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次庭審
在和委託人見面之後，幾人走進法庭，在被告席坐下。
今天的案子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個租客把房子搞得亂七八糟，還經常帶女人回來吸大麻和亂搞，房主就想驅逐租客，卻在言語的刺激下打了租客兩拳，就這樣被訴使用暴力和非法驅逐。
馬丁一邊準備文件，一邊開口問道：“哈維，有什麼庭審建議嗎？”
一旁的哈維·斯派克特雙手抱臂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說：“我是你的監督官，工作職責不包含給你和你的委託人提供法律意見，一切靠你自己，我只是過來打分的。”
馬丁無所謂地聳聳肩。
另一邊的房東覺得自己今天輸定了，一副低落的表情。
本來以為找紐約知名的“皮爾遜&哈德曼”律師事務所打官司是穩贏的，誰知道他們居然把自己的案子交給了面前這個稚嫩的年輕人。
即便是哈佛的法學博士，可畢竟是剛畢業的，還是第一個經手的案件，能有什麼經驗可言？
房東也提出過不滿，可被那個自稱監督官的哈維一句話懟了回來。
“想換人？可以，我的諮詢費是一小時兩千美金，現金還是支票？”
房東立馬放棄了，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這個諮詢費只要四百美金一小時的年輕人身上。
馬丁整理好文件，扭頭沖攤在椅子上的房東伸出了食指。
“規矩一，記住在法庭上實話實說！絕對不能隱瞞或者作偽證！”
又伸出中指：“規矩二，不要在法庭上對我表示任何反對的意思，情緒，語言，身體動作都不可以！有什麼事休庭以後再說。”
最後伸出大拇指：“規矩三，沒讓你說話的時候，記得把嘴閉上，不要給對方任何回應，即便他在污衊或者辱罵你。”
說完這些，馬丁停頓了一下，然後認真地問道：“遵守規矩，我們就能贏，明白嗎？”
房東一開始特別生氣，可一聽到最後那句能贏，立馬乖巧地點點頭。
身為監督官的哈維·斯派克特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自信滿滿的馬丁。
這個案子事實清楚，證據完善，要想在庭審上打贏官司的確有難度，這個菜鳥怎麼會這麼自信？
還沒等哈維想明白，庭審開始了，法庭里所有人站起來迎接法官。
“案件編號20070630442，原告訴被告使用暴力，非正當理由驅逐......”
白髮蒼蒼的法官一個字一個字念完了起訴公告，然後看向原告席：“原告律師，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原告也就是無賴租客的律師站起來搖搖頭：“沒有，法官閣下。”
“被告呢？”
法官又看向被告席，饒有興趣地打量起外表優異，自信滿滿的新人律師。
馬丁站起身，系好西裝的上紐扣，笑着說：“法官閣下，沒有。”
良好的外表和優雅的體態引得法官微微點頭。
“最後確認一遍，你們要庭前和解嗎？”
原告律師看了馬丁一眼，見他搖搖頭，也只好跟着表示不同意。
和解不成，自然就開始庭審了。
原告出具了醫院的驗傷報告，事發后雙方在警局的口供，這些已經足夠證明房東對租客實施了暴力驅逐，證據鏈相當完整。
十分鐘后，法官看完了手上的所有證據，摘下老花鏡問道：“被告律師，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法官閣下。”馬丁站起身，給書記官遞交了一份文件：“原告在租房時隱瞞了二十四歲離婚的事情，這對我的委託人決定出租房屋給原告產生了決定性的影響，我請求法官閣下判處租房協議無效，並且限期讓原告搬離。”
“離婚和租房有什麼關聯嗎？”
老法官一邊看手裏的文件一邊問道。
馬丁點點頭：“法官閣下，原告因為涉嫌酗酒和家暴被剝奪了孩子的撫養權，而我的委託人有一個幸福完整的家庭，也有兩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如果我的委託人知道原告有對孩子施暴的傾向，那麼絕對不可能將房屋出租給原告......”
老法官看了看手裏被告房東的全家福照片，一邊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這時，原告席上的律師驚訝地看向租客，壓低聲音說：“你怎麼沒告訴我這個！”
“只是法庭記錄，沒有案底啊！”租客一臉驚慌地瘋狂搖頭：“有什麼影響嗎？”
“影響大了！”原告律師這下有些慌了，連忙開始思索對策。
馬丁聽到了原告席上的動靜，卻壓根不在意，又遞出一份文件：“這是我對原告周圍鄰居以及上班的餐廳員工做的一份品行調查，有人證明原告曾經因為孩子的打鬧聲太大，進行了非接觸的辱罵，由此可見原告對於孩子有着特別的惡意......”
話還沒說完，只見無賴租客突然舉起手站起身。
“反對！”
這一下整個法庭都安靜了，從法官到聽審的人員都用一種看傻子的眼光看着原告。
“你個蠢貨！給我坐下！”
原告律師一邊向下扯着租客的手臂，一邊訕笑着道歉：“對不起法官閣下。”
隨後又低聲吼道：“你腦子裏都是屎嗎？現在是提交證據環節，還沒到說反對的時候！”
老法官壓根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拿起法槌敲了兩下，有些厭惡地看着原告：“原告擾亂法庭紀律，罰款兩百美金，原告律師，管好你的委託人！”
看到現在的情況，被告席上的哈維·斯派克特倒是來了精神，不停從背後打量着這個律師事務所剛進來的新人。
作為擁有百分之百勝率的資深律師，這種案子對於他來說基本上沒什麼難度，接到案卷的那一刻就想到了起碼不下四種打贏官司的方法，可是還真沒想到馬丁用的這種。
法律是死的，人卻是活的。
作為一名律師，掌握當值法官的情報並且投其所好是非常有效的手段，哈維在紐約做了十幾年律師，自然認識面前的這個老法官，知道他有一個還不滿十歲的可愛孫女。
可馬丁不是才進事務所不到一周的新人嗎？連個助理律師都沒有，他從哪兒得到的情報？
剛才原告擾亂法庭的行為並不嚴重，正常情況下頂多是個警告。可老法官居然直接判罰金，說明對原告的印象已經很差了。
馬丁沒有在意，只是又遞上一份新的文件，證明原告有酗酒和故意傷人的案底。
這個案底對於租房來說沒什麼影響，但是結合前面兩份證據，完全能證明原告對小孩有一定的暴力傾向，對於住在租客隔壁的房東家孩子來說的確是種威脅。
這事放在成年人身上沒什麼，可是涉及到孩子，那就麻煩大了。
如果這次判決租房協議有效，萬一將來某一天租客真的傷害到孩子，老法官不但位置不保，更有可能涉嫌瀆職。
當馬丁·斯科特拿出孩子這面大旗之後，庭審的結果已經不言而喻了。
被告房東因為使用暴力，被判賠償原告四百美金。因為原告在租房時沒有盡到提供完整背景的義務，所以租房合同無效，限期三天內搬出公寓，並且賠償房東一千七百四十三美金的房屋維修費用。
最關鍵的是，租客還要賠償房東找律師的費用，折算下來也得要四千多美金。
折算下來，租客不但要被驅逐，還得倒賠房東五千多塊，真是虧大了。
庭審結束后，房東激動地拉着馬丁說了好多感謝的話，過來聽審的兩個孩子也在他臉上一人一邊親了一口，馬丁好說歹說才讓他們稍微冷靜下來。
送走房東一家之後，馬丁將桌上的文件收攏到一起，放進自己的公文包，轉頭正要喊哈維一起走，卻看到他一臉欣賞地看着自己。
“你會給我打多少分？A+嗎？”
哈維·斯派克特笑着點點頭，站起來伸出右手。
“歡迎加入皮克遜&哈德曼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