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米家事

第二章 米家事

米糧坐在櫃枱後面,將燈籠袖往兩邊一夾,露出纖纖玉手,修長圓潤的手指撥弄着算盤,算盤珠子在她的手裏“噼啪”作響,卻又格外的清脆悅耳,養目養心。

果然,美女無論幹什麼都是那麼的賞心悅目。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七年了,她從最開始的彷徨無措,到後來的接受現實、安於現狀,心理歷程不可謂不豐富。

其中細事不叔也罷。

她有時候也想不明白,自己不就是喝醉了,躺在家裏睡覺么?怎麼醒過來之後就變成了這個叫米糧的六歲小姑娘了?

她還記得自己醒來時,看見身遭圍繞的米豐和良氏臉上焦急的神色,也不知怎的,她就一下子“哇哇哇……”的哭了出來。

她這一哭可是把米豐和良氏給嚇壞了,兩個大人對着放聲大哭的她手足無措。

米豐二十好幾的漢子甚至還紅了眼眶,就更別說良氏了,那是嘴上都起了好幾個水泡……

也是米豐和良氏這份拳拳愛護之心,讓米糧度過了最初最難受的日子,雖然她不知道這個小米糧是怎麼沒的,但她當時就決定了要代替小米糧好好活下去,長大以後更是要好好孝順米豐和良氏。

後來,等她情緒漸漸穩定了,神情卻是怏怏的,良氏便想用其他東西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高興起來。

可在這缺乏玩樂、物資貧乏的古代想要找個能讓小米糧轉移注意力的東西還真是一個字——難啊!

畢竟小米糧又不是真正的小米糧,對於轉陀螺、布老虎、跳方格、扔沙袋……之類的小孩子玩的東西並不感興趣,有時候就算是拿在手裏,那也只不過是想要看一下古代人的手工製作。

良氏看着越發安靜的米糧愁眉不展,背地裏對着米豐哭了好幾次,每次都怨自己沒把女兒看好,才叫她受了這麼大的罪。

良氏沒了辦法,就只有米豐來挑大樑了,但他一個大男人哪知道一個小姑娘到底喜歡什麼東西,。可是面對良氏自責的目光,隱忍的神情,他就覺得十分愧疚,畢竟小米糧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和她心裏都清楚。

哎……

都是米家老大做的孽,但死者為大,他們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不然就變成刻薄的人了。

米豐只好抱着小姑娘坐上櫃枱,一邊做着生意,一邊想辦法,可是愁苦了他。等回過神兒來時,卻發現自家閨女兒正盯着算珠子一個勁兒地看。

一個念頭在米豐腦海中閃過。

其實米糧前世就是會計專業的,對數字有着天生的敏感度,早就想學打算盤了,可在大學裏並不教授這一門國粹課,這個願望便一直擱淺在她的心底,現在有可能實現了,她自是不會放棄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

於是便有了今日米糧撥弄算盤如飛的場景。

☆☆☆☆☆

王婆子從後院走出來,給米豐、米糧行了個禮,笑着說道:“奶奶應下了帆哥兒的南瓜糯米飯,讓老婆子出來為問問爺爺和大姐兒可有什麼想吃的,奶奶好一併做了。”

米糧停下手中撥弄的算盤珠子,抿嘴一笑,她就知道阿娘最終還是敵不過阿弟的胡攪蠻纏,眼裏帶了笑,看向米豐,柔聲詢問道:“阿爹可有什麼想吃的?”

米豐放下手中正在揉搓的大米,笑着點頭應道:“中,都中。”

他是個不挑食的,也不知道米帆這點兒隨了誰?小小年紀便是個好吃的性子,不過也正是他年紀小,良氏才總是遷就着他。

米糧看了看外頭灰濛濛的天,笑着對王婆子道:“雖說入了春,這天兒還是有些寒氣,前幾****還聽見阿爹咳嗽了呢。你去弄堂里弄點兒羊肉來,那個東西驅寒,回頭給阿爹做個羊肉湯鍋,暖暖身子。”

想了想,又道:“前些日子我瞧着小菜地里出了幾根早春黃瓜,你去摘了來,切成段拍了蘸醬吃,正好可以去去羊肉的燥味兒。”

王婆子笑着應和道:“大姐兒真是孝順啊,老婆子這麼些年還就只見着大姐兒這麼獨一個哩。”

米糧笑笑,算是受了王婆子的稱讚。

這王婆子是米家顧的幫傭,米家這樣的人戶要買上一兩個奴僕也不是買不起,只不過米豐和良氏都是過慣了苦日子的,也不習慣家裏奴僕來奴僕去的,什麼事情也都喜歡自己動手。

後來家裏有了帆哥兒,良氏一個人實在是轉不開,米糧那時候又還小,其實就算是米糧想要幫忙,良氏也是不許的。

良氏雖然疼寵帆哥兒,但對米糧也是眼珠子一般對待的,誰要是敢說上米糧半句不是,她就能跟人家拚命!

照良氏的話說:“姑娘家都是嬌客,哪有在家還做這做那的,好好養着才是正理,就是要做,以後嫁人了有得是你做的。”

有良氏這麼一番話后,米糧便也不再勉強,只不着痕迹的幫着良氏做些不重的活兒。

後來還是米豐見良氏確實是辛苦,米糧又是個孝順的,小小年紀便不着痕迹地幫她阿娘做這做那,便做主請了個幫傭,也就是現在這個王婆子了。

這王婆子幹活倒是一把好手,就是有些嘴碎,喜歡道人長短,不過這也不算事什麼大毛病,畢竟這年頭,哪家婦人不說幾句旁人的閑話呢。

道人長短,也算是時下人閑暇的生活樂趣之一。

米豐想了想,又添上一句,“你去西側院那邊問問大姐兒她伯娘,看她們有沒有什麼想吃的,讓你奶奶一併做了也給她們送給過去。”

頓了頓,又笑着道:“把家裏的青果子也包上一些過去,莉姐兒小孩子家家嘴饞,也給她去解解饞。”

米豐口中的大姐兒伯娘,正是米家老大的遺孀歷氏。

當年米家老大在外頭醉生夢死不着家,光是粉頭就養了好幾個,幸得是死的早,要不這“米鋪”還能不能保住就是一個問題了。

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敗家子!

米家老大死了后就留下歷氏和她的女兒——米莉。

照着這黎城的規矩是,米老大死了后,“米鋪”歸了米豐,自是再沒有歷氏母女倆什麼事情了,厚道一點兒的給上她們一些銀錢將她們挪出去,不厚道地直接攆了人出門,鋪蓋筒子都不會給她們施捨一件。

米豐做生意是精明得很,但對家人卻是十分照顧的,哪怕厲氏往日裏對他多有苛刻,輪到米豐時,他卻沒有將事情做絕。

米豐接了“米鋪”,也沒有趕歷氏母女兩人出門去,而是將不大的“米鋪”後院花錢隔了隔,讓歷氏母女住在西側院,在那砌了一堵牆,牆上開了個小門,方便大家偶爾走動,又另在西側院開了一道通往外面的門,兩家就不再從一道門兒進出。

其實這一牆、一門兒還是良氏要求的,要不然按照米豐的想法直接住大通算了,哪來的這麼多講究。

為此,良氏沒少和米豐嘮叨,後來米豐實在是受不了了良氏的嘮叨,這才有了如今“米鋪”後面,西側院獨成一院兒,東院兒、南院兒、北院兒又是一體的格局。

至於開在隔開西側院兒的牆上的那一道門,也被良氏用一把大大的鎖給鎖的牢牢實實地,鑰匙被她常年帶在身上,丁點兒機會也不給對面的厲氏母女倆人走。

米豐為了避嫌,輕易也不會去西側院兒那邊,有事都是吩咐良氏去辦的。

是以,這一道門為了方便兩家走動來往的門也形同虛設。

迄今為止,一次也沒用過,門上面落下一層厚厚的灰塵配上些許青苔綠物,都快同那一堵牆融成一體了。

西側院兒住着歷氏母女,東院兒住着米豐和良氏,南院兒住着米糧、米帆姐弟倆,北院兒安置着廚房、雜物間、倉庫……滿滿當當沒留一丁點兒的空間出來。

至於良氏和歷氏的恩怨,那說起來那可就長了。

此處我們長話短說。

當年,米家長輩本是看重了良氏做大兒媳婦,卻不成想被歷氏橫插一腳給奪了過去,良氏陰差陽錯嫁給了米豐,卻是要比交給米家老大那個短命鬼幸福得多了。

後來,兩人做了妯娌,歷氏沒少在良氏面前炫耀,良氏避其鋒芒,再加上米豐又是一個能幹、肯乾的,她一門兒心思跟着米豐過日子,才不管歷氏的那些個齷蹉的小心思。

再後來,米糧被歷氏的女兒米莉攛掇着去風月場找米老大,米老大沒找着,倒是害得米糧遭了大罪,等米豐和良氏找着米糧的時候,小小的姑娘蜷縮成一團,身體連個起伏都沒有,頭上一條大口子,血流了一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好險沒將良氏嚇暈過去。

良氏一見女兒這樣,心跳都停止了,強撐着沒有暈倒過去,雙腿打着顫,眼眶泛紅,哆哆嗦嗦,半天也喊不出一句“大姐兒”的話來,軟手軟腳的還想往女兒那處去,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來。

還是米豐見情形不對,也顧不上和這屋裏的粉頭理論,幾步上前抱起女兒,回頭又拖着良氏,絲毫不敢停歇地往醫廬處趕。

後來米糧算是救回來了,可這裏頭的芯兒也是換了的。

所以,若說這米莉是害死小米糧的間接性兇手,在米糧看來,那也是不為過的。

有了這麼些前因後果,良氏又怎能不恨極了歷氏母女呢?沒有將她們生吞活剝了也算是給米豐臉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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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渣夫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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