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誤傷
晚秋的風吹過紅黃摻雜,濃密淡彩的樹林,搖晃着枝葉發出沙沙的響聲,恰好遮住頭頂大片的驕陽,深山茂林本該是個愜意的地方,可不知道為何,遠遠的望着那片樹林總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背脊都會跟着發涼。
‘撲棱’一聲隱藏在樹林之中的山鳥從枝頭飛起,驚擾了林子裏的野獸四散而去,奔走聲中夾雜着刀劍相撞之聲。
由遠及近,一點點的擴散到林中,在黃葉醬樹之間,一群黑衣人,面上裹着黑色的面巾,手裏握着鋥亮,鋥亮的大刀。
不要命地追着同樣一身黑衣,墨發束在白玉冠中,深邃的五官透着消殺之氣的少年。
遠遠看着那人一身凌厲的寒意讓人望而生畏,恍如天神的容貌,因這殺氣多了幾分陰沉,可就算是如此,依舊無法掩蓋那一身雍容之氣。
“本王劍下從不殺無名鼠輩,到底是誰給了你們狗膽,跑到本王這裏來送死。”
低沉清冷的聲音無波無瀾,更沒有一絲狠絕之意,可不知道為何聽到這話,圍繞在他身邊的一群黑衣人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老大,我們真的要動手嗎?”雖然是殺手,但是也不能為了那麼一點銀子就送了命吧!有命賺錢沒命花錢的滋味,他雖然沒有嘗試過,但肯定是不好受的。
“你怕什麼,奢青龍的武功在高,也只是一個人,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了他不成。”站在中間的黑衣人,蹙眉,都說再厲害的老虎也不是一群狼的對手。
在想想那可是十萬兩銀票,要是干成了這次的,以後就不用過這種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了,這麼好的買賣去哪裏找,更何況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別廢話,上!”
大哥帶頭一聲喊,身後的小弟們在怕死也要蜂擁而上,提着手裏的刀就往奢青龍的身上砍去,瞧着像螞蟻一樣移動過來的黑衣人。
站在樹林下的人,唇角上揚露出一抹諷刺,陰狠的笑容,掃了一眼飛奔而來的黑衣人,手中的長劍出鞘,應着林間劃過的陽光,反射出慎人的陰冷光芒,讓人望而生畏,可一想到那那金燦燦的銀子。
圍繞在奢青龍身邊的黑衣人,就像是被人捅掉了蜂巢的蜜蜂一般,蜂擁而上,拚死也要在奢青龍身上捅上兩刀,劃上幾口子才過癮,也才能死的安心。
不過都說世上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黑衣人的理想很美好,現實卻有一點殘忍,奢青龍握着手中的游龍長劍,就像是自己長了眼睛一般,出劍必見血,而旁邊的黑衣人根本就進不了他的身,就在眾人焦躁不安的時候。
“放箭!”
明刀易躲,暗箭難防,就不相信奢青龍有銅牆鐵壁,身後的黑衣人縮了回去,從後背抽出弓箭就玩了命地往奢青龍身上射。
奢青龍墨眉上揚,好在這裏是樹林躲過這些冷箭倒也不難,可是這樣的車輪戰不能托的太久,已經和這些人來回追逐三天三夜了,身後的侍衛都死在這些人的手中。
晟白也為了引開這群刺客在前一個山幼出和他分開。
“嗖,嗖!”
“轟隆!”
“啊!”
就在奢青龍暗想着如何脫身的時候,從他身邊飛過十幾顆黑色的圓形,像是鐵器一樣的東西,直接落到地面上,然後眼前的黑衣人,成片的倒了下去。
奢青龍四周瞧了一眼,覺得這些黑色的,會爆炸的球子應該不是衝著自己來的,這裏可是京郊外的玉明山,好歹也是皇家佛寺澄靈庵所在之地,誰要是趕在這裏造次。
不用說五城兵馬司扶着京城護衛會出手,就是那些達官貴族,到此上香的人也不會放過這些人,心裏稍安奢青龍從樹上如盛開的墨蓮,由快到慢自由又飄逸的落到地上,誰知他腳還沒有站穩。
就聽“轟隆!”一聲,和剛剛那些黑衣人一樣,奢青龍身邊不到半尺的地方白煙滾滾,火花四射,向是從地里冒出來的火光一樣,在他面前炸開。
饒是奢青龍武功高,輕功好,卻一時放鬆了戒備,失去了防備之心,也被那地方盛開的金蓮給炸的暈了過去。
“小姐!這是什麼人啊?”等到濃煙散盡,才從山破的後面走出來三個少女。
走在最前面的女孩身穿白色的百褶裙,裙擺上綉着大朵的墨色薔薇,上襦清水的白色,在袖口綉着淡綠色的茉葉。
雖不施粉黛可那雙盈盈如水的星眸,艷紅的櫻唇和纖細的遠山黛組合在那張白皙的小臉上,自帶着一股靈氣,讓人移不開視線,忍不住猜測這極盡天地靈山秀水的女孩到底是誰家的姑娘。
身後跟着的兩個丫頭,穿着同色,同款的翠色衣裙,只是一個在衣裙上綉着蘭花,一個綉着翠竹,開口詢問的是穿着墨蘭衣裙的丫鬟。
“當做試驗品的人。”走在前面的小丫頭,臉上露出一抹輕柔的笑意,瞧着躺了一地的黑衣人,眼底流露出滿意的光芒。
“試驗品!”身後的兩個丫頭對望一眼,眼底滿是不解的問到。
走在前面的人微微頷首,西遇的天氣不像他們古蘭這般溫暖,這裏哪怕是到了最冷的冬天,只要披上一件斗篷就不會冷。
可哪裏的冬天寒風刺骨,白雪皚皚,當地人為取暖,總是會把屋子,城牆之類的修建的特別的高,特別的厚。
最近聽前線的人回來稟告,二姐和二姐夫這次出征並不是很順利,尤其到了西遇的,頑石城下。
那易守難攻的地勢,讓二姐和二姐夫吃了不少的苦,高坐在皇宮裏,只知道享樂的皇帝老爺不懂人間疾苦,還要責罰二姐和二姐夫,連帶着父親都受到了責備。
身為汝家人,她怎麼能看到自己家人被責罰而不出手呢!“這個霹靂火雷彈是給二姐和二姐夫用的,憶竹,憶蘭,你們去瞧瞧這群土匪還有沒有活着的。”
掃了一眼跟前的黑衣人,汝慕言淡淡地說道,完全沒有殺人後的不安,在光天化日之下,矇著臉扛着刀出來做事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這裏可是澄靈庵,每到初一十五都會有很多達官貴人,到這裏來上香的。
萬一這些人驚擾了那些貴族裏嬌滴滴的小姐,或是養尊處優的夫人,到時候澄靈庵也是有責任的,而她現在好歹也是澄靈庵里的一份子,保護澄靈庵安全,人人有責,她汝慕言可不是光喊口號不做事的人。
“小姐!您快來看,這個人……”從裏面繞了一圈走出來的憶竹蹲在最外面,一身黑衣稍顯凌亂,墨發也從白玉冠中散落,遮住半張臉,枕着手臂跌倒在地上的奢青龍身邊,眼底流漏出有一抹恐懼。
聽都憶竹的呼喊聲,在裏面檢查的憶蘭也匆忙趕過來,在看到奢青龍的臉后,人也跟着傻了,咽了咽口水,顫抖着伸出手指,指了指眼前的人,眼底露出驚恐的神色。“小姐,這不是……”
“是什麼?你們認識他?”瞧清楚面前人的容貌,汝慕言遠山修眉上揚,瑩潤如水的眸子裏滾動一圈,泛起一層淡淡的波紋,氣定神閑,神色自若地問着憶竹和憶蘭。
都說有其主必有其仆,跟在汝慕言身邊的人,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兩人對望一樣,立刻一臉嚴肅,真誠又認真地望着汝慕言。
“回小姐,這個人是誰,奴婢不知,而且從來沒有見過。”
聽了這話汝慕言很是滿意,往前走了幾步,打量一眼眼前的人,都說不知者無罪,“我們今天是到山上來透氣的,恰好遇到了這些人在打鬥。”
說話的時候汝慕言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放到奢青龍的鼻翼間,嗯!還好還有氣,只要有氣她就能把人給救活。
“是,我們是恰好路過,那小姐這個人?”憶竹一臉認真地望着半蹲在地上的汝慕言,試探地問着。
汝慕言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衣裙上粘的草葉子,神色淡淡地說道。“帶到後山的木屋去!”哪裏是她出來溜達的歇腳處,也恰好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是!”憶竹和憶蘭垂頭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兩人扶着已經昏迷的奢青龍跟在汝慕言的身後,汝慕言往回走的時候步伐不緊不慢,瞧着自己小姐的樣子,憶竹和憶蘭也就跟着安心了。
小姐的醫術連閻王爺都會害怕,小姐能如此淡定,就表示肩膀上這位,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到了木屋,汝慕言讓憶竹和憶蘭把奢青龍放到木床上。
畢竟是偶爾休息的地方,這裏的東西都很簡單,一張木床,方桌椅子上擺放着茶具,旁邊是一些簡單的廚具,是她們偶而煮東西用的。
汝慕言坐到床邊伸手扒拉一下床上人的眼睛,從袖子裏摸出一個上面勾畫著青色蓮花的精巧的白瓷瓶子,從裏面倒出一枚手指大小的藥丸,塞到奢青龍的嘴巴里。
“憶竹,拿筆來我開個方子,你去熬藥!”裝作不認識,卻不能當做真的不認識,萬一這個人死了,事就大了,汝慕言嘆息一聲。
“是!”憶竹應了一聲轉身到旁邊的櫃櫥里去拿紙墨。
等憶竹擺好了紙墨,汝慕言走到了桌前,想了想后還是先寫了一封信,寫完后等到墨跡幹了才把信給封上。