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告白現場
蘇陽從酒吧街離開就回到了自己在‘御景江山’這個爛尾盤的住處。
工地廢舊木材燃燒產生的火光在房間裏搖曳,滿牆血紅的拳頭印、裸露的已經扭曲變形的鋼筋,在火光的照耀下異常的醒目,蘇陽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楚到底發狂了多少次才留下了這些傑作。
透過避風擋雨的腳手架縫隙看着江面上在雨滴中蕩漾的城市夜景,蘇陽的表情若有所思。
終於看見希望了嗎?
回想這三年的時間,蘇陽覺得完全就是一場噩夢。
這三年,他去世界很多的地方拜訪了無數個名醫高人,無一例外的,都對他的癥狀束手無策。但是隨着時間越長,他的寒毒越發加重,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短,難受到他不止一次想對這渾渾噩噩的生活說一聲告別。然而南極最後一幕浮現在他眼前的那張‘笑臉’卻一直壓抑在他的心頭,不得不迫使着他苟延殘喘的尋找昆崙山老和尚告訴他的火蓮體女子或許能祛除體內寒毒的這份希望。
明天得去捷維設計找到她。
牢牢記住李琳掉落出來的工牌帶子上出現的公司名稱,他在這雨滴打在江面的淅瀝聲中沉沉睡去。
....................
好久沒有走過這麼多路,也好久沒有接觸過這麼人,蘇陽問了一路,終於在第二天下午六點多看見了捷維設計所在的寫字樓。
走了一天路又顆粒未進,不止是飢腸轆轆,他整個人都在清醒與迷失間來回徘徊,狀態迷迷糊糊。
“一定能找到她。”
“一定能找到她。”
臉色蒼白的默念着的這句唯一支撐他的動力,他邁步朝着寫字樓走去。
最清晰的是他前面的這棟寫字樓,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都成了在他身邊流動的光線,他就在這些光線中搖搖晃晃,一步一步。
這個世界彷彿是安靜的,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其他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連抓住他問他是否需要幫助的交警聲音他也聽不見,一把推開,徑直的走過幾個差點避之不及的路人,也沒有興趣去判斷他們張大嘴巴罵的什麼污言穢語,終於,寫字樓的大門只有一步之遙。
公司在幾樓?人又在何處?下班了沒有?是不是已經回家了?她還能記得我嗎?
這一步之前,無數的,還沒有解決的疑惑,一股腦的衝進他的腦海,喘息還在變大,心跳急速開始遞增,這個世界都開始晃動,天旋地轉,他感覺自己快要爆炸了,伺機而動的黑暗就要吞噬他的靈魂,越來越多,越來越大,這股黑暗快速蔓延,快要完全的吞噬掉他。
就像是突然得到上天的憐憫,黑暗吞噬他的前一刻,在他微弱的視野里,定格了那個心心念念的女孩面孔。
此刻,他綻放出了這麼多年他從未有過的燦爛微笑,他伸出了手,他朝着她跑了過去。
“喂!”
他在朝着她大喊,女孩的臉上本來是厭惡,聽着聲音看向他,然後有些疑惑,再然後恍然大悟帶着一小絲恐懼。
“喂!”
他又喊了一聲,他希望她能夠有所回應。
她依舊沒有回應,蘇陽已經抓住了她的手,她變成了驚訝,不知所措。
“你幹嘛?”這應該是她的口型對應的話。
“跟我走,我找你商量點事。”
走不動,怎麼也走不掉,到底是什麼東西擋住了自己?
蘇陽覺得自己就要發狂。
然而,就在這時,一股熱流通過女孩的手心鑽進了蘇陽的體內,很溫暖,蘇陽在享受這股熱流,一動不動。
熱流流轉,他急速的心跳慢慢的趨於平穩,喘息聲也一點一點的均勻。
這個世界全部都開始清晰了,有些聲音總算可以鑽進他的耳朵。
“喂!我說!你能夠聽見我說話嗎?”蘇陽循着聲音瞥了一眼,是一個禿頭的中年人用他自己最大的音量正一字一句的朝着他耳朵大喊。
“你誰啊?連老子的事,你都敢插手?”
又朝着這個聲音看回來,一個胖子一手拿着捧玫瑰花,一手揪着他的衣領,表情猙獰。
原來是他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這是..........
蘇陽又朝着周圍其餘的地方看去。
他這才發現整個寫字樓大廳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全拿着手機,表情卻很統一,都一臉匪夷所思的看着他。
拿着大捧玫瑰花,穿着西裝的青年,明明下班了卻還在這裏逗留的群眾,以及遠處還沒有來得及斷掉的浪漫音樂聲。
這是告白現場嗎?
那麼女主角?蘇陽回頭看向還沒有完全回神的女孩。
“你....”
他想問的是你答應了嗎?胖子卻放下抓住他衣領的手,一把把蘇陽朝着旁邊推了一點,正對女孩。
“李琳,這不會就是你拒絕我的原因吧?”
李琳這才徹底回神,第一時間想到是解釋,不過話還沒說出口就硬生生的被她憋了回去。
“馮文,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單身都不給你一個機會嗎?”
“那麼現在我告訴你,我不是單身,這就是我的男朋友。”
用冰冷的話語給出理由,她擠出一個笑臉后又對着蘇陽說道:“走吧!你剛才說有什麼事要和我商量?”
“額!”
當然,蘇陽已經楞了,這一次是李琳牽着他,與馮文擦肩而過,徑直朝着大門走去。
圍觀的人群打量着他們兩人,表情各異的讓出道路。
“這不會是真正的愛情吧?申宗集團的高管馮文居然敗給了一個窮小子。”
“這結局有點出乎意料啊!”
馮文聽着這些小聲的議論聲,看着已經走出門外的蘇陽兩人,面色逐漸的陰沉。
後來,大廳中的人群開始散去,唯獨馮文抱着玫瑰花的肥胖身軀顯得有些蕭條。
“不管你是誰。連我馮文看上的女人都敢染指,我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一改昨晚屁滾尿流的樣子,他渾身都包裹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