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爬山
等到他們回到家時卻發現門口站着一個人。葉楠一遠遠瞧見那粉色的身影便知道是誰了。果不其然是姜淺語。
這一個月來姜淺語隔三差五便會過來一次。美其名曰楠一這麼小總把她一個人放在家裏，沒有人照顧，所以她來陪陪她。其實姜淺語之心，路人皆知。
葉楠一對於她的熱情，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好感。常常感慨大學生就是閑啊。不過通過一個月的接觸，葉楠一覺得她本性也是善良可愛。所以也同樣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厭煩。態度中立。
“你們回來了。”姜淺語一看見顧雲清的車便提着一個飯盒蹦蹦跳跳的走過來。“我給你們帶了吃的，我們一起吃飯吧。”
“好。”顧雲清看着她跟兔子一樣，不禁笑了出來。
三人走了進去，姜淺語一馬當先走到餐桌把菜擺了出來。
只見她帶了三道菜，一個糖醋裏脊，一個紅燒獅子頭還有一個鍋包肉。擺好之後又跑到廚房拿好碗筷說到:“好了，吃飯吧。”儼然家中女主人的形象。
不知為何，葉楠一今天看到這一幕，心裏有了一點點不舒服。就像夏天出過汗后，黏黏糊糊的。但她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乖乖走了過去坐下。
“今天第一天去新學校感覺怎麼樣？”姜淺語邊說邊把一塊裏脊夾到她碗裏。“還可以。”葉楠一淡淡的回答。
“多吃點，長個子。”顧雲清也給她夾了一塊鍋包肉。葉楠一心中升起一陣不悅。
這場景，可真像幸福的一家三口啊。葉楠一默默的扒着米飯，那些菜一口也沒吃。
“怎麼了？楠一，不喜歡吃這些菜嗎？”姜淺語發現之後驚訝的問道。
葉楠一看着她疑惑的神情。面無表情的答到:“不喜歡，我想吃魚。”
“在路上我們就打過電話了，應該快到了，再等一下。”顧雲清接到。
葉楠一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繼續吃米飯。正吃着，門鈴響了。葉楠一走過去開門。打開門是剛剛點的魚送到了。
葉楠一接過魚關上門，一轉身看見姜淺語正給顧雲清加菜。兩人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對新婚的小夫妻。
葉楠一沒有說話走過去將魚放到餐桌上繼續吃了起來。還沒等顧雲清和姜淺語吃完，葉楠一便吃完了，然後說了聲我吃飽了就上課樓回自己的房間裏去了。
下午顧雲清送葉楠一上學，突然問道:“你今天是不是不高興？”
“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覺得。”葉楠一反問到，
“沒什麼，就是感覺。”顧雲清繼續開着車，葉楠一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沒有再說什麼。一時間兩人無話。
下午葉楠一到學校時李憶夏已經到了，葉楠一剛坐下李憶夏便遞過來了一瓶玻璃杯裝的果汁。“這是我媽媽做的，送你一瓶。”
“嗯，謝謝你！”葉楠一有些驚喜的說到。
“不客氣。”李憶夏溫柔一笑。
因為許久沒有上學，功課落下了許多，所以這段時間葉楠一不得不每晚學到很晚才慢慢趕上了同學們的進度。每天早上顧雲清叫她起床的時候她都是滿臉倦容，眼眶也有些發青。顧雲清看的有些心疼。
還有幾天就要放國慶節的假了，顧雲清想着國慶節帶她出去放鬆一下，緩解一下她的壓力。這個周六下午，兩人都在家。顧雲清抱着電腦在工作，葉楠一則坐在沙發上看着小說。
“楠一。”顧雲清突然開口問道。
葉楠一聽到顧雲清叫她便抬起頭:“怎麼了？”
“快國慶了，你要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們去爬山吧。”
“啊！”
葉楠一回想起了第一天來到這的場景，她氣喘吁吁的努力追上他，而他根本不等他。葉楠一奇了怪了，他怎麼就這麼喜歡爬山。
“為什麼要去爬山啊？”葉楠一撓了撓頭問。
“我覺得你最近挺辛苦的，想帶你放鬆一下。”
……
放鬆難道不應該帶我去吃吃飯，逛逛街，買賣東西嗎？爬山是什麼鬼，他到底經歷過什麼，為什麼對爬山這麼情有獨鍾。葉楠一心想。
“你不願意？”顧雲清看她糾結的模樣問道。
“呃，也不是，願意，我願意。”葉楠一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這麼不愛運動的自己居然答應了下來。
“好，那我就開始準備了。”顧雲清說完便躊躇滿志的出去了。“哎，這麼著急，原來你是這麼一個雷厲風行的顧雲清。”葉楠一在心裏默默吐槽。
等他再回來時帶回來了滿滿一大包的東西。葉楠一打開一看只見手杖、登山包、手套、登山靴、壓縮餅乾、維生素、功能性飲料、消炎藥、繃帶等、帳篷、刀、手電筒等等登山用品一應俱全。
“我們是去爬山還是露營。”葉楠一弱弱的問。
“既爬山也露營。”顧雲清壞笑着答到。
“啊。”葉楠一在心中哀嚎。我到底為什麼要答應他。
國慶節的第一天，一大早葉楠一便被叫醒，她頂着睡意朦朧的雙眼看着顧雲清活力四射的收拾這兒收拾那。她沒有從顧雲清身上感染到一絲喜悅，反而覺得內心一片悲涼。
一切收拾妥當後顧雲清背着一個大包，葉楠一背着一個小包便出發了。顧雲清先將車開到鄧山腳下，然後兩人便開始徒步上去。
葉楠一覺得爬山雖然辛苦，但是這山上的景色確實不錯。山木影影憧憧、錯落有致自成風景。溪水蜿蜒自山上緩緩流下奏出發出清脆的響聲。鳥兒隱於樹中不時啁啾輕鳴，花朵繽紛盛放，為這浩渺天地增添色彩。
走着走着葉楠一覺得爬山也不是一件太壞的事情。兩人走了一中午，爬了差不多有三分之一。顧雲清看葉楠一已經累的不行了，便停下來，找了一處平坦陰涼的地方，開始休息順便把午飯吃了。
葉楠一聽說可以休息了，立刻停住腳步癱坐在地上。顧雲清打開包拿出水、罐頭和壓縮餅乾遞給葉楠一。葉楠一累的話都說不出來，軟軟的接過食物和水便開始吃了起來。
顧雲清看她這個模樣，不禁笑了起來:“楠一，看來你實在是缺乏鍛煉啊，今後每天和我一起跑步吧。”
“不、我才不要。”葉楠一果斷拒絕。
“好吧，好吧，我不勉強你，快吃飯吧。”說著顧雲清自己也吃了起來。
吃完了飯兩人等到天氣稍微涼快了一點，便繼續出發。到了晚上兩人中午爬到山頂，便找了一處地勢平坦的地方開始搭帳篷。葉楠一不會搭帳篷。看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便安靜的找了個地方坐在那裏看星星。
不知是不是因為在山頂的緣故，葉楠一覺得今晚的星星和月亮格外的大和明亮。月亮之上影影憧憧似有人居住，明明知道不可能但她還是輕輕的問了一句:“爸爸媽媽，你們現在是住在哪裏嗎？”說完葉楠一的眼圈一下子紅了。
自從父母死後，她從未哭過。她知道有人在背後說她冷血，她不是不想哭，只是哭不出來。她總覺得父母並沒有離她而去，只是又像以前出差而已，總會回來的。
但是不知為何今晚望着這月亮，突然就意識到他們再也不會回來。今後的路上，只有她一個人了。
瞬間難過如山洪決堤，噴涌而出。葉楠一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出來。等顧雲清搭好帳篷走過來看到的便是葉楠一哭的一抽一抽的身體。
他一驚，急忙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問道:“這是怎麼了？剛剛不還好好的。”
葉楠一抬起頭望着他，剛被淚水洗刷過的格外清澈。但是眼中的悲傷太過明顯，看的顧雲清有些心疼。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顧雲清將她摟緊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這是他們第一次這麼親密的接觸，葉楠一在他的懷中哭的更狠了。顧雲清沒有再追問。只是輕輕的拍着她的背。
不知過了多久，葉楠一漸漸止住眼淚。坐直了身體。她將眼淚擦乾然後淡淡的說到:“沒什麼，就是剛剛突然意識到爸爸媽媽不在了，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顧雲清一愣，也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他笑了笑說:“我也很想她們，確實，最痛苦的時刻不是她們走的那一刻，而是當你意識到你真的失去他們那一刻。”
葉楠一看他一瞬間失落的神情好奇的問:“她們是誰？”
顧雲清沉默了許久，摸了摸她的頭:“她們是對我很重要的人，一個是你媽媽，還有一個是，是我愛的人。”
葉楠一想起了外婆對她說過的話:他為了一個女人和家中鬧翻了，應該指的便是她吧。
“那你愛的人呢？你們沒有結婚嗎？”葉楠一有些酸澀的問道。
“她，她去世很多年了。”顧雲清嘴唇顫抖很久才說出這句話來。
葉楠一一驚，拉住顧雲清的手:“對不起。”
顧雲清握了握她的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對不起什麼，又不是你害死她的，再說你也不是不知道。
“害死。”葉楠一心中一驚，但是不敢再問下去。只好沉默。
“好了，不早了，我們去睡吧。”顧雲清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起身向帳篷走去。
兩人回到帳篷里，一左一右各自躺下，都沒有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葉楠一已經快迷迷糊糊睡着，顧雲清突然說到:“楠一，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把這裏當成你的新家吧。”
葉楠一心中一暖，緩緩睜開眼睛。只見顧雲清正望着她。眼眸深邃似海，似要將她吞噬。不知為何她只覺心跳有一些加快。
“嗯。”葉楠一答應了一聲然後又趕忙閉上了眼睛。結果一閉眼腦海中浮現的全部都是顧雲清剛剛望着他的面容。眼眸深沉，帶着微笑，格外的溫暖與，攝人心魄。
葉楠一忙壓下念頭，想趕快睡過去。結果越想越睡不着。最後還是快天亮的時候才勉強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