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幻覺?
到了家,摸黑開門進去,才發現燈又不亮了,這鬼地方,難道一到晚上就停電?可是站在院子裏看附近的房子,似乎都有電。
華眉感覺鬱悶極了,打開手電,藉著一團亮光,把方便麵放在碗裏泡上,好在早晨燒得開水還沒喝完。
本來味道就差,加上是不太燙的開水泡的,面的味道可想而知,但是飢腸轆轆的華眉此刻需要的就是糧食,根本顧不上味道了。
連湯帶面吃進去,總算不餓了。又打着手電準備去廁所洗漱,走了幾步之後,再次聽到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此時華眉已經明白了,這腳步聲根本不是自己的幻覺和錯覺,這一次,她緩緩回過頭去,就看到一點熒光在眼前跳躍,乍一看很像一隻螢火蟲,但是這是北方,北方的夜晚根本沒有螢火蟲。
不知為什麼,她心裏卻並不像昨天那樣緊張了。
“哪好玩兒哪兒玩兒去,別在這裏給姑奶奶添亂了,難道你看不到我是窮光蛋一個么?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要是真有什麼冤屈,就找那陷害你的人去,要麼找個為富不仁的去禍害,聽到沒有?”她對着那團淡綠色的熒光大聲呵斥道,那熒光一溜煙兒上了二樓,然後消失在樓梯上。
華眉也不去管它,自顧自洗漱完畢,然後回到屋子裏倒頭就睡。這一夜倒是睡得香,一覺到天亮。
早晨起床后,她繼續出門去找工作,臨出門時,想了又想,終於還是決定把這條寶石項鏈戴在脖子上,畢竟這是她目前唯一值錢的家當,若是放在這所破屋子裏,萬一被某個小賊給順走了,她豈不是冤死?
走到公交站旁,看看車的影子都還沒有,百無聊賴地拿出一張報紙,打算繼續勾招聘廣告,忽然手機響了。
“喂!是華眉小姐么?我是大華商貿公司勞人處,你在上個月給我們公司投過簡歷,對么?”悅耳的標準普通話女聲響起。
“是的是的。”華眉激動地連連點頭,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在接電話。
“我們公司已經決定錄取你了,你學的是統計專業對吧?我們目前正缺一個統計員,如果方便的話,你下周一就可以來上班。”對方公式化的口氣。
“方便方便。”華眉很狗腿地說。
“那好,就這麼定了,你周一來財務室找孫經理報道吧。”對方淡淡地說。
“好的好的,我一定準時到。”華眉喜得眉開眼笑。
放下電話,華眉一下子蹦了起來,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一塊大餡兒餅來。大華商貿,多少同學都夢寐以求的地方,據說那裏的正式員工薪水都在四五千以上,並且每周還有一天可以休息,周六上班算加班,有加班費可拿的。當時投簡歷的時候,她可完全沒抱希望,只是因為投的是電子簡歷,不用花一毛錢,她才順手點了幾下鼠標發送了。這事兒她早都忘到山背後去了,沒想到竟然成了!
難道,真的是這條紅寶石項鏈帶來的好運?莫非那個駱宇生並沒有說謊?但是他這麼做目的是什麼呢?看來,這條鏈子不簡單,華眉決定暫時不賣了,老老實實先戴着,萬一到時候駱宇生真的問她討要,只要他給一萬塊錢,她就還給他好了,畢竟飛來橫財總讓人心裏不安的。
有了被大華商貿錄取這樣天大的好消息,華眉決定今天放自己的假,不去市裡繼續應聘了。想着還沒認真進行過大掃除,她決定今天把廚房和廁所再打掃一下,一旦拿到了薪水她就可以買一個電磁爐,自己開火。吃泡麵的日子就要過去了,一想到這一點,她渾身上下都是興奮。如果自己在大華商貿好好乾幾年,就可以把老媽接來一起過了,讓她好好安享晚年,是華眉最大的心愿。
人逢喜事精神爽,華眉回到屋子裏,開始大掃除。不但把自己的屋子都弄乾凈了,而且把空着的那幾間屋子也都清掃了一邊,作為獎勵,她給自己煮了兩包面,而且切了蔥姜做調味,吃了個溝滿壕平。
抬頭看天,一天不知不覺又過去了,看着自己的勞動成果,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睡下。睡到半夜,又聽到走廊里有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啪嗒啪嗒的,似乎有意要將她從夢中喚醒,華眉滿腔悲憤地爬起來。
拉開門,衝著空蕩蕩的走廊大聲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你不困我可是困得要命,拜託你可不可以自己去樓上玩兒去?”
話音剛落,一點綠光就飄到她眼前,繞着她轉了幾下之後,便往樓梯方向飄去,華眉剛想把身子縮回去,那點綠光就又繞回來了,看那架勢是堅決不肯放她回去睡覺了。
“我說,你到底是鬼還是神,你為什麼就不肯讓我睡覺呢?”華眉盯着它看了幾秒鐘,嘆息道。那綠光只是停在她眼前,不肯離去。
“你想告訴我什麼?”華眉此刻總有天大的火氣也發佈出來了。
那點綠光便又朝樓梯口飄去,如此反覆幾次,華眉終於明白了。
“你是想讓我跟你去二樓?”華眉福至心靈道。
那綠光歡快地繞着她旋轉了幾圈,然後徑直朝樓梯飄去。到了此時,華眉也只好跟着它上樓了,走到樓梯口,意外地,一盞昏暗的白熾燈亮了起來。
“呵呵,你在為我照亮么?”華眉忍不住笑了起來,果然見前面為她引路的綠光隱藏在黑暗中上下跳躍着,似乎是在點頭示意。
一路跟着綠光走到二樓最後一間屋子,那綠光停在了門口,似乎在等華眉開門,華眉只好鼓足勇氣推開了門。
出乎她的意料,這道門很容易就打開了,完全沒有她想像中的障礙。進到屋裏,她拉開燈繩,奇怪的是,今晚這幢樓似乎沒有停電。
屋子裏陳設簡單而古樸,有一張床,一個書櫃,還有一張四方木桌,桌子的質地看起來很好,估計是真正的實木,而不是現在傢具市場的那些壓縮版做的假貨。
一面牆上掛了一幅畫,畫上一個穿着奇異服裝的飛揚跋扈的男人,相貌英俊無比,眼睛裏滿含着邪魅與深情,似乎一眼就能把人吸進去。男人身上隱隱透出一股強大的霸氣,僅僅只是一幅畫而已,氣場就如此強大,如果是真人,不知道該怎樣嚇人呢,華眉心裏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氣。
轉過頭,看到一張茶几,茶几上放着一隻精緻的花瓶,華眉走過去伸手將花瓶拿起來細看,只見花瓶是古舊青瓷,鴨蛋青的底色,上面畫著一個女子,奇怪的是這個女子並不像一般古董上面畫的那種仕女圖,而是一個舞劍的女子,由於瓶子比較小巧,那女子的五官顯得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華眉將瓶子拿在手中反覆把玩,忽然間她感覺胸口有些灼熱,低頭一看,她戴着的那條寶石項鏈正在散發出灼熱的紅光,她一驚,花瓶從手中滑了出去,落在地上打碎了。
清脆的破碎聲響起,華眉驚出一身冷汗來。這東西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古董,她要拿什麼才能賠得起人家呢?
華眉內心正受煎熬,猛然瞥見破碎的瓶子裏衝出一股青煙,那煙升到半空中,幻化成一道人形,她被嚇了一跳,這難道就是天方夜譚里傳說中的被所羅門封印在瓶子裏的妖魔么?但是為什麼她會這麼倒霉,親手打碎了瓶子,將這不知道什麼來頭的妖魔放了出來。
逃跑顯然是明智的,她雖然是除妖世家的,但除了膽子大些,其實並沒有什麼真功夫,對付真正的妖魔鬼怪,她大概只有被人家修理的份兒了。
“到時候了么?說了不要提前喚醒我的,如果這次她沒有來,哼哼!我會把你修理得很慘的。”妖魔發話了,華眉幾乎不敢抬頭去看他的樣子,生怕一張恐怖的鬼臉會讓她早已哆嗦的雙腿站不穩。好在這妖魔的聲音不大難聽,不,確切地說,他的聲音其實很磁性,還帶着一份妖媚。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把瓶子摔碎了。”她戰戰兢兢地低着頭說。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綠妖是幹什麼吃的,竟然隨便就放人進來!”妖魔氣呼呼地說。
華眉鼓足了勇氣,把頭抬起來,一看之下,更加驚奇。
“你,你不是畫上的那個男人么?難道說,你是一個畫皮鬼,你借了那幅畫上的人像?”華眉此刻倒是忘了害怕,畢竟這樣一個人形她心理比較能夠接受,基於平時沒少看鬼怪故事,所以她一下子就聯想到了畫皮鬼。
“我的小除妖師,原來真的是你來了,怪不得綠妖會放你進來。”妖魔伸手去攬她,華眉嚇得猛往後退。
“好了,我還要恢復一段時間,你先自由一陣子吧,等我法力完全恢復的時候,你就再也休想離開我半步了,哈哈哈哈!”妖魔大笑着,轉眼消失無蹤。
華眉揉了揉眼睛,看到那個花瓶還好端端地在茶几上立着,再扭頭看那幅畫,畫上的人也好端端地在那裏,她開始再度懷疑剛才只是因為自己被那幅畫上的人的氣場震撼到了,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幻覺。
她起身走出屋子,那綠光也沒了蹤影,走廊里昏暗的燈還亮着,她一步步走到樓梯口,下樓,然後回到自己的屋子,再也沒有遇到什麼異常現象,重新回到床上,她深呼吸幾次,開始接着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