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間烈獄

“弱肉強食？”

方羽消化着秦昊告訴自己的東西，但是想着想着，腦海中又不由得浮現出那道美麗的身影。

思緒再度被打斷，秦昊鬱悶的看着突然從思考中清醒過來的方羽，不知道他到底想了些什麼東西，不過從方羽的目光當中，他依舊能夠看到那一絲尚未磨滅的天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種事情，說多了沒有意義，與其如此，還不如讓方羽慢慢理解。

反正這個世界無比殘酷，終究有一天方羽會明白過來，只是希望這個代價不要太大。

“殿下，少爺，天色不早了，前面二十里左右的地方應該有一處村莊，我們可以去借宿一晚，我這裏有義父準備的商隊腰牌，能夠順利的通過關隘，不必夜裏趕路，畢竟邊境緊挨着青雲山脈，不是很安全！”

方青雲看了看已經快要下山的夕陽，拿着手中的地圖從落後了兩人幾步的位置追了上來，將手中的地圖遞到了秦昊的手中。

秦昊是他們當中修為最高的，而且還是方羽的義兄，所以這個主意方青雲覺得讓秦昊來拿比較妥當。

“也好，青雲山脈外圍雖然沒有什麼強大的妖獸，不過二弟體力有限，就過去借宿一晚吧！”

在這個世界，武者之所以能夠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是因為在這個世界的空氣當中，夾雜着一種特殊的氣體元素，人們稱呼它為靈氣。

修行者將這些遊離在空氣當中的靈氣通過功法吸收到身體當中，化作真氣，也就有了修為。

同樣的道理，在這種環境這下能夠修行的並不止是人類。

在這浩瀚的天地當中，人類其實並不是唯一的主角。

還有一個種族同樣數量龐大實力不凡，那就是人類的宿敵，妖獸。

妖獸，讓無數王國和宗門都頭疼的存在，就像如今的大秦王朝，雖然號稱有百萬雄師。

但其中大部分的兵力其實不是用來對付敵國的，而是用來鎮守在各個山脈，防止那些實力強大的妖獸沖入人類的城池當中肆意屠殺。

真正能夠用於戰爭的軍隊，恐怕連一半都不到。

由此可見在這個世界上妖獸對人類的威脅有多大，當然了，在妖獸眼中，人類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強大的妖獸往往渾身是寶，他們體內的妖丹可以輔以靈草煉製成丹藥，幫助武者提升修為，他們的皮毛甚至是骨骼，能夠成為高端的奢侈品或者威力強大的靈兵。

然後人類再拿着用他們的妖丹提升起來的修為，用它的骨頭或鱗角製成的靈兵，繼續屠殺它們。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一旦開始了就根本停不下來，所以便鑄就了兩大種族之間不死不休的局面。

這些東西方羽也從秦昊那裏有過大致的了解，雖然還沒有親眼見過妖獸，但也明白那些傢伙們不比他前世印象當中的豺狼虎豹，非常不好惹。

而且對於借宿一晚的想法，方羽沒理由拒絕，雖然沒有開口，但是以他如今的體質。

策馬奔騰了一整天，說不累，他自己都不相信。

現在整個人像是散架了一樣，早就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這下方青雲和秦昊主動開口，他怎麼可能拒絕？

“不對！”

打定了主意以後，三人又向前行進了一陣，直到快要抵達目的地的時候。

秦昊突然面色凝重的停下了腳步，閉上眼睛，輕輕的用鼻子嗅着什麼。

方羽有些不解的跟着他停下腳步，學着他的模樣嗅了嗅，不過並沒有聞到什麼特別的味道，至於奔跑了一整天的馬兒身上的氣味，方羽表示雖然不太好聞，但是自己也已經習慣了不少。

“是血腥味，村子怕是出事了！”

方羽是什麼都沒聞出來，但是方青雲不同啊，半步先天的實力雖然和先天境界還有不小的差距。

但是他們停下的這點時間，剛好有一陣微風吹過，那濃重的血腥味連方羽都嗅到了一絲，作為五感更加敏銳的武者的秦昊和方青雲當即就已經面色大變。

他們現在還沒有抵達大秦於大漢真正的邊境關隘，雖是交界地帶，但前方的村落還是他們大秦王朝的地盤。

這麼濃重的血腥味，只怕是前面的那個村子已經是凶多吉少。

“走！”

聽到方青雲這麼一說，方羽也明白肯定是出了事，三個年輕人本就是血氣方剛，當即一提手中的韁繩。

座下的三頭駿馬再次奔跑起來，向著地圖上標註的那個村落的方向飛奔而去。

越臨近村莊，血腥味就越濃郁，甚至已經到了熏得人腦袋生疼的地步。

遠遠的可以看到一片火光和衝天而起的黑煙，再近一些，不甘的嘶吼和慘叫不絕於耳。

“畜生！你給我住手！”

剛到村口，方羽便看到了自己永生難忘的一幕，一名四五歲的小女孩被一個赤裸着上身滿臉皮膚黝黑，臉上還有一道猙獰的刀疤的肌肉壯漢抓着腦袋從地上拎了起來。

周圍全是手持帶血大刀的強盜，地上躺滿了村民們的屍體，身首分離還算是好的，更有勝者直接被開膛破肚，如同殺豬一般，鮮血流了一地。

還有一些衣不蔽體的婦女被一個個壯漢強行按倒在地，就在原地遭受着粗魯的玷污。

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的三人怒火衝天，就連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的方羽，第一反應也不是嘔吐或是噁心，而是想要衝上去將這些披着人皮的魔鬼全部斬殺。

“哪來的小崽子，你叫住手就住手？”

被方羽呵斥了一聲，刀疤男子不僅沒有停手，反而越發猖狂。

一把將小女孩身上的衣物撕扯得乾乾淨淨，然後粗大的雙手環抱住小女孩的身體，猝然發力。

小女孩的哭鬧聲戛然而止，唯有鮮血滴答滴答的落下。

秦昊和方青雲當即紅了眼，一人拔劍，一人抽刀瘋狂的向著那些劫匪沖了上去。

“哈哈哈，不知死活的小崽子，兄弟們，給我將他們砍成碎塊！”

“當家的，好像是那些世家的公子哥啊，你看這一個個細皮嫩肉的，不如讓兄弟們玩一玩啊！”

要說這伙強盜也是兇悍，要是一般的劫匪看到三人這一身打扮，多半會有所忌憚，但是這夥人卻全然不顧這些，眼中閃爍着嗜血的光芒，向迎面着二人沖了上來。

“畜生，給我死！”

秦昊畢竟是先天境界的強者，速度極快，等到領頭的刀疤男子意識到不妙的時候。

秦昊已經衝到了他們的面前，雙腿猛的一用力，將腳下的地面都踩出一個大坑，整個身個高高躍起。

“死！”

一劍斬出，一道銀白色的月牙劍氣破空而至，眨眼間就將沖在最前面的幾名體型強壯的強盜砍成了兩半。

他們的身體還保持着前沖的姿勢，甚至沒感覺到疼痛，只覺腳下一軟，下半身倒在原地，上本身卻隨着慣性狠狠的拋飛出去。

“啊！”

由於劍氣切割而過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上半身落地以後，他們大多都沒有立即死去，而是在地上瘋狂的慘叫。

不過他們也沒能慘叫多久，因為很快就有一個儒生打扮，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俊朗青年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方羽雙眼血紅，腦子裏全是剛剛那個小女孩被虐殺的畫面，心中被暴戾充斥，完全忘卻了害怕。

撿起地上的大刀，對着飛撲到自己面前的一名只剩下上半身的壯漢的腦袋狠狠的插了下去。

一瞬間鮮血四濺，噴了方羽一身，但是他卻彷彿沒有任何感覺一般，目光冰冷。

“該死，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年輕的先天武者？”

真氣離體是先天境界的標誌之一，未入先天終是凡人，不能將體內的後天真氣轉化為先天真氣，哪怕是半步先天，和真正的先天境界也有着極大的差距。

這差距最大的地方就體現在這真氣離體上面，先天境武者隨意斬出一劍便是劍氣縱橫，又豈是凡夫俗子可以抵擋的？

“想跑？”

“哪那麼容易！”

見識到秦昊和方青雲的厲害以後，那領頭的刀疤男掉頭就跑，想要在不驚動秦昊的情況下悄悄逃走。

至於他手下那幫兄弟？

開什麼玩笑，自身都難保了誰還管他們？

不過他的算盤註定是不可能如意的，因為在秦昊眼中，他早已是那必死之人，怎麼可能任由他逃走呢？

“百轉輪迴！”

到了這一步，秦昊也不再留手，體內的先天真氣瘋狂的涌動，當即就將系統獎勵的劍訣施展了出來。

在這玄黃大陸之上，功法招式分為一到九品，品階越高，威力越強，同時也越發的難得。

大秦王朝歷代帝王才能研習的《滄浪劍訣》也不過是四品劍訣罷了，雖然對外號稱無限接近於五品，但四品就是四品。

而秦昊所用《輪迴劍訣》可不簡單，作為系統出品的武學，輪迴劍訣並不按套路出牌。

隨着秦昊對劍訣的領悟加深，威力也不盡相同，輪迴十轉為六品，輪迴百轉為七品，輪迴千轉為八品，輪迴萬轉為九品，威能不同凡響。

以秦昊如今先天四重的實力，只能算是摸到了輪迴百轉的門檻，不過就算只是剛剛摸到門檻，那也是七品劍訣，整個大秦王朝都找不出第二本來，甚至在更高一級的皇朝當中都是極為稀有的存在。

催動百轉輪迴的秦昊出手間似有惡鬼於輪迴之中咆哮，有摧山斷岳之能的先天劍氣如同有靈一般，於虛空之中顯化出百道劍氣從天而降。

瞬間對地面上的十幾名強盜進行了無差別攻擊，運氣差的甚至同時被數道劍氣砍中，瞬間化為一地碎肉。

也是秦昊等人修行沒到家，若是有更高階的武者在此會更加驚懼。

因為那些被劍氣斬殺之人，甚至連靈魂都沒能逃脫，一擊之下，神魂俱滅，輪迴劍訣，可不是叫着玩玩而已。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這個娘們！”

方青雲有些懵逼，自己剛剛提着刀趕到戰場，敵人就被秦昊給一招全秒了？

再回頭一看，連方羽都連殺三名還沒斷氣的大漢，渾身浴血，唯有自己，看了看自己反射在刀身上的影子，莫名的感覺有些憋屈。

刀疤男子看到秦昊的手段以後，更是嚇得肝膽決裂，腳下一個倉促。

堂堂後天境八重天的武道高手，直接趴到了地上，不過這一趴，剛好趴在一名受盡凌辱的少女面前。

一具無頭男屍躺在少女身上，而少女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只是目光獃滯的躺在原地，秦昊施展出的劍氣看似是在進行無差別轟炸，實際上恰到好處，在將所有的兇徒全部斬殺的前提下，沒有傷及周圍的任何東西。

少女的出現彷彿讓刀疤男看到了希望，猛的掐住了少女的脖子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提了起來，人質到手，刀疤男心裏有了底氣，轉過身威脅秦昊不許靠近。

不曾想被他這麼一提，原本塞在少女口中防止她咬舌自盡的碎布落到了地上。

那受盡了欺辱的少女早就已經沒了活下去的慾望，當即用沙啞的聲音請求秦昊殺了刀疤男，然後果斷咬舌自盡。

刀疤男一看剛到手的人質就只么沒了，氣憤之下猛的將少女往地上一砸，將還沒咽氣的少女當場摔死。

然後轉身就想逃跑，秦昊則是神色冷然的舉起手中長劍，準備了解了他的生命。

不曾想身後卻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大哥，幫我擒住他！”

秦昊身形一頓，然後一個縱身上前，揮動手中長劍。

劍光閃過，直接挑斷了刀疤男全身的經脈，癱倒在地上瘋狂慘叫。

紅着雙眼的方羽一步一步走上來，也不說話。

和他對視的一瞬間，連秦昊都忍不住身形一顫。

方羽一把抓住那刀疤男的頭髮，拖着他一步一步走到村口，來到那個小女孩面前，然後不帶絲毫猶豫的一刀劈下，刀疤男的慘叫頓時停止，身首異處。

做完這一切的方羽默默的脫下外衣，小心翼翼的將小女孩已經變形的身軀包裹起來，抱在懷裏嚎啕大哭。

目睹着這一切的秦昊和方青雲沒有阻止方羽，他們又何嘗不是心情沉重呢？

他們雖然比方羽經歷得要多，心理素質也要好不少，但是身處這人間烈獄一般的屠殺現場，也同樣沉默不語。

初次經歷這種血腥的屠殺，方羽確實需要好好的宣洩一場。

沒有別的辦法，這就是這個世界血淋淋的真相，剝開那華麗的外衣，下面充斥着無盡的屍山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