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七章 身世
隔空傳音，在邪域各大有頭有臉的宗門中都有流傳，卻也算得上是一門秘技，因此天海殿中會的人並不多，而且隔空傳音要求也十分嚴格，需要極其深厚的內力和精確的控制，等閑之人是做不到的。
而陸大有哪怕奇遇連連，也擺脫不了自身是個草根的事實，雖然現在勉勉強強在努力做一個武一代。
但身為草根，陸大有對於隔空傳音，凝音成絲這門功夫雖有耳聞，卻無緣得見其風采。
今日能親身體驗，這是一喜，這其二便是突然出現的高人，給陸大有指點了一條明路，解決眼前天羅地網陣這攔路虎的明路！
陸大有眸光犀利，深吸口氣，便是猛然一抬腳，接着便是如同大象踐踏地面，向著地面用力的跺去。
轟！
腳印落下，霎時石塊飛濺，無數塊石子高高拋起，然後彷彿停留在半空中一樣，在石塊尚未落下的一刻，陸大有劍法一變，從太極劍法轉為速度極快的劍法。
嘭！嘭！嘭！
只見寒冰劍如閃電一般快速在空中刺出，讓人看不清軌跡，霎時一塊塊石子如子彈一般射出。
剎那間，佈陣的眾多女子臉色巨變，一個個心中詫異萬分。
“他怎麼知道天羅地網陣的破綻！”
眾人心頭疑惑萬分，天羅地網陣乃是天海殿中有名的大陣之一，其變化無窮，雖有天然的破綻，但這破綻卻是因為每一次佈陣的方位不同，破綻都在改變，除非是對天羅地網陣熟悉到極點之人，否則斷然無法取巧！
而現在，連寒冰劍都不能將其毀掉的竹子受到石塊的打擊，竟是一根根碎裂開來，落在地上。
有效！
見到石塊建功，證明那暗中的高人所說果然沒錯，陸大有臉龐浮現喜色，接着便是一鼓作氣，雙腳接連跺地，霎時石塊成片的飛起。
刷！刷！刷！刷！
只見場中寒冰劍帶起的劍光讓人眼花繚亂，如亂花漸欲迷人眼，剎那間的功夫，寒冰劍不知刺出多少劍。
隨着寒冰劍刺出，霎時破空聲不斷響起，石塊彷彿長了眼睛一般，每一下都打在大陣的薄弱之處，正處竹子最脆弱的地方。
短短几個呼吸，本來極其頑強，不可摧毀一般的竹子已經是倒下了一大片，而佈陣的女子更是有人不禁嘴角溢出鮮血，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
“變陣！”
見到情況不對，主持大陣的女子臉色難看至極，暴喝一聲，霎時竹子毫無規律相互交換動了起來，一根根錯位開來，極其靈活。
短短一個呼吸，本來暴露了敵襲的大陣便是徹底的改變，但不等眾人歡喜片刻，暗中的高人已經再次向陸大有傳音！
但這一傳音，卻是暴露了蹤跡！
冷月本是沉浸在太極的奧妙之中不可自拔，因此暗中的高人第一次傳音時冷月一時不察，沒有發現蹊蹺。
但現在陸大有改用其他的劍法，大陣出現改變，暗中之人再次傳音，以冷月的武功，便是立即發現不對之處！
霎時冷月橫眉怒之，一身氣息陰冷至極，大喝道：“是何方鼠輩！鬼鬼祟祟！莫不是找死！還不給我出來！”
英氣的聲音滾滾，帶着怒火，向著四方擴散，地面霎時捲起紛亂的竹葉，冷月一雙眸子極其的冷漠，犀利的目光掃向四方。
但那暗處之人藏身的本領的確高強，任憑冷月如何尋找，一雙眼睛洞察關火，都是不見對方的蹤影！
“好個躲躲藏藏的鼠輩！眾弟子聽令，不用再留手，誅殺寒冰劍客！”
冷月臉色難看，冷哼一聲，接着便是大喝而出，霎時場中一股真氣從冷月口中噴出，吹的空氣都嗡嗡作響。
“遵命！”
霎時佈陣的女子們一個個臉龐帶着寒霜，出手無情，便是要傾盡全力！
陸大有深吸口氣，此刻體內的真氣已經恢復了許多，拼着重傷，已經能再次施展寒冰神劍！
只見寒冰劍上綻放出藍色的光芒，寒氣更盛，彷彿要凍結大地，陸大有周身，一股氣息不斷升騰，眼神越發的犀利與冷靜。
大陣外，冷月神情凝重，注視着周圍的一草一木，全身真氣提起，只要暗中之人出手，絕對逃不過冷月的手掌心！將會面臨雷霆一擊！
身為天海殿的執法者，冷月有這個自信！
但意外驟起，霎時竹林中風聲大作，上方的天空一瞬間陰雲密佈，彷彿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轟！
剎那間，天空響起一聲轟雷！
嘩啦啦，接着是傾盆大雨瀉下，如瀑布一般，大雨來的突然，來的洶湧，泥土立即變得泥濘不堪。
女子都是愛美的，絕不愛濕，霎時天海殿的女弟子們一個個連忙運起真氣，在體表形成一個防護罩。
而這，正是露出了破綻！
“乾位！”
既然冷月已經發覺，暗處之人也不再藏頭露尾，沙啞的聲音飄忽不定的傳出，正中天羅地網大陣這一刻的虛弱之處。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陸大有早就蓄勢待發，霎時人如閃電一般動了！劍招分外的絢爛。
只見寒冰劍刺出，化作一道長虹，速度奇快無比，雨點不斷落下，劍身穿過雨幕，雨點便是彷彿靜止一般。
嘩啦！
劍刺出，劍氣吞吐寒芒，闖入大陣，如莽漢一般橫衝直撞，勢不可擋！霎時佈陣的女子一個個措手不及！亂成一團！
轟！
大陣如同脫光了的女子，完全不設防，在先天寒冰真氣的肆虐下，便是萬丈高樓，也要潰之與一點！一瞬間，天羅地網大陣已經面臨崩潰的境地！
“放肆！”
眼見大陣崩潰在即，冷月也不再作壁上觀，臉色一變，口中冷喝一聲，便是如大鳥般掠出。
“撕天排雲！”
冷月一掌拍向寒冰劍，掌風凌厲，這是力灌千鈞的一招，帶着風之天地元氣，有撕裂蒼天的威勢！
“咻！”
說時遲那時快，陸大有立即回防，眸光一寒，寒冰劍撕拉的抽出，然後劍尖猛然向著冷月的掌心刺去。
轟！
浪濤連綿不斷的力道從冷月的掌心傳出，透過寒冰劍加在陸大有身上，完全是以力壓人！
霎時陸大有隻覺得手臂發顫，虎口出血。
嘭！
兩個呼吸后，陸大有終於僵持不住，身形不由自主的倒飛而出。
“喝！”
冷月得勢不饒人，面帶寒霜，腳掌一踏虛空，人便是如離弦的利箭飛出，一掌開路，氣流凌厲的涌動，彷彿要一招斃陸大有於掌下！
千鈞一髮之際，陸大有腳掌點向虛空，強自穩住身形，然後一個翻身，手臂抬起，一劍揮出。
“嗆！”
劍氣飛出，冷月卻是眸光森寒，掌心的風之天地元氣勢如破竹，一下子捏碎劍氣，然後勢頭依舊兇猛！
此刻大雨傾盆，冷月化作一條直線，雨水以其手掌為頂，形成一個雨幕，雨點在其周身一丈便被阻擋，而陸大有已經招式用老。
電光火石，暗處傳來破空聲，接着是一道亮光，一道璀璨的亮光！
“咻！”
一柄飛刀快速旋轉，帶着奪人心魄的光芒，穿過雨幕，彷彿跨越空間一般！
“是你！”
一聲暴喝從冷月口中發出，面對這動人心魄的一刀，哪怕是冷月也不敢託大！
“雲海波濤！”
千鈞一髮之刻，冷月不得不改變方向，一掌迎向飛刀，這一掌剛中帶柔，柔中帶剛，如海中波濤，剛柔並濟。
轟！
飛刀與掌印相互碰撞，霎時一圈凌亂的氣流轟然爆發，大地龜裂開來，餘波擴散，捲起大風。
“走！”
就在此時，一個身穿黑衣的身影從暗處飛出，接着此人一掌拍向地面。
轟！
霎時泥濘的黃土飛濺，帶着渾濁的雨水，掀起兩三丈的高度，向著冷月和眾多的女子潑去。
陸大有知道眼前之人就是暗中相助之人，不疑有它，便是跟在這黑衣人身後，兩人趁勢破空而去，眨眼便消失在雨幕中。
冷月因為顧及黃土的臟，便是再次催動真氣抵擋，這便是慢上了一拍，待到緩過氣來，對方已經逃之夭夭。
“聖女，你逃不掉！”
一聲低沉的嘶吼，冷月的臉色陰沉如水，顯然來人的身份已經明確！
正是天海殿聖女，為了自由而逃跑的馨夢仙子！
冷月身為執法者，自從馨夢仙子逃跑之後，便是一直在搜尋對方的下落，可笑的是今天馨夢仙子竟然在冷月的眼皮子底下露面，還幫了陸大有，陰了冷月一把！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臉！冷月如何能不怒，若不是馨夢仙子“逃婚”之事不得聲張，冷月當真會直接開罵。
但就算是如此，冷月也咽不下這口氣！
“上窮碧落下黃泉，你們兩個，逃不了！”
冷月長嘯一聲，森冷的話語中夾雜着滔天的怒火，那是分外的陰冷，讓人不寒而慄！
“師叔！”
這時，一眾羞愧的天海殿弟子走到冷月的身後，一個個低着腦袋，聲音很輕。
“回去！”
冷月回頭，那冷冷的目光讓人心底寒顫若驚，大氣都不敢喘。
“是。”
霎時雨幕下，一眾女子運着真氣，周身雨水不侵，垂頭喪氣的向著天海殿走去。
……
嗖！
破空聲響起，兩個身影落在一座破廟之中，正是陸大有和神秘人。
“休息會吧，她們暫時是追不上來了。”
神秘人一掌劈向地面的柴火，點起篝火，旋即開口說道，這次用的不是假聲，這聲音，如黃鶯般悅耳，又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極其的好聽。
“你是女子！”
陸大有有點意外，沒想到眼前之人，竟是一介女流，聲音中不禁多了一分驚訝。
“怎麼？！”
女子的眉頭一挑，有些不快，道：“你看不起女子？”
“沒有。”
陸大有知道自己剛才的態度唐突了，立即改口，然後扯開話題，道：“陸大有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還未請問姑娘芳名？陸某定當銘記於心。”
“不必了！”
這女子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陸大有這番文縐縐的，然後上下掃視了陸大有一番，接著說道：“你可以叫我馨夢。”
“馨夢，好名字。”
陸大有聞言，先是讚歎了一句，然後臉色突然一怔，想到了什麼，接着有些怪異的問道：“馨夢，你難道是天海殿的馨夢仙子？”
幾分試探的口氣，陸大有分外的詫異，眼中同時浮現一分戒備的光芒！
冷月，便是天海殿之人，而馨夢仙子，更是天海殿的聖女！兩人是同宗同源。
呵呵！
冷笑聲響起，馨夢仙子交叉着雙手抱在胸口，陰陽怪氣的說道：“怎麼，你覺得我會害你？”
陸大有臉上浮現一閃而逝的尷尬，然後歉意的說道：“是陸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請仙子見諒。”
此話一出，馨夢仙子的態度才好了一點，但也僅僅是一點，君不見馨夢仙子雖帶着面巾，仍舊是一副不太開心的眉頭。
頓時氣氛有些尷尬，兩人誰也沒有再次開口，一下子陷入僵持的狀態。
啪啦
這時燃燒的篝火突然跳起一個火星子，發出聲響。
“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你只要知道我現在暫時不會回天海殿就是。”
馨夢仙子一副我很善良的模樣，然後又道：“我問你，跟你一路的那個女子是什麼來歷？她的家人呢？她叫若雪，那姓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這馨夢仙子的情緒有些過分的關心，這讓陸大有不禁心中狐疑，反而問道：“仙子這麼關心若雪的來歷，有何目的？”
雖然對方救了自己一名，但是一碼歸一碼，事關凌若雪，陸大有還是要了解清楚才能做決定。
“你！”
馨夢仙子眼睛一瞪，嗔怒道：“別忘另外剛剛救了就！難道你堂堂一個男兒，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
面對馨夢仙子的激將法，陸大有搖了搖頭，道：“我是我，若雪是若雪，你救的是我，不是若雪，還請仙子見諒。”
陸大有一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架勢，任由馨夢仙子怎麼說，就是不改口。
馨夢仙子見狀，也無可奈何，冷喝了一句：“好個陸大有！還真是重感情！”
“一般般，承蒙仙子誇獎。”陸大有聳了聳肩頭，有些無賴般的回答道。
哼！
只聽馨夢仙子很不滿意的冷哼了一聲，然後一隻素手抬起，揭開臉上的面巾。
隨着馨夢仙子的動作，陸大有吃驚的張大了嘴巴，足以塞進去一個鴨蛋，不由自主的擦了下眼睛。
“若雪……”
一聲呢喃，陸大有幾乎要以為自己出現錯覺了一般，片刻之後，陸大有立即說服自己一般的說道：“你不是若雪！”
馨夢仙子那絕美的容顏沒有好氣的瞪了陸大有一眼，道：“我本來就不是你那什麼若雪，我是馨夢！”
“你的樣子，和若雪很像，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陸大有仔細的在馨夢仙子的臉龐上打量，也顧不上唐突不唐突，很是肯定的說道。
“不然我吃飽了撐着沒事幹跑去救你？要知道我為了躲冷月那老女人可是攪盡了腦汁！”
馨夢仙子很是沒好氣的說道，然後臉上換上一副分外嚴肅的表情，又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那若雪的來歷了吧？我覺得，我應該和她有關係！”
陸大有懶得辯解馨夢仙子話語裏的錯誤，這種事情本就是越描越黑的，便是說道：“凌，若雪姓凌，是躍山郡乾雨城人士，她的父親是凌雲宗的宗主，不過如今她只剩下孤身一人，宗門和父親都已經不在。”
“凌嗎……”
小魔女一樣的馨夢仙子聽到凌這個形式，手掌不由自主的向著自己雪白的脖頸摸去。
那裏，掛着一個吊墜，吊墜是乳白色的，陸大有的眼力很好，可以看到上面清晰的刻着凌字。
“你也姓凌？”
面對陸大有的疑問，馨夢仙子彷彿一下子泄去了所有的精氣神，自言自語道：“我是個孤兒，是師傅在襁褓之中把我撿到的，師傅說我當時身上就掛着這麼一個吊墜。”
“你說他死了……你那若雪的父親，應該就是我的父親吧，你那若雪，應該是我的姐妹吧……”
一連兩個吧字，聽起來十分的隨意，可是從此刻的馨夢仙子口中說出，有着一種特別的惆悵。
半晌，陸大有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人，便是蹦出兩個字。
“也許。”
“對了，她母親呢？”馨夢仙子雙眼閃過一絲希冀，道。
陸大有不忍打擊馨夢仙子，但也只能硬着頭皮說道：“若雪很小的時候她母親就不在了……”
“哦……原來我以前是孤兒，現在也還是孤兒，一樣啦……”馨夢仙子強顏歡笑，聲音有點低沉的說道。
“嗯，你既然是天海殿的聖女，能把我把若雪帶出來嗎？”陸大有沉默了片刻，然後問道。
馨夢仙子有些恍惚，好似沒聽見一樣，問道：“你說什麼”
陸大有不禁翻了個白眼，然後忍着耐心說道：“我問你能救回若雪嗎？”
“不能。”
簡潔明了的答案，就像沒有思考過一樣，陸大有霎時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