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不算勝利的勝利
“我想連縞瑪瑙之城一起放逐！”
紀舒文這話一出，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巴斯特，揮舞着雙手高喊：“不！你怎麼能這樣！這是我們的家園，你無權隨意處置！”
如果不是加蘭攔住巴斯特，這位貓女神幾乎就要將紀舒文撕成碎片。奈亞拉托提普得意的大笑道：“好啊，太好了，連城堡一起放逐吧，將這群沒用的神變成孤魂野鬼，看他們會不會原諒你？”
紀舒文手一握，令虛空的能量死死的擠壓着奈亞拉托提普，讓他閉上他的臭嘴。是啊，這個想法真是瘋狂至極，作為一個凡人，作為一個外來人，紀舒文有什麼膽子竟然敢連眾神的城堡一起放逐？紀舒文聽湘青穎說過一次，幻夢境諸神為了躲避人類的好奇，不斷的遷移、不斷的謙讓，最終躲進了卡達斯，這幻夢境中最後的藏身地。如果紀舒文連這城堡都給放逐，眾神最後的藏身之地也就不復存在。眾神不會放過他，更不會原諒他。
一陣難堪的沉默，沒人能給出更好的建議。奈亞拉托提普仍然在紀舒文的陷阱中死死掙扎，圍觀的眾人卻沒人能提出一個有效的建議。良久之後，籠罩縞瑪瑙之城的耶德·薩達格開口了：“就這樣吧，連這座城一起放逐。”
“什麼？不！不能這樣！”加蘭和巴斯特着急的大喊。
“不，你們該醒了。”耶德·薩達格低聲說道：“你們一味的忍讓，失去了神的威嚴，屈居於縞瑪瑙之城裏，只能讓你們更加閉目塞聽。你們已經虛弱到連凡人都害怕的程度，這還能稱為神嗎？走出去吧，打碎保護你們的蛋殼，看看這個世界，再次融入這個世界，去讓世人見識神的威儀。”
耶德·薩達格的一席話，讓巴斯特和加蘭想起了往日的好時光。曾經，他們在幻夢境裏縱情歌舞，凡人只敢躲在洞穴里窺探；而後，人類建起了眾神的雕像，日夜膜拜，卻不滿足於一尊不會說話的石雕；再然後，人類竟想與神對話，加入神的宴會，逼迫眾神不斷撤退。最後，為了不讓自己的神性被污染，眾神撤退到了卡達斯，這片凡人無法到達的土地，徹底成了籠中鳥。
一思及此，巴斯特的淚水就忍不住掉了下來。眾神的榮耀就這樣一步步墮落，都幾乎被幻夢境的居民們遺忘了，還要這浮華的城堡幹什麼？巴斯特搖搖頭說：“罷了，罷了，就這樣吧。我們也是到了該從這幻夢中醒過來的時候了。”
耶德·薩達格洪亮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很好，去吧，等着我們凱旋的消息吧！”
一陣金光閃爍，大殿一下子空了許多，只剩下了被釘在地上的奈亞拉托提普和禁錮着他的紀舒文。懸浮在紀舒文頭頂的時空裂痕靜待多時，此刻又開始了翻湧。紀舒文抬頭向那裂縫問道：“老鬼，你準備好帶這混蛋走了嗎？”
“當然，我等他好久了。”尤格·索托斯高興的說：“破壞規則的壞孩子必須要處罰。”
話音剛落，數百條觸手暴起，擠出時空裂痕，將禁錮在地上的奈亞拉托提普牢牢的纏住。在尤格·索托斯的禁錮下，就算是奈亞拉托提普也無法反抗。沸騰的混沌漸漸平息了下去，瘋狂的咒罵也漸漸的停止。尤格·索托斯的觸手並沒有停止，而是向著四面八方蔓延，向縞瑪瑙之城的深處蔓延，將深埋地下的核心整個捲住。
固定完畢，尤格·索托斯對紀舒文和耶德·薩達格說道：“你們兩也該撤退了，你們不想去我的王座一日游吧？”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從命了。”
金光消退，耶德·薩達格撤除了籠罩縞瑪瑙城堡的防護，還原成了人類大笑。他在等紀舒文，等着將他帶出這個城堡。
紀舒文剛準備轉身，尤格·索托斯又出聲將他叫住了：“對了，小鬼，等一下。”
“又怎麼了？”紀舒文不耐煩的問道。
“在奈亞拉托提普再次返回地球之前，你真的要成長起來了。”尤格·索托斯說道：“你應該知道，你不可能再過普通人的生活了。”
紀舒文為難的嘆氣道：“我倒是想過呢，可是看起來是不太可能了。雖然我很想質問你為什麼不將他關起來，不過我估計問了也白問。我也知道，下一次他出現，肯定會瘋狂的報復我。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再傷害我在意的人，下一次他再敢來，我一定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這才像話嘛。”
紀舒文沒理會尤格·索托斯的話中話，他擺擺手，一言不發的和耶德·薩達格踏上了通向外界的道路。
他們的腳剛着地，身後的縞瑪瑙之城被猛的一扯，像塊布一樣縮成一小團，漸漸消失不見。地面上只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深坑，寬廣無邊，漸漸隱沒在迷濛的霧氣中。只有看見這個深坑，才知道那宏偉的城堡有多寬廣，眾神的手藝有多偉大。
剛才從城堡中轉移的眾人已經在坑旁恭候多時。巴斯特看着那不見底的深坑，茫然的嘆氣道：“就這麼沒有了嗎？這可是幾百年的心血啊。”
“你說話越來越像個凡人了，巴斯特。”加蘭輕聲笑道：“不過就是從頭開始，這一次我站在你們這邊。”
潛伏在陰影中的眾神傳來一陣議論，他們對這個曾經被禁閉千年的舊神明顯的不信任，不過加蘭並不以為意，他有耐心，要讓這些曾經的兄弟們信任他，也許得花點時間。
湘青穎、東華、楚衍集合在紀舒文身邊，向他問道：“現在，我們算是完成和諾登斯的約定了吧？”
“嗯，算是完成了。”紀舒文點點頭，無限感慨的說：“我們得想個辦法，通知下那老爺子才行。”
說人人到，念神神來，在那深不見底的大坑上方突然白光一閃，一架如山般巨大的精鋼戰車突然從天而降，靜靜的懸浮在其上。宛如巨人般的諾登斯手持三叉戟，傲立於戰車之上，俯瞰眾人。在他的車后，漂浮着六個圓球，球體中旋轉着難以名狀的霧氣，不用說，這就是六個被諾登斯抓捕的舊神。
諾登斯的目光漸漸掃視，最後落在了加蘭身上。迎着這威嚴的目光，加蘭擺擺手說：“別這樣，老爺子，我和他們劃清界線了。”
“由我為他作證。”耶德·薩達格補充道。
“那就暫且饒你一次。”諾登斯扔下加蘭，看向紀舒文他們，滿意的點點頭說：“我已經感覺不到混沌的氣息了，你的任務完成的很好，我們的契約達成。”
紀舒文聳聳肩說：“也感謝你幫助我們的世界，老爺子。”
諾登斯輕聲笑道：“感謝的話不着急說，你們得啟程了，被你們留在地球的肉身，似乎不太安全啊。”
紀舒文心裏一涼，終於想起他們那毫無防備的身體，早已經成為別人的目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