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出門放風
春季中旬，湖面波光粼粼，正是一年四季最為舒服的日子。
關沐曦端坐在涼亭石凳上，品着上好的烏龍茶，口感不錯，甘甜微香。
“聽府里下人說黎兒前兩日帶着你去了賭坊和紅樓。”
江夫人坐在她的對面，說話音色細膩溫柔。
關沐曦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對上江夫人溫柔慈善的臉面時，不禁怔愣，除了鳳阿姨，就是這江夫人會對她這般說話，言語細膩，溫柔慈善。
“沐曦。”
江夫人見她有些怔愣，便又叫了她一聲。關沐曦這才緩過神來，眼底暈染了一抹笑意，這是江夫人第一次見她如此笑意濃濃的模樣，比平日淡然着一張臉還要好看幾分。
“抱歉，是我失神了。”隨即又與她說道：“前兩日閑來無事，的確是和江黎去了賭坊和紅樓。”
“黎兒生性貪玩，去別處玩兒還好，你一個女孩子還是少些去那種地方的好。”
江夫人眼裏溢滿了關切，像是一個母親與自己的女兒說著閨中私話。
“那些地方雖亂但有江黎在總歸是安全的。”
“你不用替他說好話，他什麼性子我這個做娘的心裏清楚的很，他若是敢讓你在外面受了傷，回來定是讓他吃棍子的。”
關沐曦不禁嗤笑出聲：“夫人言重了。”
……
“少爺，馬已經備好了。”
“嗯。”
江黎出了書房，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關沐曦在哪？”
“關小姐在後花園的涼亭陪夫人聊天兒了。”管家說道。
自從關沐曦住進了江府後，江夫人心情好像都好了許多，除了那日跟少爺出去，平日都是與關沐曦待在一處，感情甚好。
“走，去涼亭。”江黎這話是對自己貼身護衛說的。
江黎來到花園時，不遠處就看見了一對人影相對而坐，談笑風生。
“娘，在聊什麼了這麼開心，不如帶兒子也聊一個？”
江黎快步走進涼亭，坐在另一旁的石凳上，江夫人見他來了，更是開心了些許，好長一段時間沒和兒子這麼坐着了。
“女兒家私話，你一個大男人跟着起什麼哄？”江夫人笑着嗔怪他一聲。
“你平日可不是這麼與我說的，怎麼現在有些偏心眼兒了呢？”江黎撅着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一天到晚沒個正形。”
江黎撓撓頭嘿嘿一笑，將目光放在正品着茶的關沐曦身上，說道：
“今日外頭有個放風，可願出去湊合湊合熱鬧？”
“不去。”關沐曦想也沒想的就直接拒絕。
“整日待在府里豈不悶得慌？放心，這回絕不是逛花街柳巷的。”江黎不死心，繼續勸說。
關沐曦抬眸看了他一眼，江黎以為有戲，卻沒想關沐曦有一次拒絕：
“不認識，不去。”
“去吧，整日待在府里陪我這個老婆子的確是無聊，出去玩玩交一交朋友也是好的。”江夫人突然開口說話。
關沐曦思慮了一番，說道：“夫人都這麼說了，豈不得給夫人個面子？”
江夫人不禁掩面輕笑：“黎兒，你可要保護好沐曦。”
“放心吧，娘。”
江黎甚是開心，與關沐曦走在一起與她說道：“果然還是得讓我娘出馬。”
關沐曦瞥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江黎不以為意。
關沐曦在他眼裏和別的京城官家小姐不同，別的女人只會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可關沐曦不一樣能跟男人一樣進賭坊賭錢，願意去花街柳巷逛窯子，和長輩相處卻又得體大方，溫文儒雅。
走到府門外，關沐曦就見門外停了一匹馬，轉眼看向江黎，話還沒說出口就聽他對着府里的管家罵罵咧咧。管家被訓斥了一番后連忙往馬圈跑去讓人安排馬車。
“反應的倒挺及時。”關沐曦嘴角噙笑，似是誇讚他。
江黎咧嘴笑着自戀的與她說：“那是，小爺出門豈能虧待了妹妹。”
關沐曦臉色陰沉了幾分，還真是不要臉。
馬車一路駛向城外，到了一個廣闊的草坪上才停了下來，在馬車裏就能聽見不遠處傳來嬉笑的聲音。
江黎率先跳下馬車，伸手攙扶關沐曦，可沒想到直接被關沐曦忽略，擅自跳下馬車，還不忘調侃一句：
“矯情。”
江黎顯然不悅，撅嘴與她辯駁：
“本公子還不是怕你摔着。”
“我還沒那麼弱不禁風。”關沐曦瞥了他一眼，跟着他往人群中走去。
“喲，江少爺今兒個出門怎麼又換了個姑娘？”
一道調侃聲傳進江黎和關沐曦耳里，關沐曦微微皺眉尋聲望去，見着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見過。
“江少換姑娘難不成還得經你允許？”景方澤躺在草坪上，單手支撐着額頭，慵懶至極。
“這我哪裏敢。”駱應鈞懷中抱着個美人，一身風塵不難看出是蘭鶴軒里的姑娘。
關沐曦跟着江黎走進人群后，數道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有欣賞，有探究。
“關小姐，好久不見。”穆宗凡向她招招手。
“好久不見。”她客氣的回應了他一句。
“就坐地上吧！”江黎離她極近，說話聲音卻不小。
景方澤半躺着的地兒還坐着景千鴻和另外一個男人，眉眼與景千鴻十分相似，剛毅俊朗。
“江黎今天帶出來的姑娘看上去倒不像是蘭鶴軒里的姑娘。”
說話的正是那個與景千鴻眉眼相似的男人，當今景國太子，景千鴻的皇兄。
景千宸是對着景方澤說的，平日裏屬他和江黎他們私交最好。
“那是他妹妹。”景方澤說的很隨性，說完后還看向關沐曦，正巧與她的眼睛撞了個滿懷。
景方澤從地上站了起來：“我去那邊玩玩。”說完，就往關沐曦那處走去。
“妹妹？江仲天何時有了個女兒？本宮記得他夫人身子不好，府里就有江黎這麼一個兒子嗎？”
景千宸心中的疑惑還沒說出口，景方澤便已經往江黎那邊走過去，只好將詢問的目光放在景千鴻身上。
“這事兒要問也是問老六，我跟江黎可沒太多交情。”
景千鴻也只知道關沐曦是他妹妹，其他一概不知。
“走，去那邊兒玩玩。”
此刻關沐曦所坐之處，不僅有江黎還有景方澤與穆宗凡，三位英俊瀟洒的大少爺圍坐在關沐曦身邊時早已經遭到周邊許多女人羨慕嫉妒的眼光，而此刻又添了一個三王爺和太子，更是遭人羨艷。
“三王爺。”關沐曦嘴角含笑，對着景千鴻頷首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你也認識？”景千宸蹙眉，怎麼就他一人不認識？
沒想到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景國三王爺也會結識關沐曦，在座的幾個男人稍稍有些驚愕。
“有過兩面之緣。”景千鴻說的很簡潔，沒有說前因後果。
“這是本王的皇兄，太子殿下。”景千鴻與關沐曦介紹道。
“原來是太子殿下。”關沐曦輕笑，隨即瞥了江黎一眼。
江黎呵呵笑了幾聲：“這是我妹妹，關沐曦。”有點不敢看她，頭皮都有些發麻，好端端的瞪他做甚？
“關姑娘。”景千宸也是那麼面含笑意，一雙桃花眼勾人心魄。
不遠處的幾家千金小姐圍坐一圈，眼裏滿是羨艷，她們做夢都不敢想有一天會和京城裏身份尊貴，英俊絕倫的少爺坐在一塊兒聊笑，今日卻見一個什麼也不是，從沒在京城貴圈出現過的女人和江黎一同出現，然後和京城幾位身份尊貴的男人圍坐在一塊，談笑風生。
“那是因為林小姐不在，若是林小姐來了，還能有她什麼事兒。”
“就是。”
一群女人正說著，便見一輛馬車從遠處緩緩駛來，待停下后，馬車裏緩緩走出一位身着鵝黃長裙的女子，五官精緻好看，可以說是傾國傾城。
“林小姐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那女子身上，迎接她款款而來。
關沐曦一手撐着頭，目光也跟着放在林沫染身上，似是自言自語：
“看着有些眼熟。”可在哪見過呢？
江黎突然湊近跟她說道：“那是京城出了名的才貌雙全的女子，叫林沫染。”
“嗯，文采雖不及本王的三皇兄但的確是京城千金里最出色的一個。”景方澤接着江黎的話繼續說道。
“你喜歡？”關沐曦的眼睛轉而放在江黎身上，一臉玩味。
“瞎說什麼。”江黎立即反駁她，他雖喜歡留戀於紅樓但若真是心動絕對不是這種女人。
關沐曦嗤笑一聲，不再說話。
林沫染剛下了馬車便被一眾千金圍繞了起來，互相寒暄問暖。
“那兒怎的還有個女孩，看着有些面生。”
林沫染目光在草坪上環視一圈后定格在了關沐曦身上。
“誰知道從哪裏走來是鄉野丫頭。”
說話的是和林沫染玩的最好的女孩，何璐。
“璐兒，可不能瞎說。”林沫染責怪了她一聲，可說話時卻是溫柔止水，楚楚動人的。
何璐撇撇嘴，不開心的說：“我知道。”隨即便挽上了林沫染的胳膊。
“太子殿下今日來了，怎麼說也是得去拜見的。”
話落，便抬步往景千宸方向走去，身後跟着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聲勢浩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公主來了。
“民女林沫染見過太子殿下，三王爺，六王爺。”
以林沫染為首，眾人齊聲行禮，關沐曦聽着只覺的吵鬧，不自覺的一陣皺眉。
景千宸沉聲說了句：“免禮。”后便不在吱聲。
就聽林沫染看着關沐曦說道：“姑娘好生眼熟，似乎是在哪兒見過。”
關沐曦舒展了自己的秀眉，抬眼對上林沫染的眼睛，嘴角略帶笑意：
“可能是在街上擦肩而過時見過。”
何璐突然想到了什麼，吃驚道：“我想起來了，你不就是那日我們游湖對詩時，九公主隨便拉來的女人嗎？”
這一段話信息量挺大，對那些千金而言就是這個女人盡然還認識九公主，對江黎他們來說關沐曦居然還會對詩。
“難怪，原來是關小姐。”林沫染經這一提醒才想了起來。
“你還會對詩？”江黎問出了在坐的幾個男人的心中所想。
“不會，那天九公主非拉着我不放，只好隨便說幾句。”
關沐曦與他說道，江黎和穆宗凡他們也覺得她不會，於是便也相信了她的話。
“這麼干坐着也是無趣，不如找點兒樂子玩玩。”
景方澤突然打斷他們，開口說話道，景千宸接着問了一句：“什麼樂子？”
“本王前兩日輸了一筆錢財，今日得空定是要贏回來。”
景方澤如此說，眾人只當他是賭錢輸給了江黎和穆宗凡。
林沫染對關沐曦說道：“他們男兒家要喝酒賭錢，關小姐一個姑娘在這顯得無聊不如同我們去別處一起玩？”
可只有江黎和穆宗凡知道，景方澤這話說的是給關沐曦聽的。
只聽關沐曦拒絕了林沫染：“不了，六王爺找我贏錢了，總不能拒絕的。”
林沫染面上有着些許的尷尬，怎麼是找她贏錢？一個女孩子難不成也會賭博？
“你們玩你們的，沐曦今兒個恐怕是不能參與你們了，改日你們再約吧！”穆宗凡開口與林沫染說道，話意像是在趕人。
“關小姐還會賭錢？”這個是景千宸沒想到的，就連景千鴻也是萬分吃驚，可轉而一下都跟着江黎去紅樓逛了一夜了，賭錢實在也不算什麼。
“會一點。”關沐曦話剛說完，就有小廝拿了一副牌遞給景方澤。
“沐曦你別的門道沒有，謙虛這二字倒是用到了個機智。”
景方澤一想到那日他在關沐曦手裏輸了一袋子錢就心疼的難受，雖然他身為王爺那些錢不算個什麼，可輸給一個女人總歸是丟臉的，傳出去還混不混了。
關沐曦輕笑：“玩什麼？”
因着人多，景千宸和景千鴻也來了興緻想要參與進來，自然是不能玩比大小的，最後關沐曦決定教他們玩個新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