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峽谷試煉,永罪刺字
卧室里的動靜,節奏感很強,還伴隨着女人的哭聲。
像哭聲嗎?像那個女人的哭聲嗎?英英猜測很像,可她並不是真的清楚。
不知來由的,英英突然覺得心跳更快,臉也更燙,可她還是忍不住,終於把眼睛貼近了卧室門上的縫隙,而她的呼吸,已經被她暫停了,她擔心呼吸聲太重,被師傅發現了,就會引來尷尬,甚至麻煩。
悄然一瞥,英英心頭鹿撞,渾身燥熱,連呼吸都有些抑制不住,於是連忙閉上了眼睛。
片刻過後,英英強壓內心的震驚,悄然睜眼,徐徐後退,小心謹慎地離開了謹言大宅的後院。
中院的木頭,已經知道了,在他失蹤的那兩天,師傅曾經帶領小夥伴們,去梅花山找過他,也知道師傅有些自責,而他的幾個小夥伴呢,都比較挂念他,葉萍兒挂念得更厲害。
幾個小夥伴也知道了木頭的故事,知道他找了一個礦洞面壁,離開時走入了岔道,費盡周折,才成功走出那個礦洞,至於他頭上的大金箍,就是他在那個礦洞裏面,摔了一跤之後撿到的。
靜悄悄回到中院的英英,獨自抱着膝蓋,坐在遠處的小木凳上,表情比較呆板。其它的小夥伴呢,都忙着跟木頭聊天和打鬧呢,沒有誰分心留意她。
一頓飯的時間過後,壯漢薛謹言背着雙手,踱着方步,心滿意足地走向中院。剛剛邁過院門,他的犀利目光就掠過了整個院子,他的雙眼立即眯了起來,他的目光自然落在了木頭身上,落在了木頭腦袋上的大金箍上面。
靜靜地眯眼看着,靜靜地凝神聽着,如此片刻過後,薛謹言悄悄離開了中院。
不久,薛謹言獨自一人騎了一匹快馬,朝着罪薛村外面的大荒群山飛馳而去。
大荒群山,黃金帝國轄區。
屯防大營,由巨石和原木搭建合圍而成。
屯防大營的大門外,一騎飛馳而來,馬背上赫然正是薛謹言。來到營門前,他急匆匆地下了馬,立即向守門士兵通報:“罪薛村三代罪囚薛謹言,請求拜見屯防大人。”
“等着!我派人去請示!”
“遵命!”
過了好一陣,去請示的士兵匆匆返回,向薛謹言招手:“馬上跟我進去!”
屯防大人的營房內,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穿便服的白面長須中年人,兩旁站立着數位佩戴整齊的年輕士兵,唯一的下跪者,正是面朝主位下跪的中年壯漢薛謹言。
上坐者:“謹言,你說吧,什麼事情?”
下跪者:“大人,大小姐和小少爺聰明伶俐,修鍊刻苦,成績喜人。”
上坐者:“好,很好,你辛苦了。”
下跪者:“大人過獎了,這是罪囚應該做好的。”
上坐者:“心態平和,做事穩重,當賞。金豆子已經給你備好了,待會兒賞給你。”
下跪者:“罪囚薛謹言,感謝大人。”
上坐者:“將軍的孩子怎麼樣?”
下跪者:“平公子的表現也不錯。”
上坐者:“謹言呀,一定要用心,不可辜負將軍和我對晚輩的期望。”
下跪者:“罪囚不敢鬆懈,定當不辱大人和將軍的託付。”
上坐者:“你此次前來,不只是為了向我和將軍報喜吧?還有什麼事情,你一起說出來吧。”
下跪者:“大人,我需要您的幫助。這幾天,我準備安排弟子們去永罪大峽谷試煉……”
主位上的白面長須中年人,正是屯防大人薛大勇,他沒容薛謹言說完,一下子從主位上站了起來:“什麼?去永罪大峽谷試煉?”
……
永罪大峽谷。
谷深,壁峭,谷內寬闊。
一隊衣甲鮮明的屯防營士兵,足有上百人,把一座遠離村落、單獨建造的房屋包圍起來了。在包圍圈當中,有一個人最為醒目,那就是神情得意、舉止洒脫的中年壯漢,正是三代罪囚強者薛謹言,在他的身旁,還有隨他而來的六名試煉弟子,在他和六名弟子的對面呢,則是三個十歲以內的陌生兒童,他們明顯有些惶恐。
薛謹言從懷裏掏出一個金黃色捲軸,隨手交給大弟子薛瑤:“念!”
薛瑤展開捲軸,快速看了一眼,然後輕聲念了起來:“帝國大荒,永罪刺字……”
“大點聲!”薛謹言瞪了薛瑤一眼,大喝道。
薛瑤立刻提高聲音道:“帝國大荒,永罪刺字;十年一期,法不可廢;一視同仁,概莫能外;若遇反抗,格殺勿論。”
收回捲軸之後,薛謹言隨手指點着對面的三個陌生兒童,對身旁的六個試煉弟子說道:“這三個小孩子,就是永罪者,他們還沒有刺字,必須在他們的身上刺上‘永罪’二字!”
“我們不是永罪者!”最大的男孩兒,突然鼓足了勇氣,憤怒地喊了起來。
“我們不是永罪者!”兩個小女孩兒,也跟着喊了起來。
薛謹言並沒有理會三個兒童的憤怒聲音,他背着手踱來踱去,當場給弟子們解說起來:“五代罪囚以後,就是永罪者,他們都會被趕到這個永罪大峽谷來,他們的前胸、後背還有臉上,都會被刺上‘永罪’二字,就連他們的後代,也都是永罪者,也都會被刺上永罪標記的。這裏,永罪大峽谷,就是永罪者世世代代居住和生活的地方……”
薛瑤、薛翔、平蠻和葉萍兒,一邊聆聽師傅的解說,一邊瞪大了眼睛,他們都想看清楚眼前三個兒童的樣貌,甚至很想看穿這三個小傢伙的內心想法,誰叫這三個小傢伙就是所謂的永罪者呢。
永罪者啊,多麼特別啊,他們以前都沒有聽到過,他們從小就生長在蜜罐里。
可以真實不虛地說,他們對這裏的一切,他們對永罪大峽谷里的一切,全都充滿了強烈的好奇心。
木頭自知,他是罪囚三代。
在以前啊,木頭並沒有覺得三代罪囚這個身份,有多麼低賤,有多麼不堪忍受,哪怕他的父母啊,從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苦口婆心地向他灌輸一個絕對不可動搖的觀念,他為啥叫木脫,就是希望他時刻自我激勵,死死抓住三代罪囚這個節點,及時脫罪成功。
現在呢,真正面對永罪者的遭遇之時,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說教,木頭的內心,自然而然地出現了較大的波瀾,就連他那張自小就缺乏豐富表情的小臉兒上,一貫舒展的眉頭,居然也微微地皺起來了,一貫平靜的眼神兒呢,也稍顯凌厲和凜冽了。
英英呢,更是緊閉嘴唇,眼神里滿含驚恐。
英英比木頭懂事早,她老早就明白,她是罪囚五代,必須在這一代脫罪成功,否則,她的後代就會變成永罪者,就會被執法者打上永罪者的標記,就會被牢牢地束縛在永罪大峽谷的小天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