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殺人
“不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見她。”妖帝劍眉一挑,嘴角扯出一抹深邃的笑意。只要保證芯兒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人是自己,他絕對有辦法讓邪魔死心。
“好。”性感的薄唇勾起一個優美的弧度,原本幽深的黑眸變的更加深不可測。
待二王一齊來到妖帝的寢殿,驚發現殿內已空空如也,了無一人。
妖帝瞳眸一暗,低咒一聲:“不好!”快速的抽身,飛離寢宮。他必須要儘快找到芯兒,如果等芯兒醒了以後,第一個看見的男人不是自己,那後果豈是自己能估量的?
邪魔看着妖帝焦急的飛身而去,心下一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也趕緊起身追了上去。
天邊漸漸露出一道曙光,聶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幽暗深邃的眸子,與淡金色的晨光,融合出一抹絢麗的蠱惑。
他下意識的挪動身體,凝眸朝床上望去,一顆高懸的心總算落下,還好,她還在。
昨夜,他趁邪魔和妖帝對峙的時候,偷偷潛入妖帝的寢宮,將芯兒偷帶了回來。只是強行迫進妖帝設下的結界,也令他功力大損。將芯兒平安的帶回來后,自己竟也虛弱的睡去。
還好,他比她先醒來,只是這樣靜靜的看着她,心裏卻不由的泛起陣陣滿足感。如果她一直都這樣安靜的待在自己身邊,那該有多好啊。
只是她一睜開眼,撞見他之後,恐怕又是怨恨的仇視。
無奈的低嘆一聲,心,不禁有些發疼。她看他的眼眸里,除了憤恨就是絕然,哪怕只有一絲的溫柔,她也從來不肯給他,他想過要放棄,但離開她的日子他簡直生不如死。
一廂情願的討好,她是極為不屑的;若即若離的冷落,她更是不放在眼裏。
愛,不應該是卑微的,也更不應該是自私的,他發誓,他會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她,用一生的時間去呵護她,只要她願意留在自己身邊。
只是,他的一片真心和無悔深情,是否還喚得回她對他的溫存和愛意?她,是否還會相信他?
手顫抖的撫上她嬌嫩的小臉,指腹淺淺的勾勒出她臉頰的輪廓,情不自禁的,在她的眉心落下深情一吻。
“芯兒,我該拿你怎麼辦呢?”目光哀怨幽深,深情的凝視着床上的人,蹙眉低喃道。
卷長翹密的睫毛輕輕顫動,眉頭微微蹙起,無意識的低喃一聲,翻身再次酣然的進入夢想。
武痴迷的看着床上的小人一連串的懶散的動作,嘴角不自覺的彎起一道優美的弧度,一雙潭眸變的更加深邃莫測,她只是隨意的一個動作,都能讓他心動不已。搖頭自嘲一下,究竟是什麼時候,自己變的這般的不能自持了。
婀娜的倩影一閃,聶武冷眸淡掃一眼,面色陰沉,忍不住皺頭道:“有事嗎?”
詩梅款款步入屋內,眸中掠過複雜的光芒,微微欠身,拱手稟報道:“爺,錦安王那邊已經發動進攻了。”
聶武驀然起身,冷凝的眼中,泛起一抹怒色,膽敢劫持太后,還連番挑釁,簡直活得不耐煩了,冷哼一聲:“不自量力!”
迅速整理好衣裝,着衣下榻,大步流星的向屋外走去。
剛走幾步,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身子一僵,停住了急促的步伐,轉頭,若有所思的看着床上的那抹倩影,臉上浮上一抹憂愁。
“爺,請安心應戰,詩梅一定會好好照顧王妃的。”看見武擔憂不安的神色,詩梅心領神會,連忙蓮步上前,微微一笑,寬心道。
聶武眼神銳利如冰,盯着鍾詩梅看了許久,凝眸寒光乍現,面容嚴峻的警告道:“你伺候好了,若是我回來她少一根頭髮,休怪我無情!”
“是,妾身遵命!”詩梅神情糾結,雖然照顧情敵非她所願,不過為了武能安心應戰,她也只能出此下策,低下頭,恭敬的答道。
武轉頭最後深深的望向心愛的女人一眼,毅然的披上鎧甲,奔向前方戰場。
聶武走後,詩梅緩緩起身,靜靜的來到芯可的身邊,冷眸死死的盯着她,神色複雜。
是她搶走了自己心愛多年的男人,讓自己的迷夢一夜之間破碎,現在她落在自己手上,按理說她應該毫不留情的殺了她,以絕後患。可是她卻猶豫了。
猶豫不是因為她心慈手軟,而是她看得出武是真心愛她,若是她出了什麼事,武估計會承受不住這個打擊,所以為了武,她決定暫且留她一命。
“邪,嗚嗚,水,好渴——”床上的小人不安動了動,難受的抿了抿乾裂的雙唇,下意識的低喃道。
聽到芯可的呼喚,詩梅的心緒紊亂起來,怔怔的看着她,思量再三,還是倒來了一杯水,扶起芯可,緩緩的喂她喝下。
替她掖好被褥,這才放心的坐起身,凝眉若有所思的望着遠方。
“哈哈哈,想不到你竟這麼大方的照顧搶走你心愛男人的女人!”一陣不屑的輕笑聲傳來,下一刻,雨珊已從窗外飛身而至。
昨天,武之所以能輕易的從玉手中帶走芯兒,就是她有心放走的,她一路跟着武,就是等待機會,至芯可於死地。凡是想跟她搶男人的女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詩梅鳳目眯起,眸中閃過一道冷光,寒聲道:“你是什麼人?來這有何事?”
“你無需知道我的身份,總之我是能幫到你的人就行了。”雨珊嘴角含笑,眸中泛着陰寒的冷意。
“此話何意?”詩眉眸色一凜,擰眉不悅道。
雨珊斂住笑,眼中一道精光掠過,淡淡道:“如果你還想留住武王的心,就最好照我的意思去做,否則你會後悔終身的。”
詩梅不置可否,冷哼一聲,眸中溫色盡顯:“哼,我的事,用不着你這個陌生人來操心。”
“是嗎?如果我告訴你,她醒來看見的第一個男人,就會是她愛的人,你現在還笑得起來嗎?”雨珊聳肩汕笑,冷睨着詩梅,不屑的嘲弄道。
“不可能,宇文芯可喜歡的是邪王,又怎麼會?”詩梅冷冷的打斷,神情冷漠,連聲否認道。她剛剛明明聽到芯可睡夢中喊的還是邪王的名字,又怎麼會愛上武呢?
雨珊勾唇冷笑,嗓音里含着淡淡的譏諷:“她中了七十七日情的毒,在未來的七十七日,她會深愛上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人,武王對她的心思你比我清楚,若是他們兩情相悅,只怕到時候也就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詩梅微微一愣,月色般的嬌容驟變,如果真的如她所言,那她確實不得不防,抬眸,冷聲道:“你有何良策?”
“將她送去錦安王那邊,我聽說武王曾經為了宇文芯可殘忍的打掉了陸翠翠的腹中胎兒,如果將宇文芯可送到他們手上,陸翠翠是絕不會放過她的,那樣就可以借陸翠翠之手除去宇文芯可。”雨珊冷冷的勾唇,眸中迸發出嗜血的狠光。
“借刀殺人,你可真夠狠的。”眼眸變得幽暗,眸中流露出一抹鄙夷之色。
“哼,如果不屑,你可以不這樣做。”雨珊眸光凝聚,冷冷的拋下一句話,飛身離開。
鍾詩梅看着雨珊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五味雜陳,她雖不屑於雨珊小人的做法,可是心下卻不免有些擔心,如果宇文芯可醒來愛上武的話,那將對她會是多大的威脅。
以武對芯可痴迷的程度來看,必將會為了她將身邊的女人潛走,到時候她也難遭厄運,可是要她為了得到武去害人,她心下還是不忍,艱難的抉擇着,終於還是做出了決定。
錦安王府的地牢內。
陰暗潮濕,幽暗陰森,四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髒亂的地上,偶爾竄過幾隻老鼠。
芯可被帶至牢房內,拋棄在雜亂不堪的地上。素凈的小臉上虛弱蒼白,咬緊下唇,秀眉緊蹙,額際的汗珠不斷滾落,雙拳緊攥,全身緊繃,不敢鬆懈下來,像是在與夢魘對抗。
睡夢中,有一張可怕猙獰的臉,緩緩向我逼近,我很害怕,踉蹌倒地,身體一點點後退,驚慌的爬了起來,在黑暗中,拚命逃竄。可是,無論我怎麼跑,背後的影子都緊緊的跟着她,心被恐懼佔據,喘不過氣來,想求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突然,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牢門被人打開,一抹纖細身影緩緩靠近。
女子蹲下身,抬起昏睡中我的下巴,嬌美的臉龐覆著寒霜,唇角勾起一抹冷洌的笑,隨即狠狠的扔下,對旁邊的獄卒命令道:“給我用冷水潑醒她。”
“嘩啦——”一桶冰涼的冷水潑灑在我的身上,刺骨的冷意直達我每一根神經,我渾身一顫,意識也逐漸清醒。
悠悠的抬頭,看着眼前的紅衣女子,眸中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擰眉問道:“是你?這裏是哪?”
依稀記得,昨天我好像是在玉的寢殿裏,怎麼一覺醒來,竟深陷牢獄,還在陸翠翠手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陸翠翠挑眉,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嘲弄道:“王妃姐姐,想不到吧,有一天你竟然會落在我的手裏?”
我心頭一凜,周身止不住的寒氣上涌,這個翠翠雖然之前在武王府的時候與她未有過節,可是我心下清楚,打從一開始,她對我就頗有敵意,現在落在她手上,恐怕是凶多吉少。
斂斂心神,平靜的看着她,冷聲質問:“你把我抓來這裏,想要幹什麼?”
陸翠翠美眸微眯,冷冷一笑,陰鷙道:“一會你就知道了。”轉頭,冷眸一掃獄卒,寒聲吩咐道:“帶她過來。”
只見兩名獄卒壓着一名老婦人,步進牢房。
婦人衣衫襤褸,花白的頭髮臟染了幾多的污泥,雙眼緊閉,慘白的面頰上,露出幾抹哀怨之色。
“你不認識她嗎?”陸翠翠寒眸緊眯,咧唇好笑看着我,冷聲道。
我提步上前仔細一看,頓時,渾身一怔,這位婦人竟然是太后!
手緊緊揪住衣擺,眸子閃過一絲驚慌,怒喝道:“你挾持太后究竟有何目的!”
陸翠翠冷睨我一眼,不怒反笑道:“不打擾你們祖孫敘舊了,我先出去。”
說完,對獄卒使了一個眼色,關上牢門,昏暗的牢獄中陰森一片,只有藉著窗外灑落的幾線月光,才能依稀的看清四周的情況。
我摸索的走到太後跟前,眸色幽暗,輕輕拉扯住她的衣袖,憂心的喚道:“太后,你還好嗎?”
雖然之前在皇宮裏,她對我是百般的刁難,可是看到她今天的這幅情形,我還是心有不忍,一抹憂思浮上心頭,怎麼說太后也是年過六旬的老人,他們這樣對她,實在是太過分了。
聽到我的呼喚,太后緩緩醒來,看見我,微微一愣,眸中驚詫一閃而過,隨即又我上我的手,焦急的問道:“芯兒,你告訴哀家,你是不是懷了我們東隕國的血脈?”
明眸閃過不解,還是對她微笑的點點頭。
褶皺的手輕撫上我的臉頰,目中洋溢着溫情,憂嘆道:“芯兒,你還在怪我之前如此待你嗎?”
我略微一愣,想了想,如實回答道:“之前我的確有恨過你,不過現在想想您身為一國之母,自然也有您的顧慮,如果因為我而掀起皇室的紛爭,那是您最不想看到的,也必須要阻止的,所以我不怪你。”
太后眸光一閃,似乎不敢相信這話是出自我的口中,垂眸,笑了笑,拿出一個翡翠玉盒塞到我的手裏,鄭重的囑咐道:“記住,不到關鍵時候,切不可打開此玉盒。”
我眉心一緊,怔仲的看着她,不確定的問:“這是?”
太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神清澈如明鏡,彷彿能看透一切,直達我的心靈深處,嘴角浮現一抹淡笑,確實十分的牽強落寞。
“哀家今日被困於此,恐怕是凶多吉少,把這個玉盒交給你,我多少放下了心,若是將來仙逝,哀家總算也有面目見先帝。”哀嘆一聲,幽幽說道。
我還想再問些什麼,下一刻,牢門被踢開了,陸翠翠陰鷙絕狠的面容乍現眼前。
陰森的逼近太后,眸中迸出嗜血的凶光,憤恨的叫道:“死老太婆,我逼問你你就怎麼都不肯交出,現在竟把玉盒交給了她。”
我恍然大悟,原來陸翠翠讓我與太后見面,為的就是得到這個玉盒,只是盒子裏究竟藏了些什麼?為什麼陸翠翠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得到?
一陣噬骨的冷意從頭頂襲來,我心下一凜,連忙將玉盒收好,怒視陸翠翠,喝道:“你竟敢對太后無禮?”
“哼,太后,她算哪門子太后,等我爹帶兵攻進皇城,我就是公主,我想做什麼,誰能阻攔?”陸翠翠不屑的冷哼一聲,眸中染上一抹陰厲,狂妄道。
抬眸,雙眼死死的瞪着她,大聲喝道:“你們這是謀反!”
“好一個謀反,就算是,也是你們逼的。”陸翠翠面目猙獰,冷瞅着我,憤狠的目光幾乎要噴出火來,怒吼道,“若不是聶武狠心的將我腹中的胎兒打掉,我和爹又怎麼會為了復仇走上這一步?”
“你,你在說什麼?”我臉色驟變,驚訝的瞪大雙眼,未想到武竟然如此絕狠!
陸翠翠眼赤欲裂,憤然的揪住我的頭髮,憤恨的嘶喊道:“說到底,都是你這個狐狸精害的,若不是因為武愛上你,以我的姿色跟地位,早就是武王府的王妃,堂堂正正的生下東隕國的皇孫,又何須謀反,落得個千古罵名。”
冷冷的看着她不甘的表情,目光如炬,冷漠道:“謀反就是謀反,你們心存不軌之心,休得推卸責任!”
陸翠翠美目一怔,眼中迸射出寒厲的光,厲聲警告道:“哼,不管你怎麼說,總之今天你們一個也跑不掉。”
我眉頭一皺,下意識將太后護在身後,眯起雙眸,冷聲質問道:“你想要幹什麼?”
陸翠翠步步緊逼,陰惻惻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咬牙切齒道:“聰明的話,乖乖交出玉盒,我還可以考慮留你們一具全屍體,否則就將你們的屍體拿去喂狗。”
我緊咬着下唇,鎮定自己的情緒,無懼道:“哼,要我交出玉盒,休想!”
陸翠翠臉色驀地變得冷若冰霜,目光陰肆的盯着她,突然,仰頭大笑,高亢又激狂的笑聲,比劍還要銳利,不禁搖頭道:“好,既然如此,我就讓你也嘗嘗我當日墮胎之苦!”
“你?”我臉色驟然刷白,眸中含怨,未想到陸翠翠心裏竟扭曲道這種地步。
“陸翠翠,你若膽敢毒害我孫兒,哀家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你。”太后聞言,啞然失聲,扯了扯乾澀的喉嚨,厲聲喊道。
陸翠翠倏地伸出手,猛的掐住太后的脖子,尖銳血紅的指甲,戳在蒼白的肌膚上,使力挖出幾塊血皮。
陸翠翠面容憤恨,嘴角擠出一抹殘忍的冷笑,絕狠道:“我肚子裏懷的難道就不是你的皇孫?既然聶武能殘忍的殺害我的孩兒,我為什麼不可以?一命抵一命,公平合理!”
太后痛苦低吟,面色慘白,難受的張着嘴,呼吸已染有些急促,雙眸死死的瞪着陸翠翠,絕然而憤恨。
眸中閃動着憤怒的光,雙拳緊攥,冷冷的看着她,奮力的叫道:“快放開太后!”
陸翠翠面容陡然陰沉,清冽的語氣,令人不寒而慄,冷哼道:“你用不着急,很快就送你下去陪她!”
只是可惜,她不能親眼看到,聶武知道心愛的女人離去時,那痛不欲生的臉……
陸翠翠陰森的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陰蟄的目光如同冰錐,冷眼對幾個獄卒遞了一個眼色,幾個高大的獄卒立刻走到我面前,反手鉗制住我的雙手,讓我的身體不能動彈。
陸翠翠上前一步緊捏着我的下巴,扳開我的嘴,將墮胎藥猛地往我嘴裏灌。
我不住的搖頭,淚水直涌,失聲尖叫道:“你這樣做一定會有報應的!”
眸光陰暗,嘴邊掛着一抹獰笑,“我不怕報應,你就安心的上路吧。”
身體止不住的下滑,全身沒有一絲力氣,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陸翠翠那張扭曲絕狠的臉離我越來越遠,終於支持不住,驀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把她拖去野外的叢林喂豺狼。”凝眸確定我已然沒有生氣,陸翠翠終於狂笑出聲,冷冷的跟獄卒交代一聲,冷然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