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春綠江南
一百二十九、春綠江南
一百二十九
不想還沒過了新婦期。傳來侯爺病重的消息,老夫人、夫人、任以安兄弟幾個慌忙到道觀里看望侯爺,但當晚所有去了道觀的主子都未回來,只派了下人傳回消息,侯爺病重,甚至吩咐人悄悄準備後事。
任崇時長期服用丹藥的後遺症爆發了出來,病來如山倒。
一時府里暗流涌動,一些壓在表層下的矛盾瞬間爆發了出來,因為之前某些人還可以慢慢謀划,而如今,侯位的繼承權問題已經迫在眼前了。
侯爺已經從道觀里接回了府里,病情並不太好,時好時壞,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曉妍雖然不用親自在跟前伺候,但一天隨着在正房外侯着聽消息也是累得腰酸。
直到一日,任以安鐵青着臉疾步走了回來,曉妍隨了他這麼些年,從未見過他這樣的表情,不由得怔了怔,問道:“出什麼事兒了嗎?”
任以安一把將她擁入懷裏。緊緊地抱着。
曉妍愣了,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問,反手擁住她。
任以安將臉埋在她的肩膀上,悶聲道:“我與任府決裂了,從此兩步相干。”語氣里有濃重的難過和悲傷。
曉妍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以一種安慰的姿勢。她的心竟鬆了松,隱隱有幾分喜悅,住在任府這幾個月裏,整天謹小慎微地提防着算計,小心翼翼地伺候老夫人、夫人,她覺得很疲憊、很累,卻要一直撐着。
可是,感受到任以安得難過和傷心,還是讓她感同身受地幾分黯然。
任以安道:“我已立了誓在爹爹前面盡了孝便離府。這個府,已經兄不兄、弟不弟,我原本一直忍耐,可想能挽回……可是,這個家的根爛了。”
一定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才讓任以安決心離開府的吧。
原來任以安在中院看護爹爹時,在偏房裏睡著了,卻被孟氏尋了過來,他一驚翻身站在當地,就要繞過孟氏急步出門去,卻被孟氏扯住,直對他說對他舊情未了……
聽了孟氏這些驚世駭俗的瘋話,他更急着要離開避嫌。急切之間卻脫身不得,拉扯之時,二公子、五公子、六公子闖進門來,抓了個現行,急着請了老夫人過來,直指他在父親病重時調戲勾引寡嫂,不孝不義,不恭不信,犯了族規,當趕出任府。
老夫人並不肯信,要徹查此事,令知此事之人緊守口舌,二公子、六公子卻說此事不可縱容,若府里不肯處置,只得報到族裏讓族老主持公道。
老夫人為料到為了這個侯位,任家幾兄弟竟不惜製造家醜,外揚家醜,氣得頭暈眼花。
為何會這麼巧,任府幾個公子竟似等着孟氏與任以安得糾纏一般?
老夫人暗中審問了幾個公子的貼身小廝,原來早有人懷疑孟氏與任以安有奸.情,便派人挑撥孟氏。只要她與任以安情投意合,侯爺歸天後,任以安是要外放為官的,就替孟氏設個假死的局,讓她隨了任以安去,金屋藏嬌,不知道她們是這麼說的,孟氏竟也信了,才鬧出這樣一出鬧劇。
老夫人卻在任以安出去辦事之時,來尋曉妍。
她令下人都退了下去,突然沖行了一禮:“佟姑娘……我喚你佟姑娘,是當年我曾經下令要取你性命,我知道你尚恨我,我老太婆如今向道歉,只求佟姑娘能看在我這張老臉上化解恩仇。”
曉妍嚇了一跳,忙蹲下來要扶起她,在聽她說了這些后,卻沉默下來,受了她一禮,既然她喚她“佟姑娘”,這個道歉是老夫人欠了她的,雖然她也是站在任府利益和立場上那樣做。
將她扶起來在椅子上,她拉着曉妍的手求道:“既孫媳婦兒已原諒了老太婆,我只求你勸勸安兒,莫要離府,求他接管了任府,這個府已經被那幾個敗家子爭來斗去虧空得只剩下個殼子了,我如今只信安兒撐起這個門面。”
曉妍看着她原本一直保養得很好的臉龐突顯的蒼老、疲憊,增了多少的皺紋。和慢眼的沉痛,心下有些惻隱,親手斟了一杯茶給她道:“老夫人以為是我不喜任府,記掛着受的委屈才攛掇着以安離府的嘛?不是的,是以安看出這個府的根已經爛了,失望了、絕望了,才不肯牽扯府里之事了。”
老夫人道:“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任府敗落啊,老太婆沒幾天日子可以過了,可我如何面對地下的列祖列宗,安兒媳婦,還請你勸勸他罷。”
曉妍道:“老夫人若留心,也知道任家的幾個公子為鞏固自己的勢力,暗轉移府里家產、虧空庫房、拉幫結營、相互中傷之事,難道還要讓任以安為了這個內里潰爛的府第搭上自己嗎?說句不中聽的話,你的那幾個孫子是孫子,任以安就不是嗎?”
老夫人默然半響,慢慢地立起身,拄着拐杖緩緩走了出去,她的身影掬僂着,雙肩垮了下來,腳步虛浮,已老態畢現,虛弱而疲憊。
任以安回來時。聽說老夫人過來了,便問所為何事,曉妍笑道:“只是怕你受了委屈,讓我安慰安慰你罷了。”
她承認自己也是自私的,為了自己小家的幸福,她不會讓任以安趟侯府的這趟渾水,離府,雖然於名聲不太好,卻是最好的選擇。
任崇時拖了些時日便歸天了,接着不久后,老夫人也一病歸天。任家幾兄弟為爭侯位還在鬧着。
任以安帶着曉妍搬出了侯府,住在了郊外的別院裏,守孝丁憂,不再管侯府之事,倒也過得悠閑自在。
後來聽說任家幾兄弟分了家,還是嫡子任六公子任以祺繼承了侯位,但任家其他兄弟也沒有閑着,將侯府自己管理的產業都偷偷轉移了,所謂的侯府,已經外強內虛。
後來皇上怒斥任府二公子、五公子、六公子不孝不仁,爭位斗產影響惡劣,侯位雖然保留了下來,但消減了任府俸祿,侯府只得大量裁減奴下,家境甚至連一個四、五品的京官都不如,遠不如前。又下令將任二公子、五公子偷轉移的許多家產入了官籍,只剩下幾十畝薄田度日。
任大公子和四公子任以安因為一向未參與府里的爭鬥,未受到牽連
任以安沒要任府一分財產,,任以安謀了個官職,在丁憂期滿帶着曉妍到外地上了任。
那天,曉妍斜坐在廊下的搖椅上,輕輕搖着,間而拈一顆酸梅吃了,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花園裏,身處山明水秀的江南,暖春來得早一些,滿園深深淺淺的新綠,奼紫嫣紅開着的花兒,一雙玉色蝴蝶在上下翻飛起舞,滿園春色。
院門閃進一個青竹般挺拔俊逸的身影,曉妍卻並不站起來,依然賴在搖椅上:“回來了。”
任以安沉靜的雙眼因看見愛妻一副慵懶如貓的樣子,眼神亮了亮,柔光流轉,走近她身邊看了看旁邊的矮几上放着一疊還未成熟的青溜溜的青梅,搖頭笑道:“到底是未熟的果子。少吃些罷。”
說著自己也拈了一顆放進嘴裏咬了一口,瞬間眉頭皺在了一起,太酸了。
柳心剛端了洗漱水過來,笑道:“聽老人都是酸男辣女,夫人懷着的定是個男孩兒罷。”
任以安輕輕將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摸了摸,由將耳朵貼上去聽了聽,抬頭笑道:“他動了呢。”
曉妍看着他竟有些孩子氣的笑臉,不由得笑了,問道:“你喜歡女孩兒還是男孩兒?”
任以安道:“女孩兒我喜歡,男孩兒我也喜歡,不如,你替我生幾個女孩兒,幾個男孩兒罷。”
曉妍道:“你當我母豬么。”
柳心在旁邊“撲哧”一笑,曉妍不由得臉紅了一紅,推賴在身邊的任以安:“沒個正經,快去換下官服先罷。”
又對柳心道:“你也快出閣了,莫笑我了,說不定你生得比我還多呢。”她配了任茗,已定下了成親的日期了。
柳心臉上飛紅,跺了跺腳便離開了。
待任以安進了房內,曉妍抬頭看着天上的白雲悠悠,嘴角帶着笑,默默地說:“爸爸、媽媽,我在古代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們放心罷。”
(本書至此完結,首先感謝一直支持我的朋友們,鞠躬,感謝;然後是道歉,抱歉,讓你們讀了一本寫得實在很爛的小說,尤其是爛尾了,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寫下去。還有《番外》我會放在公眾章節里番外卷里,交代一些沒有交代清楚地情節和故事。總之,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滿懷愧疚地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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