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7、誰死誰活
她至親的人,算計了她不只一次,現在是第二次。
生死仇恨蒙蔽了他的心,才會讓他連至親都會算計,獵獵的海風,彷彿生生把心剖開,如霜悲涼。
安杏心扭頭便走。
梁瑾年大步追了過來,“你去哪裏?又回斯家?”
安杏心眉頭不抬,只余滿心悲愴,“我回斯家又如何?不回斯家,又當如何?”
話語咄咄逼人。
梁瑾年一伸手,捏住了她的胳膊,“安杏心,你認清楚了,你姓梁,不姓安,更不可能姓斯。”
安杏心抬眸,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頓,“你錯了,我姓安,自從被梁家拋棄的那天起,我便姓安,安剛便是我的父親。”
“安剛?那個混吃混喝的賭鬼,也配!”梁瑾年咬牙切齒。
“他混吃混喝,他賭鬼,可至少是他將我養大,從小到大,我喝過你們梁家一口水,吃過你們梁家一粒米?”半路認親,把她當棋子耍,很好玩么!
“杏子,伯父當初那是窮途末路迫不得已,為了留你一命,才把你送人的,不然,誰又肯拋棄自己親身骨肉。”梁瑾年痛心疾首。
“拋棄便拋棄,如何來這麼多迫不得已。”安杏心冷笑,才發現淚水刷過的臉,獵獵海風之下,已經僵成一片。
這是什麼鬼地方?她一刻都不想留。
“你不能再回斯家。”梁瑾年看她腳步不停,不由得喊道。
安杏心腳步不停,“天大地大,我愛去哪便去哪,如何輪到你管?”
梁瑾年兩大步向前,捏住她的胳膊,咬牙切齒,“安杏心,別鬧了!”
“我有鬧嗎,我沒鬧,我是認真的。”安杏心冷笑。
“認真的?認真的回斯家,安杏心,你也不看看你身上流的是誰的血,你怎敢忘記天大仇恨,心安理得的呆在斯格森身邊?伯父伯母在天之靈,也不會放過你的!”梁瑾年一手指天,恨不得天打雷劈,一道閃電把這固執的女人劈醒。
安杏心撥開臉上的亂髮,轉眸過來,冷笑,“如果我父母有在天之靈,首先第一個不能放過的便是你,有你這樣算計妹妹的,把妹妹弄醉,放上別人的床!”
這樣的哥哥,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梁瑾年兩手撐在她的雙肩,用力搖晃,“你要我說多少遍,那是為你好,為你好,凌家是多少女人擠破頭都進不來的,你倒好,守身如玉,抵死不從。凌家大少爺哪一點折殺了你,侮辱了你!”
安杏心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這人着了魔,她無能為力。
“梁瑾年,你確定你覺得的好,就是對我好?”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他憑什麼覺得好的,對她來說,就是好!
梁瑾年眉頭一暗,鬆開了手,“安杏心,你就非回斯家不可?”
安杏心仰臉,認真的看着他道,“梁瑾年,我不是非哪裏不可,而是,我是一個成年人,我有我做事的自由及方法,其他人,都無法干涉。”
“你這樣大喊自由,其實就是不負責任,我由何嘗不想自由,只是,身為梁家的兒女,我不能放縱自己不管不顧,這仇恨,我們不報,又由誰來報!”
“生活,不是只有仇恨,還有詩和遠方,瑾年,我們慢慢來。”安杏心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如何慢慢來,我已經等得夠久,誰死誰活,總得做個了斷了。”梁瑾年抽回自己的手,憤憤道。
“如何了斷?就非得你死我活?”安杏心一個頭兩個大。
……
“是!”梁瑾年沉吟良久,悠悠吐出了一個字。
獵獵海風,把這字吹散,回蕩在這天地之間,懸崖峭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