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霉女的諧音是美女
一大早華（huà)眉就打了無數個電話，可房子還是沒有着落，但是放棄不是她的個性，從小到大被打擊慣了，這不，她又撥了一個號碼。
“喂？小染啊，我找你有急事啊，十萬火急的。”電話一通，她就急匆匆地說。
“華眉，你最好給我說出個合理借口，不然我會掐死你，真是的，大清早擾人清夢！”對方十萬分的不滿，隔着話筒她都能感覺到小染濃烈的怨氣，要知道小染最恨的就是有人打斷她的美夢了。
“哎呀，小染，咱們好歹一起住了四年，我當然知道你的春宵一刻值千金了，怎麼敢隨便在早晨打擾你呢，實在是我馬上就要流落街頭了，所以才給你打電話的嘛。學校勒令我們幾個剩下的人三天之內搬出宿舍，因為新生下周就要開始報到了。”華眉繼續做出可憐相，事實上她也的確挺可憐。
“活該！早叫你想辦法，你就拖，現在正好，天氣炎熱，你索性帶着行李箱到立交橋的橋洞裏乘涼去。”對方一副幸災樂禍的口氣。
“親愛的，你好歹有點兒同情心好不好？讓我搬過來合住吧？”華眉繼續哀求道。
“切！你想得美，我的房間已經有人住了，就是隔壁英語系的白莎莎。”對方對她的哀求完全置之不理。
“什麼？你的房間已經有合住人了？噢賣糕的！”華眉立刻開始哀嚎，這是她最後一個可打的電話，是她留的備用胎，現在好了，備用胎也爆掉了，她徹底沒救了。
“是呀，之前你不是嫌我的房租太貴么？”小染滿是埋怨。
“之前是我手頭不寬裕嘛，誰知道投了那麼多份簡歷，竟然沒有一家公司肯收我，現在你要是再不肯幫忙，姐們兒要流落街頭了。”華眉弱弱地辯解道，其實是她一直抱着一絲僥倖，想着那麼多份簡歷總有一份可以被錄用的，她雖然不是名牌大學生，但好歹也是一個成績優異的本科生，誰知道現在的公司根本不在意你的成績，人家只看你的長相和背景，而這兩樣她似乎都很遜。
“這樣吧，如果你膽子夠大的話，我的同屋白莎莎說她之前住的那幢房子很便宜，就是有點兒偏遠，而且那個房子據說是鬧鬼，你不是膽子最大么？你要是敢住，就讓她幫你聯繫從前的房東好了。”小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始替她想辦法了。
“親愛的，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我住住住，我一個鼎鼎大名的霉女，就算真有鬼怪也會躲我躲得遠遠的，怕他幹嘛！”畫眉一聽有房子，就不管三七二十了。更何況，她還有一個小小的秘密從未對同學說過，那就是她出生於除妖世家，她家自數不清的祖上開始，就是除妖師了，傳到她這一輩雖然沒落了，但是裝個神農弄個鬼啥的還是可以的，所謂鬧鬼，估計也就是她的那些沒落同行們乾的事了。
“不過太貴的我可租不起，你知道的，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工作呢，我老媽單位也不景氣，養活她自己就勉強了，根本沒有多餘的錢給我的。”跟着她底氣不足地加了一句。
“我知道你窮，你不用在這裏叫喚，我是不會借一毛錢給你的，因為我跟你一樣，典型的無產階級勞苦大眾一枚。不過這個房子你放心好了，因為鬧鬼，所以一直沒人肯租，房租便宜到超乎你的想像，房主的意思是找一個煞氣重的人，好把屋子裏那些鬼怪都趕跑，他曾經說過，誰要是能注滿一年，房租他分文不取。我覺得你雖然沒什麼煞氣，但是光憑你的霉氣，肯定也能熏走那幫妖魔鬼怪。”小染說著笑了起來。
“真的？有這樣的好事？哈哈！我畫眉要時來運轉了，你跟房主說，只要他肯不收房租，我保證住滿一年，絕不搬家。”華眉立刻眉開眼笑起來。
“好吧，我這就讓她幫你聯繫。”死黨掛了電話。
華眉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出了名的霉女，走路摔跤，掃地被掃帚扎手這些就不提了，光是考試她就霉到家，初中升高中的時候，她離重點高中線差了一分，高中升大學她又離重點線差了一分，僅僅憑這兩次的霉氣，一般人不瘋掉也會備受打擊，但是她抗打擊能力卻很強，依然快快樂樂度過每一天。
到了大學裏面，滿以為從此脫離霉氣了，沒想到男朋友談一個不出一月就吹掉，不是她長相差人品差，而是每次都遭遇第三者劈腿。
有一天宿舍里幾個死黨一起談論她的霉氣，小染笑着說：“華眉，我看你就差喝涼水被噎着了！”當時華眉正端着一杯溫開水，聽到她這話忍不住笑起來，結果一口溫開水嗆到氣管里，害她咳了個天翻地覆，眼淚都嗆出來了。
基於華眉是如此倒霉的一個人，所以她的那個從小就伴隨她的綽號——霉女，從此繼續伴隨她度過大學生涯。她非但不難過，還自嘲道：“霉女，美女，不過是讀音有點兒差別罷了，不注意聽的人還以為我是美女呢，這個綽號挺好。”所有在場的人一時間全都無語問蒼天，面對如此強悍的幾乎能夠超越小強的女人，還有何話可說！
出乎華眉的意料，中午死黨就來了電話，說那邊談妥了，月租金五百，先交兩個月的房租就可以入住。華眉查了下自己的銀行卡，上面的餘額僅剩下一千零八十四了，她咬咬牙，全部取出來，想着交完房租就剩下八十四塊錢，這月的生活真不知該怎麼過了，轉念一想，八十四，發死發死，這是不是意味着她真的要時來運轉了呢？畢竟一個月五百塊的房子，現在就是打着燈籠也難找。
按照死黨提供的路線，她換了三次公交之後，才到了那個遠新區，四處看了看，周圍都是一些二層或者三四層的郊區別墅，最後她終於找到了那所有些破敗的院落，沒想到裏面的房子竟然也是二層樓，看起來雖然舊了些，但是屋子外面起碼沒有裂縫，整幢樓也沒有歪斜。
華眉心想：“嗯，起碼可以住個一年沒問題，等到時候找到了新公司，混到了免費的集體宿舍，就可以跟這幢舊房子說拜拜了。”
走到院子門口，華眉就看到一個個五六十歲的禿頂老頭站在那裏，便堆起笑臉說：“大爺您好，我是白莎莎介紹來的，租房的。”
“她不是說給我找了一個膽子超大的么？怎麼竟然是一個女孩子？”老頭不滿意地皺了皺眉頭。
“大爺，您不知道，我從小就膽大包天，不到十歲就敢一個人走夜路，周圍的同學晚上回家害怕，都會拉我做伴兒，現在就更不用說了，什麼妖魔鬼怪見了我都要繞道走。您瞧，我連行李都帶過來了。”華眉信口開河，為了害怕老頭兒不相信她，還伸手指了指身後的行李箱。
“好吧，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就暫且相信你。先交兩個月的房租，咱們事先說好了，你要是害怕了，哪怕明天要退房，這一千塊我也不會退還給你的。當然了，你要是有本事住上一年，房租我分文不收。”老頭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一手拿着租房合同，一手展開問她要錢。
華眉急忙接過老頭手裏的合同看了看，生怕有欺詐之類的條款，看了半天，除了提前退房，房款概不退還之外，別的條款似乎都挺合理的，而且合同最後真的附了一條，住滿一年者，免一年房費。她看到這一條，心中大喜，趕忙掏出簽字筆大筆一揮，把自己的名字龍飛鳳舞地簽上了。
然後她才小心翼翼地從錢夾里掏出十張整齊的紅色票子，心裏哀嘆：還沒暖熱呢，就歸了別人了。
老頭兒接過票子，臉色好了很多，立刻交給她一串鑰匙，鑰匙上面分別用白膠布貼着標籤，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大門，一樓，二樓的鑰匙。
老頭帶着她往進走，走到門口，自己卻不進去，只站在門口說：“這屋子一樓有五間房子，你可以隨便選一間住下，廚房也是現成的，裏面爐子和鍋碗瓢盆都有，舊是舊了點兒，不過都還能湊合著用。提前告訴你，二樓你沒事最好別上去，尤其是晚上。還有，電閘在一進門的左手，這是老舊的房子，有時候半夜裏保險絲如果燒了，沒電了，你就堅持一下，忍耐到天亮了再換，不然被電打了，我可概不負責。”
“這個你放心，大爺，我們在學校的時候都買了應急燈，平時我會把電充滿的，到時候可以臨時應應急，而且我還有一個大手電，汶川地震那會兒買來應急的，我都帶着呢。”華眉怕他反悔，急忙說。要知道這樣的房子，在市裡起碼一間房子的房租都要租到一千塊錢以上了。
“嘿嘿，既然你什麼準備都做好了，那你今天就可以搬進來了，我還有點事兒，先走了。”老頭乾笑了兩聲，轉身走了。
不知為什麼，華眉總覺得他的笑有那麼一絲陰險的味道，但是她也顧不上細細追究，畢竟現在她有房子住了，在她沒有找到工作之前，起碼有一個棲身之所，不用流落街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