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會診

493會診

“好好。嗯,你就坐在朕跟前吧,這麼久沒有進宮,皇瑪法很想你呀。”

魏珠已經將錦凳擺好了,康熙帝拉着孫兒的手,“坐吧。我們起看你叔舞劍。”

弘曆生重病宮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卻沒有幾個真擔心,多是看熱鬧或是盼個結果,可沒想到連太醫劉聲芳都沒有法子治好的人突然就痊癒了,還趕在了新春的宮廷筵宴前。聖眷依然,這不,都坐到萬歲爺跟前去了!這盛寵不下大將軍王呢!下面坐着的人自然各懷心思。覺察到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如月在喜悅之餘又忐忑的很,她心裏急就咳嗽了起來。很快她的手就在桌子下被握住了。

胤禛看着她,眼裏儘是擔憂,他低聲問道:“早知在戶外就不帶你來了。”

如月搖搖頭,她說不出話來,只是強壓着咳嗽。心裏卻暗道:時日無多,我定要來的。看兒子,陪你。因為年明月有孕,非印奉命在府邸照料,烏姜的身子也沒好利索,李瑤為胤禛不喜。這次進宮雍親王只帶了如月人,現在她正和自己坐在起,胤禛依舊覺得很不安。

從西頂接回如月後她直昏睡,連日弘曆轉醒都沒見到,受寵的阿哥好轉實在讓太醫院眾人鬆了口氣,劉聲芳極為驚訝,他從醫數年弟1次見到被自己判了絕症能好過來的,再號脈果真隱脈凸顯,心跳沉穩有力。氣息通暢,這簡直是怪哉奇哉,直想不通的太醫院總領在向帝王回復的時候只說是天佑,康熙帝已然接到了線報弘曆之母連夜上西頂求神的事,這個女子頗有些讓人琢磨不定,沉寂了許多年終於又次進入了康熙帝的眼前。當時就想讓她進宮,可聽說受了風寒病的不輕只能作罷。新春筵宴上再次見到琅如月,氣色不佳,向健康的臉色只剩下蒼白,就像……就像她把病症從兒子身上剔除,轉移道自己身上似地!想到這裏康熙帝心裏就驚,當年的佟佳慧不也是這麼做的?為自己為胤禛!他眯着眼看守着規矩端坐着的女子,收了想去質問的心思,挑開這層紗其實毫無意義,那麼就這樣吧。

胤禎的劍舞結束,那真是滿場掌聲,白雪玄衣,大將軍王自負笑,當眼落在如月身上他的笑就掛不住了,不過日怎麼就病成這樣了?他的擔心只在心裏,面上自然是不露半分,被父皇召喚到近前,不出所料的康熙帝問起了西北的事,特別是新任的宗教首領,聽罷后老人家又開始回憶往昔,胤禎貌似認真的在聽,可心裏卻在想其他的,汗阿瑪真的老了,沉痾已深,離世也就在這幾年裏,若西北戰事不停自己將在外,京師若有異狀……胤禟的承諾可信嗎?是不是還該有更值得的信任的人。他正在思慮此事,感覺到令人不愉的目光,尋着去看原來是步外的弘曆,男孩正用肖似琅如月的眼盯着自己在看,表情似笑非笑,目光深邃到完全不像個孩子!胤禎微皺了下眉,重新換上輕鬆的神色,這次他是在全心聽皇父說話了。

弘曆也不再看他的叔而是瞥了眼坐在下方的諸人,看到弘時發怔出神的模樣他冷笑,再看弘晝嘴裏吃着手上不停的往自己碗裏夾菜的樣子他心裏松,然後是胤禕,安靜的坐在不顯眼的地方……他不敢去看只有人。大病場弘曆想起了很多,以前的未來的,弘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琅如月和胤禛的元壽,還是鎮守琉璃洞的聖獸麒麟,亦或是另個時空裏個愛慕着名叫姜承梅的那個男生。另個自己和這個自己融為了體,是好事還是不幸,在病癒前的那個夜裏,也就是額涅上西頂求神的夜裏,弘曆見到了碧霄,心有所感便知道了切,“為什麼您要答應她捨命救我?!”他在夢裏流着眼淚:“我不要!你還給她!”

“你以為應劫是什麼?她不死,怎麼能回來,她不死,胤禛又怎麼會……看你的樣子,難道忘了未入世時我警告過你的話么?紅塵地本就是苦難的源泉,人就是合著大神的眼淚做成的,沒有生離死別又怎麼能勘破,我等的就是那個人的勘破,勘破了,明台開了,他就能得道,然後大事才可成,這些話我本不願再說,可你……真讓我失望啊。個情字,你居然看得如此重,如此豈能大成?”

“我不要大成,我就是為了她。可為何什麼都改變不了!我不甘心!不甘心!”

幻境裏的碧霄嘆息着,透明的手去撫他的頭頂,“既然天意讓你活下來,那麼就好好活着。守護你想守護的人吧。直到最後日。”

隨着日子滑過,弘曆記起來更多的事,所以他沒辦法再去親近琅如月。她是母親,他是兒子,即使她的身體越來越差,他也得忍着,弘曆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什麼壞了全盤的事情,可是憎惡和愛樣無法控制,他恨對面的男人。血緣里弘曆的親叔叔,還有下面坐的幹人,那些覬覦寶座的人們!當男孩再次用餘光去看下面的動向時,他發現自己的父母都不見了。只餘下了空的座位。

如月實在是不舒服,怕自己失儀讓人恥笑這才終於向胤禛說了。早就覺得她不對的胤禛向太監李德全交待過了,悄悄的退了席,先送如月出宮。路上如月半靠在胤禛的懷裏慢慢走着,胤禛邊扶着她手臂,邊又攬着腰,腰不堪握,手也冷的讓人心驚。

“我背你。”他低聲說。

“別,我還能走呢,這可是宮裏。”如月說著駐足。她看到了株紅梅,開的燦爛無比,真如樹火般,如月驀然就想起多年前在江寧織造府署中賞紅梅作詩的事,之後還有和朱赫若迪在積水潭的梅園裏觀梅姜的事,件件都歷歷在目。可早已物是人非。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如此好句,胤禛望着她心中動,如月回望着抿着嘴笑,“喜歡么?是我挪用後人的,當年可是艷驚座,為此還得了才女的名號呢,嘻嘻。”

“白雪紅梅琉璃世界,暗香疏影,我喜歡梅花。”胤禛說著上前折了枝,蓬雪彈落,夾雜着還有紅梅花瓣,如月接過梅枝湊到近前嗅着,清馨撲鼻,胤禛見她垂眸嗅花的神態還是和少時樣,嘴角眉梢皆是笑意,他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低頭去吻,如月笑了兩聲,依偎過去,她心裏滿是幸福,活在當下才是真。

這時從遠處走來兩人,笑聲之大令人側目,胤禛和如月舉目望去正是胤禟和胤俄,後面還跟着侍衛太監,他們顯然是吃多了酒走着路跌跌撞撞的,還指着梅樹下的人不曉得說什麼。胤禛聽到這笑聲心裏就泛堵,弘曆之事已讓他恨極了這人,不知多少次在想到如何清算,察覺到胤禛的怒意,如月拉着他的手道:“爺,走吧。”

聽出她的話帶着顫音,胤禛忙低頭,只見如月的氣色實在是難看,“怎麼了?你!”

“有些頭暈……”話還沒說完,人就倒了下去。胤禛大驚,擁着她跪在地上,騰出手去摸她的額頭,燙得很!蘇培盛也嚇的不輕,“主子,奴才去請太醫。”

“我送她回府,你去請劉聲芳到府上,快!”

胤禛抱着如月疾步而去,身後的笑聲漸漸落遠了,大雪之中他的心在慌張的跳,就像少年的自己在長春宮目睹死亡時的心情,胤禛猜的出這切的緣由,但這麼多日了他直拒絕承認,西頂,這個發生了太多離奇事件的地方這次又次帶來了死亡的訊息。那夜,他的弟弟什麼也沒有說,眼睛沒有離開過昏迷中的人,他想掩藏恐懼但是沒有掩藏的住,回到府中后再聽到阿哥好轉的喜訊之後胤禛的心沉了下去。現在如月的身體愈發不好更加證明了猜測!他的心情是那麼複雜,有愛有恨,有恐慌有無措,這麼多年胤禛已經習慣了身邊有琅如月,這個原本跳脫的女子收了自由的羽翼,安靜的站在自己的身邊,在雨桐院裏等着自己回來,他從沒有考慮過會失去的可能,她總是很健康也很快樂,有什麼能奪去她呢?他可以全心的為奪嫡做準備,可以常駐寺院表示心跡,可以泡在戶部的公文堆里向帝王展現能力,琅如月懂,所以她從來沒有抱怨過,和她在起沒有利益的考量,不用偽裝,可以放鬆到卸下所有的疲憊,他在面對那張笑臉時總在想,將來我定加倍給她補償,可忽然就等不到那日了。

當日胤禛送如月回府後便沒有再出現,很快發現異常的弘曆從蘇培盛那裏知道情況后,也再也沒有心情留在宮裏爭恩寵,康熙見他急的臉色異常便放了他去,弘曆走弘晝和弘時也無心再待,於是個阿哥跟着蘇培盛和劉聲芳道就往府邸而去。可能是弘曆的表情過於嚴肅,弘晝不敢說話,他不時的偷看這個再去偷看那個,弘時也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低着頭已經成了他的習慣。弘晝終於耐不住這讓他痛苦的安靜,開口問道:“劉大人,您前些日子為我月姨診斷過的,那會兒您不肯說,現在……”

劉聲芳溫和道:“阿哥,現在下官也得診過脈才能知道情況。您稍安勿躁。”

“為什麼會這樣呢,月姨的身體直很好的她,她很在意養生,給廚房下的單子您也見過的,而且她還習武不輟,怎麼就能病了,以前受了涼很快就會好的,這次怎麼那麼怪啊,哥突然病了突然就好了,月姨突然又病了……難道真的是……”他的話還沒出口,弘曆便厲聲道:“住口!”

童音的呵斥之聲很有威儀,不僅弘晝木了,連直低頭的弘時也嚇了跳似地抬頭,劉聲芳睜大了眼,他同樣驚異於這個孩子的氣場,才歲而已,這份冷冽較之親王竟然不弱!但聽弘曆冷聲道:“子不語怪力亂神,我不想聽你說的那些話!待會兒,在阿瑪額涅面前你少開口,免得又說錯話,知道了嗎?”

弘晝訥訥應了:“哥,我不會亂說話的。您放心。”

弘曆哼了聲,當和弘時對上視線后,他眼裏的幽光讓來歲少年不敢直視,惶惶然低下頭,心裏亂作團。弘曆沒有死,琅如月病重,阿瑪看過來的眼神總是揣他測審視的,弘春總用玩世不恭談笑這件事,這諸多的切都讓弘時不知所措!現在他除了不敢面對阿瑪,還有弘曆,自他莫名好了后就像變了個人似地,具體說弘時也說不出來,就像現在弘曆給他的感覺就是可怕,弘時總在想他是不是知道了?

車廂里的氣氛很壓抑,弘晝實在憋不住率先開了口道:“哥,你別擔心,月姨會好的。”

他用討好的語氣柔柔的說著,弘曆看着那張勉強鎮定的小臉嗯了聲,又伸手去揉了揉他的頭,“我知道,定會好的!”他說的很肯定。弘晝受到了鼓勵,便靠近弘曆坐了過去,挽着兄長的手臂道:“哥,剛才你那樣好可怕啊,我是你弟弟,可不是仇人,就算錯了您別那麼厲害成不。我害怕的很呢。”

見慣了弘晝憊賴的樣子,弘曆也不抽手,但臉色已然好了很多,他又只是嗯了聲。

如月的病情比劉聲芳想的還要嚴重。太醫又次遇到了難題,他記得很清楚,個月前給琅如月診病就是風寒加上心力憔悴。並不是大問題,可現在再診脈象竟是強弩之末,體內器官皆在衰竭,她正值盛年心力卻宛若花甲之人,從醫理上來說這麼短的時間惡化成這樣是不可能的!這樣的現像劉聲芳真的沒法子解釋,回宮會診是他有生以來少有的幾次推脫之詞,結果在雍親王府連着就兩回。親王沒有多說。但他大概知道情況不好了,竟片刻不再留自己。回到宮中的劉聲芳時間回稟了帝王診斷結果,筵宴已經結束了,稍感不適的康熙帝斜躺在榻上,在聽過太醫總管的話后他半晌沒有說話。最後只囑咐讓太醫會診不要放棄,劉聲芳應了,他低着頭退了出來,剛出東暖閣從背後似乎傳來聲嘆息,是哀憐還是釋懷呢?誰也不知道。

雍親王府,雨桐院。

那扇門已經很久沒有打開了,弘曆立在廊下看着,弘晝來了又走了,邱娘勸過又離開了。弘時鬼鬼祟祟的在門口偷窺了會兒又悄悄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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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帝狂后:廢材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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