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推理計算的特殊天才
中央魔法學院，招生委員會，議事會程。
會議室圓形長桌，本屆的執行委員們大多抽着定製雪茄，在煙霧繚繞的會議場裏，翻閱着手中繁複的資料，時不時便有電話震動，現場無比忙碌。
每年的“法師學徒”名單，皆由這場持續數小時的會議討論決出。
一般壓線過650分門檻的學徒基本穩過，而政審有問題壓根不會有參加考試的資格。佔據議程的，主要是篩選出錄取學生中的“優先名單”給與特殊待遇，以及對研討出分數線以下學生中的“破格錄取”名單。
在委員會三年一輪換的期間，他們便手握重權，上層法師家族也是多有拜託，是一個鍍金的職位。
此時執委們都翻看着同一份打印版“考卷”、“答題分析報告”、“個人檔案”、“錄像分析紀要”。
半小時前這些材料被緊急送來，作為臨時議題插入。
後方大熒幕投影着“單人考場”上，一位鎖着雙重鐐銬的考生全程奮筆直書的過程，整個背景音只有中性筆的唰唰聲。
委員會主任摘下鏡框，用擦鏡布輕輕擦拭，“大家對此有什麼看法，都說說？”
左下方擔任副主任的女法師保守道，“通過肯定是通過的，但卷面分析結果太過誇張。我建議入學后在進行單獨的‘法師智力水平測試’。確實天才如此，再給予特殊待遇不遲，甚至加倍也不為過。”
委員會主任微微點頭同意，這也是他的想法。
之所以整個“法師學徒”名單需要在考完當日凌晨十二點連夜發佈，而不是隔出一段“審查時間”，主要也是怕日久生變，必然泄露出去的名單遭受到有心人的操縱、投機壓注，乃至幕後強力人士介入篡改。
“閱卷部只是不清楚目標生平水準，才誤會有天才誕生。”
後座一位新晉黑袍委員大聲反對道，“考生檔案里，明確記載了高中過往三年的期中、期末、月考、模擬考結果，共計超過三十次之多。然而智力水平測試平均150分，僅一次幸運壓線超過240分。”
他邊說邊用手中萬寶龍鋼筆輕敲桌面，“如果這一次目標超過240分，那我不會有任何意見。但這可是你我都難以比擬的400分！說句誅心之語，我都懷疑是某位法師暗助於他。”
會議室原本和諧的氛圍頓時為之一窒。
一個全封鎖、高屏蔽、多角度錄像、多人肉眼盯梢的考場，同時目標此前全程隔離監控，也就只有法師介入可以做到瞞天過海，暗中作弊了，這也是歷年陋習之一。
不夠資質的法師學徒，大概率會浪費培養資源，但依舊擋不住愛子心切的法師們如此私底下暗箱操作。
只是這個指責，牽扯太深了。
目標考生的檔案上明確記載着牽扯某位法師學徒死亡而導致的“死刑”判決，但是在座的明眼人都清楚那死者駱啟後面代表的是誰！
有法師介入作弊的話，只會被解讀為對整個派系的宣戰。
黑袍委員繼續發問，“甚至我覺得等會公佈錄取結果后，就需要連夜進行偵查。真金不怕火燒，真的因為死亡壓力一夜進化，還能第二天緊急補發待遇。”
“甚至為了考試的公平，我覺得有必要申請惑控系讀心法術作為介入手段。甚至目標考生為了自身清白也會贊同這個舉措。”
“我同意。”
“我覺得這個說法不錯。”
一時間，長桌上的委員陸續舉手贊成，既然有人出來主動捅破，他們也樂於順水推舟。
“主任，今晚議題還很多，不如就此表決？”副主任女法師提議道。
台上的主任則是露出神秘笑意，他望着後方的另一位舉手新晉執委，“漠風，那你有什麼看法。”
青年法師漠風筆直站立，朝着眾人微微點頭示意后，直接操縱着手中的鼠標，將整個投影儀倒帶回最開頭答卷部分。
他正色說道：“我對此反對，甚至我認為粗暴的審訊手段可能會埋沒一位天才。大家都清楚讀心法術的風險太大，一個不慎就會造成永久性大腦傷害。”
不顧眾人低聲議論，漠風指着投影，“我們先觀察一下，目標考生初步閱讀完三道題目后，他做了什麼動作？”
投影里的林奇雙手抱頭，將筆丟在桌上。
長桌眾人看着這一幕，不禁會心一笑，這不就是答不出么，可如此一想不少人瞬間臉色微變。
“大家看了也明白了，我們可以從前面前期表情分析出他有頭緒，但是真正讀到第三題時，他便絕望了，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將思緒轉化為詳實的答案。”
“尤其目標清楚，自己拿不到400分壓線，便必死無疑，第二天迎接槍決命運。”
“嗯，可然後呢？這能說明什麼？”黑袍委員反問道。
漠風自信笑了笑，“如果目標就此交白卷，那便是放棄治療等死。可截然相反的是，目標忽然胸有韜略，下筆如有神。甚至錄像分析報告指出，除了第一分鐘的讀題時間，目標剩餘四小時筆跡便沒有停下過。”
黑袍委員冷嘲，“是啊，流暢得彷彿在抄錄一份標準答案。”
“漠風委員，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清楚。”副主任眉眼微提，強調道。
漠風難忍笑意。
“沒錯，但我想問在座各位。”
“如果你們答不到400分便可能被槍決，哪怕擁有無比的把握，還會只回答總分就400分的八道題？”
“如果你們是幫忙作弊的幕後法師，敢這麼賭自己的回答剛好就全對，或者說故意挑釁？還是說你們懷疑出題者？”
長桌眾人不禁面面相覷。
除了那位出題的大人物之外，誰都沒有這個把握。
可懷疑她的話，那更是一件找死的行為，因為對方完全可以一言而決了結這件事！
“但目標全程書寫，也可能是來不及做完呀？”黑袍委員繼續爭辯。
漠風忍不住發笑，“陸委員，你可以仔細看看錄像分析日誌。目標做完第8題，還剩48分鐘，根本是足夠的。可他選擇的是回去繼續完善第一題，補充多重解法。”
“置容易的二三十分於不顧，反而糾結於第一題的寥寥數分。”
說罷，他猛地一拍桌子。
“天才們賭的是自信，那目標賭的可是命了！”
“那你的結論是什麼？”
忽然身着大法師法袍，留着斑白鬍須的學院院長推門而入問道。
長桌眾人頓時躬身起立，朝着這位列席最高評議會的學院院長問好。
漠風深呼吸數遍后，才緩緩說道，“我懷疑，目標在丟筆的那一刻確實三道題都不會。”
“嗯？”眾人頓時臉色微變，有些摸不着頭腦。
但是漠風毫不停滯繼續推演，“可那種生死焦灼的壓力下，帶來了異變！”
“我懷疑目標在那個狀態下，大腦進入了超負荷運算狀態，或者說變成了‘超天才’存在。從而遇題破題，直達無人之境！這種案例在學院歷史上也有跡可循。”
“現在再去審訊的話，沒有死亡壓力的加持，很可能無法復刻考試時的巔峰狀態，所以我認為這並不可取。”
院長笑着一抹長須，轉過頭望着長桌的諸位委員，“你們怎麼想？”
眾人不約而同地低下頭，“謹遵您的教誨，偉大的不朽者。”
實際上漠風委員要早點提出歷史案例，他們哪還會爭論這些。
因循故事，便不會犯錯。
眾人也在腦海里思索着，到底是哪位法師是這種相似情況。
而且最終成就呢？
五環？七環？甚至九環？
院長點了點頭，“也罷，那就按照學院的歷史檔案中那般執行吧。反正入學後印證的機會還很多，他值得我們去期待。。”
“目標林奇，划入S級培養序列，標記特點：推理計算類第五類天才，特殊：僅限高強度壓力激發。”
這時角落的書記員，有些窘迫地舉起手，“院長，非驗證的第五類天才，需要明確歷史參考，我得填誰？”
此時長桌眾人都還震驚於S級以及第五類的評價，聽到這話更是詫異。
院長則是和藹地說道。
“我已經故去的老師，傳奇法師奎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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