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父愛如山,母愛如澤
從政教處出來,羅恆今天也不打算繼續上學了,臨走前屁顛屁顛跑去找許驚蟄要了電話號碼。
許驚蟄同學雖說傲嬌,但絲毫沒有一般小女生的忸怩,大大方方就給了羅恆電話,還約他明天出來玩兒,兩人還約定好了時間,把一直拉着她不要她跟羅恆這廢材說話的紀蕭蕭氣得半死。
坐在李葭薇車上,羅恆想到心高氣傲的王浩然、晏小山當時那咬牙切齒模樣,他只覺心裏舒暢不少。
“姐,今兒謝謝你了啊。”
嘴甜的孩子有糖吃,今兒李葭薇幫了他一大忙,羅恆連忙道謝。
“少來,你要跟我見外以後就別給我打電話。”
李葭薇嫵媚眼眸里光華流轉,揶揄道:“小恆,剛才那小姑娘誰啊,看來你們關係挺親密嘛,還幫你打架啊,你們剛才眉來眼去的,看得姐姐我一身雞皮疙瘩。”
羅恆吸了吸鼻子。
李葭薇連忙問怎麼了,莫非這車上有什麼異味,她不是每天都在清洗么?
羅恆表情嚴肅:“姐,車上是不是灑了醋啊,我怎麼就覺得那麼酸吶?”
李葭薇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沒好氣道:“小屁孩,少自作多情了,誰吃你醋了啊?”
她臉色微紅,不着痕迹地轉移話題:“別扯有的沒的了,你爸回來了,聽說你在學校打架了,叫我把你押解回去!”
“真的啊,那我們趕快走吧!”
羅恆連忙催促起來,心裏微微疑惑,按照前世脈絡,老羅要明天上午才能回來,怎麼提前一晚了呢,難道蝴蝶效應是真的?
李葭薇倒是奇怪了:“你不怕你爸揍你?”
平日裏羅恆犯事兒,躲他爹就跟躲瘟疫似得,哪像這次主動湊上去找虐啊,李葭薇心裏疑惑,尋思她這弟弟總不能被剛才那幾個紈絝打傻了吧?
“不怕,哎,哪兒那麼多廢話,老羅這人也就是嘴上說的凶。”
“呸,沒大沒小,哪有這麼埋汰你爸的。”
李葭薇說著發動車子,方向自然是羅恆家住的朝河小區。
市一中位於城南,羅恆家住在城北,中間要橫跨整個市中心,而市中心便還有一個大型的體育廣場,不少演藝界明星來開演唱會都會將地點選在這裏。
羅恆搖開車窗,打量着這座城市,走到體育廣場旁時,眼瞳一亮,文化牆上,張貼了不少宣傳海報。
央視“同一首歌”下個周末要在這裏舉行一場晚會,據說是為天南市的新城開發造勢,也為了推廣這座城市,提升知名度,並且還跟內地最大的娛樂公司“盛京娛樂”有合作關係,要在本地選拔新人歌手,另外市政府還天價徵集歌曲,要求是契合這座城市,還要有現代感,若反響好的話,還有可能作為這座城市的市歌,作為宣傳名片。
羅恆連忙叫李葭薇開慢點。
李葭薇疑惑道:“怎麼了?”
羅恆指了指宣傳牆,笑道:“宣傳上嘉賓名單有張學友哦,姐,你不是最喜歡他么?”
“是啊,可我又拿不到前台的貴賓票,貴死了。”李葭薇嘆了口氣,疑惑道:“怎麼,你想去這個晚會啊,要不要姐姐帶你去?”
羅恆搖搖頭,他也挺喜歡張學友的,不過還沒到要追星的地步,想了想后,笑道:“我在想那個天價徵集市歌到底是怎樣一個天價。”
“挺高的,據說有二十多萬,我們單位那些個文藝青年都還有不少去投吶,不過沒有一個入眼的。”
“哦。”羅恆點了點頭,眼睛微微眯起,他腦海中有首歌,後世是作為省府天府市的宣傳歌,張靚穎唱的,放在天南也挺合適的,要不要去試試?
反正他現在一窮二白嘛,羅恆有些心動了。
不過當務之急是先跟老羅好好溝通,這事兒倒是不太急。
畢竟“同一首歌”的晚會,要下個周末才開始,而歌曲選拔和新人歌手選拔在同一個地方,就在體育廣場旁的商貿大廈,截止日在晚會前三天,時間還算比較充裕。
……
扭動鑰匙,羅恆心理複雜到了極點,打開房門。
進了屋子,老媽估摸在廚房忙活,飯香陣陣,李葭薇吩咐他不要跟乾爸頂嘴,就跑去廚房幫襯了,只留下父子二人在客廳。
老爸羅建國身材高大,典型的國字臉,便是坐在沙發上背脊也打得筆直,一看就是從部隊上下來的,正看着一份報紙,手指在茶几上有節奏的敲擊,發出噗噗噗的聲音,桌上還放着五塊一包的紅河香煙。
因為工作性質,老爸羅建國時常熬夜,煙癮極大,不過就他那點死工資,還資助了兩名失學兒童,抽五塊一包的香煙都算奢侈了。
就這樣的人,真會去貪污受賄?羅恆打死也不信!
羅恆走到羅建國面前,羅建國抬起頭來,正想跟這孤僻懦弱的兒子說道說道,卻見羅恆眼眸泛紅,眼淚刷地就流了出來。
“誒,你小子,這都還沒教訓你呢,怎麼就哭了。”
羅建國連忙起身,看着鼻青臉腫的羅恆,拍了拍他肩膀,“兒子,聽你葭薇姐說你打架了,我還打死不信……雖說打架不好,但男孩子嘛,不打兩場架怎麼長的大啊,像你爹當年在部隊,那也是個刺頭……”
“羅建國!有你這麼教兒子的啦?”
聲音從廚房傳來,羅恆母親李秀蘭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性子溫潤,便是責罵的話說去來也毫無氣勢,儂音濡軟。
羅建國乾笑一聲,壓低聲音,繼續道:“別聽你媽的,男孩子打架沒啥,老爸今天不拿這事兒罵你。”
老羅眨巴着大眼睛,表情正經:“兒子,爹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打贏了沒有啊?”
穿越了一段生死,再見雙親,饒是羅恆自詡心智堅毅,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不過見羅建國也有這麼幽默的一面,他還是忍不住笑了起點,點了點頭:“當然打贏了,爸,你也不看看咱是誰的兒子。”
“都打贏了還哭啥,男孩子是不可以哭的。”
“恩。”羅恆點了點頭,笑道:“知道了老羅,你兒子以後都不哭了。”
“這就對了。誒,跟你說幾次了,要叫爸,別叫老羅。”羅建國似是有些生氣的樣子,因為羅恆母親李秀蘭大多數時候就叫他老羅,羅恆咿呀學語時學得他媽,以後也沒怎麼改過來,可把他鬱悶的半死。
“爸。”羅恆叫了一聲,上前攬住父親肩膀,還未出聲就已哽咽:“兒子想你了。”
羅建國不由愣住,羅恆性格懦弱,羅建國一直不大喜歡,所以兩父子關係鬧得有些僵,像這麼感情流露,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心裏也是有些唏噓感慨。
他隱隱有種感覺,外出執行了一趟任務,兒子似乎有些不同了呢,但具體是哪裏不一樣,他又不大說得出來。
母親李秀蘭出廚房出來,見到父子倆這一幕,也偷偷抹了抹眼淚,兒子,似乎真的變懂事了啊。
比起父母,羅恆心裏感概尤甚,只有失去過以後才更懂得珍惜,父母親人,從來就是羅恆心中最重要的部分,超過所有。
父愛如山,母愛如澤。
起初,只是一抹淺淺情緒,但當真的看到父母雙親之時,這抹情緒也變得愈發沉重,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如狂風過境,掀開他所有的嬉皮笑臉,沒心沒肺。
剩下的,只是勾留在內心最深處的一道傷痕,似用一把鈍刀刻入心間,一刀見血。裏面,有遺憾,有悔恨,更多的,卻是愧疚。
重生回來后,羅恆第一次沒有壓抑自己的情感,哭的歇斯底里,哭的肆無忌憚。
可以盡情歡笑,可以盡情哭泣,這不就是人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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