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是么？”
方羽有些狐疑的看着秦昊，總覺得事情沒有他們說得那麼簡單，雖然方羽對之後的事情完全沒有記憶。
但失去意識之前的很多事情他還有一定的印象，他們當時的處境和現在的狀態，有很地方解釋不通。
“那還能有假，都什麼時候了，別磨磨唧唧的，隔壁的戰局已經擴大了，恐怕會有越來越多的妖獸四散逃離，我們必須抓緊時間離開！”
秦昊也知道方羽不是那麼好忽悠的，不過這種事情本來就找不到什麼合理的解釋，反正只要其他人不說，方羽就算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就是就是，還是趕緊離開吧，我總覺得喊殺聲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見方羽有些不相信，早就已經達成共識的李去濁等人連忙給秦昊搭話，攥着方羽就離開了原地。
…………
“師尊，那個方羽是怎麼回事？”
待到眾人離去，隱藏在暗處的青衫道人和小葉子師徒又出現在了原地，好像他們本來就站在那裏從來沒有離開過一般。
回想起方羽剛剛那恐怖的一擊，小葉子忍不住心中一顫。
雖然那青衫道人輕鬆的就解決了方羽，但青衫道人的修為到底有多高連與其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的小葉子都不知道。
只知道很高很高，高到他不敢想像。
而方羽呢？
不過是一個剛剛跨入先天的小菜鳥而已，就已經能夠爆發出如此恐怖的攻擊，要是以後成長起來還得了？
“小葉子，你的心亂了！”
青衫道人瞥了小葉子一眼，有些答非所問的說道。
小葉子低頭不語，的確，他的心亂了。
自幼跟着青衫道人修行，小葉子雖然心性不錯，但難免會產生一種超然於世的優越感，除了少數幾人，根本就不將同輩所謂的天才放在眼裏。
方羽的出現讓他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當然了，他並沒有因此對方羽產生妒忌從而想要滅殺對方。
只是單純的覺得，原來自己也不是那麼超然？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遇和福緣，你也有，方羽也有，秦昊也有，這天地眾生，都不例外！”
青衫道人似乎很喜歡吧一些事情上升到一個關乎天下眾生的高度，不過好歹還是讓小葉子的心情平復了下來。
自己能夠跟隨青衫道人修行，取得如今的成就，這就是自己的機緣，而其他人也會有屬於他們的機緣。
…………
此時在遠處的戰場上，依舊是一片火光衝天，其中最為耀眼的並不是曾經力戰武皇強者的陳無極。
反而是被眾多宗門勢力聯合針對的南宮羽率領着幾百親衛在獸群當中來回衝殺，不斷的收割着妖獸的性命，展現出了皇朝精銳的戰鬥力。
雖然這些精兵單獨拿出去，修為都不算高，就算到了那些僻遠的小城裏面，也只能混個中等偏上的水平。
但這些士卒可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而是一支精銳的軍隊。
相互之間配合極為默契，在交手的初期因為失誤差點被衝散了軍陣，但是很快，他們又聯合了起來。
形成了大大小小一千多個小隊，抱團行進。
“這些畜生已經嚇破膽了，勝利就在眼前，兄弟們，隨我衝鋒！”
眼看着自己手下的弟兄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南宮羽心如刀絞，可這裏是戰場，勝敗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決定的。
二十萬羽林軍和數萬宗門弟子聯合衝殺了足足一個時辰以後，妖獸大軍開始漸漸展露敗績。
作為征戰沙場的老將，南宮羽明白自己反攻的時候到了。
果斷的將手中沾滿鮮血的寶劍收回腰間，然後拉出插在馬鞍山的戰旗，雙手將之高舉到空中用力搖晃。
“諾！”
比起已經心神懼義的宗門弟子，這些士兵則顯得無所畏懼，甚至有些人看他們更像是妖獸。
經歷了如此血腥的戰鬥，非但沒有一絲的頹勢，反而一個個殺紅了眼。
聽到南宮羽的召集以後，憤然高舉手中戰刀，仰天長嘯。
“天斗皇朝真的氣數已盡了么？”
這一刻，所有宗門強者都下意識的停了下來，自身實力只有武道宗師五重的南宮羽一直以來都沒有被他們放在眼裏。
不過現在，所有人心裏都有一種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的感覺，就好像一直以來都是南宮羽瞧不起他們罷了。
隨着南宮羽不斷的揮動戰旗，分散成上千個小團體的羽林軍全部開始運動了起來，向著南宮羽所在的方向匯聚而去，決戰的時候到了！
“殺！”
一隊隊羽林軍將士如同一股洪流一般瘋狂的湧向南宮羽所在的方向，插在肩上的火把像是一顆顆閃亮的星辰一般。
像極了一片墜落到地上的星雲徐徐旋轉着。
他們用自己的生命書寫了一場奇迹，自上古大戰以後，人類和妖獸之間流傳着一個鐵律。
白天是人類的天下，晚上是妖獸的主場。
可今天，南宮羽和他手下的羽林軍就當著陳無極等一眾宗門強者面前，譜寫了另外一段神話。
在夜色的籠罩下，羽林軍的將士們將火把插在肩頭，在這號稱天斗皇朝第三凶地的盤龍山脈當中硬生生的打退了百萬妖獸大軍，取得了天斗皇朝有史以來最為輝煌的戰績。
“不能讓這些人活着出去！”
就在勝利的天平已經開始向人類這邊靠攏的時候，一眾宗門強者卻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當中，只是對視了一眼，就明白了各自心中的打算。
他們雖然對羽林軍進行了很多調查，但是從來沒有想到羽林軍居然擁有這麼強悍的戰力。
這有些超出了他們心裏的預期，所以在這一刻，他們非但沒有想要上去幫忙的意思，反而一個個目露凶光，準備將羽林軍和南宮羽徹底的留在這盤龍山脈當中。
只要消滅了這支強大的軍隊，那麼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阻力就會小很多。
“嗯！”
這話雖然沒能說出來，但此時眾多宗門勢力心中已經有主意，連陳無極都對南宮羽和羽林軍產生了一絲畏懼的情緒。
所以當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到他身上的時候，這位一直號稱剛正不阿的無極宗太上長老輕輕的點了一下頭，算是默許了眾人藉此機會做掉南宮羽的想法。
此時已經陷入決戰之中身先士卒的南宮羽根本沒有發現這些人的動向，只是感覺到因為這些人悄然撤離戰場而壓力倍增。
不過在南宮羽心中，此時大局已定，就算這些人站在一邊看戲，憑藉羽林軍的戰鬥力，取得勝利也是遲早的事情。
卻沒有注意到原本站在最前方的武道宗師境界的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好幾個。
而這幾個消失的武道宗師則是在自家帶隊的太上長老或是家主宗主的示意下悄悄的潛入了妖獸大軍當中。
藉助妖獸們龐大的體型隱藏自身的位置，以免被南宮羽發現，然後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掏出一個用油紙封起來的小包裹，打開之後呈現出了裏面一顆一顆的血紅色的小顆粒。
可不要小看了這個玩意，這東西乃是一種非常惡毒的藥劑，用多種能夠讓妖獸產生狂暴的奇花異草混合煉製而成。
雖然不是什麼用在正途上的東西，但是威力卻不同凡響，着實是世間少有的陰人利器。
“這是怎麼回事？”
“好好的這幫傢伙怎麼如同發瘋了一般？”
很快，南宮羽就察覺到了異常，原本已經佔據了主導地位，隨時準備結束戰鬥的羽林軍開始節節敗退。
前排的老兵一個接一個的倒下，血灑當場。
“將軍快走，有人耍詐！”
一名被妖獸硬生生咬掉了一條手臂的統領臉色蒼白的捂着傷口跑帶南宮羽面前，勸他趕緊離開。
“啊！啊！啊！啊！”
常年與橫斷山脈內的妖獸作戰，又正好發現了正準備悄然脫離佔據的陳無極等人，南宮羽雙目充血，死死的盯着他們。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南宮羽要是還想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話，那他這些年的兵也就白帶了。
“想要滅了我羽林軍？”
“那就留下來一起死吧！”
場面已經出現了兩級反轉，在藥劑的催動下，這些妖獸一個個變得悍不畏死，本來數量就不及對方的羽林軍在廝殺了一個多時辰以後，很多將士都已經精疲力竭了。
原本勝券在握的他們變得岌岌可危，因為不管是人還是妖獸，一旦失去理智陷入瘋狂當中。
戰鬥力都將得到成倍的提升，再這麼打下去，羽林軍必然全軍覆沒在這盤龍山脈當中。
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就算是南宮羽也沒有辦法阻止妖獸們暴走。
念及此處，南宮羽乾脆拋開了顧忌，人家都要致你於死地了，還有什麼值得考慮的？
本着魚死網破的信念，直接下令羽林軍將士全體往幾大宗門所在的方向瘋狂匯聚，而他們身後則是除去被斬殺和跳掉的妖獸以外剩餘的四十多萬頭陷入瘋狂的妖獸。
“南宮羽你幹什麼？”
這下陳無極等人也急眼了，他們萬萬沒想到南宮羽在絕境之下居然做出了如此瘋狂的舉動。
在他們看來即便南宮羽心裏很清楚是他們幾大宗門在聯手陷害他，但是南宮羽根本拿不出有利的證據來，所以幾人才敢在背後下黑手。
而南宮羽不同，這一手禍水東易簡直就是擺在桌面上施展，這樣做無異於直接向這些宗門和世家當場宣戰。
戰火即刻就會從盤龍山脈開始迅速蔓延，最終燒遍整個東域，誰都沒有想到南宮羽居然如此瘋狂
“我要幹什麼難道你不清楚么我的陳大長老！”
面對陳無極的逼問，南宮羽不閃不避，與之遙遙對立。
“你這樣做只會引起六大宗門和天斗皇朝之間的大戰，屆時整個東域都會生靈塗炭，這樣的後果你承擔得起嗎？”
此時不管是陳無極還是劉問天，臉色都已經變得無比的陰沉，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宗師們當然不擔心被妖獸大軍盯上，事實上這一個時辰內他們就解決了那六頭氣勢洶洶的六階妖獸，打出了四死二逃的局面。
可是他們手下的弟子們不行啊，以他們的實力和速度根本跑不掉，除了迎戰別無選擇。
“哈哈哈，笑話，難道沒有今日之事，你們就會乖乖的呆在自己的山頭上？”
“陳無極，這戲檯子可是你們自己搭建起來的，想要滅我羽林軍，你們就應該要做好付出慘重代價的準備！”
身後，羽林軍的戰士還在不斷的戰死，妖獸大軍也愈發的接近。
“好，不愧是鎮南王，我們認栽！”
原本陳無極等人不是沒有猜測到南宮羽會選擇魚死網破，但是在他們看來，南宮羽不可能有那個膽量，因為南宮羽此番根本就是將他們這些世家宗門和天斗皇朝之間的矛盾擺到了明面上。
提前加快了混亂到來的腳步，無疑是在加劇天斗皇朝的滅亡。
他們沒有想到南宮羽不僅實力比他們想像得強，連膽子都比他們想像得要大。
“既然都做了卑鄙小人了，還裝什麼清高呢？”
面對着咬牙切齒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忍不住拔刀斬了自己的陳無極，南宮羽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那也就沒有必要再虛與委蛇了！
“上！”
事已至此，陳無極等人只能說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原本已經接近尾聲的戰鬥因為他們自己作死變得更加慘烈起來。
一番混戰之後，雖然卻是讓南宮羽手下的羽林軍死傷慘重，二十萬大軍傷亡過半。
但是四大宗門和兩大世家也不好受，原本有差不多四萬人左右的他們現在僅剩下了兩萬多人，雖然看上去損失並沒有羽林軍大，但是心裏的苦只有他們自己知曉。
“準備好受死了么？”
一番苦戰之下，原本威風凜凜的高人們也嘚瑟不起來了，即便是連斬三頭六階妖獸的陳無極也滿身的血污。
這人畢竟是上了年紀，一番廝殺下來，看上去精神都有些萎靡。
不過陳無極並沒有選擇休息，而是在戰鬥結束后的第一時間向南宮羽走去。
三米多長的六階靈兵大刀在身後拖行，留下一道長長的溝壑。
南宮羽撥開了一眾拚死護衛在自己身前的親兵，站在原地沒有半點退縮的模樣。
“受死？”
南宮羽無所謂的笑了笑，反正也打不過陳無極，南宮羽連拔劍都懶，只是面色平靜的站在陳無極面前。
從身形上，南宮羽還要高出陳無極半個腦袋，兩人的對視明明充斥着滔天的怒火，可是常場面看上去就是很滑稽。
“你們費勁心機想要滅殺我，如今我羽林軍的將士還剩下八萬之眾，足足十二萬弟兄在你們的算計下慘死，現在我們的角色變了老東西，如果我是你，我就會收起武器！”
失去了足足十二萬精銳，南宮羽的怒火可想而知，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已經沒有什麼東西是值得畏懼的了。
如果不是因為心裏還有一絲理智，南宮羽甚至想直接揮軍上前，將對面苟活下來這兩萬多人全部幹掉。
就算那些武道宗師一個都留不下來，他們也不虧了。
“哼！”
陳無極冷哼了一聲，雙目死死的盯着南宮羽，良久一言不發的回到了無極宗的隊伍當中，也不管身邊的劉問天等人，帶着一眾無極宗長老向著山脈內部而去。
“收拾一下東西，我們也走！”
“將軍！”
“我們失去的已經夠多了，如果一無所獲的話，那什麼回去面對失去的那些兄弟們？”
南宮羽伸手打斷了心腹的話，就像他說的，來的時候氣勢恢宏的二十萬羽林軍如今只剩下八萬殘兵。
雖然繼續深入很有可能將這點老本全部搭上，但是他們現在已經沒有選擇了。
就算不為了皇帝的命令，也要給失去的十二萬弟兄們一個交代，如果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的話，他們不就白死了么？
“桀桀！”
到了現在，在場的幾乎沒有哪一個勢力還能夠笑得出來，身為家族勢力的劉家和長孫家甚至開始刻意的疏遠陳無極和墨源等宗門的人。
要對南宮羽下手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四大宗門的人提出來的，他們兩個家族全程基本都是在看熱鬧，沒曾想這熱鬧沒看成，反而惹了一聲騷。
唯有躲在暗處的血屠喜笑顏開，有了這場大戰的鋪墊，他們所佈置的大陣將會更強。
如果不是想要做到萬無一失的話，血屠甚至想要就地開啟大陣，畢竟先前的屠殺加上剛才的戰鬥給他們帶來了太多的鮮血，而且還都是實力不凡的武者們的血液。
“打吧打吧，死得越多越好！”
自言自語的念叨了幾句以後，血屠強忍下心中的悸動，繼續潛伏着等待時機。
而其它人則是一聲不響的悶頭趕路，盤龍山脈雖然不小，但百萬妖獸大軍也差不多是它的極限了。
所以接下來的路上幾乎沒有再出現任何妖獸的阻攔，曾經作為天斗皇朝內名類前茅的凶地之一的盤龍山，以後恐怕會徹底淪為一處平凡的山脈。
周圍的那些依靠着盤龍山脈內的妖獸材料支撐經濟的城池必然受到打擊，不過那都是后話了，也不是陳無極或者南宮羽等人考慮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