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斬斷情絲3
她輕笑,“是三殿下不嫌棄我的出身才是。對了,你我八字不知合不合,改日找人算算。”
蕭昭摩挲她嫩滑的柔荑,俊眸閃着晶亮的芒色,“這些小事,你無須費心,我會吩咐人辦好。”
洛雲卿應了這樁婚事,嫁給當朝三皇子蕭昭為側妃。
蕭昭離去后,她來到書房,叫了一聲“爹”。
洛正剛站在書案前,面色沉重,“卿兒,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你當真願嫁?”
她微微一笑,“這件事我自會處理,爹無須費心。”
他長長嘆氣,“嫁給三皇子,一生榮華富貴,自然是極好的。但凡事總有兩面,一入侯門深似海,最是無情帝王家,榮華富貴未必是幸福。再者,傳聞三皇子的生母原是皇后宮裏的宮女,出身微賤,並不得寵,連帶的三皇子也不得寵。且三皇子自幼便是跛子,根本不得陛下歡心與寵信。雖然三皇子文武雙全、品貌皆優,但不一定是你的良配。”
“我明白的,爹。”
“若是其他皇子,陛下必定不會准許一介商賈之女嫁入皇室。不過陛下既已應允這樁親事,你不能不嫁。”
“若我拒嫁,洛家便會滿門獲罪。”
“你明白就好。”洛正剛輕拍女兒纖瘦的肩,長嘆不息,“此事還真難辦。”
“爹放心吧,我有分寸。”洛雲卿眉心舒展,不讓他擔心,“鳳凰樓還有事,我先去鳳凰樓。”
三日後,蕭昭派輕風至洛府說,他的八字和洛雲卿的八字相當的契合,還說九月二十三日是吉日,宜嫁娶。
這意思再明白不過。
她讓輕風傳話給他,約他明日申時在鳳凰樓相見,有事協商。
蕭昭如約而至,她卻不在鳳凰樓。
秀娘目光有點閃爍,“小姐……半個時辰前,小姐匆匆出去了……說是有急事,最多一個時辰就回來……小姐還說,倘若三殿下來了,先在鳳凰樓等小姐……”
他自然瞧出她的異樣,追問:“她去哪裏了?”
她搖頭,心虛地垂首。
“卿兒究竟去哪裏了?”他溫潤的語聲含了五分凌厲。
“好像是去……狀元樓……”秀娘被他的面色嚇到了,結結巴巴地說。
蕭昭立馬往外走,一陣風似的。
狀元樓在桃花街上,距鳳凰樓不是很遠,拐兩條街便到了。
為什麼狀元樓前圍着這麼多人?
他擠進去,輕風問圍觀的人發生了什麼事,原來是狀元樓着火了。
可不是?狀元樓的西南角冒起濃煙,不斷有男女從裏頭衝出來,個個都狼狽不堪,說裏頭火勢很大,還有人被困在裏面。
蕭昭劍眉凝結,面色愈發沉重,洛雲卿在裏面,有沒有事?
他正要邁步,輕風連忙拉住他,“公子,不能進去!”
就在這時,有幾個人沒頭蒼蠅似地衝出來。
蕭昭不由得瞪大眼睛,盯着其中兩人——一個上半身赤-裸的男子抱着一個女子快步走出來,下系乳白綢褲,而他懷中的女子,僅着翠紋抹胸和綢褲。
但見這令人臉紅心跳的一幕,圍觀的人響起一陣驚呼,口哨聲此起彼伏。
那女子,兩隻玉光瑩瑩的藕臂摟着那男子的脖子,小臉向內藏着,不讓人看見。
這一男一女竟然在狀元樓內行苟且之事,且是光天化日之下,因為狀元樓走水,他們為了逃命,竟然這樣子跑出來了。
太不要臉了!
還有比這更無恥、淫蕩的事嗎?
“這位公子不就是公子胤?”
人群里有人驚詫道。
輕風眼尖,驚得叫起來,“公子,這女子……好像是洛姑娘。”
蕭昭定睛一瞧,蕭胤懷中的女子的確和洛雲卿很像。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鄙夷、刻薄的話越來越難聽,猶如刀劍,可以殺人於無形了。
蕭胤長身挺立,神態輕鬆,自有那麼五分瀟洒、五分放蕩。眾目睽睽之下,議論紛紛之中,他面上毫無尷尬之色,掃了一眼圍觀的人,赤身抱着懷中女子逕自離開。
蕭昭趕上去,攔住他的去路,“蕭胤,你懷中女子是誰?”
“建康城無人不知我風流好色、放蕩不羈,我抱着一個女子有何出奇?”蕭胤輕狂地冷笑。
“她是誰?”蕭昭溫潤如玉的臉多了幾分冷厲。
“她是我的女人。”蕭胤漫不經心地說道。
蕭昭不罷休,卻又無計可施,輕風悄然走到蕭胤的背後,猛地推他一把,蕭胤便向前撲去,懷中的女子幾乎跌出去。
所幸,蕭胤及時穩住身子,不過,懷中女子的真容已曝光。
蕭昭看得分明,那女子是洛雲卿。
“原來是洛大小姐。”有人竊竊私語。
“洛大小姐淫蕩下作,與蕭公子早有私情,沒想到竟然在狀元樓私會。”有女子刻薄道,“她衣不蔽體被蕭公子抱在懷裏,在大街上走動,若是我,早就羞得自盡了。”
蕭昭全身的血液湧上腦門,右手攥緊,怒火焚睛,似要噴出烈火,“放開她!”
蕭胤有恃無恐地笑,“眾目睽睽,你當真要我放?”
蕭昭的眼眸充了血,已成赤色,一把抱過她,舉止生硬、粗魯。
蕭胤意味深長地笑,瀟洒離去。
蕭昭想抱她回府的,但她堅持回鳳凰樓。
洛雲卿穿好衣衫,秀娘開門出去,站在門口的他便進來。
他看見她悠然飲茶、一副渾然不知羞恥的模樣,本已平息的怒火再度狂飆起來,他扣住她的皓腕,粗暴地將她拉起來。
她迎上他暴怒的目光,絲毫不懼,淡定得不可思議。
“你是不是……與蕭胤……做出……”他美玉般的俊臉佈滿了如冰如火的怒氣,充血的眼眸滾動着戾氣,可怖駭人。
“三殿下沒聽說過我與蕭胤的傳言嗎?”她清冷地笑,“那日我便問你,你問我是何傳言,事後你沒派人去打聽嗎?”
他不是不知她與蕭胤的流言蜚語,只是不管不問,可是,沒想到今日竟然親眼目睹她與蕭胤……
任何一個男子都無法容忍這樣的事!
蕭昭劍眉絞擰,“你是我即將過門的側妃,為何不知廉恥地……你將我的顏面置於何地?”
洛雲卿又抱歉又委屈地說道:“傷害到三殿下,是我的錯。三殿下,我只不過是情不自禁。”
“什麼情不自禁?”
“我與蕭胤兩情相悅。”
“那你為何答應嫁給我?”
“倘若可以,我自然會拒婚,但我不想洛家所有人因我一人而喪命。”她悲憤地問,覺得他的手越來越用力,手腕很疼,“那日,倘若我拒了三殿下,三殿下會善罷甘休嗎?會放過我和我家人嗎?即使三殿下心存仁善,但你父皇會不追究嗎?”
蕭昭無言以對,慢慢鬆開她的手。
洛雲卿接着道:“三殿下與我只見過兩次,第三次,你便來府下聘禮,堅決納我為側妃,不覺得太過兒戲、太強人所難嗎?我只不過是一介商女,三殿下乃天家中人,出身富貴,地位超凡,怎會看上一個出身微賤的平常女子?三殿下當真喜歡我,還是別有目的?”
他的玉臉恢復了平靜,仿若風過無痕的碧湖,“你何須妄自菲薄?”
“三殿下乃當朝皇子,恕我高攀不上。再者,我與蕭胤情投意合,已私定終身,還請三殿下放我一馬。”
“若我不放呢?”
“那便玉石俱焚。”
蕭昭盯着她堅決的面容,玉面冰冷一如覆霜,“你不擔心家人被你連累、獲罪?”
現在,洛雲卿瞧不出他的心思了,“人人都道三殿下謙和仁善,我相信三殿下不是仗勢欺人、濫殺無辜之人。”
他冷冷道:“若我是呢?”
她自嘲地冷笑,“那就只能怪我自己看錯人。”
“你喜歡蕭胤,想嫁給他?”
“我說過,我還要照看洛家的鋪子,還不想嫁人。”
“既是如此,我便成全你,取消這樁親事。”
蕭昭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傲然,神態亦冷傲高貴,似乎很不屑這樁親事。
洛雲卿心中驚喜,卻不敢流露出絲毫,“謝三殿下高抬貴手。”
他的臉龐漾着自信的笑意,“我自詡不比蕭胤差,只是我是跛子,而他四肢健全。如若你我相識較早,說不定你喜歡的人便是我。”
她錯愕地愣住。
他輕捏她暖玉般的下頜,又摩挲她的粉腮,舉止親昵而曖昧,溫雅道:“在你嫁人之前,我不會罷手。我要從蕭胤手裏把你搶過來!”
溫和之語,卻是那般堅決。
洛雲卿愣愣地看他離開,眉心慢慢蹙起來。
與蕭昭的親事,就此作罷。然而,洛雲卿病倒了。
那日狀元樓走水,蕭胤抱着她從火場衝出來,她身上衣衫單薄,染了風寒,病來如山倒。
夜裏,她全身高熱,直至次日天亮熱度才稍稍退下去。
卧榻休息兩日,她的風寒大致好了,卻偶有作嘔。
秀娘憂心如焚,沒去鳳凰樓坐鎮,衣不解帶地照顧她。
這日早間,洛雲卿向爹爹請安,馮大夫正為洛正剛例行把脈,她忽然作嘔,衝到外頭,卻又嘔不出什麼。她平息了一陣,走進寢房,洛正剛道:“卿兒,你身子不適,馮大夫給你把把脈。”
換個大夫把脈也好,她坐好,伸出手,馮大夫凝神聽脈,面色越來越凝重。
“馮大夫,卿兒身患何症?嚴重嗎?”洛正剛擔憂地問。
“無妨,無妨。”馮大夫眉頭緊皺,“只不過,令愛是喜脈。”
洛正剛只覺得耳邊“轟”的一聲,震得說不出話,腦子裏一片空白。
洛雲卿也懵了,喜脈?懷孕?
怎麼可能?
“馮大夫,你是不是看錯了?卿兒還是黃花閨女呢,怎會有身孕?”楊氏氣憤道,“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卿兒還怎麼嫁人?”
“洛夫人,我行醫三十年,區區喜脈,怎會診錯?”馮大夫也急了,“洛老爺、洛夫人若是不信,大可請其他大夫來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