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第478章

我是馬府嫡出千金,祖上出過狀元,祖父曾是皇上的太傅,父親位列二品,家族顯赫是京都最有名望的書香世家。

祖父一生好讀書淡泊名利,等到大哥成親得子便早早辭官在家含飴弄重孫。我從小被祖父教養,博覽群書成了京都有名的才女。

我可不稀罕什麼才女的名號,認為自己不過是困在府中多讀了幾本書罷了。倘若我是男兒身,定要走南闖北增長見識。俗話說得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想去見識一下書中描繪的大好河山,感受一下風格迥異的異族風情。

可惜我連府門都不能輕易出,跟着母親參加所謂的賞花會、品茶會什麼的更是無聊至極。那些自詡大家閨秀的貴族姑娘一個個行不露鞋,笑不露齒,說起話來拿腔作勢,我心裏不耐煩卻還要笑着應付。所以那種場合,我很多時候都是靜靜的坐着,很少說話。

親戚家裏辦喜事就更加的讓人心煩,三姑六婆不能不搭理。不過我很快就認識了若溪,定伯侯府的新二奶奶。

我母親跟侯夫人是閨中密友,我常去侯府走動,對於去世的林二奶奶柳氏很熟悉。只是她身子孱弱不太露面,性子柔順不善言語,她住的臨風居時常飄散着藥味。剛剛進入秋天地龍就升起來,窗門緊閉,我每每去了都覺得憋悶壓抑。再加上我們共同的話題不多,時間一長我也就不去了。

我第一次見到若溪也是在臨風居,沒見到她人的時候我就聽說了她的名字。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七品芝麻官的庶女,能成為侯府的二奶奶,迥然成了京都不少小家碧玉心中的榜樣。

我曾在心裏暗暗猜測,不知道她是如何姿色,何等的才情!聽說她詩做得極好,我讀了也不免折服;聽說她彈琴彈得非常棒;聽說她氣質出塵,是個難得的美貌和才華兼備的女子;聽說..

這麼多關於她的傳言讓我越發對她好奇,可在見到她的那一刻,真正吸引我的卻是她的眼神。淡定、執着、通透、豁達,她骨子裏應該是個渴望自由的人,這一點恰好跟我一樣!我們是同類人!

果然,我們一見如故很快就成了閨中密友。我開始頻繁往來於家中和侯府之間,我們無話不談,從詩歌到琴棋書畫,到家中瑣碎的小事,她的見解總是能讓我耳目一新眼前一亮。

那****又坐着馬車去侯府,遇見了我命中注定的人。馬車在大街上跑,突然來了一陣風把轎簾吹開一條縫隙,幾張紙飄了進來,隨即後面傳來高呼的聲音。

我吩咐車夫停車,撿起那張紙看起來,邊看邊不住的點頭。那是一篇圍繞現今的賦稅法令做的文章,看樣子是準備科舉的書生所做。

不過文章用詞犀利,可見其人處世不深思考問題難免激進些。再看這字體,龍飛鳳舞中帶着不羈力透紙背,可見其人年輕氣盛急於求取功名。

馬車外面傳來一個好聽的男子聲音,果然不似年長之人。丫頭藍鳶跟他言語兩句被我何止,把文章還給他,忍不住把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

自始至終我沒看見他的相貌,不過那聲音卻莫名的被我記住了。

沒過幾日,我跟若溪正在說話,外面有丫頭進來回稟說是十一爺來了。我知道若溪有個弟弟排行十一,忙起身躲進內室迴避。

外面說話的聲音聽得斷斷續續,不過那個男聲卻讓我記憶猶新,原來那日之人竟然是他!

我聽見他說自己要出去遊學,心中莫名的一動,做出了生平第一個出格的舉動。我悄悄走到門口,透過屏風的縫隙往外面瞧起來。

一個略顯清瘦的少年,眼神炙熱又執着,雖然他的臉上帶着恭敬卻在堅持己見。聽見若溪點頭答應,他的眼睛立即閃亮起來,興沖沖告別出去。

他才十二歲,身體看起來不強壯,雖說是韓府的庶子卻也沒吃過什麼真正的苦頭。先別說舟車勞頓,就是一路吃住都夠他受,不知道他在外面能堅持多久。

我突然生出了幾分好奇,期待着他寫來的信。若溪明顯不知道我的心思,每每收到他的信,都讓我看。他在信里講述了外面豐富多彩的世界,讓我嚮往心動。

看着行雲流水般的語言,我好像隨着他在山山水水間行走,那些趣聞是書本上沒有的,讓我不由得心馳神往。等待他的來信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他行走的路線在我的腦海中從點連成了線。從京都一路往西北,他深入異族,來信的周期越髮長起來。

西北突降凍雨,他失去了聯繫,我感覺慌亂無措。等待了快一個月,依舊沒有他半點消息,我找了個借口去廟裏替他祈福。

沒想到我在佛前說得話被若溪聽了去,她也是來替他上香的。我有些含羞,不過若溪不是旁人,讓她知道了不是一件壞事。

她替我擔心,以他出身家世,別說是祖父,就連母親都不會同意。況且他還不知道我的心意,在外面遊學這麼長時間,他會不會遇見動心的女子?

我想要找個思想、靈魂契合的人,拋去一切外在的條件,我知道自己幸運的遇到了。不過我不會乞憐,那樣得到的感情不會對等,不會長久幸福。

等到他回來,我會找機會跟他表明心跡,倘若他對我沒有好感,放棄是我唯一的選擇。痛苦也好,遺憾也罷,我一個人承擔!

不過眼下我擔心的是他的安危,我在佛前祈禱,老天保佑他能平安歸來。

我在焦躁不安中又過了十多日,終於等來了他的消息,他沒事已經快要回來了。

這個消息讓我高興的一晚上沒睡好,隨即又陷入惴惴之中。自打遇見他,我就失去了一貫的淡然,總有患得患失惶恐的感覺。

我求若溪安排機會讓我見他一面,當我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我從他的眼中看出了驚訝、無措,還有一絲我捉摸不清的東西。

他變得黑瘦,一年不見身材高大健碩起來。霎時間我心跳加速起來,有些慌亂的錯開眼睛。我鼓起勇氣,把心裏話一股腦說出來,我生怕一停就說不下去。

等到我說完,屋子裏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那一刻,我的心似乎經過了漫長的等待,好像在冰火之中來回煎熬。

他終於開口說話,可話裏面的疏離讓我的心立即墜入了深谷。

我的自尊不容許我再聽下去,我忍住心中的痛讓自己儘力表現的洒脫一些。我讓他不用太在意,不過是我一廂情願,希望不要給他帶來負擔。這些話憋在心裏不舒坦,說出來就好多了。

如我這番做派是被世俗所不容的,若是被世人知道,恐怕會用“傷風敗俗”、“下賤無恥”來形容我。他沒嗤之以鼻就算是有風度了,我原本也沒抱多大的希望。

我請他忘了今日的談話,告訴他以後會做回標準的大家閨秀。聽從命運的安排,父母的擺佈,老老實實成親相夫教子。

這段日子母親沒少張羅我的婚事,幸好祖父沒相中那些青年才俊。如今我被他委婉的拒絕,嫁給誰都無所謂。

雖然早就有了準備,可心中還是有些難受,回到府中我覺得渾身無力懨懨的不想動。

母親對我一向關心,找了宕桑汪波過來瞧。他說無礙,開了些化瘀的葯。我心裏有數,那些葯業懶怠喝,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倒掉。

這日若溪過來看望,她沒說幾句話就去母親那邊送點心,把隨身帶的丫頭留了下來。

我只覺得那丫頭低垂着頭有些怪異,不過我沒心情理睬,又心煩意亂的躺下來。

突然,屋子裏響起熟悉的男聲,嚇了我一跳。再看抬起頭的丫頭,那五官模樣竟然是他!

看着他穿着丫頭服侍,描眉打鬢的模樣,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上前兩步又停下,我突然怔過神來。

這是我的閨房,他打扮成這般模樣來做什麼?我扭過頭不去看他,免得自個胡思亂想。我攆他趕緊離去,免得被旁人瞧見生出是非。

沒想到他竟然兩步過來,一把就攥住我的手,嚇得我半點動彈不得。我只覺得心跳的快極了,聽不清他在說什麼,看着他的嘴一張一合耳邊嗡嗡響。

他伸手碰觸我的臉,我這才發現他的掌心有眼淚,我竟然哭了!

既然已經拒絕了我,為何還要這般行事?難不成我主動跟他表白,就成了可以隨意輕賤的人?他怎麼能這樣待我!

這樣一想我心裏越發的委屈起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他擔憂的臉漸漸放大,還不等我反應過來,一張炙熱的嘴竟然欺了下來。他的動作笨拙卻霸道,我使勁躲閃卻掙脫不開。

捶打到手軟,嘴巴嗚嗚的發不出聲音,我的腦袋逐漸混沌完全失去了力氣。從未有過的酥麻從唇邊擴散到全身,整個人癱軟在他的懷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停了下來。我羞愧難當,想到方才自己最後的順從、配合,連頭都不敢抬。

“茹茹,我喜歡你。”聽見他的話我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他眼中很真誠,不似撒謊的模樣。

天底下哪有無緣無故的喜歡?我喜歡他,欣賞他的才華、洒脫、堅毅,被他那一封封信中的言語所打動。我先是愛上了他的文字,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有血有肉的人,繼而愛上了他的靈魂。

可他說喜歡我,這是為什麼?難道是因為知道了我的心意,順水推舟哄騙於我?馬府這塊招牌對於趨炎附勢之人有太大的吸引力,有了祖父和父親的幫襯,最起碼能讓某些人少奮鬥幾十年。

不,我不該對他有這樣的想法,他豈是虛偽下流無恥之徒?

我為自個的猜測汗顏,耳邊傳來他的聲音。聽見他說起大街上的首遇,聽見他在侯府認出藍鳶,聽見他躲在侯府假山後面偷看見我,聽見他說知道我看過了他寫回來的信;聽說……

原來,我們相對彼此而言從來都不是陌生人。聽着他低沉的傾訴,我的腦子飄乎乎,好像在做夢一樣。我不敢相信幸福來得這樣突然,無端生出惶恐的情緒。

還不等我淡定下來,若溪已經回來。見到她臉上打趣的笑,我臊得臉上發燙。

他們姐弟二人走了,我卻還在回想他方才說得那番話。我的病好了,母親念叨我這病來得奇怪去得也奇怪。我聽了滿臉通紅,心虛的厲害。

沒過幾日,我收到了他的信。這封信的內容跟之前的完全不同,滿篇都是羞人的話語。我偷偷把信收起來,無人的時候就拿出來反覆看。

侯府那邊我故意迴避,若溪便找****來。被她打趣挪揄了一番,我面對她反而自然起來。

此後兩個月,我和他再沒機會見面,我已經不滿足只看他的書信。直到侯府龍鳳胎過滿月,我又在侯府見到了他。

他的眼中滿是思念,我被他緊緊擁在懷裏,千言萬語化作纏綿的親吻。

我們的動作都很笨拙,無意識的相互索求,直到相互都覺得憋悶才停下來。

我怎麼會如此輕浮?我剛想要跟他保持距離,卻被他拉到椅子邊上。他坐下,把我環在懷裏,就讓我坐在他的腿上。他溫熱的氣息噴洒在我的耳後,讓我驚慌失措,想要站起來又使不出力氣。

他突然說要去我家裏提親,還讓我放心,說一定不會委屈了我。

我深知母親的門第觀念不容挑釁,卻也知道這樣跟他偷偷摸摸來往更不是辦法。我心裏替他擔憂,替我們的未來擔憂。不過我們已然走到這一步,只能勇往直前。

老天爺讓我遇見了自個喜歡的人,還有什麼困難是我害怕的?

過了幾日,我聽身邊的丫頭說有人****來提親,心裏興奮又忐忑,趕忙打發穩妥的丫頭去打探消息。沒想到來提親的竟然是陳家,這讓我的心瞬間墜入深谷。

陳家是京都有名的書香世家,跟我家有些淵源。聽聞陳少爺是青年才俊,今年大考的呼聲最高。倘若是他家來提親,恐怕祖父會考慮答應。

我頓時焦灼起來,看見母親滿臉喜色越發的坐卧不安。沒出幾日,陳府的少爺竟然親自過來送聘書。

祖父在書房親自見了他,具體談話的情形不得而知,不過以我對祖父的了解,這門親事十有八九要成!

丫頭又跑回來,說是他跟侯府二少爺來了,也去了書房見祖父。他們撞在一起,這不是找亂嗎?

我心急如焚,探聽不到書房裏面的情況。約莫半個多時辰,陳少爺若有所思的走了。我沒親眼見到,不過根據丫頭描述,他顯然是心不在焉。我聽了心中暗喜,看樣子這聘書是沒下成。

緊接着他也走了,祖父沒表態,我不敢詢問。倒是母親大發雷霆,罵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妄想攀上高枝等等。我聽了心中替他委屈,趁着私下無人告訴母親,是我相中了他,想要嫁給他。

母親聞聽驚訝的不得了,看着我的眼神中透着不置信和傷心。我是她一直寵在手心裏的寶貝,一向是大家閨秀的典範,是京都各大世家爭先恐後求娶的對象。她怎麼能接受我輕浮的舉動,怎麼能不失望傷心?

看着母親的眼神我心裏也難受,可這又有什麼辦法,我就是喜歡他。況且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這個世上恐怕再沒有其他男人會願意娶我。

聽見我說“肌膚之親”四個字,母親眼睛變得通紅。她瘋了似的撈起旁邊的撣子就往我身上打,還未打到眼淚先掉下來。

自從我記事以來,母親連一句重話都沒對我說過,更別說是碰我一根手指頭。她一定是對我失望透頂,傷心極了。

想到這些,我的眼淚忍不住落下來。母親見了哭得更厲害,扔掉手中的撣子抱住我使勁捶着我的後背。我感覺不到後背疼,只覺得心裏在淌血。

外面的婆子聽見動靜跑進來,把母親攙住。我又一次病倒了,可母親似乎狠下心腸,把我身邊的丫頭全部換掉,我連半點消息都打探不到。

若溪過來看我,母親給了她臉色,她絲毫沒介意我卻不好意思。她告訴我,他要去品茗樓比賽,一定要拿個第一回來證明自個的實力。

每年大考之前,品茗樓都彙集不少進京趕考的舉子。品茗樓會舉辦一個比賽,每屆奪冠的書生都會在大考中取得前三甲的好名次。

祖父經常說要找個狀元郎做孫女婿,他不會跟祖父有了什麼約定吧?

果然不出我的猜測,若溪告訴我,祖父那邊已經答應,只要他能高中狀元就答應這門親事。聽見這樣的消息我喜憂參半,狀元豈是說中便能中的!

在品茗樓比賽中他勝了陳公子奪冠,那幅一花一葉一世界的畫更是讓人爭相臨摹。雨打梨花,一把油紙傘遮在僅有的一朵梨花上面。

我見到被臨摹下來的畫,不由得面紅耳赤。坊間流傳的言語我略知一二,他們都說那朵梨花暗示的就是我,也因此被人非議。他曾許下承諾,這輩子只娶我一個!

他跟尋常的書生不同,骨子裏沒有迂腐刻板的一面。他寫來的信中,私下裏我們相處,都透着幽默、洒脫、柔情蜜意。

我早就陷入他編織的情網中,更為他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所感動。

被母親看管的這幾****一直絕食,得知他在品茗樓奪冠我覺得渾身都是力氣。

母親終於鬆了口風,我也開始進食。他挪到鄉下田莊裏去苦讀,在走之前我們找機會見了一面。

見面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我再三叮囑他要注意身體,兩個人依依不捨的分開。

帶着希望等待的日子總是充滿忐忑和歡愉,一轉眼就到了大考的日子。我焦躁的坐立不安,喝茶都覺得失去了往日的味道。

大考結束我見到了他,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心莫名的安定下來。他雲淡風輕的笑着,告訴我不用擔心,一切都有他!

別看他比我小了三歲,可遇事有主見,讓我有一種依賴的感覺。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迥然是主導者,我漸漸習慣了在他羽翼下被保護。

等待放榜的日子過得悠閑、輕鬆,我時常跑到侯府偷偷見他。我喬裝打扮成書生模樣,跟着他逛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他果然中了前三甲,參加殿試被皇上欽點為狀元,還下旨為我們賜婚。

母親這才高興起來,說我有眼光。很快,韓府送過來了聘禮,母親準備了嫁妝。一個月之後,我嫁給了他!

後來,我回想自己成親的細節,發現竟然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感覺熱鬧非凡,整個人懵懵懂懂被人牽引着,直到被送進洞房才回魂。

我終於嫁給了自己心愛的人,心裏喜悅又不安,耳邊回蕩着臨上花轎之前喜婆趴在我耳邊說得話。饒是我跟他再熟悉,再親密,一想到等一下要坦誠相見也不免臊得慌。

喜婆告訴我不要緊張,疼也要忍着,挺一挺就過去了。凡是女人都要經過這一關,咬咬牙,以後就明白其中的好處了。

我正在胡思亂想,聽見門響了,登時緊張的攥緊了手。熟悉的氣息漸行漸近,我的心猛地跳起來。喜婆在旁邊道喜,說了不少吉祥話,還有些瑣碎的規矩。喝交杯酒的時候,他故意用力扯我的胳膊,我整個人倒在他懷裏,惹得旁邊的丫頭、婆子捂着嘴巴輕笑。

我雙頰發脹,瞪了他一眼,卻看見他滿臉的得意放肆。

半晌,屋子裏的人才陸續出去,只剩下我跟他獨處。我們沒少膩在一起,可從未像現在這般尷尬無措。

他湊過來把我頭上的鳳冠卸下去,溫柔的眼神好似要膩死人。我慌張地起身去凈室洗澡,想到他在外面連中衣都不敢脫就泡進浴桶里。

匆忙洗完換了乾淨內衣,我出來的時候看見他正在門口徘徊。感覺到他眼神的炙熱,我趕忙低垂下頭,喃喃的讓他進去洗漱。

“等我!”他低低的丟下一句,麻利的進去,不一會兒就出來。

我端坐在床上不敢亂動,不敢抬眼,手中的帕子扯得快要爛掉。

他竄過來,急切的摟着我,動作霸道又帶着少許的粗魯。

“茹茹,我們終於成親了。”他急促的說著,嘴唇迫不及待的欺下來。

我無力拒絕,閉上眼睛任由他行事。意識漸漸混亂,酥麻遍佈全身。突然感覺身上微涼,炙熱覆上胸口,我睜開眼睛攥住他的手。

他的眼中是我沒見過的慾望在叫囂,他扭身熄了屋子裏的燈,附在我耳邊輕語安慰哄捧,動作卻霸道不容拒絕。

我有些害怕,卻又有些期待,最終放心的把自己全部交給他,我知道他不會傷害我半分。

全身的衣服被他脫光,暗夜中我看見他的眼睛在閃亮。我害羞的咬着嘴唇,用手捂住胸口的春光。沒想到他的手竟然沿着我的身體一路下滑,滑進我大腿內側停在最羞人的地方。

我輕呼起來,身體不由自主的戰慄,慌張的伸手去阻止,他的嘴唇卻趁機攻城佔地。

這種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想要掙扎卻無力,身體化作一汪春水,心底似乎有個聲音在吶喊,想要的更多,更深入。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漂浮在大海之上,被海浪拋起來又打下去。身體燥熱想要釋放,偏生找不到出口,快樂痛苦交織在一起。

我試圖找到發泄點,手不經意的攥住堅硬,耳邊傳來他急促的呼吸不可抑制的吟呻。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直覺卻讓我害羞的想要鬆手。他卻按住我的手不讓我動,說他難受,讓我幫他揉揉。

在男女之事上,我是門外漢,他連個通房丫頭都不曾有過,也一知半解。他在摸索,當我們雙雙癱軟在床上的時候,我腦子裏只有一句話,“喜婆騙人!”。原來圓房並不疼,相反還挺舒坦。

我們夫妻感情好得不得了,他是個體貼溫柔的男人,只是在房事上有些霸道,除了我的信期每晚都要纏着要。

可沒過多久,我就感覺出異常。老太太打發身邊的婆子偷偷送過來補藥,是給他喝得。我們才成親幾日,沒懷上孩子很正常。老太太不至於這般急切,況且即便是吃補藥,也應該是我吃啊。

過了許久我才知道其中的緣由,覺得羞愧難當。

若溪聽說我們尚未圓房,便悄悄詢問我原因,我聽了頓時愣住。

雖說我跟若溪無話不談,可涉及到閨房床底之事難免張不開嘴巴。我半吐半咽說了些,若溪聰明立即察覺出異樣。她想了片刻竟然笑起來,倒讓我越發的迷糊。

等到她伏在我耳邊說完,我是又羞又詫異,同時又為他的單純而悸動。難怪老太太如此舉動,原來是覺得我們沒圓房是因為他年紀小身子骨不行。

晚上,我先鑽進被子裏,心裏糾結矛盾起來。這話不知道要怎麼說,可又不能不說。我們夫妻真成了笑柄,同床共枕幾個月竟然還尚未真正融為一體。

還不等我從矛盾中怔過神來,他卻神秘兮兮的爬上床,拿着一本書說要跟我研究研究。

平日裏我們經常一起研究詩詞歌賦,我不疑有他接了過去,等到翻開細看,腦子頓時嗡的一聲。

那上面不僅是文字,還有描繪得栩栩如生的畫,竟然連那私密之處都毫不遮掩。

我慌張的把書丟掉不敢再瞧,滿臉漲紅得輕罵著他。

他卻低低地的笑着湊過來,把書送到我面前,哄着我看一眼。見到我捂着眼睛,他就咬着我的耳垂私語起來,他說得每一個字都讓人臊得要鑽進地縫裏。

不知道他從哪裏尋來這樣不堪的書,還攛掇我看,他這不是學壞了嗎?

“這書是九姐夫給的,我可沒學壞。”他似乎看出我的疑慮急忙解釋起來,我的心思在他面前總是無法隱藏住。

我突然想起白日裏若溪的話,她說夫妻之間房事和諧很重要,面對自個心愛的人只需要坦誠。因為有愛,一切都變得美好,那裏面不藏一絲猥瑣不堪。

我慢慢睜開眼睛,伸出手緩緩解開衣襟,褪掉包裹嚴實的外衣,裏面是清涼薄透的性感睡衣。想當初我大婚的時候若溪送了兩套,可我一直不敢穿上,今天是個特別的夜晚!

不用抬頭就能感覺到他越發炙熱的眼神,他扔掉手中的書撲過來,與之前的溫柔判若兩人。

熟悉的感覺襲上來,大腦漸漸變得空白,身體完全失去了控制。突然,撕裂般的刺痛讓我渾身僵硬。

我輕呼起來,他慌忙低聲安慰不敢再動。他眉頭緊皺,似乎也在承受痛苦。

原來喜婆說得半點不假,真疼!他又試探着稍微動了一下,我疼得要哭出來,忍不住低低的央求起來。

他嘗試着要出去,可這一動我更疼更僵硬。他吸着冷氣,眉頭皺得更緊,“茹茹,我也疼!”

聽見他撒嬌似的低語我反而放鬆了些,他的手、嘴巴一直沒得閑的在我身上四處撩撥。我漸漸的放鬆下來,他嘗試着動了一下,隨即停下來小心翼翼的詢問我的感受。

傻子,難道讓我說有些舒服嗎?我滿臉發燙的瞪了他一眼,他立即心領神會的用力起來。我這才知道,方才他是怎樣在隱忍。沒有了顧忌,他像永不知道疲倦的野馬,我在痛與悅的交替中被鞭撻。

最終,眼前白光一閃,我感覺自個的靈魂似乎出了竅,這種瀕臨死亡的歡愉是我從未曾體驗過的。許久,我才從這種感覺中緩過神來。

體內的炙熱半點不曾減弱,一下下直搗進我心窩裏一般。極致過後是酸麻、微痛,我隱忍的咬住嘴唇,終是耐不住,低低的央求起來。

“茹茹,再忍一下下,我停不下來。”他溫柔的噬咬着我的耳垂,眉眼間滿是憐惜和慾望。

我嗚咽起來,可他的動作卻越發的猛,在我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他終於停了。

“茹茹,茹茹..你終於真正屬於我了..”他連聲呢喃着,不肯離開我的身子。

我感覺渾身像被大車碾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片刻,他的氣息才略微平穩了些,抱着我去凈室清理。這一夜,我們終於成為了真正的夫妻!

一年之後,我們的第一個兒子出生,他給孩子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韓懷瑾。

緊接着,我們的二兒子、三兒子、四兒子接連到來。府中長輩都很高興,可我卻希望能有個可愛的女兒。

老太太病逝,我們分家單過。這些年先皇禪讓新皇登基,他作為新皇的少傅自然受到了重用。他的官越做越大,可始終堅持了對我當初的承諾。

我和若溪成了京都最讓人羨慕的夫人,可我卻知道,自個跟若溪根本就比不得。

她跟定伯侯成親多年,連孫子都有了卻依舊是定伯侯掌心裏的寶貝,不,他們的感情隨着時間的沉澱越發醇厚。她們之間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是那樣的契合。不需要太多的言語,流淌出來的是靈魂的合一。而我們,早已經成了天底下不能免俗的夫妻。隨着孩子們的長大,我們之間的交流越發的少,親情超過了愛情。

他的官做得越大就越忙碌,每天天不亮就去上朝,晚上時常在外面應酬到半夜。偶爾回來早,也會有人找****來,一進書房就沒時候出來。

我心疼他這樣勞碌會累壞身子,勸慰了幾次不見效果,只好變着法熬些補湯。他不喜歡喝湯湯水水,我就親自下廚,看在我一片苦心的份上,他倒是喝了。

放在房子裏的琴好久沒人彈,棋盒上面落了厚厚的灰塵,我們談論詩詞歌賦的情形似乎是上輩子的事。我們的房事次數漸漸少,不僅因為他忙,我也沒有太多的興緻。偶爾到了一處,也早就沒了當初的熱烈痴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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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王爺的神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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