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發餉加恩
吃完飯之後,大家就在院子裏和屋裏坐着休息。有抽煙的,有侃大山的。沒一會兒天就黑了下來,士兵們就都回到點着油燈的屋裏了。
這時候二班的士兵都把襪子脫了,屋子裏一陣腳臭,熏的人都站不穩。趙仁傑受不了,就打算到外邊去透透氣。沒想到剛一轉身,二禿子就擋住了他的去路。
“怎麼,想跑?”二禿子冷笑着看着趙仁傑道。
趙仁傑納悶,問道:“我跑什麼啊?我就是想到外邊透透氣。”
“屋子裏味道不好聞是吧?弟兄們都等着你給洗襪子呢。”二禿子開心的笑道。
趙仁傑這才想起來,這是對他拿槍亂沖人瞄準的懲罰。沒辦法,趙仁傑只好拿着盆將所有人的襪子收起來,到外面的大水缸里舀了水去洗。老鼠還貌似很好心的拿了塊肥皂給他用,說:“好好洗洗,都能往下掉泥巴了。”
趙仁傑無奈,只好繼續洗。洗了三遍,才勉強洗的沒有臭味了。洗完之後就把襪子搭在外面的窗台上,然後就自己去洗涮了。
還好那些傢伙睡覺前還知道洗洗腳,要不然屋裏可就真沒法呆了。趙仁傑來到自己的鋪位,剛躺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沒想到這洗襪子還是個力氣活。
一夜無話,等早上聽到號聲,就和其他人一起亂鬨哄的起床。先洗漱過後就開始打綁腿背子彈帶等,趙仁傑畢竟是新手,是最後一個做完的。他生怕自己太晚了會受到懲罰,但是這畢竟不是後世的軍隊,而只是百年之前的北洋京衛軍。
等吃過稀飯雜糧餅就鹹菜的早飯之後,趙仁傑就跟着大家到了大操場。這大操場足夠大,十一營和十二營的官兵們都到了。劉營長和十一營的張營長打過招呼之後,兩營就帶開了。十一營在東,十二營在西,分開訓練。
劉營長只是在隊伍前看了一眼,沒有訓話,沒有聽應到實到等彙報,就打着哈欠帶着護兵走了。讓趙仁傑一陣納悶,這不就一個營長嘛,怎麼就這麼大譜。
之後就是各個連排帶開各自訓練了。訓練也沒什麼新奇的,就是站姿,隊列,稍息立正,左轉右轉之類的。不同的是有些訓練是帶槍的,不過這也難不倒趙仁傑,一上午就適應了,看的二班的其他人都嘖嘖稱奇。因為趙仁傑不但能分得清左右,而且全部的訓練內容只要交一兩遍就會。
就連排長和連長都過來看了,然後贊道:“真是天生就是當兵的料啊!”
弄的趙仁傑很不好意思,因為在莫名其妙來這個時空的民國之前,從小學就開始了類似軍事訓練的體育課,之後上高中大學還都有為期兩周的軍訓,他能做到這些是應該的。相反,要是做不到就說不過去了。
到了下午,趙仁傑才看到有新兵的加入,但是兩營的新兵並不多,一共才十幾個。因為三團雖然是新建的單位,但卻是作為盧老總的嫡系建立的,兵員素質都要最好的。而一團的樊團長親自下去招兵了,所以新收的兵大部分都送到二團去了。
於是趙仁傑開始了自己的軍旅生活。每天吃飯、訓練、睡覺,也沒別的事情,簡直是枯燥。
“班長,訓練這麼久了,怎麼還不打靶呢?”趙仁傑在一天訓練的間隙問張大鬍子。
“打靶啊,每月月初的時候會有,這個月的打靶你錯過了,要等到下個月才可以。”張大鬍子回道。
趙仁傑這就鬱悶了,穿越前他就沒摸過槍,現在好不容易穿越了,也有槍有彈了,但是卻不能打。他摸了摸身上的子彈袋,問道:“那怎麼還把子彈都發下來?”
“知道咱們盧老總除了京衛軍統領之外,還是軍法處的處長嗎?所以咱京衛軍不管是軍還是民,都是要管的。有那不開眼鬧事的,那咱們就得上,知道嗎?”張大鬍子解釋道。
這可把趙仁傑嚇了一跳,這京衛軍還真是牛逼啊,分明就是後世特警處突中隊,武警快反中隊和軍人糾察隊的合體啊。還好這幾天沒有什麼大事發生,要不然趙仁傑到時候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然後又是枯燥的訓練,好不容易到了十月六號才有所不同,因為今天尤大總統終於正式當選為大總統了,而不是之前的代總統。雖然大家一直都是稱的大總統,但是畢竟這次是正式由國會選出來的。大總統心愿得償,自然高興。下面的官佐也就高興。六號的晚飯吃的是白菜蘿蔔炒肉的米飯,還有每人一兩的牛肉。這是趙仁傑進入軍營以來吃的最為豐盛的一餐。
第二天,十月七號的時候,趙仁傑見到了大半個月沒見的柱子。柱子是跟着王副處長來的,來給他們發大總統親自加賞的一個月軍餉。順帶着把上個月的軍餉也一併發了。
十一營和十二營在大操場集合,以連為單位列成一個個方陣。在集合之前,所有部隊被要求禁止帶槍,所以都是徒手方陣。一個個士兵挺胸昂頭的站着,站姿比在訓練中不知好了多少,趙仁傑也在隊列中筆直的站着。
王副處長站在校閱台上,旁邊放一張桌子,桌子後面坐的是一個文書,桌上放的是兩個營的花名冊。而身後則是兩口大箱子,旁邊都是荷槍實彈的士兵。
王副處長大聲宣講着:“大總統念爾等,衛戍京城,保護士民,有功於國,特加餉銀一月。”
講完之後,下面的隊列里響起一陣喧嘩,有喊謝大總統賞的,有喊誓死為大總統效命的。最後在各隊軍官的帶動下,統一喊着“大總統萬歲”的口號。
王副處長對下面的反應很滿意,等喊了一會兒之後才壓了壓手,大聲道:“現在唱名,叫到名字的上台來領加賞和上個月的餉銀。”
下面的人群聽了之後,立刻變得鴉雀無聲,整個大操場上除了風聲就在沒有其他聲響了,每個士兵都伸長了耳朵,生怕漏掉自己的名字。
文書打開一本花名冊,說出了一個士兵的名字,但是聲音很小,沒人能聽得到。之後就又在文書身後的士兵大聲的重複士兵的名字,連喊三遍“十一營,一連,一班,王二柱”。被叫到名字的士兵大喊一聲“到”,之後一溜小跑的到校閱台上。
在喊名字的時候,王副處長身後的箱子被打開,一個士兵拿出一個紅紙包着的柱狀物,另一個士兵捧着一個托盤等在那裏。那個拿柱狀物的士兵用力一掰,紅紙破裂,裹在裏面的大洋就嘩啦啦一聲響的落到了下面的托盤上。
這時文書又小聲的報出這個士兵應領的數額,然後王副處長就親自從托盤中拿了大洋,將錢交到士兵的手中。士兵拿到錢后,先給王副處長敬禮,然後到文書的桌子邊,在印泥上蘸一下,在一個冊子上指定的位置上按上自己的手印。然後又是下一個士兵。
就這樣,一個士兵一個士兵的發放,直到快中午的時候才輪到趙仁傑,趙仁傑也大喊一聲“到”,然後跑到台上,從王副處長手裏接過了四塊銀元,他向王副處長敬禮的時候說:“謝王副處長。”
王副處長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可能人家早就把他忘了吧,趙仁傑這樣想着。然後就看到在王副處長身後的柱子向他擠了一下眼睛。趙仁傑很高興,至少柱子還是記得他的。之後他就到文書那裏去按手印了。他在按手印的時候特意看了看,自己確實是應領四元,這才按下了手印。
其實就是上面寫的與自己領的餉銀不一樣,趙仁傑也沒有辦法。他只是想知道有沒有人剋扣他的軍餉而已。
揣着四塊銀元回道隊列里,趙仁傑想着“一個月兩塊銀元,家裏再有人種地或者是做工的,也夠養家餬口了。”
他卻是不知道,每個月的餉銀應該是四元,而扣除的兩元是菜金,但是大總統加賞的餉銀是按四元給的,可是軍需後勤處依然按平時的兩元發放。這真的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啊,每一個部門都是貓有貓道,狗有狗道,雁過拔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