
第二天,曹霸肩上挑了兩桶水從冷楓身邊經過,故意腳滑摔一跤,直倒地不起,疼痛之聲不斷;冷楓看見曹霸摔倒,慌忙來扶持,曹霸裝着痛苦低聲說:“已傷及腰骨,不能亂動,可抬我回床仰卧”曹潤昕聽到父親受傷便兩眼淚汪汪哭着走來看望。
曹霸看到女兒哭哭啼啼,則大怒曰:“我還沒死,哭什麼”,冷楓則好言安慰她,兩人抬抬歇歇才把曹霸扛到床上。
曹霸口念了一些草藥名字叫女兒記住,需要每天熬藥敷貼腰部才能康復,然後故作傷心對冷楓曰:“我雖救過你一命,但我非無理之人,並不要求你報答,只是相識一場,算個緣分,如今我卧病在床,一切家務生計即將中斷,不能款待你了,你可另投別處謀生,只是可憐我潤兒了”說完便墮淚傷感。
冷楓感動曰:“曹恩公,未報他日救命之情,而因你陷患難決離別,我何以有臉面苟活於世乎?況且古云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將是我報答你之時,義不容辭,你且管休息養病,無須操勞它事。”
曹霸在摔跤之前便用木棒往腰部大力打了一下,好留下一個淤青痕迹,避免事情敗露。曹霸看到冷楓入圈套,暗地裏偷笑。
平時里曹霸都是獨攬一切家裏重活,曹潤昕只待在家裏干一些織布,繡花,倒茶遞水,寫字,曬草藥的輕活。自從曹霸裝病在床,這重活兒便落在了冷楓身上。
冷楓在城市裏待慣了,一向遊手好閒,哪能把持得住這重活,一開始幹活,笨手笨腳,身體嬌滴滴的,經常失誤,在旁的曹潤昕不斷鼓勵支持,冷楓才慢慢適應,看到冷楓幹活有不懂之處她就教導,有時看到冷楓汗如雨下,則為其擦汗遞水;冷楓雖操勞辛苦但心裏也感覺滿足,踏實。
冷楓每天一大早起床,便上山砍柴,下田種地,挑糞,捕魚,扛水;回去就是生火做飯,飼養家禽,料理花花草草,活兒沉重,事情繁多。
正是古曰: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
而曹霸呢!每天一等他們倆出去,就起床觀花賞樹,一邊哼歌,一邊嗑瓜子,玩弄蟋蟀,日子卻過得瀟洒。他們一回來,曹霸則裝病卧床不起。
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了,曹霸偷偷觀看冷楓操持家務事得心應手,則喜形於色。
但曹霸感覺奇怪之事隨之而來,自從冷楓挑起重擔以來,沒有吃過一次葷菜,家裏飼養了成群結隊的無數家禽,為何不宰殺一二?隨即曹霸在床大叫:“楓兒,太久沒吃葷菜了,今晚吃雞樂一樂,你去把一隻雞宰了”,立即遭到冷楓的拒絕。
曹霸便問:“為何?”
“佛門有曰:出家人慈悲為懷,況且‘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我雖非出家人,但我不忍殺生,實乃罪過。”
曹霸一聽即時暈死,大怒曰:“你之前大口吃肉喝酒為何不如此一說啊?”
冷楓回曰:“反正我不忍殺生,隨你怎樣!”
此時的曹霸又氣又惱,心裏暗暗想着:這仁慈之人難以成大事,雞狗尚不敢屠宰,以後如何殺那些欺壓百姓,縱奸擄掠的教徒們和助紂為虐的士兵,解放蘭陵島之偉業豈不休矣。
曹霸正在絞盡腦汁如何佈局他的下一步棋,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