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入虎口

羊入虎口

“投其所好?”可是這個吳大人喜歡什麼?沈芊君回味着高冉昊的話,然後不斷地在腦海里回放着方才從他身邊走過,所打量到的情景。

那個人一身穿地很乾凈,紫衣的袍子,看過去給人就是那種陰鶩的感覺,他的手指上帶着玉扳指,喜玉的人,性格本就該偏向陰柔的。

再絞盡腦汁,似乎發覺不到其他的了。

“到底是什麼?”沈芊君有些焦急。

高冉昊呷了一口茶,然後才緩緩開口,“女人……”

“噗。”沈芊君一口茶水差點沒吐了出來,“你的意思是,讓我投懷送抱?”

“不必,他會找上門來。”高冉昊依舊慢條斯理地喝茶,只是他的話音剛落,便覺得周身傳來了一股殺氣。

幾乎是同時,從二樓,飛下來幾名殺手,那些殺手手裏都拿着大刀,凶神惡煞。

只是他們都沒有立即動刀,而是圍到了高冉昊和沈芊君身邊,“兩位,我家主人有情。”

看他們的架勢,哪裏像是在請人,倒像是要打劫一般。

高冉昊對上沈芊君的眼神,然後緩緩起身,“那咱們走吧?”

重新上了二樓,這一次卻是被架了上去的,吳隱正一隻腳架在另一條的大腿上,端着小杯子喝茶,大概只有尋常杯子一半那麼大。

他喝茶倒是挺講究的,只是方式太古怪,一邊喝茶的時候,還往杯子裏加東西,不細看不知道,一看才發現,竟然是鮮血淋淋的東西。

吳隱慢條斯理地將那帶血的東西丟進茶壺裏,瞬間,清澈的茶水便被染地血紅,旁邊的侍衛立即倒上茶,遞給吳隱。

“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那邊在倒茶,這邊,一個侍衛單刀直入問着。

這問題好生猛,也好奇怪。

“她是我的洗腳丫頭,我們是楚州人,進京城來尋親戚玩幾日。”高冉昊淡淡解釋着,看着吳隱喝着那血粼粼的東西,倒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沈芊君捂着胸口,隱隱作嘔,這個白眉男人好重口味。

吳隱在喝茶,卻也在聽着這邊的交談。

“那我家主子想買你這丫頭一晚,你開個價錢吧。”那人又接着道,好像在賣豬肉一般開價。

沈芊君看上那人,差點沒被噎死,不過想來,這樣也好接近這個吳大人,於是便沒有吱聲。

“就買一晚上?”高冉昊露出了為難之色,不過南越的風俗便是如此,有錢人家妻妾成群,而這裏的很多人,都流行買賣女子的第一夜。

被破了身的女子,要麼被賣去青樓,要麼便被賣去做有錢人家的丫頭,所以現在吳隱的人自然以為,沈芊君也是這種被賣到有錢人家的丫鬟。

見那人冷沉着臉,高冉昊忽然嘿嘿一笑,“也對,我帶着家中丫頭出來,總不能把她給賣了,回去也不好像我家的老子交代。”

聽到高冉昊這麼說,吳隱的侍衛也放鬆了警戒,將那別再身後的大刀又送進了刀鞘里。

“公子府邸在何處,明日我家主子便會命人把錢送到。”

這買賣聽起來還真合理。

高冉昊皺了皺眉,他們才來,並沒有決定在哪裏下榻,想了許久,他記得他們來這家茶樓的時候,見過一家客棧。

“就在這附近的如來客棧。”

“好。”那侍衛應聲,然後抬手做了個請人離開的姿勢。

高冉昊起身,看了眼沈芊君,然後打開扇子下了樓去。

二樓死寂一片,明明站了十幾個侍衛,可是大家連呼吸都不帶聲音的,可見這吳隱有多陰冷。

一壺茶喝完了,吳隱才冷冷開口,“回去吧。”

於是沈芊君便被兩個侍衛看着,下了樓梯。她被送上了吳隱的馬車,一輛華麗不差於宮廷車駕的馬車。想來他是汴州第一權勢者的名頭也不是虛的。

沈芊君臨上馬車時,在賣糖葫蘆的人身後,看到了高冉昊的身影,她這才安心地推開門進去。不知何時,她對他竟然這麼依賴了。

吳隱隨後跟着上了馬車,他坐在了主位上,一上車便閉上了眼睛,閉目養神起來,根本看不出一點對沈芊君感興趣的樣子。

沈芊君只能幹坐着,感覺馬車裏的氣氛都快要凝固了,一路上,聽不到任何叫賣聲,大概這馬車經過的地方,百姓們都不敢出聲吧。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了下來,門打開,吳隱踩着人肉墊下去,沒等馬車裏的人,便對着身邊的人道,“帶她去我房間。”

“是。”侍衛領了命令便等着了馬車外。

沈芊君踩着肉墊下了馬車,看了眼府門寬闊的大門,若說這吳府可以和大雲的王室府邸媲美,都完全沒有一點誇張成分。

十幾丈寬的大門,門高十來米,也是就咱們現代的三層樓那麼高,這麼高的大門,打開聲音十分渾厚。

而門上的牌匾,更是輝煌,上面的字一看便是純金打造的,而且吳府兩個字的下面還寫了四個小字,‘御筆親提’。一個官僚家的大門,竟然都要由皇帝親自提筆,可見這個吳隱,不僅僅是權利登天那麼簡單了。

幾乎是被左右的人押着進去的,剛跨過門檻,沈芊君便驚詫地差點沒腳底一歪,迎面站了二十幾個女人,都是一個個花枝招展的,每個打扮地都極盡妖嬈。她們年齡各不相同,幾乎每個年齡段的人都有,最小有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躲在最裏頭,最大的有四十幾歲。

難道這些都是吳隱的家屬?他的母親和孩子?

可是一看這些女人投遞過來的眼神,殺氣騰騰,她便否決了自己的猜測,更為可怕的是,走過大門,那些女人便躲到了後面,眼裏帶着惡毒,議論紛紛起來。

想來那些都是吳隱的妻妾了。

她快步走着,盡量想避開那些女人的毒眼,可是才走幾步,又被走廊里的一些男人給吸引了過去。

可以說他們是男人,但是他們的打扮,太過妖嬈,倒不像是一般的家丁,倒像是禁臠……

她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住了,難道這個吳隱也是像苻堅那般的重口味,男女通吃?

看着那十幾個男人,露着好看的脖頸,一身撲粉帶香的,她全身就哆嗦起來。

“這些可都是大人的家眷?”

“恩。”侍衛冷道,然後徑直走上了游廊,七繞八轉地走了許久,侍衛們才停下,然後有人推開門,將沈芊君推了進去。

沈芊君回頭,身後已沒了方才的鶯鶯燕燕,倒是清凈了不少。她剛邁進去,身後的門便砰咚關上。

屋子裏很陰暗,撲鼻一股香味,但是卻聞不出是屬於哪種香味,她定睛打量着四周,這是一個兩進制的房間,左邊便是卧室,前方有屏風,右邊便是牆壁,上面掛了許多的畫卷,看那些畫卷,多半都是一些山水畫。

這屋子裏,並沒有太多淫靡的東西。她步子頓了頓,忽然便聽到耳邊傳來的水流聲。

“進來。”那水流聲夾雜着男人陰冷的聲音,讓人頓時覺得全身汗毛都要豎起來,沈芊君定了定神,不知道高冉昊跟過來沒有。

她幾步穿過屏風,朝着裏面走去。

眼前立即開闊了起來,一張藕色的帷幔隔開裏面的風光,一個男人正露出腦袋,在水裏沐浴。

她忙別開頭,可是下一秒,陰冷的聲音繼續傳來,“拿過來。”

他沒有主語和賓語的話語讓人很費解,若不是看他頭所偏向的方向,根本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

沈芊君不緊不慢,走到了水池邊,拿起了角皂,伸手要遞給吳隱。

吳隱冷冷掃了那隻手,立即蹙眉起來,一揮手,便打掉了沈芊君手裏的角皂,等她一縮手一看,手背上已劃出了一道口子,血液汨汨流淌。

“你會武功?”吳隱防範般出聲,可是依舊泡在水裏,但是那雙眼睛卻陰鶩地要吃人。方才他的那一掌只不過是試探,沈芊君並沒有回手,也沒有反應敏捷地抽離,而是狠狠地受下了那一巴掌,是以吳隱才會心中狐疑,不確信問道。

“回稟大人,奴婢只是一個粗使丫鬟,平日裏劈柴燒火,所以虎口與食指部位的皮膚才會這麼粗糙,是長了老繭所致。”沈芊君整理好如何回答便脫口而出,臉上倒也沒有驚恐之色。

這便引起了吳隱的懷疑,“這麼好看的丫頭做粗使丫鬟,未免太可惜了吧?”

“我家公子喜男風,所以府里的女子都只是做了粗使的活。”想到方才自己在游廊里看到的景象,沈芊君便隨口胡謅,總之先應付過關。

只是吳隱聽到沈芊君的話后,眉頭立即皺了皺,“就是今日的那個男人?”

“是。”沈芊君應着,可是明顯感覺吳隱的語氣不對,大有要將高冉昊收房的意味……

她忽然覺得好笑起來,不知道高冉昊承歡在一個男人身下是什麼樣子,會不會很銷魂,她失神之際,吳隱已經不悅。

“知不知道,伺候我走神的話,是要掉腦袋的。”那陰鶩的聲音再次響起,很是不悅。

“是,奴婢謹記。”沈芊君立即表露出恭順的模樣,然後又取了一塊角皂,走到吳隱的身後,給他搓背起來。

吳隱這才去了一點那身上的戾氣,覺得這個丫頭很聰明。

只是沈芊君手裏拿着角皂,心裏卻在盤算着,如何接近這個吳大人,取得他的信任,看來並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幫吳隱洗完澡,搓背。伺候他穿上一身紫色的褻衣,吳隱光着腳便朝着內室走去。

沈芊君跟在後面,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不妙。

“你晚上,需要本座給你多少錢?”許久后,吳隱才斜靠在床榻上,眯縫着眼睛上下打量起眼前的人來,他的眼神裏帶着殺氣,似乎能將人周身都看光,那身上的衣物,不過是擺設。

“這個公子決定就好。”沈芊君垂眸,不知道接下來這個男人會有什麼樣的舉動,不過忽然,她一驚,因為吳隱對自己的稱呼。

本座?

“靴子裏的匕首,扔了。”吳隱掃視完沈芊君后,轉過身去,然後整個人便平躺了下來。

原來方才他不僅僅是在打量,而是在看自己身上有沒有什麼對他不利的東西,這個男人的眼光好犀利,他的眼神好毒辣。

他的冷和高允以及錦瀾的感覺都不同,他的冷,徹頭徹尾,讓人隨時都需要加強警惕。

沈芊君彎腰,抽掉靴子裏的匕首,將它一扔,直到耳邊響起了金屬落地的聲音,吳隱才緩緩開口。

“上來吧。”那聲音冷鶩地要死。

吳隱躺着,那一身的紫袍很合身貼體,隱約能看出他身上的腹肌。

沈芊君按照他的指示,伸手緩緩地去解開他身上的褻衣,指尖很輕柔,幾乎沒有碰到男人的肌膚,便將他的衣服脫去。

吳隱猛然睜開眼睛,忽然一把抓住沈芊君的手肘,冷笑,“你很可疑?”

“大人見笑了,奴婢何處可疑了?”沈芊君乾笑着,看着男人的手緩緩地下移,然後在她方才受傷的地方,狠狠地將指甲摳了進去。

血又再次流淌了出來,將吳隱的指甲染紅,“你的冷靜很可疑。”吳隱說完,指頭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沈芊君疼地嘶嘶喊痛,立即賠笑着,“奴婢的性子向來如此,大人若是不喜歡,將奴婢送回去就是了。”

聽到她這話,吳隱的指甲才緩緩地鬆開,然後擺了擺手,“行了,你下去吧。”

這樣就完事了?沈芊君納悶着,然後應聲退了出去,走出門時,便有侍衛上來,“跟我來。”

沈芊君點着頭,然後便跟着那侍衛走了幾步,發現周圍方才站着的一群男人,此刻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笑。

一個別緻的院子,房間佈置地也很雅緻,侍衛帶着人進去便離開了。

舒了一口氣,沈芊君走到桌子邊,便大口喝起水來,咕咚咕咚,然後衝著不知道哪個方向大吼了一聲,“高冉昊,出來,我知道你在。”

果然,片刻一聲,高冉昊打開了門,直接從大門走了進來。

“與那吳大人相處地可還好?”

沈芊君坐定,看着高冉昊一身閑散的模樣,心裏便來氣,“我出力,你倒好,什麼也不用干。”還不給人吃飽飯,她捏着自己餓扁了的肚子,有些埋怨,方才面對那個陰晴不定的男人,她差點就反擊了。

高冉昊揮手一扇,大門便輕輕地關上了,然後坐到沈芊君對面,壓低了聲音,“你被打回來了,是因為你不行,還是他不行?”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說這種話?

“讓公子您失望了,我沒問題,他估計也沒問題,我還沒近他的身,他便讓我停手了。”沈芊君氣鼓鼓道,然後懸着自己受傷的手。

高冉昊一瞥沈芊君的手,立即蹙眉,“受傷了?”

“廢話,不然我自己好玩,故意拿刀子戳自己?”沈芊君說著,舉着自己的手好不讓它繼續流血,然後起身走向內室,翻找着看有沒有藥箱之類的東西。

高冉昊搶先一步,走到沈芊君身邊,打開了幾個抽屜,終於看到了一點紗布和一些藥膏,“也難怪,那個男人本就陰地很,我懷疑他根本就不是個男人。”

高冉昊認真道,然後抓着沈芊君的手,放到自己的膝蓋上,半跪着,幫她小心地擦拭着傷口起來,那傷口很深,本來口子就很大,裏面還被挖深了些,他看的心疼,不禁皺眉。

“你也知道心疼我了?早知道就該讓你進來,吳隱的男寵似乎挺多。”沈芊君隨口道,高冉昊卻是手一僵。

“原來他真不是個正常人,所以才會看到你這隻大肥羊卻無動於衷。”忽然,高冉昊盈盈笑了起來,你語氣里,頗有幾分調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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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千金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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