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水晶棺木里的花
長春某監獄。
“啊——”孟水年發出撕心裂肺的疼痛吶喊。
一名日本間諜將火紅的烙鐵從孟水年的胸口移開,道“支那豬——”
“水,水年——”被綁在另一根柱子上的林梧城睜開被鮮血糊住的眼睛,艱難地喊道。
“啪——”一記鞭子狠狠抽在林梧城的身上。
黑松嶺一戰,眾人所帶領的隊伍終究不敵日軍,被當場槍擊眾多戰士,在郭秘書,單凱等人帶着突擊隊殺開一條血路后,部隊得以得到保存有生力量。
為阻擊敵人的尾追堵截,林桐卓,林梧城等人帶着兩百多人斷後,以此為眾人爭取逃離的時間。
有生力量在徹底安全后,敵人也追上了林桐卓,林梧城等人,將眾人團團包圍。帶着兩百多人浴血奮戰,直到耗盡最後一顆子彈。
正當一名日本間諜想揮動鞭子抽向早已經被折磨得昏迷的林桐卓時,牢房的房門被推開了。
日本間諜們立即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恭敬地說道“將軍——”
一身戎裝的保之瀾微笑着走了進來,身後跟隨着眾多的日本間諜和日本武士。
一根香煙被保之瀾放在嘴裏,一名日本間諜立即將打火機點燃,弓身為這名不可一世的中國血統的日本間諜點燃。
雖然被林桐卓等多方勢力伏擊,但自己這一方的犧牲比起中國抗日力量的犧牲要小得多。並且經此一役,可以確認所謂的《大清龍脈圖》是假,所謂的那個藏寶山洞實則是一個陷阱。自己沒有盲目帶着人進入那山洞,就是一種天大的慶幸。
保之瀾將昏迷的林桐卓的下巴抬起,仔細地審視着。
失去小指的左手用力拍擊在林桐卓的臉頰上。
“姐夫,我的大姐夫,千里奔波,您真是辛苦了——”保之瀾揶揄地說道。
“將軍,這批戰俘我們要怎麼處置?”一名副官模樣的人低聲問道。
保之瀾看着眾多被捆束的抗日戰士,摸了摸鼻子,噴吐出一口濃煙。
“把他們全部送到我們的秘密基地,讓他們成為木頭,讓他們知道什麼是痛不欲生。”保之瀾淡淡地說道。
話音剛落,一口濃痰被吐到保之瀾的臉頰上,眾人大驚。眾人望去,卻是剛剛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的孟水年。
“你這個畜生,孟家的畜生,是你,是你殺死了自己的爹娘,你這個沒有人性的畜生,你怎麼還不死,你為什麼還要存在這個世界上?”孟水年憤怒地大罵著。
保之瀾掏出手帕,仔細地將臉頰上的濃痰擦去。
幾個日本間諜驚懼地望着保之瀾。
手帕被丟進熊熊燃燒的炭火盆里。
沒有任何不快或惱恨,保之瀾轉身朝牢房外走去,邊走邊道“我今日不殺你,已經是恩德,對於今時今日的我來說,這已經是我最大的忍耐。”
咣當一聲,牢房的大門被重重地合攏。
……
長春日軍軍醫院。
“藤原小姐,我們真的是無能為力。非常抱歉。”一名身穿軍裝,外罩白大褂的日本老男人朝藤原杉浦,歉意地說道。
另一名身穿軍裝,同樣外罩白大褂的日本軍醫官道“藤原小姐,令尊是我們所敬仰的英雄,他為我們大日本帝國的事業奉獻了一生。他所從事的工作雖然具有高度的保密性,但是我們可以以我們的人格發誓,他的工作是具有輝煌的意義的。”
站在台階下的藤原杉浦朝兩人鞠躬,道“謝謝二位,打擾你們了,我再想想其他辦法來尋找到我的父親吧。”
兩名日本軍醫官無奈地互相搖了搖頭。
眼前這個身穿和服的美麗女子就是藤原教授,日本最高軍醫官,醫學泰斗的獨生女兒。儘管兩人均知道藤原教授所在的地方的路線,但是有誰敢違反軍紀,將這大日本帝國最高的軍事機密告訴給這個女子呢?即便是藤原教授本人也是不敢透露任何口風的。
身穿和服,拎着一個小包的藤原杉浦踏着木屐朝這所日軍軍醫院的大門外走去。就在這個美麗女子即將走到大門口時,數輛大卡車急速地開了進來,停在了院子正中。
大卡車上被眾多日軍押解着的正是林梧城,林桐卓,奇峰、穆非、孟水年等人,數輛大卡車,一共一百多人,想必這些人一定就是傳說中的抗日戰士。
眾多日本軍醫從軍醫院的大樓里沖了出來。一個個抗日戰士被推下了車,被押解着走進軍醫院的大樓里。
一名戴眼鏡的日本軍醫官將一個個寫着編號的卡片貼在每一名抗日戰士的後背上。
藤原杉浦驚詫地看着這些編號。
這些編號為什麼這樣熟悉?
忽然,藤原杉浦大張着嘴巴,用雙手捂在嘴上,兩隻眼睛震驚地,有些突起。
“小姐,這裏不是你呆的地方,請離開這裏——”幾名日軍大聲道。
身穿和服的藤原杉浦立即低頭朝大門走去。
林桐卓望着藤原杉浦的背影,這個善良的日本女子,這個自己的妻子的摯友,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儘管不解,但林桐卓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的神情。
藤原杉浦快速離開這所日軍軍醫院后,快速坐上一輛黃包車,來到一處客棧。砰砰砰,快速跑上客棧二樓,衝進自己的房間。
“砰——”房門被緊緊關閉。
藤原杉浦倚靠在房門上,滑倒在地上,緊張到極點的心臟漸漸平靜下來。儘管一路之上設想了種種危險,想到了各種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但是自己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到被日軍押解着的眾多自己熟悉的人,那個為首的男人不正是孟水芸的丈夫嗎?那些人不就是林家的人嗎?
那一個個熟悉的編號的排列體不就是自己父親藤原教授最經常使用的嗎?事實上,這種編號用的排列體就是自己的父親發明的。
這世上還有誰會使用父親發明的編號排列體?
身為最高軍醫官的父親是嚴謹和嚴厲的,無論從事何種試驗,準備工作都會一絲不苟,任何細節都要遵照他的規定來執行。
這種編號排列體只能說明一件事——這數輛大卡車被帶下來編上號的人是與父親的試驗密切相關的。
根據之前自己所了解到的父親在一個秘密的醫學基地秘密地研究着生化武器,而這些被編號的人只會有一個用途——試驗材質。
不,這太可怕了。
藤原杉浦劇烈搖晃起頭來。這樣殘忍和沒有人性的事情絕不可再發生了。自己必須要將林桐卓等人救出去,自己必須阻止自己的父親再舉起屠刀。
藤原杉浦站起身來,撲向窗口,站在客棧二樓的窗口朝外望去。自己該怎麼做才能把林桐卓等人救出去呢?
……
人們驚奇的發現幾個抗日游擊隊活動頻繁的集鎮出現一名身穿日本和服的女子。女子手舉一個牌子,用中國話大聲地喊道“我要見抗日戰士,我有重要情報——”
人們紛紛道“這名日本女子一定是個傻子。”
有偽軍想走過來將女子哄走或抓走,但看到女子身着日本和服,又確實是日本女子,也就膽怯了。
女子正是藤原杉浦,唯一的辦法就是告訴給抗日游擊隊那些人關押的地點,由抗日游擊隊的人去解救。自己所能做的就是這些了。
就在藤原杉浦有些氣餒時,一個女人快速走了過來,胳膊撞了一下藤原杉浦。在兩人錯開的瞬間,女人低聲道“三里廟。”
半個小時后,藤原杉浦在三里廟見到該女。
“謝謝你,杉浦,我替孟水芸,我替林家人,我替我們的抗日戰士們謝謝你——”紀無愛激動的抓着藤原杉浦的手哽咽道。
站在紀無愛身後的單凱,郭秘書,宋世貴等人感激的朝藤原杉浦點了點頭。
得知了關押林桐卓等人的確切地址后,單凱等人開始研究營救計劃。
眾人沒有發現一直坐在一旁的藤原杉浦正在心裏謀划著另一個計劃。
……
夜色中,一輛有着十幾節車廂的火車正朝哈爾濱的方向疾速開去。
遠遠的,一個隧道出現了。火車緩慢地減速,即將穿進隧道。在火車頭鑽進隧道的瞬間,埋伏在火車道兩側的眾多抗日戰士飛上火車,用扳手快速將車廂的大門打開。
在火車徹底進入隧道時,一個個抗日戰士已經衝進了一個個車廂里。
一個個抱着長槍昏昏欲睡的日軍被突如其來的抗日戰士驚醒,不等這些日軍站起,抗日戰士們早已經揮動起武器砸向這一個個魔鬼。
在火車頭鑽出隧道的瞬間,幾名抗日戰士跳進了車頭。
手槍直抵在司機的額頭上。
司機大怒,不等司機拔槍,握槍的單凱早已經按動扳機。
“砰——”子彈射穿司機的胸膛。
徹底控制了車頭的單凱幾人立即將火車制動。漸漸地火車停了下來。
數十輛大卡車從四面八方沖向這輛有着十幾節車廂的火車。
一個個被捆束的貼着編號卡片的看日戰士們被救了下來,送上一輛輛卡車。數十輛卡車帶着被營救的戰士們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
“八嘎——”保之瀾一巴掌狠狠抽在一名日本間諜的臉頰上。
因為憤怒而渾身顫抖,面色青紫的保之瀾像一隻魔鬼一般猙獰恐怖。
大手用力揪住這名日本間諜的領子。
“你,你,你再說一遍——”保之瀾嗓音沙啞的,瞪着兩隻突起的眼球,大聲道。
日本間諜膽怯地躲避着,諾諾道“我們將黑松嶺一戰中的抓獲的全部戰俘送到了龍中軍醫院,又送上了開往哈爾濱的專列。不想卻在路過一個隧道時,遭受了早就埋伏好的單凱,紀無愛,宋世貴三人所領導的幾支抗日勢力的阻擊。
全部戰俘都被悉數救走,我方傷亡慘重。”
“是誰泄露了這批戰俘的行蹤?他們究竟是怎麼發現這批戰俘的行蹤的?”氣急敗壞的保之瀾抓起一個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手指顫抖地指向窗外,這名殘暴的魔鬼大吼道“無論付出何種代價,都要把泄露這批戰俘行蹤的人給我抓住,我要他付出凄慘的代價。”
話音剛落,房門外一名日本間諜道“將軍,有人找您,她說您非常想見她——”
“是哪個腦子有問題的想見我?”保之瀾氣急敗壞地大吼道。
一個女子徑直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大聲道“是我將你們關押戰俘的地點及相關情報告訴給了抗日游擊隊,是我破壞了你們的木頭計劃。”
當看清楚女子的模樣,保之瀾憤怒道“悠西,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我們大日本帝國最高軍醫官藤原教授的女兒。沒有想到山本裕太的妻子會如此美麗。
藤原小姐,您好——”
不等藤原杉浦言語,早已經憤怒到極點的保之瀾暴跳着沖向藤原杉浦,一隻大手用力卡住這個美麗賢淑的女子的脖子上。
“你究竟是有多恨你的同胞?為什麼要出賣你的同胞的利益,為什麼要將情報泄露給中國抗日游擊隊?你究竟跟蹤我們多久了?你究竟想做什麼?”保之瀾憤恨地連珠炮的一樣地問道。
被保之瀾卡住脖子的藤原杉浦冷冷地望着保之瀾,義正言辭的說道“這些話不該是你回答的嗎?我沒有做錯事,反到是你,一個失去人性和國格的中國人,出賣祖國利益,殘害同胞,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憤怒的保之瀾卡住藤原杉浦脖子上的手更加用力了。
“是我無意發現了你們將被抓住的戰俘送到了軍醫院,是我用家鄉的歌聲打動了守門的衛兵,接近了你們的幾個負責押運的日本間諜。我將偷聽到的消息傳遞給了抗日游擊隊。”藤原杉浦輕蔑地望着保之瀾一字一頓地說道。
片刻后,藤原杉浦接道“我來東北就沒有奢望過能再次回到江南。我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來到這裏的,我只是想阻止我的父親繼續犯罪。我只想讓他停止殺戮。今日我因為救了抗日戰士們而死在這裏也是值得的,如果我的鮮血能讓日軍的罪孽減少一些,我願意。”
卡在藤原杉浦脖子上的大手漸漸鬆開了。
保之瀾眯縫着眼睛望着眼前這名的日本帝國最高軍醫官的女兒,這名令所有軍醫都想接近的日本軍醫界的公主。一條殘忍的毒計浮現在這魔鬼的腦海中。
……
九月的第一天,一輛大卡車搖搖晃晃地穿行在茫茫的田野里。
大卡車裏有一口精緻的水晶棺木,水晶棺木里躺着一個身穿中國旗袍的女子。女子面容安詳,似睡非睡的眼睛直視着卡車的車棚。
十名日本武士荷槍實彈地站立在棺木四周,將槍口對準了這口精緻的水晶棺木。
棺木中躺着的似睡非睡的女子正是善良又美麗的日本姑娘,一個肯為愛情千里奔波,一個肯為正義捨棄一切的真正的日本人——藤原杉浦。
這美麗的姑娘的身上貼着一個卡片,卡片上用特有的排列體書寫着一個編號。
棺木上有一行日文小字,翻譯成中文則是“精緻木頭”。
林梧城,林桐卓,奇峰,穆非,孟水年等人辭別仍然要留在東北繼續抗日的單凱,紀無愛,宋世貴,郭秘書等人,為避免引起敵人的發現,偽裝成農民,行進在田野間。
日本間諜組織已經發現所謂的《大清龍脈圖》是假的,必然懷恨在心,老仇新恨,日本間諜組織必然要對林家給於沉重的打擊。為了避免這樣的慘案發生,眾人要儘快趕回江南。
突然,林桐卓停住了腳步,這個鬍子拉渣的男人望着遠處綠油油的田野里一輛搖搖晃晃行駛的大卡車,道“為什麼我感覺我的一個親人就在這卡車裏。”
眾人朝遠處即將消失的大卡車望去,均是心下一顫。
此時,躺在大卡車裏的水晶棺木里的藤原杉浦的眼角一行清淚流了下來。
大卡車朝哈爾濱的方向開去。
林桐卓等人將頭上的草帽壓低,快速朝葫蘆島的方向而去。
殘忍的保之瀾在得知藤原杉浦就是那個破壞了他的戰俘計劃的人後,在得知藤原杉浦的東北之行的目的是為了勸戒藤原教授放下屠刀后,立即決定將藤原杉浦製作成最美麗的生化武器試驗材質——木頭,按照藤原教授喜歡的編號方式編號,然後派人送到藤原教授的面前。
兇殘的保之瀾要借用藤原教授的手來報復善良正義的藤原杉浦。
……
遙遠的哈爾濱附近的一處神秘所在。身穿白大褂的藤原教授正戴着防毒面具穿梭在一間間秘密牢房,仔細地察看着一具具“木頭”在接種了新研製的“病毒”后的試驗反應。
“哦,這真是太讓我難過了。這已經是第986次試驗了。”藤原教授非常懊惱地說道。
潛伏在中國多年,利用秘密抓捕的中國軍民做生化武器的試驗,秘密研究各種違反聯合國人道主義精神,違反各種國際法,人類契約精神的生化武器,組建世界最尖端的生化武器試驗基地就是這名日本最高軍醫官的任務。
代號“櫻之粟”的病毒就是自己最後一項課題,成功研究成功這可怕的能在瞬間導致人衰老,臟器死亡的病毒,自己就可以徹底地退休了,回到日本本土,過着安逸的退休生活。
想到就可以離開這裏,見到自己美麗的女兒,三個乖巧可愛的外孫,戴着防毒面具的藤原教授露出久違的笑容。
一名戴着防毒面具的日本間諜走了進來,將一張電報舉了起來。
電報上是一行簡短的信息。
當看到電報上的字跡的內容后,藤原教授滿意地點了點頭。
軍部終於為自己送來了一具自己最想要的“精緻木頭”,關於“精緻木頭”有着數十條嚴密的科學規範,並不是任何戰俘都能承擔起一個“精緻木頭”可以承擔的試驗任務。
想到即將可以在一具符合各項科學規範指標的“精緻木頭”上接種自己帶隊試驗的“病毒”,可以觀察到試驗結果,戴着防毒面具的藤原教授扭動起腰來,嘴巴里輕聲哼唱起日本傳統民歌。
這個科學惡魔完全沒有想到一個足可以摧毀他的惡夢正在展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