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是蘇祁

第六章 不是蘇祁

從甲字監獄脫身的第一夜,很快過去。

天明后的靖安府獄塔,氣氛變得很是凝厚,獄卒每日必行的操練停了,以往定時外出服勞刑的囚犯也不見一個出來,高牆上走動巡邏的獄卒,數量突然增長了一倍,幾座平時很少安置滿弓箭手的箭塔,亦是紛紛滿員,甚至還裝上了幾件重型弩具。

戒備森嚴,如臨大敵。

如此高程度的防範,針對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但凡知道此事內情的人,都覺得很是誇張。

只是,誰讓那個被少年劫持的人,乃是秦家的二公子。

秦家是皇親。

秦雙河的胞妹,乃是西晉國當朝皇帝的妃子。

在寒霜城,秦家地位無比超然,即便是城主,也要對秦家禮讓幾分,秦少鴻在獄塔被人劫持,秦府又懷疑有人會劫獄,靖安府怎敢輕率應付,必然要全力安排人手進行防範。

靖安府獄塔在提高戒備規格,寒霜城裏一樣是暗波涌動。

數十名或是出自秦家,或是靖安府的家丁,護衛,衙役,捕快,暗中四處奔走調訪,將與少年有關係的所有人等,一個挨一個的調查了遍,力求能夠趕在少年約定的七日之前,先找到那個被秦家認為,可能會去劫獄的人。

寒霜城四個城門出入口,更是從昨夜開始便加大了盤查的力度,任何身份不明的可疑者,全都被暫時限制入城,亦或是乾脆抓起來進行審訊。

可以這麼說,近十年來,除了秦家那位做了妃子的貴人歸家探親之外,寒霜城的氣氛,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緊張過。

這種緊張,還得再持續好幾天。

秦府主宅大廳里。

“總共有幾名武者?”

徹夜未眠的秦雙河,目中帶着血絲,望着堂下的大管家聲音低沉的問道。

“五名。”

秦府大管家弓着腰,低着頭道:“城主府只抽來兩名,都是初境四重的武者。”

秦雙河沉着臉道:“足夠了!若非想着要揪出那小畜生的外應,徹底斬草除根,我真想今日便救出鴻兒!”

“哦,對了,家主,還有一事。”

秦府大管家突然想起一事,抬起頭道:“先前我去找寧大人時,聽寧大人說,城主公府前日來了一位修法道的術者高手,這位術者會在寒霜城呆幾日,咱們要不要與這人接觸下?若有術者參與,營救公子的行動,必然就萬無一失了。”

“術者?”

秦雙河沉默了片刻,道:“算了,對付那小畜生,哪裏用得着那麼多人,何況,我聽說,那些術者,只要有點本事,一個個都眼比天高,估計根本不會將我們秦府放在眼裏,何必去自討沒趣。”

“倒也是。”

秦府大管家點了點頭,然後轉身便離去了。

“還有六天!我倒要看看!這小畜生到時如何有命活下來!”

秦雙河坐在椅子上,目光陰寒的自言自語着:“鴻兒!你再等幾天!你放心,那小畜生若傷了你,為父定要讓他百倍償還!受盡千般折磨!再由你親手送去見那小畜生去見他被砍了腦袋的爹娘!”

……

作為當朝的皇親國戚,在寒霜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直過着鮮衣怒馬,向來囂張跋扈無底線的西城秦家二公子,秦少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恐懼過。

現在是他被少年挾為人質的第六天。

外面是大太陽,但秦少鴻卻覺得像是呆在冰窖里,渾身發冷。

少年依然坐在石室最中央,繼續用匕首在一把外形看着非常粗糙的木劍上,翻來覆去的刻畫著。

木劍是少年卸去石室里的那張寬椅,取出背板削制出來的,大概有三尺長,兩指寬。

少年總共削了三把木劍。

在過去的六天時間裏,除了夜晚,幾乎整個白天,少年都在為這三把木劍忙活。

地上到處都是木屑,或粗或細,少年拿在手裏的木劍,就像是被白蟻啃過的般,通體坑坑窪窪,粗糙不平。

秦少鴻不知道少年要這三把木劍有何用,更不明白少年在刻什麼,但他內心充滿了恐懼。

石室敞開的通風窗外,忽然飛進來一樣東西,砸到對面的牆壁后,沉甸甸的的落在了地上。

這是一個紙包裹。

蘇辰停下手中的動作,起身過去拾起了起來。

和以往一樣,紙包裹里裝着兩份隔開的飯菜,一份很普通,一份則是菜色美味的佳肴。

看着這兩份飯菜,蘇辰直接將那份美味佳肴,隨手丟在秦少鴻的面前,自己依然取那份普通的飯菜。

美味的飯菜,蘇辰當然不拒,但靖安府投進來的這一份卻不能吃。

因為裏面有毒。

一種會令食用者逐漸神志不清,最終喪失行動能力的慢性毒藥。

秦家為了救出秦少鴻,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抓住的機會。

這樣的兩份差別極大的飯菜,若換做另外一個被關了幾天且不吃不喝的囚犯,十個恐怕有九個都會選菜色美味的那一份。

至於沒選的那一個,秦家顯然也考慮在了其內,所以,沒有下致命的劇毒。

“你知道這裏面有毒?”

看着蘇辰丟來的飯菜,早已沒有了秦二公子的風範,儼然就似一個落魄乞丐般的秦少鴻,目光陰怨的看着蘇辰說了這句他很早就想問的事情。

秦少鴻也不是傻子,這些天總是迷迷糊糊,身體無力,他也該判斷出自己應該是中毒了。

蘇辰細嚼慢咽的吃着飯,根本沒理秦少鴻。

如何區分哪一份飯菜有毒,蘇辰自然不是僅憑推斷,但究竟是用了辦法,他豈可能會告訴秦少鴻。

隔牆有耳,這些天,石室外每時每刻都有獄卒守候監聽,他與秦少鴻的對話,不可能逃過獄卒的耳朵。

六天的修鍊時間,遠遠無法讓蘇辰將這副瘦弱的身體提升到足夠在寒霜城橫行無忌的程度,秦家在寒霜城極有權勢,在少年蘇祁的記憶中,秦家府中據說招攬了多名武者,雖然都是初境的武者,可如果出現的數量太多,再加上還有靖安府攜手,他卻是很難脫得了身。

在這種時候,蘇辰當然要儘可能的藏拙,降低在秦家心目中的威脅性,一來減少秦家最終派出的武者數量,二來則避免秦家提前動手。

“你究竟是誰?”

秦少鴻突然莫名的狠聲問道。

在石室里度過的這幾天,他在蘇辰身上,瞧見了一件又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每到夜晚,秦少鴻都會看見,蘇辰坐在石室正中央,低聲喝出一句奇怪的口令,然後出現一幕極其詭異的畫面。

並且,秦少鴻發現,幾天前還骨瘦如柴,身子單薄得好似風都能吹跑的蘇辰,每過一天體格在發生着明顯的轉變,就像吃了什麼十全大補的靈丹妙藥,不僅氣色越來越紅潤,身體也越來越結實,雖然表面看着還是挺瘦弱,但卻是比一開始強太多。

不過,最讓秦少鴻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蘇辰正在刻弄的那三把木劍,因為,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蘇辰刻出這三把木劍,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你不是蘇祁!你絕對不是蘇祁!”

秦少鴻死死盯着蘇辰,試圖從蘇辰的反應,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不相信眼前的少年,就是那個已家破人亡,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茶商之子。

“我不是蘇祁是誰?”

蘇辰掃了一眼石室緊閉的大門,再看着秦少鴻,冷淡的道:“你若想活到有人來救你,最好安靜點,我本就是階下囚,賭輸大不了就是死路一條,你卻不同,若等不及有人來救你就死了,實在是有些可惜。”

秦少鴻聞言一怔,咬了咬牙,滿目咒怨的埋下身,張開嘴狼吞虎咽般吃起了東西。

時間緩緩流逝。

蘇辰依舊聚精會神的刻着手中的木劍。

通風窗口外,天色越來越暗。

夜晚,再次降臨。

窩在角落的秦少鴻,今晚沒再睜着眼睛。

昏暗的石室內,低着頭的蘇辰,放下手裏的匕首,拿起木劍,往劍身上“呼”的吹了一口氣。

“比預計的晚了一天,不過,還好能趕上。”

蘇辰低聲自語了一句,將旁邊另外兩把木劍拿了起來,一把一把的擺着放在腿上。

“星辰黯淡,不知最終能召來幾品星魂……”

蘇辰抬頭望着透風窗口外的夜空,一雙黑眸,漸漸變得有些空茫了起來,與此同時,匕首於掌心一劃,鮮血流淌,抹向三把木劍。

“三千星辰,十品星魂,吾祭以魂元,求武源之魂,附於血陣令劍!”

“星魂附靈大法!啟!”

本靜悄悄的石室里,突然遊盪起了蘇辰低沉的聲音,話音落下時,雙掌“啪”的合十於胸前。

“轟隆!”

靖安府獄塔頂上的夜空,毫無預兆的響了聲悶雷。

剎那間,如幕布般不見星光閃爍的黑穹,好似被撕開了一道口子,現出一片有些灰濛濛的星空。

寒霜城內,無數人抬頭仰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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