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狂
大燕,開元三千九百六十五年,邊城郊外,馬鞍鎮。
艷陽如火,照耀着金黃的沙粒似如滾燙的火珠一樣。
一望無際的大海,發出湛藍色的幽光,遠遠看去似如水天一線。
彭!一聲水花崩裂的聲音響起,只見臨近海邊的一處礁石附近,一道人影衝天而起,腳踏浪花,飄落在礁石之上。
這道人影上身光着,下身穿着短褲,其模樣乃是一名飛揚少年。
這少年雖然身材不似高大,但身材健猛,五官精緻,胸膛腹部稜角分明,隱含着爆炸般的力量。
其暴露的皮膚上,疤痕遍佈,猛看之下給人一種兇悍猙獰的感覺。
少年面孔堅毅,濃眉大眼,高高的鼻骨,雖然稱不上英俊瀟洒,但卻另有一種令人舒服的感覺。
從其眼神之中可以看出少年的年紀不大,腳下翻轉水花,神色之中偶爾還會透出一絲天真。
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粗氣之後,少年定了定神,看準了隱約在海水之中的石礁后,少年身影晃動,消失在了原地。
嗖嗖,少年三竄兩竄,踏在一個個臨近海邊的礁石之上,很快遍來到了附近的金黃色沙灘之上。
“呼,該回去了!”夏力輕嘆一聲,甩了甩烏黑的長發,隨即將手中的魚槍抗在了肩膀之上。
從今以後,他將離開這裏,遠走他鄉,去見自己母親臨死之前都不肯說出的親生父親,離別之際,難免不了有些傷感。
夏力今年十二歲,唯一的親人也就是他的養父謝廣烈,幸運的是謝廣烈是一名低階武者,不幸的是他以酒為命。
早年間,謝廣烈在馬鞍鎮上也算的上是小有名氣,直到夏力的母親夏雨荷死後,謝廣烈才一蹶不振,終日醉酒。
此事說來話長,夏力聽鎮上的老人說,當年他的母親夏雨荷是懷着身孕來到馬鞍鎮上的。
年輕貌美的夏雨荷孤身一人,又懷着身孕,時間久了,自然惹來了鎮上的惡霸覬覦。
故事很老套,謝廣烈年輕有為,挺身而出,打跑了惡霸,救了夏雨荷,也就在那年,夏雨荷生下了夏力。
郎有情,妾有意,半年後謝廣烈與夏雨荷拜堂成親成為了一家人,順理成章,謝廣烈也就成為了夏力的養父。
為了尊重夏雨荷,謝廣烈並沒有要求夏力更名改性,因此一直以來,夏力都是跟隨着母親的姓氏。
在夏力四歲那年,夏雨荷抱病而亡,也就是從這個時候,年輕有為的謝廣烈開始酗酒,並且開始賭博。
若不是靠着早年間打下的武道底子,在馬鞍鎮上開辦了唯一一家武館,謝廣烈恐怕早就敗光了家當,淪落街頭。
即使是這樣,夏力的日子也過的不是很好,不然他也不會用自己母親留下的首飾打造了一桿魚槍,用來下海捕魚,補貼家用。
雖說夏力年紀不大,但在武道之上卻有非同一般的天賦,年僅十二歲,夏力便達到了高階武徒的層次。
大燕國,以武道立國,民風彪悍,即便是平常老百姓也會練上幾招,若有名師指點,即可踏足武道,練就神通。
武道分後天和先天之說。
後天分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乃是武徒,舉手之間可提百斤之上重物,舞刀弄槍,可敵豺狼虎豹。
第二階為武者,武者可飛檐走壁,以氣傷人,若有武技傍身,更可行走江湖,揚善除惡,或保家護院尊為護衛。
武者之上便為武師,凡俗亦尊為宗師,此乃後天極致,有莫大神通。
十二歲的高階武徒,雖不是萬里挑一,但也是天賦異稟,整日迷迷糊糊的謝廣烈也不知道夏力竟然在武道上這麼有天賦。
當然即便是知道了,謝廣烈恐怕也不會重視,現在的謝廣烈清醒的時候很少,大多都是在醉酒和睡覺之中渡過的。
……
小半個時辰后,夏力回到了馬鞍鎮的街道上,與往常一樣,馬鞍鎮還是那樣的熱鬧。
留戀、不舍,一種對未來的恐懼和幻想,充斥着夏力的內心。
穿梭在人群之中,一切都與往常無二,臨街小販的叫賣聲,咕咕之叫的大公雞,匆匆忙忙出海打漁的青年,以及留在鎮上的做飯洗衣的婦女們……
“哈哈。”突然一個刺耳的笑聲打破了正在沉浸之中的夏力。
“哎呦,這不是夏力嗎?現在你可是名人啊,馬鞍鎮上的官老爺都去巴結你那個酒鬼父親去了。”一個滿臉油光的胖子出現在夏力的面前,胖子左右還有幾個笑嘻嘻穿着華麗的少年。
“瞎說什麼啊賴八,小心那些官老把你關進大牢,到時候你父親又要用銀子贖你了,沒聽說夏力是什麼雍王的私生子么。”一名少年一臉壞笑的開口說道。
“私生子?哈哈,不過是一個賤婢生下的孽種而已。”胖子不屑的吐了口吐沫,一臉的鄙夷之色。
“也對,也對,不就是個什麼雍王的私生子么,哪裏能與我們馬鞍鎮四大公子想比。”剛剛那名少年得意洋洋的譏諷道。
“哈哈!一會回府我也去弄個賤婢,讓她懷上私生子!”另外兩個華服少年也是大笑。
“你們說夠了沒有,說夠了趕緊滾開,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夏力臉色一寒,聲音冰冷的說道。
這四個人都是鎮上大財主家的子弟,平日裏嬌生慣養,橫行無忌,在馬鞍鎮上臭名昭著。
為了不惹麻煩,平日裏夏力都會躲着他們,即便說一句兩句,夏力也只當沒聽到罷了,可是今天,夏力決定不再容忍他們的放肆。
“你還敢罵人,賤婢生的私生子竟然敢罵人,豈有此理!”那個胖子大怒,一臉的肥肉猶如蛆蟲一般不停的蠕動着。
“你們還看着幹什麼,給我上,給我上,打死他!”胖子衝著身後的家丁怒吼道。
“對,還有你們,白他瑪養你們了,本少爺竟然被私生子侮辱,你們還站着發獃,我踢死你們!”旁邊的另外三名少年也是紛紛招呼身後的幾個家丁。
呼啦!十幾個家丁如夢方醒,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朝着夏力沖了過來。
“哼!”夏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子微弓,雙腳錯開,扛着的魚槍被他握在了手中。
“啊,哎呦!”
“砰!”
“啪啪!”
一陣煙塵四起,場面頓時混亂了起來。
一盞茶過後,夏力一腳踢飛了最後一名衝上來的家丁,來到了四名華服少年面前。
“你,你怎麼這麼厲害。”為首的胖子,瞪着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夏力。
雖然他早就知道了夏力跟着他的養父謝廣烈修行了什麼武道,可是在他看來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而已。
那個酒鬼能教導出什麼厲害的人物,如果早知道夏力這麼能打,他才不會閑的沒事招惹夏力呢。
“哦?怎麼,害怕了?一個私生子而已,需要這麼害怕么。”夏力眯着眼睛嘲諷的說道,私生子,這是一個讓夏力又悲傷又無奈的詞語,每當想起這個詞,夏力的心裏都非常不舒服。
“你,你不能打我,我父親是大財主,打了我,官老爺一定會把你抓進牢裏的。”一名華服少年面露猙獰的說道。
“呵呵,你們剛才不都說了馬鞍鎮上的官老爺巴結我們家還來不及呢,怎麼又會來抓我呢。”夏力一臉的煞氣,看着他們驚懼的樣子,夏力心中突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快感。
“難道我變壞了?”夏力心中暗想,畢竟原本的他可是一名乖巧懂事少年。
“啊,啊,嗚嗚,不,不要打我!我怕疼!”剛剛說話的那名少年一改之前的兇狠,癱坐在地上驚駭道,與此同時一股尿騷味出現在空氣之中,可能是有些驚嚇過度的,這名少年頓時兩眼一翻昏迷了過去。
“沒用的東西!”夏力冷哼一聲,厭惡的看了那少年一眼,一腳踢在了一旁。
這一腳夏力雖然只用了一分的力氣,但也聽到了那名少年肋骨斷裂的聲音。
“啊!打!”突然那個胖子冷不丁的朝着夏力的眼眶揮拳。
“你倒是有些骨氣,可是速度太慢了!”夏力右手一張,便抓住了那個胖子在的拳頭,單臂用力,夏力狠狠的將胖子仍了出去。
撲通!胖子被這一仍,頓時爬在了四腳朝天的仰殼倒在了空地之上。
“噗!”可能是這下摔的有些重的緣故,胖子的袍子頓時裂開,露出白囔囔的肚皮,口中吐着白沫,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饒命,饒命,夏力大哥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另外兩名華麗服少年,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身子一軟,便跪在了地上。
此刻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村民,眼看馬鞍鎮四害竟然落的如此下場,不由得一個個拍手稱快,認為夏力做了一件好事。
“哼,你們兩個還算識相,不過這還不夠,我命你們二人互相打對方的嘴巴!”夏力看着跪在地上的兩名華服少年。
這二人平日裏作惡多端,有一次甚至將一名老漢的腿打折,奈何這兩名少年的父親都是大財主,通過關係,賄賂錢財,他們並沒有讓自己的兒子得到懲罰。
雖然這件事情經過官府審判,老漢得到了一些賠償,但原本身體健朗的老漢從此落下了病根,後來不到半年便撒手人寰。
那名老漢是個賣豆腐的外鄉人,平日裏待人不錯,經常資助一些無家可歸貧苦的窮人,因為在馬鞍鎮無親無故,人死之後,喪事都是鎮上的村民為其籌辦的,因此鎮上好多人都對這兩名少年恨之入骨。
如今夏力當街教訓馬鞍鎮上的四害,自然是得到了大家的讚揚。
“啪啪!”兩名少年聽到了夏力的話之後,頓時滿臉恐懼的開始打起了對方的嘴巴。
“不要停,打到你們悔悟為止!”夏力站在一旁,一臉嚴肅的監督着。
一炷香后,兩個腫胖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如果不是身上穿着的衣服沒變的話,相信不會有人將他們與之前的兩名少年聯繫在一起。
“夏大哥,可,可以了吧。”兩名少年支支吾吾的說道。
“帶上你們的家奴滾吧!從此以後如果讓我再發現你們作惡多端,我便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之後,夏力扛着魚槍,消失在人群之中,陽光照射下,留下了一個被拉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