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者 如魚得水
世家的影響力是非常大的,特別是像“五姓七望”這樣的大家族,不但有數量眾多的子弟在朝為官,而且各種關係盤根錯節。
就拿朝廷的重臣來說,尚書左僕射房玄齡的夫人來自范陽盧氏,而程咬金的夫人則來自清河崔氏。
崔家實力的驚人之處可想而知,相比之下,無論鄭子文是被崔家丫鬟揍,還是被崔家的千金當馬騎這樣的事,實在是微不足道。
而且關係到自己的溫飽問題,氣節這東西可以先丟在一邊,等有用了再撿起來也不遲。
至少鄭子文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駕駕!”
年僅四歲的崔茵茵此刻顯得興高采烈,一張粉嘟嘟的小臉因為興奮而變得更加紅潤。
“騎大馬,騎大馬……”
折騰將近半個時辰,小丫頭終於累了,冬兒體貼的把她從鄭子文身上抱了下來。
“小姐,累了吧,累了咱們就用膳好不好?”
“嗯,瑩瑩要吃飯,大馬也要吃飯!”
鄭子文差點淚流滿面。
“多好的孩子啊,沒白疼啊,吃飯的時候還知道想起我。”
還沒感動完畢,就看到旁邊的丫鬟冬兒白了他一眼,然後轉過臉去。
“小姐,馬不需要吃飯,讓人拿些草料喂它就是了。”
崔茵茵一聽,頓時很認真的點了點她的小腦袋。
“那要喂多多的草喲,因為明天茵茵要騎着大馬去逛街!”
鄭子文:“……”
這孩子白疼了!
這時候再不說點什麼是不行了,於是他裝出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小姐,本大馬和一般的大馬不一樣,不吃草光吃肉,沒有肉就會死掉的。”
說完,“咚”的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小女孩的大眼睛裏迅速浮起了兩團霧氣。
“嗚,冬兒姐姐快拿肉肉來,大馬快要死掉了,茵茵不要大馬死掉。”
看着她已經哭出來了,冬兒瞪了一邊正在裝死的鄭子文一眼,連忙輕聲撫慰她。
“小姐別哭,膳食馬上就來了,放心吧,他不會死的。”
小丫頭頓時抬起了頭,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真的嗎?”
冬兒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小丫頭這才破涕為笑,但卻還是有些擔心。
“晚上茵茵可以和大馬哥哥一起睡么?”
因為怕失去,所以要抓住,小女孩的想法就是這麼簡單,但冬兒卻很乾脆的拒絕了她。
“不行!”
“為什麼?”
“小姐,你想啊,馬廄多臟呀!”
“……”
鄭子文頓時怒了,憑什麼老子要睡馬廄啊?
臉上大變的他再也顧不得裝死,連忙抬起一隻顫抖的手,就連聲音也是顫顫巍巍的。
“小姐,本大馬必須要睡可以容納兩個人的大床……不然……就會死……”
小丫頭連忙點頭。
“還必須是單獨的房間,不然……就會死……”
小丫頭使勁點頭。
“還必須有一個像冬兒這樣漂亮的丫鬟陪我……不然……就會死……”
還沒等小丫頭點頭,面如寒霜的冬兒已經拾起一旁的馬鞭。
“那你就去死吧!”
說完,手裏的鞭子如同狂龍起舞般朝着鄭子文撅着的翹臀就抽下去,一時間,鞭子聲和慘叫聲齊鳴,聲震四野,經久不絕。
“雅蠛蝶……哦雅蠛蝶!”
就這樣,鄭子文正式進入崔府,很快就成為了崔茵茵跟前不可缺少的人,小丫頭只要半天看不到他,都要大哭大鬧。
鄭子文覺得自己就是崔府的一個不能缺少的“小齒輪”,享受些許優待也是可以理解的。
每天只要陪着小姐玩好就行,不但不用和其他下人一樣累成狗,而且還三餐有肉。
晚上睡覺也是單人單卧,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小姐醒了之後自然會有人過來叫他起床,然後就可以跟着小姐享受新出鍋的蓮子八寶粥。
因為抱緊了崔茵茵這個“大腿”,鄭子文的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美,真是羨煞旁人。
鄭子文小日子舒服了自然有人告黑狀,但令人驚訝的是,崔貴和夫人似乎還默許了,這一點,就連一向看不慣鄭子文的冬兒,也在心裏寫一個服字。
一個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這一天,原本無憂無慮的小丫頭,現在卻有些愁眉苦臉的,鄭子文連忙把臉湊了過去。
“小姐,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本大馬幫你搞定呀?”
這一個月來,他發現自己察言觀色的本領越來越厲害了,有種好崇拜自己的感覺!
小丫頭和鄭子文混熟了,對他愈發依賴,聽到他的話之後便直接點了點頭。
“大馬哥哥,昨天下雪了,父親要茵茵作一首詩,可是茵茵不會。”
鄭子文一聽頓時大怒,居然讓一個四歲幼女作詩,實在是太沒人性了,這必須得管!
“小姐不必發愁,看本大馬的!”
他的眼睛頓時左右瞟了幾下,忽然看到不遠處正在盛開的梅花,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有了!聽着啊,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詩名叫《雪梅》,就送予小姐好了。”
宋朝盧梅坡最得意的詩就這樣被送人了,鄭子文臉上卻毫無一絲愧疚感。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把頭扭向一旁的冬兒。
“冬兒姐姐,大馬哥哥作的詩好不好?”
冬兒正在發愣,聽到崔茵茵的話之後頓時回過神來,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小丫頭頓時高興起來,抱着鄭子文的腦袋“嘖”的一聲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好厲害,茵茵還要聽大馬哥哥講故事。”
“當然了,本大馬也是有才華的馬,吁,走嘍!”
“嘻嘻。”
鄭子文頓時長嘯一聲音,四蹄如飛,不一會就載着笑嘻嘻的崔茵茵跑遠了,看着他們快跑沒影了,冬兒搖了搖頭連忙追了上去。
直到他們的都走遠了,崔管家才從庭院邊上的角落中走了出來,他手裏拿着一隻毛筆,還有一張墨跡未乾的紙。
“雪梅”二字,依稀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