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帶笑意
慕安之已經在她對面坐下,很謙虛的問:“你笑什麼?”
她忍住笑,搖了搖頭,“沒什麼。”
“哦。”男人沒再好奇下去,淡淡應了聲,便挑了挑他好看到極點的眉,“容顏,談談你對婚禮有什麼具體的要求。”
容顏懵了,“啊……”
就這樣,在她雲裏霧裏,還沒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時,他已經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單子,攤到她眼前。
她怔怔看着單子上蒼勁有力的鋼筆字,忽然明白什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張羅列着婚禮一切,包括賓客位置安排的單子,“你……”
“我沒意見。”慕安之淡淡笑了笑,收起單子,“從容顏剛才的態度來看,也應該沒什麼意見。”
容顏很想說如果開頭新娘後面的名字不是她,她肯定沒任何意見,這份婚禮清單,在她一個外行人來看,堪稱完美。
女服務員送上咖啡后,遲遲沒走,手裏懷抱托盤,時不時偷偷的瞥慕安之一眼,她抿了抿唇,一隻手乘機飛快伸到衣服口袋裏,按下早設置好的備忘錄,鈴聲大噪。
緊接着,就着鈴聲,水到渠成的拿出手機,故意放到耳朵上,支支吾吾幾聲后,她連招呼都沒打,抓過包直接朝門口走去。
本以為那次相親就會這樣不了了之了,誰知道呢,那男人還真把她的默然當成了肯定,把那單子上羅列的事無巨細,都付諸行動了。
容顏倒不是對自己的長相沒信心,她見過自己媽媽的照片,絕對是個唇紅齒白的美人,長相上偏向她的自己,也差不到哪裏去,她是對這個男人沒信心,她不相信,以他在這座城的名氣,需要這麼急吼吼的娶自己,弄得就像討不到老婆一樣。
他這麼急促,只有一個說法,自己在某方面肯定對他有用,而且是利用的用。
所以……容顏斂起思緒,偏過頭朝身邊人看去,他這麼快娶自己,只為一點,那就是她容家龐當的家產。
正想着,車已經開進容家別墅,還沒來得及下車,就聽到一聲訓斥從別墅里傳來,“萱萱,不聽我的話,你這次吃大虧了!”
“切!”一個年輕的夾帶着不屑的女聲響起,“我才不在乎呢,不就一個男人,也值得我容家二小姐去搶!”
話音未落,就聽到摔門而出的聲音。
別墅里依然傳出於莉莉絮絮叨叨的聲音,“你這傻孩子,怎麼就不相信媽媽的眼光呢……”
容顏搭在車門上的手頓了頓,遲遲沒開門,她在想要不要現在下車,如果下了,毋容置疑的,肯定剛好和容萱照個正面,如果不下去吧,會不會被身邊的男人鄙視?
正遲疑着,身邊人已經反手打開車門,下了車。
容顏循聲看去,看着朝車頭前走去的一抹綠色身影,心裏隱隱沁入一絲落寞。
他這是識時務為俊傑的去討好真正的容家公主嗎?
無所謂,她毫不顧形象的抽了下鼻子,在心裏暗暗告訴自己,無所謂,只是一個自己本來就不喜歡的男人而已。
正想着,“啪嗒”一下,車門由外被人打開,他搭在門把手上的手指修長秀麗,指甲修剪得很平整,整個手也很白皙乾淨。
這雙手不是彈鋼琴,就是拿手術刀的,這是容顏的第一感覺。
“顏顏,到家了。”慕安之欺身過去環抱起她,目光灼灼,隱約帶着絲笑意。
“我自己能走……”他的氣息,芳郁淡雅,絲絲沁入鼻尖,容顏只感覺臉上再一次滾燙,正想掙扎,耳邊已經傳來容萱的聲音,“哇……”
她似乎被從身邊擦肩而過的男人嚇了跳,幾秒鐘凝滯后,她跳轉方向,直直追進了別墅,聲音也變得嬌滴無比,“你就是姐夫嗎?”
慕安之回頭朝她笑了笑,“你就是容萱吧?”
“我就是呢。”容萱吊上他的胳膊,看似乎忘情,實則陰險的用力一拉,“姐夫,我聽說你是醫學博士,剛好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呢。”
“哦,說吧什麼問題。”慕安之笑了笑,懷抱依然,絲毫沒受外力有所影響,懷裏人,依然安安穩穩的靠在他胸口。
聽他這麼說,容顏一顆始終半吊在空中的心才稍稍的落了地,心靜了,才發現自己所靠的胸膛寬厚而溫暖,有瞬間的錯覺,希望能永遠這樣靠下去。
自小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容萱很顯然沒想到自己會出師不利,更沒想到自己故意的拉扯,沒讓容顏摔跤。
就外表而言,她一直認為自己長得肯定比容顏要強許多;就得寵程度來看,她也一直比容顏要強,豈能這樣不戰而敗。
她後悔了,從看到慕安之第一眼起她就後悔了,她不應該去參加什麼party,而應該去參加婚禮,說不定,眼前這個身量修長,容貌秀麗,氣質陽剛的男人已經是她的了。
她強顏歡笑,不死心的追上樓梯,“姐夫,這是人家的論文答辯,很着急的。”
慕安之頓下腳步,回頭朝她看了看,似乎在考慮,半晌,輕聲笑道:“既然這麼著急,那等我把顏顏送回房就下來。”
容萱喜出望外,“好的,快點啊,我等着你。”她這次連“姐夫”兩個字都直接省略了。
容顏很想矯情一下,比如拉着他的衣袖,含情脈脈的說:“我不准你去。”
可是……容顏終究是容顏,等慕安之把她放到床上,轉身出門時,她終究什麼都沒說,他是個成年人,而且是比一般成年人聰明的成年人,很多話,很多事,他應該是有自己的辨別能力的。
容顏探出手輕輕拂過嶄新的,綉着龍鳳呈祥的新被子,突然想到一句話,“縱然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
脫掉鞋躺到床上,早晨五點多就被人從床上拉起來,接着再折騰了大半天,迷迷糊糊間眼睛倦得有點睜不開,索性沒再努力睜開眼,隨自己跟着身體機能需求睡了過去。
睡意酣然時,突然感覺有人在摸她的臉,他的力道很輕很輕,似乎是怕吵醒她,又或者是故意想借撓痒痒似的感覺吵醒她。
她慢慢睜開眼,半睡半醒的看着床邊人。
看她只是怔怔看着他,慕安之探出手輕輕颳了下她的鼻尖,“傻瓜,不認識我了?”
容顏一下子清醒過來,拍開他的手,從床上一躍而起,“別拿碰過別人的手碰我!”
慕安之怔了怔,揚唇笑了笑,“傻丫頭,你吃醋了。”明明是反問的口氣,卻是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