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探秘 “泥炭井”(一)
我叫譚逸凡,家住京城北鑼鼓巷一四合院,算是祖傳家業,本人年齡三十掛零,至今未婚,大學畢業后就沒正經上過班兒,因打小兒作文寫的還成,現如今靠着在網絡上寫點兒東西掙錢過活,但這不是哥們的主業。
我最重要的身份是:城市探險玩家。
別看我年齡不大,已經有近7年的城市探險經歷,在京城城市探險圈也算有名有姓,圈裏人稱“蛤蟆抽煙”的便是我,最敬重的人是城市探險資深玩家黑吉斯和陳楚。
說起城市探險這項運動,它是從歐美傳過來的一種新興休閑活動。
有別於野外探險的鑽山穿洞、跋山涉水,城市探險的目標全是城市中的那些神秘角落,玩家通過各種手段進入到一些不允許公眾進入的地方,比如地面下有:地鐵隧道、下水管道、防空洞,地面上有:廢棄的工廠、醫院、教堂、監獄或戰爭遺留的堡壘,甚或對傳聞中的“凶宅”進行探尋,以滿足追求刺激和獵奇的心理。
在探尋的過程中也不乏會發生一些離奇的事兒,有些能用科學原理去解讀,而有些,呵呵,無解,堪稱神秘和詭異。
因此,這一行的風險還是挺大的,玩家裏有因此失蹤的,有瘋癲的,有丟性命的,什麼樣的都有。
就有人有話說了:您這純屬吃飽了撐的慌,干點兒什麼不成?幹嘛非得鑽那些烏漆嘛黑的地兒?弄不好還得把小命搭進去!不值當。
呵呵!沒點兒風險哪來的刺激?沒點兒刺激又哪來的樂趣?沒有樂趣您活着幹嘛?哥們玩兒的就是個刺激,就是個心跳,做為圈外人,您永遠不懂。
也有人說我膽子大,敢於孤身一人深入那些久不居人、毛骨悚然的地兒,有種!
實話說,在我從事這項運動的七年裏,也確實遇到了一些神秘的人和詭異的事兒。
今兒先從我去大西北的一次探險說起吧!
那年夏天,也就七、八月份吧!北京的天兒忒熱,有一天圈裏一哥們兒從貴州探險回京,眾兄弟就在三里屯一酒吧為他接風,大伙兒喝着啤酒聽他講述在貴州遇到的奇聞異事。
酒過半酣,貴州的見聞也聽完了,大伙兒都在聊自己下一步的計劃,也不知哪個哥們提到大西北N省一個叫“泥炭井”的地兒,說那兒有點兒意思,以前是個煤礦開採區,如今已經廢棄二十多年了,整座城還一直保留着當年的風貌,值得去探索一遭。
也許是大伙兒喝多了,都沒把他這話當回事兒,但他的話卻引起了我的興趣,便暗暗將“泥炭井”這個地名記在了手機里。
當晚回家就上網搜關於N省“泥炭井”的信息。
“泥炭井”,隸屬中國大西北的N省,賀蘭山北端山麓,此地煤炭儲量非常豐富,五六十年代,國家因戰略需要,將一些重要的工礦企業佈置在山區。為了開採“泥炭井”的煤炭,便在賀蘭山邊緣這處狹長的空地上興建了一些車間、廠房、礦工家屬區等設施,稱作“泥炭井區”。
據說當年從全國各地來此支援大西北建設的工人約有十萬人。
為了統籌這十萬人的吃喝拉撒,在賀蘭山這片峽地里建設了各種各樣的基礎設施和場所,歷經十幾年建設和經營,到上世紀八十、九十年代,這裏已逐漸形成了一座城市,據說當年最繁榮時像什麼酒店、歌舞廳、電影院等娛樂場所應有盡有,人氣倍兒旺。
後來,隨着國家戰略調整和煤炭資源逐漸殆盡,“泥炭井”礦區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退出了歷史舞台。機關、人員全撤走了,礦井、廠房等設施都就廢棄了,“泥炭井”變成了一座沒有生機的鬼城。
看來還不錯,挺好一探險地兒。
哥們說走就走,一番準備,就出發了。
早上從北京起飛,下午2點便到了西北N省,落地后又租車一路趕往“泥炭井”,到時已經下午4點了,送我來的司機扔下我後頭也不回、飛也似的跑了。
目送司機“逃離”后,我便開始往眼前的這座倍感荒蕪的“鬼城”里走去。
街道空曠,雜草從磚縫、水泥和瀝青的裂縫中放肆的伸展它們的腰肢,完全佔領了原本由人控制的街道,行道樹上也被喜鵲、斑鳩等各類飛禽佔領了,沿着街道看去,它們壘的窩竟排了長長一溜,成了這城裏最有生氣的建築物。
在我經過時,從這些草木結構的“建築”里伸出了許多小腦袋,訝異地看着我這個闖入的外鄉人。
呈現在眼前的一些商店、飯館、理髮店、糧店,還保留着當年的風貌,只是呈現一種毫無生氣的灰濛感。好多店鋪名字前都帶個“國營”二字,只是字跡有些斑駁罷了,略能辯認。
時間,在這裏似乎是靜止的。
我一個人徜徉在這城裏的街道上,兩邊黑洞洞的窗戶如同眼睛一樣都在盯着我,氣氛有點莫名的詭異。
不時有野生動物從街道上長的較茂密的草窩裏躥出,是黃鼠狼還是野兔?還是狐狸?速度飛快,還沒看清是什麼,就從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尚未見到一個人影兒,看來我是這城裏唯一的靈長類,除非有猴子。
沒聽說過賀蘭山裏有猴子。
趁着離天黑有段時間,我打算先把這座城市的街道全部走一遭,以便對這座城市的佈局有個整體的印象,做為一名職業城市探險家,這是我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有什麼緊急情況,熟悉地形是可以救我一命的。
天色漸暗,我得儘快找個合適的建築物當做晚上的宿舍,如果可以,也是未來幾天的住地。
走了一圈,發現這座城一共就四條街,兩縱兩橫,大致呈“井”字狀,周圍被幾座山包圍了。
最後在靠城中心的地兒找到了一座建築物,牆體上還隱約有“人民公安”幾個字兒,看來這兒當年是公安局或派出所。
行,今晚就住這兒吧!
探險多年,我養成了一個習慣,晚上住宿一定會選“陽氣”重的地兒,比如曾為政府部門辦公的建築,避免住“陰氣”重的地兒,比如曾為醫院的建築。
天色已經有點兒昏暗了。
我從背包里取出手電筒,擰亮,照向這座曾經代表着威嚴與正義的建築。
這是一座兩層磚樓,上下共八個窗戶,玻璃早就沒有了,在昏暗的光線下八個窗洞顯得更加空洞、陰森。
這座建築只有一個進口,門是那個年代普遍裝的那種紫漆雙扇大木門,很厚重,油漆都已斑駁,漆皮一片一片的翹起,很有年頭了。
我用腳使勁踹了一下那扇木門,結果它竟然向屋內倒下了,重重的砸在地上,發出“哐”的一聲巨響,聲音震耳欲聾,空洞的樓里也傳出了迴音。
一股帶着霉味的塵土被扇起,撲面而來,嗆的我直往後退。
這聲巨響也許是這座空城二十多年來最響亮的一聲吧!在夜色里顯得尖銳刺耳。
驚的樹上的各種鳥雀四散而逃,嘰嘰喳喳一陣亂叫,樹上傳出“噗愣愣”鳥類扇動翅膀的聲音。
須臾,灰塵散沒了。
藉著手電的光,踏着倒在地上的紫漆木門板上我進入了建築的門廳,燈光向兩頭照了一下,都是黑洞洞的走廊,光圈在走廊的盡頭變的微弱不堪,彷彿被黑暗吞沒了。
上二樓的樓梯正對門廳,是一個紫漆木扶手、水泥台階的狹窄樓梯。
鑒於剛才大門垮塌的情況,我反覆試了一下台階和扶手,確定它們是牢固的,這才藉著燈光,小心翼翼的、慢慢移步上到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