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歡舊愛
“什麼?蠱術?”我心中驚駭,凝眸閃動着不解的光芒,好端端的我怎麼會中這種邪術呢?
襄推門而入,眸間浮現出一抹擔憂,慢條斯理的說:“芯兒,蠱術是西域國盛行的一種邪術,當下我國戰前與西域國對峙,他們就是用這種蠱術,挫傷了我軍士兵的銳氣,一番幾次惡戰我反都潰敗,就連六弟也束手無策,所以他才來找我們商議對敵之法。”
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驚嘆道:“你們的意思是我中的蠱術和戰前西域國所使的巫術出自同一手法?”
玉瞳眸一閃,冷冷的眯起黑眸,雙拳緊握,已然能聽見骨頭折裂的響聲,要讓他知道是誰膽敢傷害他的芯兒,他一定不會放過他。凝眸看着我,篤定的說:“是完全一樣的,而且下蠱術的人必須是你身邊親近的人,那樣才有機會下手。”
我眸子徒然暗沉,瞳眸輕輕顫動,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所以,你們是懷疑我們當中有姦細?而且這個姦細還是我身邊親近的人?”
襄逸眉頭緊蹙,黑眸深不可測,鄭重其事的說道:“芯兒,誤中蠱術的人,輕則意識渙散,受人擺佈;重則神志顛倒,濫殺無辜。看來想要害你的人,不但心思細密,在你身邊潛伏很久,而且還居心叵測,妄圖利用你來對付我們。”
我緊緊皺着眉眉,素凈的小臉上浮現一抹愁容,心中無比糾結,如果說對我施蠱術的人就是我身邊的人,那麼會是誰呢?表哥?巧兒?還是青青?
表哥肯定不會,巧兒又是我在丞相府的貼身丫鬟,從小到大就一直在我身邊伺候,而且她個性單純,應該不會是她。難道是青青?
“芯兒,青青你對她了解嗎?”襄看着我,認真的問,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心下一沉,難道他也懷疑青青?他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眸光瀲灧,一邊回憶,一邊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青青是皇上賜給我的丫鬟,選妃大典之後她就一直在我身邊伺候,她的背景我沒有多問,只知道她自小父母雙亡,就進宮當了宮女,不過她會武功,而且心思縝密,確實不像是一個普通的丫頭。”
襄一臉嚴肅的看着我,眸色複雜,沉聲道:“我派人查過她在宮中的檔案,她確是從小在宮中長大,不過她伺候的主子和日常的居所,均無記載,這不免讓人懷疑。”
我胸口一窒,陣陣寒氣從脊背升起,痛心的哀怨道:“難道我中蠱術真的與她有關?”
雖然知道宮中爾虞我詐,不應該相信任何人,可是青青也畢竟跟我這麼久,多少還是有一點感情的,何況上次在客棧她極力掩護我離開,更是讓我心中百感交集,如果真的是她,我要如何面對呢?
“芯兒,別擔心,現在還沒有證實就是她,我們也只是憑空推斷。”看着我揪緊的雙眉和蒼白的面容,襄的心中無比憐惜,連忙心疼的俯身安慰道。
“是啊,芯兒,還沒有確定呢?你不要傷心好不好?”玉嘟喃着小嘴,明亮的眸子閃了閃,握着我的手輕聲勸道。
我微微頷首,嘴角勉強擠出一抹淡定的笑容,走下床,望天沉思起來,不想讓他們再為我擔心。
玉和襄對視一眼,以為我是生氣了,遂走到我身邊,目光炙熱的望着我,拉起我的手,一臉興奮道:“芯兒,以後我們四個人會輪流在你身邊照顧你的,所以這樣的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什麼?”抬眸,疑惑的目光掃向襄,似在像他求證玉剛才的話。
襄含笑的朝我點點頭,眸中竟還帶有些許的期待。
柳眉緊蹙,清澈水眸漾起一抹縕怒,他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我輪流伺候他們嗎?他們把我當成什麼了?一股莫名的怒火從腳跟直衝到頭頂。
抬眸,犀利的目光直射他們,怒道:“為什麼你們就不能尊重我的意見?問問我喜歡誰呢?”
襄面色一怔,暗暗垂眸,眼中有抹異色一閃而過,低聲道:“對不起,我沒有想到。”
是他們太自私了嗎?他們都想陪伴在芯兒身邊,都離不開她,現在大敵當前,只好先想出這個權宜之計。沒有想到芯兒竟不願意,芯兒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是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嗎?她喜歡的人會是自己嗎?
玉委屈的垂下頭,眸中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握着我的手緊了緊,哽咽道:“芯兒,不想陪我嗎?”
看着他們憂傷、暗淡的表情,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正尋思着說些好聽的話哄哄他們,門突然被推開了,巧兒端着一碗湯藥走了進來。
“小姐,這碗是剛才大夫開的安神定氣的葯,喝了有助於睡眠的,趁熱您趕快喝吧。”巧兒低首,微微欠身,貼心道。
接過葯碗,沒有多想,一股腦的全數喝下,葯汁苦澀的味道,讓我不由的微微蹙眉。
轉身直視襄和玉,面容嚴肅認真,正色道:“我想見鷹王。”
雖然蠱術會讓發作的人失去之前的記憶,但是我是來自21世紀的孤魂,蠱術發作並沒有侵蝕我的靈魂,反而喚起了我身體裏另外的一縷孤魂,這恐怕連是施蠱着都沒有預料到的吧。
我現在佔據的是真正宇文芯可的身體,昨天蠱術發作之時,我亦能清楚的感受到她對鷹王的渴望和眷戀,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意是從骨髓里散發出來的。如果沒有我的話,她和鷹應該是無比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才對,而我的出現,不僅打破了他們在一起的迷夢,更和襄玉他們扯出了一段不明不清的關係和感情。
現在我已然覺得是時候有個了斷了,與其大家都痛苦,不如由我來向他們說明我的真實身份,或許他們會質疑,或許他們根本就不信,但是我還是決定要說。我想給他們一個公平選擇的機會,最重要的是我想確認,他們究竟愛的是我?還是真正的宇文芯可?
夜,冰涼如水。
月,孤寂暗淡。
幾位皇子靜靜的坐在房裏,周身散發著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
“可兒,你不記得我了嗎?”鷹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一室的死寂。
“記得。”輕扯嘴角,凝眸直視他,篤定的說道。
“那你還記得和我的誓言嗎?”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凝視着我,小心翼翼的問。生怕我的答案會讓他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當然記得。”抿抿唇,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話音剛落,幾道凜冽憂憤的目光迅速的向我射來,我斂了斂心神,強迫自己要鎮定,再次抬眸深情款款的看向鷹。
“那你,你還愛我嗎?你以後可願意和我在一起?”鷹難以掩飾心中的欣喜之情,儼然有些語無倫次道。
“你的可兒心裏一直都有你,也一直深愛着你,只是她不能和你在一起。”嘴角輕勾,笑的有些牽強,眸中掠過一絲隱憂,哀嘆道。
“可兒,為什麼?既然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鷹劍眉倒豎,表情幽怨,上前死死的搖晃着我的肩膀,眸中迸射出不解的怒氣。
“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掙開他的手臂,轉身背對着他,嘆了口氣,淡淡道。
我的冷漠與淡然更加激怒了鷹,他掰過我的身子,強迫我與他對視,駭人的氣勢不言而喻,眼中的怒意翻湧:“為什麼?為什麼你回答不了?你說啊,我要你說,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他們中的哪一個?”
我臉色微變,他強迫的氣勢和指尖收緊的力道,疼的我不由微微蹙眉,想掙脫,他卻握的更緊了,我不禁啞然,眸中浮起一道水霧。這個男人霸道的氣勢跟武比,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難怪真正的芯可會離開他,估計就算是和他在一起也幸福不到哪裏去。
“六弟,對芯兒溫柔點。”襄再也看不下去,我含淚的雙眼,刺痛他的心,連忙出聲喝斥。
邪乾脆起身飛到我身邊,一把將我從鷹手裏奪過來,心疼的護在懷裏,轉眸,凜洌的目光直射向鷹,怒喝道:“你再敢傷害芯兒,別怪我翻臉無情。”
鷹眉心深鎖,眸中滿是懊惱和痛楚,從骨子裏透出一抹孤寂和悲傷。
他傷痛的表情,刺穿了我的眼,心中彷彿有無數個聲音在呼喊着:“鷹鷹——”我知道那是真正宇文芯可,內心的呼喊。心下一凜,我不再猶豫,掙扎着從邪的懷裏出來,看着他,輕輕一嘆,一字一句無比堅定的說道:“我無法回答你,是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可兒。”
我雷人的話語,不僅讓鷹驚訝的僵直在當場,就連邪、襄他們也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疑惑的望着我,久久不能回神。
我緊閉雙眼,心中無比糾結,就讓一切在今天有個了解吧,是時候告訴他們真相了。
抬眸,強壓住心頭的不安和害怕,我斂了斂心中雜亂的情緒,凝望着他們,目光如炬:“其實我——”
剛想說明一切,腹部的一陣強烈的刺痛感襲來,我趕緊捂住小腹,輕咬着下唇,試圖強忍過去。斗大的汗珠滑落,下腹撕裂般的痛楚也越來越明顯,再也堅持不住,驀地倒在地上,一股熱流從下體流了出來,我下意識的朝身下望去,雪白的襲褲和紗群被染上粗目驚心的鮮紅。
“芯兒——”邪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抱起我。
其他幾個人亦陸續察覺到我的不對勁,均紛紛上前將我圍住。
襄焦急的伸手搭上我的脈搏,眉頭一緊,面色驟然蒼白,驚駭道:“芯兒,你什麼時候喝過墮胎藥?”
我心中一駭,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顫抖着雙唇,啞然道:“襄,你說什麼?”
“小姐,巧兒對不起你,剛才的那碗葯其實是墮胎藥。”巧兒突然跪下來,落下兩行清淚,無比懊悔的說。
我心頭一顫,低下頭,怔怔地望着巧兒,虛弱的問道:“巧兒,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我?你難道不知道這個孩子對我有多麼重要嗎?”
巧兒的臉上淚如雨下,嘴含苦楚,使勁搖頭道:“小姐,巧兒真的沒有想害你,要您喝下墮胎藥是夫人的意思。”
“什麼?”巧兒的話如同一把利劍,刺穿我的咽喉。身子瑟縮的忍不住顫抖起來,心中一片死寂。
娘?她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這麼殘忍的要拿掉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