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再見
小狼這日下了學堂,又去逢春布店交了這一個月的綉品,這才腳步如飛地往家裏跑去。
剛跑到鎮子上的時候,就有一匹高頭大馬停在他的身邊擋住了他的去路,小狼不悅地抬頭望去,頓時抽了一口涼氣。
他看見了一張和他長得一模一的臉!唯一的區別是,他還小,臉還沒有長開,但可以預見,自己長大以後,必定和馬上那人九層相像。
不用細想,小狼也知道自己到底是遇見誰了。
“上來,我帶你回去。”柴耀宗看着小狼變幻莫測的臉蛋,直接命令道。
“什麼回去,我又不認識你,為什麼要你帶我回去。”小狼說完拔腿就跑。
但是他剛跑出去兩步遠,就被人抓住了後背的衣裳提了起來,一下子就被放到了馬背上。
“你要做什麼,你再抓着我,我就對你不客氣了!”小狼着急了,撲騰着就要往馬下跳。
但是他的力氣對於米糧來說可能是難以撼動的,但對柴耀宗來說不過是撓痒痒一般,根本就不看在眼裏,手上用了幾個巧力,就把小狼牢牢按住動彈不得了。
“柴雍熙,你要是再敢亂動,我立刻就帶走你阿娘,讓你再也見不到她了!”柴耀宗威脅小狼道。
拿人就要捏住他的七寸處,對於小狼來說,他的七寸就是米糧,柴耀宗拿再也不讓他和米糧見面來威脅他,他自然不敢再亂動了,不過身子不動,不代表他腦子不動,他圓圓的眼睛滋溜溜地轉動着,不停地想着主意,應該如何從柴耀宗的手下逃走,又該如何待着米糧一起巧妙的離開,而不被柴耀宗發現。
小狼時刻注意着柴耀宗的動靜,馬兒跑起來之後,他忽然抓住一個空隙,直接從那個空隙鑽出去,就要往馬下跳去。
他這個動作十分危險,柴耀宗都被他嚇出了一身冷汗,看向滿臉不遜的小狼,陰沉了臉,停下馬來,拿着馬鞭把他的手捆了一圈,語帶威脅道:“你若是再敢不管不顧地亂動,我就用着馬鞭勒住你的脖子!”
小狼是真真切切地從柴耀宗的身上感受到了殺意,死了就再也見不到阿娘了,小狼心裏還是害怕的,這下之後,他終於是閉了嘴,人也不掙扎了,眼睛珠子也不轉動,老老實實地被柴耀宗帶着往家裏走。
等到了家,柴耀宗下了馬,小狼自然也跟着下了馬,他立刻就沖了進門去,大聲喊道:“阿娘,阿娘,阿娘……”
他喊得又急又慌,嚇得正在出廚房做飯的米糧慌忙跑了出來,這時,小狼一看見她,眼睛就紅了,轉過被把被馬鞭捆住的雙手伸給米糧看,哭道:“阿娘,你看看,那人綁了我,還說要是我敢亂動,就用這馬鞭勒住我的脖子,他要勒死我,阿娘,阿娘,阿娘,他想要勒死我!”
米糧整顆心都放在小狼的身上,直到小狼說出有人想要勒死他的時候,她才警惕地往後看去,柴耀宗就站在門口看着她,眼神沉默如霜,彷彿是兩顆黑洞一般,一眼望進去,就要被他吸入濃郁的黑暗中去。
米糧趕緊收回目光,低頭看向小狼,以此掩飾住自己的震驚和心慌。
他終究還是找來了……
他是想要把小狼從他身邊帶走嗎?
也是,聽說他到現在還沒有生齣兒子來,莫說兒子了,就是女兒也沒有一個,小狼是他唯一的孩子,他就算不喜歡她這個阿娘,但對小狼卻絕對不可能不關注的。
米糧牽着小狼的手朝柴耀宗走去,米糧的力氣很大,儘管小狼被她握疼了,也只是忍住,半聲不吭,他感受到了米糧的害怕,而他也領會過柴耀宗的強大,張秀才教過他,在沒有絕對實力絕對把握的情況下,任何掙扎都是徒勞,還不如靜觀其變,儘可能抓住機遇,抓住漏洞,從而一擊即中,解決危機。
米糧帶着小狼走到柴耀宗面前,朝着柴耀宗平靜地俯身道:“小孩兒年紀小不懂事,還請柴爺莫怪。”
“這樣都不乖怪,那如何才能怪呢?你倒是說說看!”柴耀宗冷冷地勾起了嘴角。
這麼多年不見,這個女人還是如此冷靜,在面對威脅的情況下,她總是冷靜地讓人想要把她壓在身下蹂躪!
“柴爺捆我兒的手在先,我兒對你出言不遜無禮在後,如此算來雙方都有錯,各自五十大板,也是說得過去的。”米糧半側過頭,並不直視他,看着他旁邊的空氣淡淡說道。
哪怕過去在多年,柴耀宗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壓,還是會讓米糧覺得難受,說她懦弱也好,說她無能也好,她就是不敢直視柴耀宗的眼睛,她害怕她的眼睛會出賣她,會流露出不該流露出來的情緒,會給他們母子帶來更大的威脅。
“那照你這麼說,他打人對我出言不遜還有理了?”
柴耀宗這話說的太過於冷硬,並且過於輕蔑,這讓米糧瞬間轉過了臉,面無表情地對上他的眼睛,說道:“那柴爺把馬鞭捆在我兒的手上,還威脅他要勒住他的脖子,這就是你的道理了?”
為母則強。
米糧可以不顧及自己,但在一切威脅到她孩子的事情上,她就會瞬間變成渾身長滿刺的刺蝟,對待敵人毫不留情面。
面對這樣的米糧,柴耀宗頓時氣得胸脯上下翻動,只覺得自己滿胸都是怒意,聲音也越發嚴厲起來。
“我那句話不過是隨便說說,又不會真的勒住他的脖子!”
“你只是隨便說說,但你確實是捆住了我兒的手,他還那麼小,你威脅他,他因為害怕而對你出言不遜也是情有可原,幾句難聽的話而已,也沒有傷及到柴爺分毫,還請柴爺見諒。”米糧冷冰冰地說完,朝着柴耀宗又是一個俯身。
這一俯身,卻是差點兒沒有把柴耀宗氣得頭頂冒煙,他看着這個堵得他心口發疼的女人,半晌,他才緩過怒氣,揮袖道:“你這個女人好沒有道理!”說著,就往屋子裏走,他步子大,沒走幾步就進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